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没人回答,依旧只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月如辉慢慢向溪边行去,越靠近眉头就越纠结在一起。
  “你藏哪去了?黑得连路都不敢走了吗……言儿?”
  脚上踢到了什么,传来竹筒滚动的声音。
  借着火光,月如辉看到脚边踢倒的竹筒,李若言的湿衣服,以及熄灭的半段柴火,那柴火的另一半还插在地上,断口平整,分明是被什么利器切断的。
  “言儿!言儿你在哪!”
  第十七章
  荒野的树丛里,三个面目猥琐的盗贼围在李若言的身边,贪婪的眼光在那纤细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真漂亮啊,瞧这白脸蛋,比春楼里那些姑娘的大腿还白呀。”
  “真想不到在这山沟沟里还有这样上等的货色。”
  打湿的白色衬衣紧紧地裹贴在身上,隔着半透明的布料,李若言纤细的身体线条几乎一览无疑。被水打湿的黑发贴在他脸上,衬得那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脆弱。
  他就如同一件猎物,被缚在一棵树上,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我受不了了,让我先亲一口。”张老三终于按捺不住凑过脸去,李若言使劲甩着脑袋躲避着他恐怖的嘴。
  “哟,不让亲啊,那就摸摸吧。”张老三转而伸出手去,隔着潮湿的衣料在那颤抖的身体上揉捏起来。
  “啊呀,小相公好嫩呀,快把哥哥我给麻死了。”
  “放开……啊……放……”李若言用力地扭动身体,企图躲避那只肮脏的大手,可身体被紧紧绑住,一动也动弹不了。
  “你抖什么呀,该不会是舒服了吧?这么漂亮的小相公,该不会是女人扮的吧?让我看一看——”张老三恶意地朝下摸去,身体几乎要贴到李若言身上。
  “不要!放手!救命啊!辉辉!辉辉你在哪里!啊!”
  “啧啧,叫吧,叫啊,这荒山野岭的,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你呀。”
  “就是啊,小相公,乖乖地听话吧。”
  “好好跟着我们哥儿几个,保你吃香喝辣的。”
  张老大和张老二终也按捺不住,扑了上来。
  他们将李若言从树上解下来,按在草地上,上下其手地乱摸起来。
  眼看自己的衣扣子被一个一个解开,李若言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却张老大和张老二轻易地按住手脚。
  “不要!放开!啊!不要!辉辉!辉辉!啊!”
  “真白呀,这皮肤就跟水做的似的,瞧瞧,这都出汗了……”
  张老三粗糙的手摩挲着李若言细白的颈子,然后放到自己鼻子上闻了一下:
  “哎呀,好香啊,让哥哥闻闻你下面吧。”
  “不要!不要!辉辉!啊!不要啊!”
  张老三手向下滑去,来到李若言的裤腰上,拉扯起来。
  “嘿嘿嘿,让我摸一下……啊——”
  突然,张老三惨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待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他右手手腕一节树枝条刺穿了。
  就在他捂着手腕满地打滚的时候,张老大和张老二猝不及防地被石头打中肩膀,跌在一旁。
  “谁!是哪个王八羔子放老子暗箭!”
  “是我。”
  “辉辉!”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若言终于忍不住眼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泪眼朦胧中,他看着月如辉的身影渐渐清晰,来到他的面前。然后眼前一晃,一件宽大的外衫披在了他的身上。
  “辉辉!”一把扑了上去,李若言顾不得自己满脸的鼻涕眼泪,使劲往月如辉脖子肩膀上蹭着“你去哪了!你怎么说不来就不来呀!你真的丢下我了!你就让我死在这个地方不管我!哇——”
  “没事了,乖,没事了……”
  月如辉轻抚着李若言抽动的背,低声在他耳边安慰着。
  “你大爷,敢废老三右手,跟他拼了!”
  “废话!杀!”
  张老大和张老二挥舞着刀剑,往这边杀了过来。
  月如辉长剑未出,只用剑鞘轻挡,两招过后,月如辉微微色变:
  “这可不是山贼的招势,你们是什么人!”
  “哼哼!知道老子厉害了吧!”
  “少跟他废话!杀了这大个子,再把那小相公手筋脚筋挑了玩个够!”
  “摸过言儿的手,没砍下来已经是宽容了,你们两人这是找死!”
