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战 by 晓春





最後,他搂著我的肩膀带我进一条巷子:“机车坐不坐?”
“你不怕我吐你一身就让我坐。”
他跨上车去,引擎轰轰响起,取出头盔丢给我一个:“上车。”

 

他很熟悉地势,一路飞驰,直到赶上前方一组大部队,一帮青年人看见他,一下子欢喊起来,他停车摘下头盔。一个靓妹呼啦冲到我们旁边笑:“程哥,你好久没来游车河了,大辉他们可想你了。”
“阿辉的触地转角是不是还没过关?”
“让他自己跟你说,哈哈。”少女扬手招呼车队的头头,这时她扭头看到刚取下头盔的我,有点愣了愣,“这是程哥的朋友?”
“嗯。”他应了声,没有打算多说的样子。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陪你来游车河?”我用手臂狠狠箍住他的脖子,一副威胁状。
“嘿,你可终於清醒了。”他淡淡哼了一声。
那女孩看我们这样似友非友的样子,一头雾水。

 

“程哥!”一个大个小子飞车过来,在我们五米开外的地方来了个大扫堂,180度停住,然後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潇不潇洒?”
“看来你没有偷懒。”
“以为程哥今天有把到漂亮妹妹来呢,哈哈,原来是误会。”傻大个跨下车,爽朗地上前来跟我击掌,“大辉,兄弟怎麽称呼?”
“邵振安。”
“我们去浅水湾夜游,参不参加?”
“好。”程晋答。
大部队又呼啸而去,像一阵激烈的风,我也就这麽莫明其妙地被卷去了。
“什麽目的地──”我在他耳朵喊。
“沙滩。”
“搞什麽鬼!”凌晨去踩沙滩,我要抓狂了,一晚上都被他牵著鼻子走。

 

海滩上这时候根本没人,所以迅速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占领,大家把车丢在附近,冲向沙滩。我下车来也不理程晋,自顾自走到海边,一屁股坐倒在沙滩上。
他来到我身後,我悠悠开口:“你那些尽忠职守的保镖呢?”
“被我甩了。”
“那你怎麽跟祥叔交代?”
“邵振安,你要我拿你怎麽办好。”
“你不用想了,明天我就回美国。”
大辉在後面叫:“程哥,要不要过来喝啤酒?”
“喝死干脆。”站起来先迎上去。
“喂。”他却拉住了我,然後冲大辉他们喊,“你们等著。”他拉我进了海滩边的树林,避开众人困惑的视线。
“想附送什麽临别箴言给我?”
他一下把我抵在一棵树上:“你还真是个大麻烦……”
我笑了,是有点嚣张的表情:“程晋,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主动而迅速地捕捉他线条分明的唇,熟悉柔韧温热的触感,狷狂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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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他拥住我,神情有些激愤:“这算什麽,考验?”
“我说你爱上我了。”嘴上带著一抹邪笑。
他抓住我的手臂逼视我:“信不信我在这里上你?”
“信,而且──”我用力拉下他的裤子拉链,“我奉陪。”
“你真疯。”猛火刹那飞窜,他先我一步再次截取了我的嘴唇,高热湿滑的舌尖长驱直入,狂扫过我的口腔,饥渴的热望瞬间点燃,感觉都集中到一点,再迅速散播到身体各处,程晋将我狠狠压在树杆上,急切地摸索著我的身体。
“嘿,程哥不来喝,你们就造反啦!”
阿辉这一声欢快的喊声,一下把我跟他拉回到现实。不远处便是人声和笑语,这种背景打野战真也太胆大了点,我们停下来粗喘著凝望著彼此。
他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第一次那样强烈地感觉到他周身扩散出来的威胁气息,眼神紧紧锁住我,他线条分明弧度优美的下巴,性感坚毅的淡色嘴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伸手抚上他冷峻的脸,手指触碰他的唇,那上面还残留著刚刚激吻後的余湿和潮热,他没有做出反应,倒是顺著挑逗吮吸我的手指,听到他逐渐变粗的喘息,我抬起左脚,将大腿滑进他的胯间,感受到他勃发灼热的部位。
“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後的狂欢?”我伸手探入,牙齿轻啮他的耳侧,“分道扬镳後会不会记住我?”
“邵振安……” 很久没有听到他在欲念泛滥时压抑著的呻吟了,也想看看平时冷静的他用执著坚定总是控制我的视线攻击我,引我邪念丛生眼界模糊,他此刻就像是一剂情欲的祸根,成为我致命的弱点,他的身体挤过来,热情得让人无法阻挡。

