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徐达怒叫:“死就死了,有何可怕!大哥恐怕亦遭了徐寿辉的毒手呢,我等下去了阎罗殿,正好跟随他造阎罗王的反,做个地下的山大王,比今世还要快活百倍!”
汤和灰着脸想,完了,姓徐的脑子锈逗了,人还没死,就开始盘算如何做鬼!简直他妈的气煞我也!他兀自撇开徐达的手,冲到崖边就要跳,口中只嚷:“既然大哥已在下面,我且先摔死,找他一块放牛去了!”
徐达赶紧拼命的把他抱住,连打几个耳光,将汤和的两片木瓜脸打成了成熟的蜜桃,才算冷静下来。两人灰头土脸,正待商量如何逃生的妙计,山那侧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火炮声……
“部长大人,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一有消息就大呼小叫的那名兄弟此时又来了精神,飞奔而来,扑倒在地,向徐达汇报这天大的好消息。
徐达好一阵头晕目眩,这个消息足以让他患上心脏病下辈子落下残疾,再抬头看天,数以百道的火苗从远方窜过来,向山腰射落。他一眼看出,那是飞火流星正在发射,这支援军不是蒙军,而是从铜山赶来的共和军主力。
汤和则是已经完全木呐失语,从天而降的惊喜让他把从绝望的边缘拉了上来,给了他重新生路。绝处逢生的剧烈的刺激让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望着共和军的支援部队向义军凌厉无比的火箭攻势,直直站立了半晌时光,才恍然大悟,提起刀来,振臂一呼:“兄弟们,出气的时候到了,跟着我——杀啊!”
士兵们群情振奋,个个拖着瘦弱的身体,像一群阎罗殿跑出来的小鬼一样冲下了山,跟慌乱不已的义军搏杀在一起。
“砰!”、“啪”——几百年前的原始火炮再经管志、韩海绞尽脑汁的改造,也摆脱不掉伪劣产品仿冒的本色。听这响声就知道在炮弹出膛的背后,还夹杂着某些不过关的次品炮膛爆炸的声音。
管、韩二人在当代工匠在帮助下,冶炼了几千公斤成色不是很足的铁,跟铜掺在一块,用精度极差的模子造出了十几根像模像样的炮筒。滑膛炮技术二人是不怎么懂的,只能遵循简单的活塞运动原理精制滥造,好歹这时候的炮弹技术已经成型,两者合二为一也就凑和着使用了。
炮弹里面加了不少兵器开发司捣鼓出来的燃烧弹,弹片是各式铁珠、刀片以及毒粉,尤其是后者,沾之即死,真是心肠狠毒到了家。
火炮部队一发射就是二十几炮,在射程一千多米内的睢山半山腰,义军伤亡惨重。多数义军战士哪里见识过这种厉害玩艺?大炮一轰过来就立马扔下兵器没命的逃跑。跑得慢了直接就投降了共和军。用丢盔弃甲来形容彭早住的部队,一点都不过分。
彭早住见势不妙,在亲兵的掩护下向西逃容,没跑多久就看到自己的老爹光着一只脚,一手提鞋一手拿刀,嗤溜溜的向西边窜来,见了他立刻高声问好:
“我儿快回头,你可是被炮弹炸晕了头,向西跑什么?西边元兵甚猛,快向东去!”
“多谢父亲提醒!可吓煞儿也!”
彭早住一听赶紧掉头向东,爷俩带着不足千人沿山下的农田如过街老鼠跑向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们好象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儿,东边的沐阳城仍在元军的掌控之中,而义军孤悬在外的宿州却是在正北方。
第二卷 四海风云起 第四十二节 迂回战略(中)
朱云天的先头部队早在前一天就到了,把这睢山外围布满了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胡海等四人在冯国用的带领下先接管了蒙古骑兵,重新整顿士气,向蒙军将军表明了朱云天的战略意图。因为朱云天有命令在先,必须等他亲自到了,才可发动进攻。所以,尽管山上打得热闹非凡,双方你来我往,已把方圆不足千米的睢山变成了一台绞肉机,徐达、汤和亦是危在旦夕,但这些人愣是按兵不动,只是堵住各处路口,恁是悠闲自在。
胡海曾问:“冯监军,徐达兄眼看支撑不住,为何我军非要纹丝不动,古人不是说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按胡海之意,兵贵神速,部队应当一鼓作气攻上山去,抄了彭早住父子的后路。
冯国用瞪他一眼,对他这种不听管教的态度很是反感,威严的道:“大帅的军令必须严格执行,他老人家对一切早已胸有成竹,我等不必多虑,且再等一天看看,若徐达部真的面临险境,方能动兵!”
