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月如辉将他搂进怀里,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我纵使有千般理由也不该在那个时候丢下你,你罚我吧,你罚我吧。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谁稀罕你的对不起”李若言哭着喊道“你就知道对不起!你非要对不起的话我原谅你好了!我原谅你了,你满意了,你可以走了!走吧!”
“言儿,言儿……你别这样,会伤了自己的”月如辉抓住他挥舞的粉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是说,我是喜欢你的,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也不对,我想对你做那种事——不是那样,我是说,我想好好对你做那种事,做完之后不再丢下你一个人……”
突然一下说出这等露骨的话语,月如辉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窘窘地红了一下脸,看了看睁着大眼的李若言,一时难为情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说得好直接……”
“言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怨我,怪我,骂我,打我都可以,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我已发誓再也不离开你,只求你别赶我走,别让我离开你……”
月如辉低下头去,在他脸侧轻蹭着,嗅着他耳畔的味道。坚挺的鼻梁滑过白皙的肌肤,与他细腻的鼻梁轻碰又错开,唇上感受到他口中呼出的温度。他的唇颤抖数下,慢慢将李若言的唇含入口中。
李若言双手被制,只觉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厚厚的被子里。
月如辉贴上来,压着他的手,撬开他的齿,粗糙的舌伸入他的口中,贪婪地舔着他口中每一个角落。
“唔……”李若言觉得身在云中一般,他全身软绵绵,任由着月如辉带着他轻飘飘地往上飞去。
“言儿……”月如辉的手滑进他薄薄的衬衣里,嘴唇停留在他颈间呵着热气“我想你,我想你……”
“辉辉……”
李若言一把搂住他,两次再次吻在一起。月如辉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抚弄,撩拨得他衣衫凌乱,娇喘连连。
“啊……”
被月如辉一口含住锁骨吸吮,李若言轻颤地纠紧了袖口。月如辉亲吻着他的身体,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他托起他的身体,轻轻解开他的衣襟。
突然此时,门砰地一声被撞了开来。李若言心虚地往月如辉怀里一缩,只见君悦两言充血地站在门口。
“君悦,有事吗?”李若言心虚地理理衣裳。
君悦看着姿势暧昧的两人,喉结滑动了一下,涩涩地说道:
“彤师父他……好像快不行了。”
“青桐?啊,糟了,柳如瑾!”李若言一下坐起来“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柳先生是不是惩罚他了?”
“跪了一天一夜了,刚才我在后院见到,彤师父的脸色很不好。”
“天呐,这个柳如瑾,真是有毛病!”李若言急急地拿过床头的衣服套在身上,月如辉在一旁帮着他穿袜着鞋,转身君悦已拿了毛皮披风盖在他身上。
李若言一边下楼一边随意地拨了拨头发,绕到后院只见青桐直挺挺跪在雪地中。
“青桐,起来!赶紧给我起来!”李若言一把扶起他,怎奈青桐跪得太久,膝盖已经麻木,刚一起身,又要倒下去。
“君悦,帮忙。”
“若言,不要。师父就快消气了,你就让我再跪一会儿吧。”
“不成。再跪半会儿都不成。快回去叫杨先生给你检查检查。”说着,他跟君悦一人一边架着青桐往回走,月如辉不忍李若言受累,连忙接过青桐背在自己身上。李若言上了楼梯就往旁边房间走去,青桐见状在他身后唤道:
“若言,师父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别去惹他。”
李若言哪里沉得住气,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隔壁房间拍了拍门,只见清音开了门出来。
“小言儿,你醒了?”
“嗯。柳先生呢?”
“在房里。”
李若言迈进房去,只见柳如瑾笔挺笔挺坐在桌边喝茶。见他进来,也不招呼,只冷冷地说:
“替青桐来求情的话就免了。”
“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来跟你算账的。”
“算账?”
