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仔(赤羊) 聂雪






  聂雪眼神闪过一丝痛楚,他的确做了一件错事,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引响到他的情绪,使得他必须亲手毁了他!他必须无心!必须无情!任何事物都不能引响到他的心绪!重整了下自己开始繁乱的心,聂雪不由分说的攻向孟常思,想逼他快点拔剑。 

  孟常思非常不愿意和聂雪打,他不懂,为什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他就要杀他呢?他们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难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相情愿的吗? 

  聂雪凶残的掌法使得孟常思不得不拔剑应对,勉力的挡下他那一掌,沉重的掌力立刻震的孟常思呕出一口血,但是他知道聂雪这一掌并未出全力,否则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孟常思不打算跟聂雪打下去,才这麽一掌他就中内伤了,再打下去半条命都去了,乾脆逃跑好了!一打定主意,孟常思转身施展轻功跃上树头逃命去。 

  方才那一掌已经勾起聂雪内心嗜血的野兽,双眸充满杀意的盯著孟常思的背影,拔出自己从未出鞘过的冰珀剑攻向孟常思。 

  孟常思耳尖的听到剑啸声,他连忙转过身一挡,聂雪不慌不忙的将剑一个逆转,直狠狠的刺进孟常思的左肩,冰冷的剑气直贯穿孟常思的肩,温热的血喷溅到聂雪俊美的脸孔上,只见孟常思微微一愣,整个人无力的往後掉去,聂雪如梦初醒的看著孟常思跌到地上。 

  「唔…」孟常思痛的整张脸都揪了起来,左肩赫然蒙上一层薄冰,脸色还发青了,体内似乎有一股寒气不停的钻著,让他难受的直缩在地上。 

  聂雪毫无表情的脸终於起了反应,他慌乱的跳下树,赶紧搂住不停发抖的孟常思,从怀里拿出那瓶玉瓶,倒出一粒珍珠般饱满的药丸塞进孟常思的嘴里,伸手一划,用剑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一道血口,然後将手覆在孟常思那受伤的左肩上。 

  「啊!!」孟常思受伤的左肩一触到聂雪的血,就像是火烧般的疼痛,他登时受不住痛楚的昏了过去。 

  聂雪揪起宇眉,痛苦的闭上眼紧搂著孟常思不放,到最後,他仍然是舍不得杀了他,明明就下定决心必须杀了他,为什麽还是会下不了手?为什麽连看他痛苦都舍不得?为什麽? 

  痛苦的情感是聂雪未曾有过的,如今他嚐到了,却也让他挣扎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不该放任自己继续堕落在不能拥有的情感里,他真的好迷惑…有谁…有谁能来救救他呢? 

  在一座下著寒霜的山上,一间小却坚固的木屋在寒霜的吹袭下耸立而不摇,屋内隐隐的闪著微些火光,温暖了屋内,不让寒气吹进来。 

  屋子虽然不够大,但是住上两个人却也绰绰有馀,屋内散发著淡淡的药香,味道是从外头那片药田里传来的,那味道令人精神一振,百闻而不厌。 

  屋内的人正忙碌的烧著热水,并抽空为躺在床上的瘦弱男子拭汗,然後又转过身继续做事。 

  「嗯…」孟常思痛苦的呻吟,全身一下冷一下热的,让他难受的不停扭著身子,盖在他身上的薄被没几下就被他给踢到一旁去。 

  茫茫然间,孟常思感觉到有人温柔的为他擦拭著汗,而且还为他拉好被子,勉力的想睁开眼看向那人,张开嘴动了动乾枯的唇瓣,微微的光线照在朦胧的身影上,让他看不清那人是谁,冰凉的水沾到他的唇,他饥渴的将那人手上的水喝个精光,无力的又瘫回床上昏睡过去。 

  聂雪放下手边的碗,轻拉开孟常思的上衣,扶起他温柔的为他上药,看著他逐渐红润的脸颊,摇摆不定了好几日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些,他实在是很担心会救不回他,既使已经偏离了致命处,但是时间一久,他活命的机会也就更渺小。 

  紧紧的搂著孟常思纤细的身子,聂雪将脸埋进那溢满香气的颈项里,既然放不开,那他就要将他留在身旁,永远也不让他离开!让他只能属於他一个人的吧!他要永远的留住他的笑容,让这抹笑容只能为他绽放,聂雪轻抚著孟常思红润的唇想著,冰冷的双眸不禁柔了下来。 