  只听一声清脆的震动,月如辉长剑出鞘,直取两人面门。张家兄弟见势不妙,豁命招架,竟能一时接住月如辉数招。
  李若言武侠电视看多了,但真刀真枪却是头回看见,他看得心惊胆跳,既害怕离开月如辉身后半步,又惟恐刀剑无眼砍在自己身上。
  仓皇四顾之际,他无意见瞥见倒在地上的张老三左手正在往怀里掏着什么,待看清他手中所持,李若言张口呼喊已迟。
  只见月如辉剑回身转,在胸前轻轻一档,“叮”地一声脆响,一枚飞镖落入沉土。
  转眼之间,李若言忽见月如辉忽然转身举掌向自己劈来,惊骇之余只听得身后树丛中传来一声沉喝,月如辉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
  “辉辉!”
  鲜血从月如辉的指缝中流出。
  还未及喘息,张老大和张老二也同时出手,数枚飞标直朝月如辉射来。月如辉一把将他推开,衣袖一卷,三支银叶斜斜地插入土里。
  “啊——”
  月如辉一声大喝,手中长剑凌空一划。
  张家三兄弟身体猛一震,嘴巴艰难地张了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脖子上渐渐出现一道血痕,鲜血猛地喷出来。
  月如辉衣袖在空中一挥,卷起一道劲风,将喷溅的血污一扫而回,半点没有贱在李若言身上。然后他一把抱起李若言,飞快地离开。

  男人的气魄

  第十八章
  漆黑的山路上,月如辉夹着李若言飞快地狂奔着。
  “辉辉,辉辉你怎样了?”感觉到背后温热的粘腻,李若言知道月如辉已经失血过量了“辉辉,我害怕,你受伤了,他们死了……”
  “他们该死。此地不宜久留,刚才暗处之人武功不弱,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儿。”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你伤得怎么样了……”
  “无妨,厄……”
  月如辉刚开口,突然肢体一阵麻痹,他闷哼一声险些跌倒,忙靠在一棵树上,将李若言放在地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火,火……”李若言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好不容易找出了打火机点着了,借着微弱的光线努力地查看着月如辉的胸口。
  只见月如辉的前襟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一枚柳叶形的小刀深深地插在左胸上,鲜红的血中隐约透出黑色。
  “怎么样,怎么样”李若言慌神地扯下衬衣的袖子撕成布条“扎到心脏没有,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月如辉艰难地伸手点了胸口大|穴,沉着声对他说:
  “内脏……无碍。”
  “那,那可以拔出来吧,拔……”
  “别碰!有毒。”
  “啊……”
  “是迟效的毒药,不易被人察觉,对方是想不声不响地杀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谁都不认识。你怎么办?你中毒了,现在怎么办!”李若言捂着嘴大哭起来“怎么办……得赶紧拔出来呀……”
  “刀上有倒刃,很难拔,啊……”月如辉额冒冷汗,勉强忍受着。
  “不怕!我把手包起来”把布条厚厚地缠在手上,捏住露出的一节刀刃“忍着点疼……呀——”
  李若言大喝一声,柳叶刀带着被扯下的皮肉“噗”地一声被拔了出来。
  月如辉闷哼一声,一股暗黑的血从伤口喷出,溅在李若言胸前。
  “啊,怎么办,啊啊,快止血……不对,还有毒”
  手忙脚乱地用布条堵住伤口,但很快又想起什么了似的,奋力撕开月如辉的前襟,急急地俯下身子,含住月如辉的伤口,用力一吸。
  “噗——吐吐吐,厄,好恶……吐……”
  “你在干什么!”察觉李若言的动作,月如辉怒喝起来。
  “我不是非礼你啦,我帮你吸毒而已……”
  “停下!快吐了!你不要命了!”
