帝国中兴
李二招了招手,让一名贴身的心腹跑到元帅府外面的大街上,把人们谈话的内容记一些回来。约过了两个时辰,那心腹急匆匆的回来报告,把最近街面上盛传的屠城、元军调动等消息细细讲述了一遍。
“是真是假?”李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请教周伯言。
周伯言苦笑道:“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消息是否真实,而是对于徐州城的安定,影响非常大,即便是假的,元帅,你想过没有,从现在开始,徐州城内的百姓都在想什么?”
李二不假思索:“他妈的都想撇下老子逃跑。”
“对,人们都携带着家私细软,带着一家老小,大车小车,挤到城门口,你说我们开城不开?开,放百姓出去,有了这头一遭,出城的人会越来越多,而城外的蒙军假若借这机会突然来袭,城门洞开之际,我们如何抵挡?如果不开,百姓势必对我们义军心怀不满,失去信任。他们心中怀着恐慌、不安,情绪激动,都挤到城门附近,若是聚上几千人,奸细在人群中加以挑拔煽动,说不定就会出事。到时,势态就难以控制呀,大元帅!”
李二一想,是呀,我他妈的横竖都吃亏呀,这些该天杀的奸细!
“查!全城戒严!”
他不顾周伯言的反对,下令封锁徐州全城,对每一家店铺进行仔细的搜查,近一个月来进城的所有人,不论什么身份,都要把底子给摸清楚。发现有蒙古人的走狗,立刻格杀。
周伯言长叹一声,“大元帅,这样不好吧,这岂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看应该任其流传,置之不理,方可解百姓之惑呀,时间长了,自会有人明白其中的原由。如果大张旗鼓搞什么戒严,只会增加百姓心中的困惑和恐慌。”
说了白说,李二根本不听。也难怪,李二这厮从小打打杀杀惯了,在香会里混大的,黑道中人做事,总难逃出特有的逻辑,那就是不管碰到什么事,总觉得武力是最有效的方式。
李二不懂什么谋略,虽然身边有周伯言这种良才,但他在关键时刻,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卷 四海风云起 第三十九节 制造混乱(下)
周伯言苦谏不成,低着脑袋走出了元帅府。他要按惯例,每天傍晚去军营探查一次。今天进了徐州军营,发现士兵们也都在人心浮动的讨论“屠城”的消息。这些士兵大部分是乡下种地的农民,有的是各帮会所属的喽罗和赌场中的赌徒。李二起义后,把他们召集起来,进了香会,最后编成了李二的直属部队。
李二的部队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青龙军”,因为从头领到下面的士兵,都身着青衣,有“青龙灭元”之意。
头领们见周伯言来了,闭嘴不再说话。可谁也挡不住他们在心里不停的瞎琢磨。
周伯言无奈的望着他们,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平息官兵们的情绪,这些打打杀杀习惯了的帮会分子,跟周伯言之间的距离有着十万八千里。这不是他理想中要建设的军队。
“以后谁再以谣传谣,立刻斩首,休怪本官无情无义。”他只能虎着脸,下了一道李二风格的命令。
…………
谣言的散布工作进行完以后,特种行动队也损失了十几名弟兄,青龙军派出不少暗哨,专门在人多的地方,找一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偷听人们的谈话。只要是故作神秘散布第一手消息的,就偷偷跟在后面,跟踪他们的住处。结果跟到头一看,原来只是个要饭的,有的是直接去了赌场,是个赌徒。
倒霉的“奸细”自然逃不脱暴尸街头的下场,他们的五千两银子只能到下辈子再让大帅还账了。
陈京对徐州城内的动静观察了几天,写了张纸条,让信鸽带给了谣言总指挥朱云天。上面写着:收成很好。
朱云天乐呵呵的看完纸条,搓成一团塞到嘴里,嚼巴嚼巴就咽到了肚子里。根据徐州城内百姓的强烈反应来看,一切都达到了他的预期目的。
想拉拢人心,就得先蛊惑人心,制造混乱,然后从乱中取利,找到突破口。这点小心眼是他当年在学校里听历史老师讲述王朝兴衰时学来的。但是如何蛊惑人心,这里面也是大有学问,集大成者是刘邦、朱元璋这些真小人,小成者是刘备、李世民这种以“仁”为本的伪慈善家。
不管是谁,最后凡是能成事的,无不把厚黑之术应用到了极点。像刘备,在逃路的路上都忘不了带着十几万百姓,哭哭啼啼视为他的心肝肉,曹军骑兵追到眼前了,为了保命,又慌慌张张的弃了百姓落荒而逃,单是这副朝三暮四的厚脸皮不是一般人都装出来的。朱云天最佩服的就是刘备的这张变化多端的脸皮,心里其实一直想要荆州,却在病重的刘表面前演得像个千年难遇的圣人。一直想打西川,却非得让庞统对他千哀万求几百遍,才勉强应允,还他妈的装得跟多痛心似的,原因竟是西川亦由他姓刘的在掌管。
不过,朱云天绝不会效仿刘备这种大无畏的无耻加无聊精神。做什么事,都得快刀斩乱麻,什么仁,什么义,都没有发财重要,只要效果达到了,人心自会归服。
还是曹操的为人值得敬佩,坏就是坏,不会装成大善人,至少他妈的可爱。
朱云天想到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咕噜噜吞下肚,把那张纸条给送进肠胃消化了,直把身边的一干手下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大帅还有吃纸的嗜好呢!