 

一种席卷身体最深处的激荡几乎令我站不稳,只有这种冲动得不顾一切、践踏一切的渴求,才能让我暂时忘记跟他纠缠的意义,我怕自己心软,怕明天走不成。我们的身体紧贴著,但心里都在不断提醒著自己的立场,每件恶性事件发生我都可以承受,但这一回,我想我是犯了滔天大罪,欲念横流的错觉几乎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我和一个男人Zuo爱,突破某种不可能的极限,我真是疯了,他也是。
酒劲又上来了,我的头一阵阵地疼,程晋口里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封住我的目光,如同著魔一般往他微张的嘴唇上亲吻过去,配合手的动作,直接攻城略地。他比我更狂野,灵活的舌尖舔触我的上欢系亟硖逄侠矗中哪Σ粒牡奶羟椋季∽钺嵋凰坷碇恰?br /> “啊……该死。”他低咒一句,猛地扯开我的皮带。

 

肌肉这时异常敏感,空气都仿佛躁动起来,我听到他和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的手掌这时已停留在我的股沟附近,费了好大劲才预见接下来的境遇,身体忍不住颤抖。
“有人会过来……”
“现在才担心?”他一下抱住我的腰,蓦地扯下我的内裤,猝不及防间,本能地扬手给了他一拳,他恨得咬住我的右肩,就是没松开我,手指却推进来了──我浑身紧绷,热血贲张,有些怔住了。
等他挤进我的双腿间,我才惊觉:“停!喂……”
“你在等他们来找我们?”他一个挺身,那火热的肉体就这麽攻了进来。
“啊!”两人同时吃痛地吼了出来,谁都没敢胡来,这角度太痛了,妈的!我仰起头,拼命箍住他的脖子:“程晋,我要宰了你!”

 

“你太紧了。”他埋首於我的颈间,对我的威胁充耳不闻。
“妈的,啊!”潮红的脸因他的混账话更感羞辱。他动起来,滚烫的内里更加灼燃,下身随著他的深入,我只能不断调适自己,让他尽快直达最麻痹的位置……手指陷入他的上臂肌肉,疼痛和快感让我不断收紧身体,换来他更激烈急速地抽送,汗水浸湿彼此,灼烧般的热度。
“呃──”
“嗯……啊!”我们开始大声地呻吟,直到意识到外面的人群,才刻意压抑声音。我把他的手捂在自己的嘴唇上,阻止那狂躁的嘶吼,狠咬住他修长的手指,他用力贴过来吮吻我的胸膛、肩膊、咽喉、耳廓,如同在野外的两头饥渴的野兽,全力吸附对手身上的盛阳,拼命保持战斗士气,黑暗中眸光开始涣散迷惑,我们陷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当感到疯狂的顶峰就要逼近,无止尽的角力,激越的冲刺,我们几乎有些暴戾地折磨侵蚀著对方,体内一阵痉挛,大量滚烫的体液冲入我的身体深处,他用最残酷的手段最强壮的肉体来实践男人的本性。我激喘著靠在树上,汗水弥了眼,过度的刺激令我有些失神。
程晋在这时单膝跪下来,紧紧抱住我的腰,深色的肌肉泛著情Se的汗渍,他用慵懒沙哑的声音说:“你明天走?”
我有气无力:“再留也没意思了。”
“我们不再见了?”
“嗯。”我闭上眼睛。
“邵振安……”他缓缓站起来看著我,精壮优雅的肢体语言让我不敢再逼视,我微微避开眼,暗骂自己,转身收拾欢爱的痕迹,扣上衣裤。
“程晋,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不顾身上的不适,倔强地甩头向林外走去。

 