冯国用的意思,徐达的死活跟我何干?我只忠诚的执行大帅的命令即可,否则大帅面前我如何交待?
胡海只好闭嘴,对冯国用的厌恶自是不必说了,心下对这大帅更觉得难以揣测,搞不懂姓冯的为什么奉大帅的命令为不可动摇的天意。难道战场打得这么开,非要由一个人来制定所有的决策?大帅并非千里眼,亦非神机妙算的圣人,在百里之外岂能看到战事的真实进展?
不满归不满,胡海等人入伙不久,不敢跟冯国用这等老油条做太多的计较,否则此人若记了仇,背后不停的告状、打小报告,将来定会有暗算成功的那一天。
第二天下午,共和军主力风风火火的赶到,支援部队的火炮立刻推上了前线。朱云天见情况不妙,义军的旗帜已经插上了睢山的顶峰,摇旗呐喊的声音中,杂夹着很明显的庆祝氛围,想必徐达的部队快被消灭了,可头天到达的援军什么活都没干,都他妈的躺在军营里睡懒觉。他急令起兵,发动全面的进攻。火炮营首当其冲,对着半山腰开了一阵子野炮,轰得义军霎时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不知道还以为天神下凡,要惩罚这帮杀人如麻的无胆匪类。
同时,他让蒙军的骑兵部队迅速东进,绕过睢山,掐断八义跟宿州之间的联系,以防彭早住父子向东逃窜。这一系列决断由他的口中发出,背后却都是出自图龙的出谋划策。
图龙这小子自从在八斗岭帮老大干掉了赵归山,从此青云之上得到了朱云天的信任,现在更是担当了他幕后智囊的角色,深得重用,也算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不然朱云天一个二十岁的色狼级人才,怎能不动声色的撑起这么大的战争场面?
朱云天听了胡海不露声色的报告,马上肢体夸张地把冯国用痛骂了一顿:“同志啊,什么事都要随机应变嘛!胡海同志说得很对,昨日你们就该先攻上山去,把徐达救出来!”
他对冯国用这种变相向自己献媚的做法很不满意,当着全体将官的面,好一阵痛斥,且当众宣布罚他三个月的薪水,而且要通告四大青楼,一年内禁止他去那儿嫖妓,给多少钱都不能让他进。这一招直把姓冯的羞得面红耳赤,腿肚子抽筋,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尿尿的感觉。胡海等人在旁见了,心生的猜疑马上变成了佩服:大帅确实胸怀宽广,尤其是整人的手段,极为高超。
其实这帮老狐狸想错了,自以有诸葛亮似的才华,就往往把别人都想成随时会害人的周瑜。若换作以前,冯国用的做法不但不会受到批评,而且会大受奖励。朱云天建军之初,特别是1344年的时候,是急需在军内建立威信的时候,要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故而一切事务都要由他亲自来决断,无论是对是错,都要明白无误的得到确切的执行,但是现在两年过去了,形势已经大为不同。共和军的实力在这一年内扩张迅速,已经聚揽了大批的人才。虽然像刘基、李善长那样的超级人物现在还没到脑袋开窍的时候,也尚无法笼络,但目前进来的这批人,已经足够打天下的了,能人亦是不少。
这时候,如果朱云天再像以往那样独断专行,把每一件事的决定大权牢牢握在己手,恐怕日久天长,在重要的事情上难免频出错误,到时肯定会人心浮动,惹来属下这些人的不信任。徐寿辉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朱云天不能不防备自己手下将来也出个陈友谅。
所以,控制是必要的,但适当放权也是必须的。在赶往睢山的路上,朱云天已经赋予了图龙独立指挥作战的大权,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我决断能力,可以不经朱云天的同意,把一些正确的决策以大帅的名义下达给部队。这个决定也是建立在他对图龙的为人充分了解的基础之上。
冯国用今天挨了这顿训,对他是有好处的。以前他认为只要拍好马屁,在共和军中就会游刃有余、地位可保,但现在这招不管用了,也就到了需要他拿出真材实学的时候了,就像历史上的冯国用为朱元璋的天下付出了至关重要的努力一样。想通了这一点,冯国用急忙请求大帅给他一支精兵,他要亲自领军,提着彭早住父子俩的屁股来弥补自己昨天犯下的过失。
朱云天此时换了一副很可爱的笑脸,对手下这种立功心切的心理立马满足:“好,冯参谋的能力我一向是非常敬重的,你这就带两千轻骑兵向东追击,但不要赶尽杀绝,把他们追回徐州即可。”
冯国用一时想不明白,于是问道:“大帅,属下不懂,如此大好时机,何不一网打尽?这可削了李二的一只臂膀也!”
