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 (上)





惊愕的瞳孔在那麽一瞬间,映入的面容非常漂亮,灿烂的笑像是温暖的阳光…… 
赫!不会吧…… 
阿青震愣在门边,心想:二少爷……已经多久没露出这出这种笑容了,二少少少……爷……是吃错药了?! 
二少爷不笑的时候,都快变得跟爷一样,脸上罩著三层寒霜。阿青不禁继续思忖:这个叫明月的姑娘对少爷的影响力不小啊。 
至於,将近四年没见到的大少爷……,他都快忘了人是长啥模样呢。 

冷念生吩咐家仆帯明月去梳洗一番,暂时将人安置妥当,他换套乾净的衣裳之後,才来到大厅。 
大厅之上,爹娘正在招待客人,一字排开全是年轻小夥子。 
无非是想娶怜儿过门。 
怜儿的芳龄已满十八,至今尚未出嫁,蹉跎光阴是为了什麽?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来宅院提亲的对象都快踏破门槛,大姑娘的眼儿曾在谁的身上多瞧几分? 
他从未注意…… 
不过,他的娘开始紧张…… 
他的爹就开始倒楣,得时常听娘碎念;怜儿嫁不出去都是他摆臭脸的关系,把未来的女婿人选吓跑,等等…… 
娘也不想想他生得这麽美,是让爹很没安全感的。爹能不摆张臭脸吗。 
冷念生来到爹的身前,藏在背後的手比个暗号-- 
意思就是支开他那美若天仙的娘。 
这相亲的事宜,他会处理周到,绝对把怜儿给嫁掉。 
冷铁生和冷念生这对父子俩是非常有默契的。 
孩子从未令他失望过;不论是在其下事业的表现方面;还是对亲情的重视,皆是令他深感欣慰。 
冷铁生早就想把娘子给拐回房里,藏起来算了! 
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依他之见,这群人是看『丈母娘』,愈看愈美丽。独占欲的心结愈来愈重,总之-- 
老大非常不爽娘子抛头露面。 
尹玄念终於看到孩子的身影出现,他问:「你又惹事了?还有,我听不凡说:你救了一个姑娘家?!」他就等他回来。 
冷念生说明:「那姑娘叫明月。适才,我让春花、秋月先照顾明月姑娘。娘,我会把明月姑娘带走,不会留在宅院。」他自己在城里买了一栋宅子,心下可不打算把明月姑娘留在老家造成爹的困扰,娘是个大醋桶呢。 
娘至今不过三十而立之年,爹也只是多长四岁而已,他们俩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稳定,他才不会蠢到把陌生的姑娘留下来,万一惹了什麽不该有的风波、误会,岂不是罪过……。 
「我没意见你做任何善事,但是,你要考虑姑娘的名节。」男未婚、女未嫁,难免惹人话。 
闻言,冷念生赫然一震,惊觉到明月的出身,他必须注意…… 
心下暗自做了决定,不让人知道。 
尹玄念问他:「这次上门来提亲的年轻人,有哪些是你认识的?」 
冷念生淡扫众人一眼,回道:「我就认识不凡,不平等会儿就来了,其他的略知一二。」 
问儿子准没错,若是问相公……嗟!没半个看得顺眼。他可不能让女儿嫁得不好,否则就对不起她亲爹的在天之灵。「念生,你可有好的人选?」 
怜儿在一旁绣花,之前的反应全当成没事人儿,这会儿,她有自知之明-- 
娘,非把她给嫁出去不可。 
她在宅院里,也是有发言权的。怜儿提醒道:「娘,又不是哥哥嫁人,您问错人了。」 
呃,尹玄念登时哑然无语…… 
想想:也对。 
这是女儿的终生大事,好歹也要当事者点头愿意,总不能把女儿给五花大绑,打包给在场的某个幸运儿吧。 
「玄念,由著怜儿自己决定吧,念生的眼光不会差,见过不少世面,怜儿的婚事就让念生处理,最後决定嫁不嫁,还是得尊重怜儿的意思。」 
他宠孩子,给予完全的自主,凡事不论其结果好与坏,他灌输孩子须自己承担一切的观念。 
「怜儿不似一般传统的大家闺秀,她有自己的想法,心思细腻,念生会帮她找个合适的人选。」这番话,是说给在场的年轻人知情-- 
他的女儿,思想独立,想当他的女婿,必须要有度量接受这样的妻子。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谁也没有放弃争取当冷爷的女婿-- 
因为好处可不少。 
光是凭冷爷有钱有势的的背景,嫁女儿的嫁妆绝对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 
有幸娶到她的人,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这前景也不须顾虑太多,只稍『娘子』出面说项,做丈夫的,搞不好都能凭藉『丈人』的人脉关系,捞个官位来做,或是分个旗下经营的酒楼、食肆之类的来当老板。 
另外,怜儿姑娘长相不差,虽然她没有口中所称呼的『娘』来得美,但还能搬上台面,带出门不会丢男人的面子就是。 
若真要娇妻美眷,男人嘛,可以多娶几房亲,要娶什麽美丽的妾来陪伴,会得不到手吗。 
几番思量与考虑过後,厅堂之上的几位青年,脑子一致打著如意算盘,座椅上的屁股可黏得非常牢固,腿也非常安份的不敢乱动,就怕丧失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冷铁生可没再多瞧众人一眼,深情的眼眸只容得下娘子而已,他说:「这奶娃儿交给你,他睡著了。」 
尹玄念伸手接过七个月大的宝宝,轻拍他的背,对相公嗔道:「嗯,你倒是很放心女儿的婚事,我会担心女儿嫁得不好。」 
未免操心太多……。冷铁生颇不满的抱怨:「怎不见你担心我睡不好?」 
愕,尹玄念一瞬呆傻…… 
随即瞪了他一眼,叫什麽?! 