“大帅,上面说什么,我们可以行动了吗?”李虎热心的问。老大回来后,他一直想在朱云天的带领下,打一个彻底的翻身仗,对情报工作自然很是重视,眼见老大把纸条吃进了肚,这说明上面写的东西非常重要,实属最高级的机密。
朱云天白他一眼:“写什么也不给你看,因为你笨得像头种猪,只会交配,不能产肉。”
大家哄堂大笑,知道大帅在说什么,李虎从杏花楼买了那八名歌女且被大帅抢走两个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共和军所有官兵的谈资。李虎满脸通红,退到一旁,小声嘟哝道:“不说算了,笑话我干什么,要说种猪,你也有份的。”
朱云天耳朵尖,马上听到了,得意的纠正道:“错,我那叫正常需要,半年多了,才来那么一次,你说我容易嘛!哪像你,自己不玩,还占着茅坑不让别人拉屎,告诉你,你小心点,把那三个女孩看紧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但听了老大最后两句话,李虎仍然汗流浃背,他仿佛看到某一天,老大冲进他的大帐,抱起三个赤身裸体的美女就跑,速度奇快,谁也追他不上。
“行了,干活!刘天华、陈毕听令!”朱云天开够了玩笑,开始布置行动计划,他要一炮打死李二,绝不放第二炮,“你们二人带五千步兵,绕过铜山赶到徐州城外,跟蒙将水里会合,记住,把营寨扎得气派一点,每两名士兵住一个小帐,再多扎一些空帐子,务求制造出有十万兵马的效果。”
刘、陈二人听令后,纳闷地问:“大帅,为什么要这样呢?”
“呵呵,不用多问,你们自会明白的,去了之后,每天到徐州城外叫阵,引诱李二出来单挑,但不要主动攻城,切记这一点!”朱云天叮嘱道。
“是,大帅!”两个人一听可以去城外叫阵,妈的,终于轮到我们报仇了,都兴奋起来,高声应命。
朱云天刚想接着说,李虎走出队列,一脸亲热的望着他,道:“大帅,您准备让我带多少兵马呀?”
“我靠,你这家伙今天喝多了?本帅没叫你之前,就别出来,省得我看见你肾虚的样子,心里揪心!”
