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魅之一 宠奴
看着凤奴白晰细致的身躯被自己的衣袍包裹着,李琰能想象那衣料之下的身体是多么的动人!
可虽然努力在心里压抑着这股欲念,但凤奴在这样不经意间流露的绝色,实在让李琰很难忽略。
猛地,他想起稍早发生的事,他不禁又为自己对凤奴的遐想而深觉厌恶。
叹了口气,强忍下吻上那两片妩媚红唇的冲动,李琰不动声色地替凤奴将衣衫拉好。
上天啊!
为何让一个恨着自己,而自己却爱着他的男人在举手投足之间都美得如此惊人,让他深深地为之着迷?
这样愚弄他的心,算不算是一种罪过呢?
但凤奴对李琰的心思根本毫不知情,他好奇地望着四周,发现此地飘着浓郁的梅花香气,但因为夜晚让他看不清楚是哪边种着梅花。
“这里是哪里?”凤奴问道。
李琰领着凤奴下马,来到一座看起来十分简朴的竹篱前。“这是傲梅苑,凤奴,这里就是我希望在你回去前,想带你来看看的地方。”李琰将疾火牵到傲梅苑的前院绑好后,便带着凤奴走进竹屋内。
“为什么这儿一个人都没有,这般冷清呢?”环顾着仿佛会有鬼魅出没的竹室,凤奴疑惑的问。
傲梅苑并不大,屋内的摆设看起来久无人居,满布着灰尘;而凤奴发现傲梅苑前后有两个院子,前院好象曾经是菜园,但现今已是野草丛生,荒芜杂乱。
凤奴不悦地心想,李琰到底想干什么?他大老远的从京城花了一天的路程,竟把他带到这个像破庙的地方?
一心想回去替昆叔奔丧的凤奴才要开口骂李琰,就听见他喃喃自语道:
“这里……并不是王的领地,凤奴,傲梅苑是我以亲娘的名义所取的,这所小苑亦是她生前最喜爱的地方。”
李琰将目光拉向遥远的黑夜,语气哀伤地令想要怒目回嘴的凤奴,当下噤若寒蝉。
凤奴从没有见过李琰这副模样,好似他的眉间聚积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忧郁般,看起来十分痛苦。
当年太上皇为了选皇后,让皇宫中发生许多不为人知的惨剧,而李琰的母亲则是在当时生下他后,就因宫廷的内斗而香消玉殒。
简言之,李琰这辈子也没见过他的生母。
见着李琰眼中的落寞,凤奴明白他是因为想念母亲才会这样反常吧。
只是他不懂,为何李琰要带他来这里?
“凤奴,后院里有座以竹篱围起来的天然温泉池,你可以到那里去清洗身子。”李琰对微发着楞的凤奴说道,并递给他一套素白色的衣裳。
“嗯。”
浑身的粘腻的确让凤奴很难受,他接过李琰递来的东西,人便往后院走去。
将竹屋简单整理干净,李琰点起燃油灯,在屋内等着凤奴洗完身子回来。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仍是不见凤奴的身影。
直到李琰终于觉得不太对劲时,赶紧往后院水池跑去,猛地推开竹篱入内,就见着浑身赤裸的凤奴,双目紧闭,双颊异常通红地泡在水里,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李琰见状吓了一大跳,惊喊:“凤奴!”
接着,他跳下水将凤奴拉上池边。
他惊愕地探了探凤奴的鼻息,发觉他还有气息时,李琰才放心了些。
他将凤奴光裸的身子擦干,尽量不去看他那诱人身子,帮他把素衫套上后,李琰就抱着昏迷不醒的凤奴走回屋内。
夜半时分,躺在竹屋内唯一一张床上的凤奴,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凤奴就瞧见李琰担忧的眼神,下一瞬间,他单薄的身子便被拥入李琰的怀抱里。
“凤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李琰温柔的说。
感觉脑子还有点浑浑恶恶的凤奴,一时间忘了推开李琰,他眨着疑问的紫眸轻道:“我……我是怎么了?”