是谁说要买孩子回来养,「我喜欢这孩子。」绝美的容颜亲腻的磨蹭小娃娃白嫩嫩的脸颊,「他睡得好甜……」 
「你先抱他回房去睡。」大爷企图拐人儿回房,再算帐。 
「好。」 

尹玄念前脚才踏进房,身後立刻有人将门锁上。 
放下孩子在睡篮里,棉被才轻轻覆上那漂亮的小人儿身上,随即腰际一紧,「啊!」他被人托抱上床,男人置身在双腿间,身躯紧迫的施压--喝!「你……放手!」他小声的叫。 
噢……。心知肚明这男人的意图,他没有反抗。 
冷铁生动手撕扯他下身的束缚,把他的双脚架高在双肩,握住他形状美好的欲望,须臾即有强烈的反应,爱不释手的抚摸,套弄。 
湿黏的蜜液增加两的人热情加温,撩开衣袍,把自己的坚挺欲望摩娑稚嫩的入口,锐利噬人的眼神细凝他捂著嘴,那红透似火的粉颜快冒出烟了…… 
「快点进来,铁生……」 
「好。」伟岸的身躯贴挤,一瞬埋入他的体内,极致的快感席卷全身,失控的欲望抽撤,震得怀中人儿差点滑出控制范围。 
「啊……嗯……」 
腻人的呻吟随著绷紧的身体一弓,欲望迫切的释放睽违已久的情欲。 
身上的衣裳在男人的双手下敞开,冷面孔埋在胸前吸吮、啃啮,留下点点嫣红的记号,任男人略显粗鲁的索求著,他修长的指节缠绕男人垂落的发,放在唇瓣轻咬,流泄出低低浅浅的呻吟…… 
他们为了小孩,已有一段时间没亲热。 
孩子刚买回家的时候好吵,日夜啼哭,他没有带小娃儿的经验,也舍不得孩子让别人带,日积月,渐渐忽略了相公的存在。 
并非故意,尹玄念凑唇在他耳畔说明:「噢……铁生,你比孩子还要重要,只是孩子还小,需要照顾,我难免……」 
「嘘……别说话,我都了解。」他现在只想要他,确定他是他的,永永远远…… 
细碎的呻吟回在两人的耳畔,两具火热的身躯交缠,尹玄念在男人的怀里震,意识迷离之际,仍是想著-- 
希望女儿会像他一样幸福…… 


3 
「念生哥哥,你打算如何帮我挑夫婿?」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睨著紧绷又严肃的脸庞。 
念生哥哥不该是这副模样呢。 
他何时转变的? 
时光回朔,脑中的记忆搜寻到四年前-- 
庭院的七里花香味浓,视线遥远的凝望一道身影出了房外,半晌之後才又进房。 
依然是开了窗,模糊的脸庞出现在相同的位置,那视线在看什麽呢? 
舍不得离开,因为房内的烛火未熄,隐约能见高瘦的身影透出窗棂,影子移在房内的某处静止不动,而她--也未动分毫…… 
一夜露水袭身,涤净了满怀的忧伤…… 
清晨的雾气弥漫,隐约能见高瘦的身影走到廊外,愈渐清晰的面容出现於眼前,寒喧的话语各自隐藏了秘密,皆佯装早起…… 
庭院的凉亭是他们俩最後相聚的时光;她听他谈著抱负与理想;听他提起早已和爹娘商量;最後他提到了念生-- 
『他宿醉,别让人去房里吵他。』 
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吩咐著。然,他始终都没有提到她;即使是生活琐碎,亦是她所学的字画…… 
他与她明明有著相同的兴趣,却话不投机,是风格迥异的关系,还是他刻意的保持距离…… 
早膳过後,他回房一趟,手上提著包袱,拜别了爹娘,他离开了家。这一去就是四年…… 
曾经,金榜题名时,他风光的回到宅院,不著痕迹的视线彷佛在找寻另一个人的身影,得知那个人不在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那双丹凤眼底一闪而逝的情绪,依然不著痕迹…… 
当晚,少了主人的厢房之内有烛影火光,印在窗棂上的影子静止,她不确定是否维持到天亮…… 
怜儿垂首无声的叹息……。 
想不透念生哥哥当天为什麽不回宅院? 