“对。柳先生也许还不是很清楚,青桐现在不仅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生意伙伴。柳先生知道青桐现在的身价是多少吗”见柳如瑾默不作声,李若言继续说道“让我们来算一算。永州乐坊一人次的入场费用是五两,如果是我和青桐的场子,一般最少也要十两,每回前来捧场的观众少说也有二百人,我就按整数算吧,一共二千两。加上额外的打赏,玉器珠宝装饰品不计,金银加起来也有将近一千两,一共三千两。除却场地费和乐师舞娘的分红,怎么也有个二千五百两。叫你这么一罚,青桐万一感冒发烧了,少说得病一周,多则十天半个月。没有了他,我没法上台。按我们最近每两日表演一场计,一周下来就是七千五百两到一万两,半个月则是一万七千五百两。加上医药费怎么也得三十两,上房半个月的月钱二十五两,没人替我们两个熬药请佣人的十两;不能在外应酬吃免费的两餐,按四菜一汤的标准一顿二两银子,一天四两,十五天六十两。柳先生一共欠我误工费一万七千六百二十五两。拿钱来。”
说完李若言把手一摊,得意地看着一脸呆滞的柳如瑾。
“小言儿这账算得真是厉害”清音在一旁劝道“我看你也算了吧,孩子也跪一天了,万一真要跪出个毛病来,你真得赔人家银子了。”
柳如瑾不说话,只一个人闷闷地喝茶。清音转身对李若言笑道:
“行了,你柳先生不说话,就算是过去了。青桐你也快下去歇着吧。”
李若言偷笑一下,赶紧引着大家退回上房去了。
“若言,你胆子也太大了。刚才居然跟师父要钱,吓得我差点尿出来。”青桐坐在床上,接过君悦递给的热毛巾,捂着自己发麻的膝盖。
“哎呀,那你现在要不要尿?你跪了一天一夜,一定没有上厕所吧?”李若言弯腰就去拿夜壶。
“不用不用,我都没喝水,哪来的尿。”
“那我给你倒水喝。”说着,他转身站起来要去倒水。
“我来。”月如辉拦下他,替他倒了一杯水递给青桐。
“谢大师伯。”青桐惶恐地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下去。
“君悦,把按摩油拿来。”
李若言倒了些杏仁油在手上,在床沿上坐下,伸出小手帮青桐揉捏腿和膝盖。
“我自己来就好,你也揉不上劲。”
“都怪我睡昏了头,把你给忘了。刚才君悦跑来通风报信,我差点气得跳起来。你要是真病了,我非让你师父赔钱不可。哪能随随便便罚人跪呀?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呢,得重点保护。”
“我是摇钱树?你才是摇钱树吧?你的‘粉丝’可比我多多了,而且都是有钱的公子爷。”
“你还说我,你的粉丝都是花痴贵妇级的!”李若言说着在他腰上笑|穴捅了一下,直捅得青桐笑个不停。
“互摇,互相摇钱行了吧……”
“你盖上点,千万别病啊。本来今天要签名发售珍藏版《梁祝》小说的,结果叫我给睡过去了。明天怎么也得趁热卖出去,到时候你也得在签名现场。”
“我知道,我壮得很,不会病的。”
“辉辉,你知道吗?我早就料到我们这一期舞台剧爆火。我当初一边排练一边紧赶慢赶地把同人小说写出来给印了。现在这出戏一红,正好把小说给炒作了,好好赚他一笔,把给那些红包的钱好好捞回来。明天顺便把COSPLAY的服装打打广告,等过些天把乐坊盘下来,第二次公演的时候同期发售。辉辉,你一定要一起来哦,那天在舞台上,是你把我的面具弄掉的对不对?”