又是一阵大笑,这次连帐外的侍卫都听到了这句话,也都笑得捂着肚子直呼痛。
李虎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儿,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脸,确实很烫。他昨天晚上跟那三名歌女玩了个通宵,全身没劲,又困又累,今天早上来开军事会议之前,喝了点酒,到现在还没醒,所以出丑也是必然的。
朱云天斜着眼,嘿嘿一笑,给了他一个台阶,道:“李参谋长,你且先坐一会,喝点醒酒汤,呆会我自有任务给你。”
李虎这才安心的坐下,怡然自得的喝起茶来,全然不理会他全身上下已经被众人鄙视的目光射穿。
“胡海、张龙、陈桓、谢成听令,你们四人带两万骑兵,跟冯国用一起赶赴八义,记住,要绕开大道,专走偏僻小路,争取十日之内可以到达,到时先部署在敌人外围,待我亲自到了之后,再听我的命令行事。”
这四人是第一次被委以如此重任,激动的站起身,高声领命。冯国用亦是欣喜异常,让他随四人前去,摆明了就是起一个监军的功效,大帅的这个安排充分表明了对他的信任。
按照朱云天的打算,攻打八义是他的第一步计划,不仅能救出徐达、汤和所部,还能切断宿州跟徐州的联系,将李二的义军拦腰割断,再分而化之,引起内部的混乱,让其互相猜疑,进而兵不血刃的拿下这支庞大的农民起义军,收编李二的部队。
徐州在他眼中,目前仍然不是攻击的重点,而且根本不用重点的攻击,否则得付出多大的伤亡啊!所有向徐州的调动,都是以佯攻为主。
军事会议结束的当天晚上,刘天华、陈毕就带了五千名步兵离开了铜山城外围的大本营,大摇大摆的挥舞旗帜、放着礼炮,向徐州开进。铜山城的守军探明了共和军的去向,急忙快马加鞭向徐州报信,信中说元军果真向徐州增兵了,而且整个元军主力都有向东开拔的迹象,好象要放弃对铜山的攻打。
李二看了消息,皱紧了眉头,难道城内谣传竟然是真?元军要集中兵力打我的老窝?妈的,这可不妙。
“伯言,事情紧急,还望你拿个主意出来。”他问周伯言。
周伯言想了想,道:“元帅,此时您应该镇静自若,不应轻举妄动,先看元军具体的调动,再来决定我们的应对策略。依我之见,应以不变应万变,围攻徐达的部队不要收回,而且更应该加大力度,争取早日解决掉徐达,然后,我们再回军巩固徐州,元军即便想攻城,也不会仓促行事。”
他预感到元军这次的主攻方向并不是徐州,而是在东线的宿州附近,那里是青龙军的守备最薄弱的地方。所以,他才建议李二不要理会朱云天的调动。
李二却不这么想,他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起事之初,有彭早住、赵均用两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帮衬,加上揭竿而起,呼者众多,连打几个州县,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抵抗。现在突然面临恶战,他便没了主见。
“伯言此言差矣,还是小心为妙,失去宿州事小,但徐州乃我们的根据之地,立身之本,绝不容有失啊!你立刻发一道命令给彭早住,抽出一万兵马来,让其昼夜兼程,马上驰援徐州,还有,赵均用这小子躲在萧县干什么呢,那边又没什么战事,我看也可以让他回来呆几天,应付这边的元军!”
“不可,大元帅!”周伯言赶紧劝道,“他们回来,萧县和宿州怎么办?朝廷已然困住了韩山童,我们不可以再给敌人留出突破口。元军就希望我们回收力量,以便把我们一网打尽,千万不要让彭、赵二位将军移军,否则,元军若在路上设下埋伏,可是如何是好?”
李二心如乱麻,听周伯言这么一说,更是不知该如何决策。“此事再议吧,先等两日再说,我他妈先看看情况。”
三天过后,城头守军头目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元帅府告急:“元帅,城外来了一支元军,正在阵前叫骂,点名叫元帅您……”
“哦,那厮们说什么?”
这头目抬眼看了一下李二的脸色,老老实实的说:“让元帅您解下腰带,提上夜壶,出城受死……”
李二大骂:“谁他妈的敢这么说?是鞑子还是汉人?这简直太恶毒了!”
这头目道:“一人叫刘天华,另一人好象姓陈,名字没听清楚。”
李二恍然大悟,原是这两贼!失踪数月,不见踪影,我道是死了,原来投靠了蒙古人,还变得这么卑鄙。
他一点不想想,自己灭了人家全家的资产,霸占了他们的老婆,任谁都想把他挫骨扬灰。
他立即点齐了兵马,登上徐州南门的城楼,果见刘天华和陈毕骑了高头大马,手持大刀,耀武扬威的挥兵徐州城外,正对着城楼破口大骂。
这两个家伙几月不见,瘦了许多,但是更加精神百倍,脸上凝着一股恨意。
再看城外元军的阵势,让李二大吃一惊,几日不见,元军的兵营扩张了两倍还多,足可以容纳三十万人。他问询那头目,才知刘、陈的部队刚到,安营扎寨之时,青龙军在城上侦察,发现扎下的营帐足够十万人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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