他只记得去泡了温泉,泡在热水里的他感到很温暖、很舒服,之后他就什么事都记不得了。
“凤奴,你在池子里泡得太久,昏过去了。”李琰边解释边替凤奴拉了个小枕靠着他坐起的背。
“我昏过去……”凤奴低喃着,随即像是想到些什么似地大叫:“啊!那是你救了我吗?那你不就又,又……”
凤奴脸上倏地窜出一片红晕。
将凤奴所有的羞赧都看在眼里,李琰竟笑着对他说:“凤奴,有人入浴是穿著衣服的吗?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做。”
为了怕凤奴不开心,他都忍住了。
想到这里,李琰不禁在心中失笑,为了凤奴,他真是越来越不像冷面严肃的自己了。
凤奴一听,脸上的恼意更炙,他咬着唇怒气冲冲的道:“李琰你,你要是再敢对我胡来,我马上咬舌自尽!”
听出李琰的话意,凤奴又生气起来,他的身体竟又让这人给看得精光!
虽说他们都是男儿身,但是李琰与他……
凤奴突地揪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身子不住地往后缩退,直到靠在离李琰最远处的墙壁才停下。
知道凤奴又想起那件令他难忘的事情,李琰无奈的说:
“不会的,凤奴,我不会再那么对你的,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李琰的语气难得十分愁苦。
“哼!”凤奴撇开眼,心中虽对李琰的保证有了些微的动摇,但他仍是不愿相信他!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凤奴又觉得困意来袭,在沉沉睡去之前,他突然听见李琰语气哀愁的对自己说:
“凤奴……求求你,下次别再这么让我为你担心。”
两人在竹屋过了一夜,早晨吃过李琰带来的简单干粮之后,他就带着凤奴往傲梅苑的后院走去。
“李琰,你究竟带我到这深山野林来做什么?”凤奴闷着声问。
“等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在步出小屋前,李琰为凤奴再披上一件御寒的白狐裘。
晨间的曦阳暖暖,一阵清风吹来浓郁的梅香,凤奴看着远方苍茫的山头,欣赏早晨冬雾未退的风景,喜欢这份安逸的闲静,跟在李琰身后走的他,逐渐感觉到身心的放松。
步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琰带着凤奴穿越一片松林后,霎时一片如梦似幻的美景,在凤奴的眼前灿烂地绽开!
“哇!好美的梅林啊──”凤奴蓦地发出一阵惊叹,喜笑颜开。
眼前是一大片一望无尽的梅林,盛开的朵朵红梅子在枝桠上像是舞蹈般地缤纷绽放。
从未见过如此的美景,凤奴开心地简直要跳了起来,难怪风里总是吹来那么香甜的味道,这一切真是好美……
“凤奴,你喜欢吗?”
李琰虽这么问着凤奴,但他早已看见凤奴对这片梅林的赞叹。
“嗯。”
凤奴轻轻点头,目光仍离不开这片令人难以置信的美景。
风一阵阵地吹,将那片片嫣红的梅花瓣给轻轻吹落树梢,而天空也缓缓地降下今日第一场的雾白霜雪。
漫天浮飘的落红与飞雪,像极了西子美人脸上羞赧的晶莹妩媚,冬梅那动人的娇艳,瞬息间凝住了凤奴的视线。
专注着欣赏梅雪飞舞的凤奴,独立于梅树下的模样更是美得惊人,叫看得痴迷的李琰收不回视线。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李琰情不自禁地吟诵道。
见着凤奴仍陶醉在满山的梅红里,他在凤奴身畔温柔的说:“凤奴,你很美,美得像梅,又孤又傲,越是寒霜却越见芬芳绽放……”
凤奴一听,羞红脸骂道:“李琰,你在乱说什么?”
那清丽傲骨的冬梅,在在有着女人妖艳的柔媚。
他虽然喜欢梅花的美丽,但却不喜欢李琰这样比喻,凤奴讨厌让人觉得他像女人。
“没什么。”
李琰有丝后悔将他的想法告诉凤奴,便转移话题接着说:“凤奴,年少时我一直都有个愿望,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带着我心爱的人来这里游览一番。”
李琰的目光深情地望着凤奴,这段话他是故意说给凤奴听的。
呆立于一旁的凤奴,随即意识到李琰话里的含义。
自己是他爱的人?
哈!两个男人相爱还真是滑稽!凤奴自嘲的想。
也许,倘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他对李琰会是万般的景仰与尊敬。
但现在凤奴只知道,李琰是杀了昆叔的凶手,就算他对自己真是一片真心赤诚,可昆叔被杀的恨还盘旋在心头,他永远无法忘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
虽明白李琰的心意,但凤奴丝毫不愿意接受!