彷佛刻意避开,但那张清秀的脸庞却掩不住愈渐暴戾的烦躁;变相的昭告众人-- 
他非常不高兴。 
气什麽呢? 
她没有答案。 
「我等你告诉我呢,念生哥哥?」 
「这还用得著说吗。」阙不平大摇大摆的来到厅堂,他终於赶上了。「呵呵……」 
咧嘴露出愉快的笑,俯头凑近怜儿,那粉粉圆润的脸庞好细致,「就嫁给我吧,嗯?」他当场提亲。 
愕?怜儿的大眼眨啊眨,好生错愕阙四叔的儿子来提亲。 
阙不平的领口突地一紧,阙不凡把他拽到一边去,强调著:「你搞清楚些,是我先来到的,你怎把我要说的话,通通说出来。」 
阙不凡摇了摇头;他刚才一直发呆-- 
好喜欢怜儿,有点搞不太清楚为什麽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他就会没反应? 
脑子变傻了…… 
这怎麽行呢! 
怜儿是小才女;绣花、画画样样精。 
他一个大男人不懂女人家的玩意儿,更不懂欣赏什麽粗细线调,勾、勒、点……等等作画技法。他只懂得做生意、经营钱庄、维护场子秩序;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耍流氓和揍男人…… 
怜儿会不会嫌弃他的粗鲁? 
会不会误解他不是个好东西? 
这是万分不得已-- 
爹是流氓、娘是爹口中的恶婆娘;他是爹娘的综合体,这遗传绝对好不到哪去,能怪他吗…… 
以前,他不知该如何吸引她的注意,总是安静的听她说话、看她提笔作画、甚至是安静的绣花…… 
站在她的身边,凝视她快要完成的针黹,绣一对比翼双飞的蝴蝶。多才多艺的小女人常常失神呢。 
怜儿的手被绣花针扎了一下,眉心轻蹙,懊恼的「嗤」了一声。 
佯装没听见阙三叔的儿子也有意思娶她,感到很不自在,时常和念念哥哥一起回宅的夥伴,竟然来凑热闹。 
从未察觉杵在身旁的阙不凡喜欢她,讶然之馀,心慌乱…… 
早就发现好哥们的心意,有意将怜儿交给两兄弟之中的其中一个。冷念生瞧她抿唇不说话,怪哉。 
「怜儿,不平、不凡和在座的各位都想娶你,你的意思?」 
「念生哥哥想知道我的意思?」 
「嗯。」 
「我喜欢老实人。」 
阙不平大笑:「哈哈哈……」 
「我们都是老实人呢,没干偷鸡摸狗的事。」 
「谁说没有。」阙不凡反驳道:「在座的王公子,把自家婢女赶出宅外,这原因是……」 
王立人登时跳起,对众人解释:「她她她……手脚不乾净,那贱婢是干了偷鸡摸狗的事。宅里出了这等丑事,是我管教无方,实在惭愧……」 
不待被人当场揭发,王立人立刻告辞。 
「哼!溜得真快。」 
他怎能让喜欢的小女人嫁给看似老实,行为却轻薄了自家婢女,又嫌弃两人身份悬殊,遂把女婢敢出家门,下场沦落到他管辖的食肆工作呢。 
冷念生只手托腮,不禁冷笑,问:「怜儿,你还有没有条件?」 
怜儿继续绣花,说:「我跟娘学画一段时间,写实的人物画了不少,我希望未来夫婿有双丹凤眼。」 
「啊!」阙不平惊叫:「我可没有。」堂哥当然也没有,他们皆是双眼皮。 
怜儿以貌取人麽。阙不凡心想:他的长相也是不差的,至少没见哪个姑娘看到他就吓得尖叫、逃之夭夭。 
「在座的各位,你们都可以走了。」冷念生一派慵懒的摆摆手,下逐客令。除了弟兄之外,其他的杂人等,早该滚出宅外。 
怜儿是不中意这群年轻人,迂回的拒绝求亲者。 
「我们俩是不是也没机会了?」阙不平问道。 
阙不凡说:「我等她亲口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