  第五章 

  处在山崖上的木屋外飘下细雪,转眼间气候已入冬,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与枯林,洁白寒冷的细雪,飘落在屋外的聂雪肩头上,他无语的拿著剑在寒冷的屋外练剑,诡异、残酷的招式令人摸不透他所使的是何种剑法,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决不会是武林正道所会使用的剑法。 

  练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之多,聂雪停下向前刺去的剑,俊美的脸孔微微的冒出薄汗,他站直身子,将剑往後一甩,直笔的射进被插在雪地里的剑鞘里。 

  聂雪走进屋内,看著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孟常思,他坐到床旁拿起一旁温热的湿巾轻拭孟常思额上冒出来的汗,冰冷的眸一接触到他,整个都溶化了,虽然孟常思并没有醒来,但是只要他的人在他身旁就好,他愿意就这麽照顾他一辈子,至少…他的人是在他身边… 

  孟常思轻吟一声,脸色当下又发青了,一旁的聂雪深知这是他体内的寒气作祟,他抱起孟常思的身躯,让他盘坐在床上,而自己则盘坐在他身後,暗自运起内力於双掌,含满内力的双掌一贴上孟常思的背,原本发青的脸孔立刻红润了起来,聂雪运气帮他逼出体内的寒气,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他收掌搂住倒进他怀里的孟常思。 

  这几天聂雪都会按时帮孟常思逼出一些寒气,虽说他可以一次将寒气全数逼出,但是孟常思可能会受不了,所以他只好天天帮他逼出微些寒气,过了数十日了,孟常思体内的寒气也差不多被逼出,相信明晚就可以醒来。 

  聂雪边想边自怀里拿出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孟常思的嘴里,然後自桌上倒了杯温热的水,缓缓的哺喂他。 

  喂完水後,聂雪脱去外衣,搂著孟常思躺在床上歇息,这几日消耗的内力比以往的多,他必须好好休息才是,闭上眼,聂雪沉静的休息,没日没夜的照顾也让聂雪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所以没一会,他便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窝在聂雪怀里的孟常思眨眨眼,双眼朦胧的看著前面,似乎还搞不清楚发生什麽事,当他将视线移到聂雪毫无表情的睡脸时,他差点吃惊的跳了起来,也不能怪他嘛!毕竟他差点死在聂雪的手里,能不害怕才怪! 

  孟常思小心翼翼的看著聂雪的睡脸,轻轻的移动了下自己的身子,左肩传来的疼痛不禁让他皱紧了眉头,原来他真的被聂雪刺了一剑呀!可是为什麽他不杀了他呢?反而还救了他呢? 

  孟常思摇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乾脆不想了,他看著聂雪那张睡脸,心里不禁埋怨,就连睡个觉他也是这副死板板的表情,是说他也习惯了啦!他伸出手边摸著聂雪的脸边想著,内心不只是第一次觉得聂雪的脸好看,几乎每次时,还是这麽令人感到惊艳。 

  就算聂雪再怎麽累,被那麽笨拙的手触摸也会醒来,他竖地睁开双眼,吓的孟常思赶紧收回手,而且还很不小心的弄到他受重伤的左手。 

  「好痛!好痛!」孟常思痛的流出泪来,右手还直抱著左肩缩成一团的痛呼著。 

  聂雪立即点了孟常思左肩的|穴道为他止血,以免受了伤的左肩因为流血过多而废掉,撕开孟常思的衣,紧急的从怀里拿出装著药粉的瓶子拔开瓶塞,丝毫不觉得可惜地将珍贵的药粉到在他那血淋淋的左肩上。 

  孟常思睁大眼的看著一下子便止住血的左肩,他笑的极尴尬的红著脸对聂雪道: 「对不起啦!又给你添麻烦了。」 

  聂雪顿了下上药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又继续为孟常思上药,还好他并不气他,否则他还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指责呢! 

  两人都没再说话,孟常思也只是呆呆的看著聂雪认真为他上药的俊脸,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嘛!也不能怪他看的入迷呀!又看了好一会,一阵像打雷般的咕噜声自孟常思的肚皮传来,他羞涩的用右手抓抓头,不好意思的看像聂雪。 

  「我…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东西吃呀?」 

  聂雪快速的将孟常思肩伤给包扎好,不给丝毫反应的离开床往外走去。 

  孟常思则是一头雾水的抓抓头,雪他是怎麽了吗?以前都还会对他点点头或摇摇头的,现在则是一脸冰块样的脸甩都不甩他,真是怪! 