  “别跟我讲话,别害我咽口水”李若言屏住呼吸,快速而利落地吸出毒血吐到一边。他在小说和电视里看过,帮人吸出毒汁的人往往会中毒是因为不小心吞进了少量的毒汁,所以他只要小心地一点口水都不吞,应该不会有事。
  “……呸呸……”
  “言儿,你……”
  “呸……呸……”
  李若言小心又利落地吸着,每吐一口就点亮打火机查看血的颜色,直到吸出来的血变成了鲜红的颜色,他才放开月如辉,自己蹲到另一棵树下,费劲地抠喉咙吐起来。
  “言儿,多谢你……”中毒后的失血过多让月如辉的体力严重流失,他现在只觉得口渴眩晕。
  “别跟我说话,厄……我会死,厄……”
  李若言吐到胆汁都出来,又拿起竹筒灌了两口水,再吐出来彻底洗了洗胃,再使劲漱了口,觉得内脏都干净了,这才眼冒金星地爬起来。见月如辉盘腿坐在地上运功,也不好去惊扰他,只静静在一旁坐了,在书包里搜寻以前随身携带的应急药,最后费劲地在化妆包里翻到了拇指大小的一个玻璃瓶:
  “好在有我未雨绸缪,身上带着这瓶常备无患的‘云南白药’。”
  谁知这时,月如辉突然闷喝一声,口中喷出几口黑血,然后就整个人靠倒在树干上。
  “辉辉!辉辉!辉辉你怎么了!别吓我呀!辉辉!”
  李若言扑了上去使劲掐了掐他的人中,见没有什么反应,便利落地拧开云南白药的盖子。
  看见塞子里配的那颗红色的保险子,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嫌麻烦将它扔掉。
  他将红色的保险子塞进月如辉口中,把水灌进他的口中;
  “吃下去……吃下去呀,这是救命丹!”
  可是已陷入昏迷状态的月如辉已无法吞烟,水顺着嘴角流下。
  李若言及时地接住那颗脱口的保险子,情急之下,他将药丸塞回月如辉口中,自己含了一口水,捧起月如辉的脸,口对口地将水缓缓度进他的口中。
  然后他将整瓶的云南白药敷在月如辉胸前的伤患上。
  见他的上口窄而深,便将包里的创可贴拿出几枚来,给他并排贴上,然后用布条在胸前紧紧缠好。
  然后,李若言收起脚边的物件尽数装进书包里,将书包反背在胸前,然后扶起月如辉,让他倒在自己的背上。
  “呀啊——”
  李若言大喝一声,咬着牙顶起月如辉那高于一米八五的沉重身体。
  “辉辉,你别死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第十九章
  “唔……唔……”
  李若言在噩梦中徘徊着,一会儿见到张老三满脸淫笑地在自己头顶徘徊,一会儿又见到张家几个兄弟的人头滚在地上,辉辉满身是血躺在地上。
  “辉辉……啊……”
  捂着胸口从噩梦中惊醒,李若言趴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草地。
  “辉辉。辉辉呢……”
  他昨晚背着月如辉动山上滚下来,睁眼发现月如辉已不在自己背上。
  他急得从地上趴起来,转身发现月如辉倒在自己身后几米远的草地上,昏迷不醒。
  “辉辉!”顾不得浑身疼痛地扑上去将月如辉翻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你摔坏了没有……”
  李若言急急地将他推起来顶在背上,让他的双臂卡着自己的脖子,自己则用他的长剑当拐棍,蚂蚁搬山一样地拖着他往有路的地方走去。
  “你……别死啊……我,不准……你死……”
  李若言见路就走,完全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但是他猜想,只要顺着路一直走,总能碰到村庄或者城镇。
  果然,他三步一摔交地扛着月如辉的身体从满是尘土的小路上走下来,终于看见了久违的城墙。眼冒金星的他,艰难地抬起脖子看看城墙上的字:
  “永州……我们……居然……到了……”
  昨夜吐空的胃在痉挛,连夜的奔波让他严重脱水,他咬着牙翻着白眼一点一点挪动着发抖的双腿,朝城门走去。
  “辉辉,你别死啊……我背了你这么远……死了,对不起我……”
  药店的学徒正拆下门上的木板准备开张。
  两个面目不清,浑身血迹的人就“扑通”一声滚进了医馆。
  “哎,你们——”
  “呼,呼,呼……”李若言瘫在地上,掏出一块银子高高举起“救,救……救人……”
  “师父——有病人——”
  “呼……呼……还不,来帮忙……”
  小学徒赶紧上来扶起李若言,李若言一把甩开他的手;
  “不是我……是他……”
  李若言狼狈地从床角边醒来之时,医馆的郎中已经在一边的案上替别人把脉了。
  他抹了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