“是。”
“那你更加要来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带着面具就是不想自己这张脸露出来招殃惹祸,现在被你揭穿了,少不了会有人上来骚扰,你要负责,你得给我当保镖。”
“啊……好……”
“对了,盘下永州乐坊的事什么时候着手?”青桐在一旁问道。
“本来是想今天去的,结果我这一睡什么都耽搁了。明天售书会完了,先去看看账册,回头再一样一样细作估价吧。”
“也好……你身体怎样?我听说你那天晚上喝醉了……”
“已经酒醒了,就是还有些头疼。”
“言儿,要不先歇一下?睡了一天了,也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饭?”月如辉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好,大家一定都饿了。我去叫饭来,一起吃吧。”
“让徒儿去就好。”君悦殷勤地说。
“好。你多要些菜,再要些卤水、花生、酱牛肉什么的下酒菜,记得再要一坛子最好的花雕来”李若言转过来对月如辉笑笑“我记得你每回吃饭都喜欢喝花雕的。”
月如辉无语,只轻轻搂了李若言坐到桌边。
四个人热热闹闹围着桌子坐了。席间三个少年有说有笑,讲的净是他听不懂的话。什么粉丝,什么炒作,什么COSPLAY,他完全听不懂。他看着他精打细算地审查着账本,看着他一丝不苟地作着收购计划表。看着他跟另外两个同龄的少年有说有笑。
忽然间,他觉得这数个月的时间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不知不觉地像是被排斥在李若言的的世界之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神采奕奕地谈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辛劳和收获。遗憾的事,这些事情里面,没有他月如辉的影子。
夜里,他躺在床上,左右是熟睡的李若言和青桐。
他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李若言苍白而恬静的睡脸,无限感慨涌上心头。几个月的分离,李若言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东西了,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他,自己还能牢牢将他绑在身边吗?
半身相随
第六十章
晴朗的冬季,带着暖暖温度的阳光映照着屋檐上白色的积雪。新年的寒冷依旧,然而长风书局外长长的巷子却热火朝天地挤满了排成长龙的人群。在巷口买了《蝴蝶梦》的小说《梁祝》的顾客排着队等待着李若言、君悦和青桐的签名。
李若言左右带着青桐和君悦,三人整整齐齐地穿着公演那日的戏服,坐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帐篷两边的衣服架子上展示着李若言命人赶制的与演出服相同的男女主角红黑两色的戏装。李若言三人笑眯眯地坐在正中间,手持墨笔,挨个替购买者签名。为了维持秩序,李若言几乎出动了乐坊全部的小厮杂工,另外清音和柳如瑾也站在房顶上查看秩序。
桌子两旁月如辉和杨思修卖力地用热水研着墨,每研个几下,两人就眼冒硝烟地对视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怎能比你研得少。
杨思修心中感叹,想他一代神医,武林上黑道白道哪个不曾有求于他,如今竟两手乌黑,替人研起墨来,竟还干得心甘情愿——他若不帮忙,月如辉定会趁此机会在言言面前炫耀他有多大力气,这个木头人什么都不好,就是力气大,他杨思修岂能在这么关乎男人面子的问题上输给他。
月如辉心中一万个不痛快。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表现,偏偏杨思修要来捣乱。这样的冰天雪地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李若言自早上一起床就不停地哆嗦,眼下又为了替服装打广告,不肯披外衣。这帐篷里虽生了炭火,但终究还是冬天呀,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就几万、十几万两银子么,他自掏腰包贴给他还不成么?偏偏他又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败了他的兴致,讨了他的厌。杨思修那家伙之所以有机可乘,用的就是投其所好的伎俩。你会买他的好,我也会。
两人互瞪一眼,复又埋头研磨起来。
李若言手鼠须笔在柔软吸水的扉页上慢慢写出“梅友仁”三个瘦金体汉字。
“再看这字迹,铁划银勾,便知是华容公子无误。”
听得这话,李若言抬起头来只见丁三石穿着梁山伯的衣服,一脸灿烂地看着他。
“三石兄,怎么排着队来了?昨日不是让下面人把书都送去了吗?”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华容公子签名售书,我岂能不来捧场。你可倒好,戴着个面具骗了大家这么久。”
“是我不好,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他掩着嘴小声说道“我是背天桥他们来的,我想劳你在这上面再给我多签个华容真名,我要拿回去,向他们炫耀一下。”
“好。”李若言笑着在扉页上又写了“诺花容”三字。
“谢了。”
“多谢支持。”
李若言笑着送走他,继续接待下一位买书的客人。
这时又上来一位白面书生,也穿着李若言卖出去的衣服。那人在青桐那里签完了,走到李若言面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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