  孟常思躺在床上摸著饿的不停咕噜叫的肚皮,诚实的脸蛋表现出他现在很懊恼,他既不明白为什麽雪忽然要杀他,也不明白雪救了他之後对他这麽冷淡,而且自己竟然会觉得很伤心耶!是说被别人讨厌的确是满令人伤心的,他到底做错了什麽是让雪对他的转变这麽大咧?孟常思左思右想的就是想不出个结果来,反而将自己的小脑袋瓜给搞的头痛不已。 

  聂雪捧著一碗热腾腾的菜粥走进来,就见孟常思烦恼的摸著自己的肚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心里感到好笑的走道床旁坐下,就见他紧张的爬起身,一脸无辜的望著他直看。 

  聂雪皱了下眉,用汤匙舀起一匙热粥道孟常思的嘴旁道:「吃。」 

  孟常思深怕聂雪会生气,所以吹也不吹,直接将那热的会烫嘴的热粥直接含进嘴里吞进肚,他烫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勉强吞下後赶紧张嘴猛用右手扇风。 

  这个呆子!难道不知道这粥很热吗?竟然连考虑一下都不考虑就直接吞下去!聂雪有些不高兴的想著,但是内心还是很不舍孟常思这麽不会照顾自己,再度舀起一匙热粥,靠在嘴旁帮孟常思吹冷它,才将汤匙移到孟常思的嘴前示意他吃下去。 

  有些讶异聂雪竟然这麽体贴他,孟常思盈满笑意的吃著聂雪喂给他的粥,没几下,那碗热粥就被他给吃完了,饿的乾扁扁的肚子也终於得到满足。 

  聂雪眼里充满笑意,拉起自己的袖子为孟常思擦拭著嘴,然後收拾了下东西走出去。 

  孟常思因为身子还带伤,吃饱了立刻觉得全身懒洋洋昏沉沉的,打了个大哈欠,缩在床角睡著了。 

  聂雪拿著剑走进屋里并关上门扉,以免寒风吹进来,将剑挂在床边後,他脱去黑靴躺在床上,转个身搂住孟常思微微发抖的身子,他的身体刚复原,可不能又让他因为感染风寒而引响到伤势,聂雪拉起脚旁的薄被盖在两人的身上,搂紧了孟常思瘦弱的身子,孟常思不由自主的将身子更偎进聂雪的怀里。 

  孟常思一脸无聊的坐在床上,他这几天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雪也不肯让他下床走一走,害他无聊到想抓头大喊,一双乌眸无聊的到处看,正巧看到他的包袱和双剑被摆在一个木柜上,他偏个头看向门外,聂雪正在和平常一样的在外头练剑,他蹑手蹑脚的走下床,许久未动的脚有些麻,只好边搀扶著桌子边走向他的包袱,他也没想做什麽,只是许几没抱到他心爱的宝儿他觉得怪怪的嘛! 

  聂雪耳尖的听到微些声响,停下手上的剑,转过身一看,便见孟常思偷偷摸摸的想拿包袱,心里的怒火可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他闪身进了屋子拉住孟常思的手,也不理会他那欲解释的模样,抓起那两个包袱便往一旁的火盆丢去。 

  孟常思有些错愕,当见到自己的包袱被丢进火盆,他回过神的怒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怎麽可以随便烧我的东西!」 

  孟常思赶紧推开聂雪想冲去将他的东西拿回来,若是烧了其他东西他才不会在意,但是其中一个包袱可是他娘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呀!他绝对不能让它被烧掉!也不管火盆的热度,他伸出手就想抓住烧的正兴旺的包袱。 

  聂雪赶紧将孟常思拉回紧紧抱住,不想让他作出这麽愚蠢的事情。 

  「放开我!快放开我呀!」孟常思拼命挣扎的想挣脱聂雪的怀抱,他伸出手试图拿回唯一属於他的东西,可惜不论他如何叫喊、哭泣,聂雪仍是将他抱的死紧,不肯放开。 

  聂雪不知道此时自己是怎麽了,他好生气、好生气,气到理智都没了,也不管孟常思的反抗,粗鲁的将他扯到床上压制住他。 

  「放开我!快放开我…那是我娘亲唯一给我的东西呀!还给我!还给我!」孟常思又哭又叫的拼命垂打压著他的聂雪。 

  聂雪承认自己是在忌妒,也承认自己在害怕,他忌妒孟常思不在乎会烧伤手的想去挽救那个该死的东西,只因为那是他娘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害怕他会就这麽离开他,他只想留住他…只想留住他呀! 

  那份动盪不停的心让聂雪感到惶恐,他只想赶快平定这份不安,不管什麽方法,只要能将孟常思留在身边就好了。 

  孟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