他刻意漠视心里因李琰的温柔而产生的悸动,态度冷漠傲慢的说:“是吗?那又与我何干?”
“凤奴,你不懂吗?我……”
李琰还要说什么,但却让凤奴不留情地打断。
“我不愿意懂!”凤奴蓦地吼道。
他一点都不想听李琰的情话,他在心里突然有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是否因为他这张脸才让李琰爱上他的?
当初,郭大夫捉他就是因为他的脸,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地淫秽!而自己却只能在这样的淫威之下任人摆布呢?
李琰说爱他,哈!
若他今天是个满脸疥癣的丑鬼,他还会对自己这般礼遇吗?
他压根儿不相信
李琰看着凤奴因为他的话而又变得阴郁的脸庞,忽然对他说:“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杀我,”也一直从未相信过我。
李琰哪里会不知道凤奴还是不愿对自己敞开心胸,他虽失望,可是也一直很清楚的。
只是凤奴满怀对自己的恨意,才更让他倍觉忧悒。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化解这场误会?
“昆叔……他死得好冤,李琰,你杀人当然必须偿命!”凤奴冷冷的说。
他看见李琰眼中的痛苦,但他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处在这种折磨人的感觉之中?
“凤奴,你相信我”
让凤奴冷漠的眼神给刺伤,李琰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紧搂住凤奴道:“我并不是杀人凶手啊!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郭大度,而他早已伏法被诛!凤奴,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李琰激动不已,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做任何辩解的他,如今为了凤奴,终是放下了自尊。
他在乎凤奴!
他希望凤奴不要再拒绝他于千里之外,他想就此紧紧地抱住他,并且大声地告诉他,他有多爱他!
可是究竟为什么凤奴就是不愿意放开心胸相信他?
为什么他们非得近在咫尺,但却又总是感觉如此地遥远?
“就算如此,也与你无关!李琰,你别想因此脱罪!”
李琰的举动让凤奴感到震惊,这才知道自己真的伤到了李琰。
真情至性的男儿对他是如此的坦诚,凤奴很想相信他,但是
当初若不是李琰对他做过那种事,他又何尝想这样伤害他?
他是男人啊!
一个男人让人那样的对待,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啊!
要他如何不恨?
凤奴让恨意激红了眼,不禁流下眼泪,他咬牙切齿的说:
“李琰,你那么对我,我恨不得你早一点死……”但凤奴说出口的恶毒言语却十分凄楚哀伤,几乎令李琰瞬间心碎了。
李琰只能紧搂着凤奴尽管他不断地挣扎,但他仍旧不愿放手!
“如果你真是那么恨我,凤奴,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你。”
见着凤奴惊愕的目光,李琰再道:“但是明年春天我国五十万大军就要齐声讨伐高句丽,此行不能没有统帅将领,我必须亲征。”
“攻打高句丽?”凤奴抬起泪眼问道。
难怪李琰的兵马大营里会集结那么多的人,他还亲身到兵营去议事,原来都是为了战争。
“是的,所以……”李琰轻轻拭去凤奴脸上流淌出的眼泪,“凤奴,我将我的性命寄在你这儿,两年之后,你可以来索取我的性命,我会很高兴死在你手里。”
凤奴一听,登时不悦,“李琰,你就这样有把握你不会战死异地?”
“没有十足的信心,我不会让我的将士们白白送命;两年后,王必定凯旋而归!”李琰说着这句话时的表情是绝对的肯定。
“无凭无据,我要怎么相信你的鬼话?”凤奴愠声道。李琰这么说,看来他短期内根本杀不了他。
“凤奴……”
李琰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交到凤奴手上。“这块玉佩以及这字条就是王的信物。有了它,将来你要杀我轻而易举,我绝对不会逃避。”
将玉佩戴在凤奴的颈子上,李琰再摊开字条,让他看看那白纸黑字的承诺
王李琰,生死归由凤奴,其命任其自取,绝无贰言。
李琰苍劲有力的大字写在白纸上,定下两年后许命的契约。
抹掉眼泪,凤奴晶亮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李琰,半晌后才对着他说:“我会记得你说的这句话!”
凤奴收下那张纸,牢牢地记在心上。
“凤奴,我为我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