朱云天笑而不言,长长的马脸,小鼻子小眼挤成一团,给人一种色眯眯的感觉。这种问题还是让聪明人自己去悟吧,在手下面前,制造一点神秘感是必须的,否则每天都有一大帮人在领了命令之后,都向你问三问四的岂不显得特幼稚?
图龙早等着这种出风头的机会,马上就从大帅的身旁出列,替他回答道:“关于这一点,大帅早在行军路上已经制定好了一条妙计,这全因为大帅的高瞻远瞩啊!冯参谋可在追击的路上,不停杀伤敌军的士卒,并且让人四处散布,就说赵均用已经举兵投降大帅,将箫县作为了我军进攻徐州的据点。这个消息一定要让彭早住父子听到,如此,冯参谋就是大功一件啊!”
朱云天微笑着点点头,“图兄弟说得极是,有句话说得很好,什么与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什么的…………”
帐中众人纷纷摇头,对大帅的文学水平不以为然,这什么跟什么啊,跟打仗能扯在一块吗?不过还是有人站了出来,是吴氏兄弟,很形象的为老大解释道:“大帅的意思就是说,与其我们下海打鱼,还不用织个鱼网放在里面,让鱼自己钻进去受死,大帅,是吧!”
在众人苍白无神的眼睛注视下,以及他们很想呕吐的脸色辉映下,朱云天非常得意的表示了对冯氏兄弟的赞赏:“对对,就是这意思,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我们何必要付出无谓的伤亡呢!”
冯国用大喜,对这一计从心里很是认同,道:“大帅英明,如此一来,李二与赵均用之间互相猜忌,彼此争斗起来,我们就省心多了!属下就这领兵追击,一定按大帅的吩咐行事!”
他拿了令牌走后,胡海心道,这姓冯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估计已经超过了秦长城那生满了泥锈的青砖,与这等人一帐共事,今后可要多加小心,以防被他拍马时的唾沫脏了衣服。
共和军第一天的作战,基本肃清了睢山附近的义军,八义和睢宁两座小城失去了主将,朱云天派胡海四将全面攻城,大炮一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拿下,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命张龙与陈桓二人各守一城,暂代两城的参军一职,待战事结束,有功之臣统一向朝廷表功,正式封赏。张、陈二人赶紧谢过了大帅的恩德,欢天喜地的入城执掌一方大权。这其中自是免不了寻欢作乐一番,接受一群当地小官吏的贿赂。
彭早住父子一路狂逃,被徐达、汤和率领的追兵从睢山一直赶到了距离宿州城一百多里的地方,一路上不停的撕杀,互有死伤。徐、汤二人被义军困了半年,这时突然脱困,报复心理极强,一心要干掉这姓彭的爷俩,挖他们的心来下酒解恨,红着眼睛拼了老命的追。但苦于这支共和军几个月没吃上一两肉,瘦得个个皮包骨头,追了不久也就喘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只好停军歇息,等冯国用的部队上来后,换班回营,去面见大帅了。
宿州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千多名义军根本没有能力冲进宿州城,只好再次掉头向东逃窜。这时,冯国用的追兵到了屁股后面,不停地骚扰折磨,放放冷箭,打打野炮,时而来几排飞火流星。短短两日下来,死的死,散的散,彭氏父子手下已不足两百人。
最致命的是他们从追兵的呐喊中得到了一个不详的消息:赵均用投降了!不但举兵投降,还把箫县当作了元军补充粮草的基地。元军经过休整后,联合先也帖木儿的北方军团,正要大举围攻徐州,意图把江苏地界的起义军全部剿灭,然后挥军南下,进攻陈友谅集团。
“这他妈的可不是什么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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