大帮人马呼啸著跑过来,那阿辉更是像熟人似地搂住我的肩:“跟老大聊什麽呢?这麽久,连我们都不能听。”
我淡淡一笑,不知道怎麽接。
程晋这时也走上来,取过女孩递给他的酒,仰首就猛灌了几口,然後回头问:“会不会给我寄明信片?”
“不会。”
“别太绝。”
我笑著接过阿辉给我的酒:“醉死就不绝了。”
他低头踢了脚沙石,放低声音说:“邵振安……我们没有选择。”
“知道。”我不再看他,径直往人堆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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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那天群车狂飙的轰鸣,暴雨似的Xing爱冲刷我脑子里纷乱不堪的情绪,最後,我对自己说:祝贺你,邵振安,预备回归现实吧。
在酒店门口分手,他拥抱我:“我想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我跟你算走运了。”
我笑了笑,难得的轻松:“要是时间可以倒回,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打断那混蛋的腿。这趟旅行,我不亏。”
他的眼神忽明忽暗,带著迟疑的闪烁,如果不是我异想天开,暂且可以把这解释为焦虑与不舍。我不知道在最後一刻,这场蛊惑战究竟谁是赢家,抑或我们双方都不计较胜负结束,相信当初的自私本性到如今已经掩藏得够深。
就这样对视了不知多久,直到我转身倔强地抹了一把脸,就真的没有再回头。

这一觉睡得极沈,就算是半途把我拖出街去我也未必晓得,醉酒加纵欲,使我足足躺了十八个小时,醒来後,我不再想任何事情,头脑一片空白,然後就是机械式的行动,吃饭、改班机、收拾行装,到机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行囊空空,我什麽都没带来自然什麽也没法带回。
虽然和程晋的相识过程或多或少掺杂著戏剧性的情节,但最终,一切回到原点,我同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属於同一世界的人,只是突发的事件、奇怪的机缘让我们碰在一起。
我并不觉得这趟逃亡之旅非常不堪或耻辱,我已尽全力保全自己,还依附了一些我不情愿依附的势力,但是现在,谁又在乎这些呢?我活著,并且完好无损,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二姐那几件新款成衣,没有什麽比这更重要了。

我其实也有一个哥哥,他是国家地理杂志探险家,目前也许正流落爪哇国挖泥鳅,常常是一年都见不到他的面,但他却不是全家最让人操心的男人,惹麻烦的人总是我。
二姐时常开玩笑说我:“小弟不到二十岁已获加州大学硕士学位,照理说智商应该还可以,可不知道怎麽会这样不安定。跟人结怨也倒罢了,还摆过不少乌龙阵,闯过不少滔天祸,真是家门不幸。”
我是名副其实的逆子,放下资历和学位,转头去学了两年设计,最後交友不慎惹上事非,虽然从不会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遗憾是有的。
不想让家人心脏再受刺激,所以还是提前告知二姐航班时间,她欣喜若狂。後来看见全家人都来接机,眼眶突然红起来,而当初那个邵振安的某一部分已不复存在。

二姐踮起脚抱住我不放:“安迪安迪,你让我好等啊。”
稳健的老爸和高贵的老妈则用他们一贯的关注方式冷静地看著我,老实说,内疚的情绪胜过一切,我知道这些日子家里人为我付出了多少。
老爸给了我惟一一句忠告:“希望今後你能懂得分寸。”我想这次教训是够了。
经过三周的心理调适,我接受了二姐的建议,去州立大学执教,这回不是做戏了,档案室里躺著的是真实资料。人生真是一个怪圈,不断重复走几条路,好像没得选择似的。
头天去上课的时候,我就把自己里外修整一遍,避免制造误会、争议、偏见等不必要的麻烦契机,以前我是耐不住寂寞的人,现在我开始公私分明。不过,卸下平时的正经,课後我仍过得较自由纵情,二姐说我那是本性难移,但自认是收敛得多了。

“Andy,今晚上去酒吧跳舞!”朋友约翰大声在电话里相邀。
“好啊,甜心安娜会不会去?”
“老兄,你可真有豔福,她在前三分锺前刚问过我,安迪邵去不去,啧,腻死人。”
“所以说让你多学著点。”
“服了你,记得多交我几手。”
我自信地一笑,挂上电话。大家都知道,安迪回来了。
而那个人,他已经压在我心的最底层,不再敢轻易翻动。也许是在自我重复的提醒中,才始终保持著清晰的思维,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被不切实际的想法和举动封死後路,邵振安是潇洒不羁的浪荡子,没有什麽可以彻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也不可能留恋模糊不清的关系。只记得自己曾经失策过一次,以後都不会了。

半个月後,我跟漂亮的法国妞儿安娜打得火热,也不再勾搭其他女人,大家都认为我这次是来真的,因为我们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也许真的是在安娜那里得到了某种藉慰,我开始接受这一切。
我又成了二姐的专属试身模特,她很开通,倒是很喜欢安娜,常常与她一起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