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为何此处没有火把？”
　　“平时无人踏足，自然没有灯火。”
　　“还有多远？”
　　“快到。”
　　再行数个转角，来到扇粗糙的石门前。侍将灯放在门口，退到后面。
　　只见惊鸿仙子取出块巴掌大的银牌，嵌入石壁之中，轻轻运掌推入，只听闷闷的摩擦声响，禁地的石门缓缓开启。出乎众人意料的，门后依旧是黑暗的隧道。
　　雨花剑看着那毫无装的石壁。如果不是有人引路，他也许会认为那就是死路条。
　　“就是禁地？”
　　“此路的尽头西苗历任族长的长眠之地，由此向前不见日，不能掌灯，不可妄语喧哗，卑贱之人不得进入。”
　　“那棺木要怎样办？让的门人抬入吗？”
　　“们两人同样不能进入。”
　　“那是要们起扛咯？”
　　“委屈二族长。”
　　“二人将棺材放下。”
　　清音与柳如瑾无奈，只好将棺材放下。
　　雨花剑与惊鸿仙子走上前来，将棺材重新抬起。
　　“嗯？”
　　“怎么？”
　　“不过是个少年的身体，为何如此沉重？”
　　话语落，三人心中不由地惊，柳如瑾猛地握紧拳头，准备出手。不料雨花剑笑道：
　　“还以为它是少年？它少是修行数百年的妖狐，真身比不知大几倍。不单身形硕大，尾巴还有九条，路带着它躲避皇朝的追捕，不知吃多少苦头。快走吧，不想再陪着只死狐狸与聊。”
　　“嗯……”惊鸿仙子犹疑片刻，终于迈动脚步缓缓向隧道走去。
　　身后清音与柳如瑾伏在地上，听着惊鸿仙子身上的铃铛声响渐渐消失，心中又惊又急。万没料到门后竟然还是隧道，不知再往深处是否还有石门。不能陪同进入，不知禁地尽头是否有危险，万惊鸿仙子起疑，雨花剑人在黑暗中根本不是的对手，何况棺材里还躺着个李若言和个与死无异的杨思修。两人纠结在是否要强行闯入的挣扎中，忽地头顶传来阵轻笑。
　　谨慎地抬头，却见惊鸿仙子带来的两名侍正捂着嘴看着他们两人，心中不由地又是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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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花剑抬着棺材紧随惊鸿仙子的脚步，长年密封的隧道内空气窒闷，黑暗中双眼不可视物，心中纵有千般不安，但始终恪守着太巫的提示，不掌灯，不妄语。虽是为救人不得已，但毕竟是初次进入，西苗地界最古老神圣的禁地，他样做是否会惊动长眠禁地的祖先，是否会为族人带来不幸，他不知究竟是否应该。
　　蜿蜒数度，惊鸿仙子的脚步渐渐慢下来，雨花剑隐约感觉前方有石壁阻挡
　　“到。”
　　放下棺木，惊鸿仙子再度用刻着鬼头狮子的银牌开启最后的石门。迎面扑来的腐朽死气让雨花剑胃中阵作呕。
　　再行数步，放下棺木，惊鸿仙子回身关上石门。和雨花剑同行过伏礼，口诵祈祷的咒语，走上前去，高举银杯，将杯中人血撒在树下。金枝吸收人血，仿佛自沉睡中苏醒般，渐渐自树干内部绽放出金色柔和的光芒。
　　金枝树——关系西苗族运的金枝树赫然出现在雨花剑的眼前。
　　眼前亮，雨花剑抬头望去，只见极高极阔的洞｜穴里，环绕在池寒泉中，参的枯木上，满满悬挂着皮肉不存的骷髅，久未腐烂的头发凌乱在空中，恐怖又诡异的景象吓得他倒吸口冷气，险些站不起身来。
　　“可知如何封存棺木？是要埋在树下，还是沉入池中？”
　　“不可埋葬，更不可沉出水中。那名高人曾经过，埋入土中棺木便会腐烂，旦妖物吸收地气，将再度复生。暂时放在树下，依靠祖灵的力量压制妖气，待回去，依高人所绘图样，打造八卦金棺，将他永远封印。”
　　“嗯，就依之言。”
　　惊鸿仙子与他同将棺木抬至树下，回身道：
　　“离开吧。”
　　“嗯。”
　　再次向祖先的尸骸行礼，雨花剑跟在惊鸿仙子身后站起身来转向来路，看着惊鸿仙子抬起手来推动壁上石头机关，开启石门，他也紧随着走出洞去，出洞瞬，偷偷将手上的荧光粉抹在惊鸿仙子刚刚推动的石头上。
　　“小师父，徒弟只能帮到此，接下来就全靠自己。”
　　雨花剑回头看着金枝树下的棺木缓缓掩在关上的石门口，眼前再度陷入片黑暗之中。
　　跟随惊鸿仙子的脚步走出黑暗隧道，就看见清音和柳如瑾依旧伏在地上等候。
　　“阿长让等他。明日仪式过后，他要见。”
　　“嗯……那么带他们两人出去，好生顾守棺木。”
　　“不必担心，没有的命令，谷外的守卫不会随意进入，没人敢动的宝贝。”
　　“不能放心。”
　　“那何不将棺木抬进来？”
　　“不用。他非族之人，再，也不想让他进入又阴又暗的神殿。”
　　“嗯，好吧”惊鸿仙子对属下道“二人带他们出去。”
　　“是。”
　　“小剑，随来。”
　　“嗯。”
　　雨花剑与惊鸿仙子离开，两名侍就走上来，扶起地上的清音与柳如瑾，勾过下巴看看，然后相视笑：
　　“随们来吧。”
　　柳如瑾自腰带里摸出滑石，在手心碾成粉末，将手放在背后，悄悄撒在路上。适才惟恐惊鸿仙子回头时察觉有异，他们只能离开时留下印记，为李若言引路。
　　两名侍走在前方，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偷笑。
　　二人心中生疑，却又别无选择，只能直跟随。不料，在隧道中辗转许久，顺着石砖的路面竟然走到处宽阔的寝房。
　　房内张宽大的榻上，十余名年轻子正嬉笑着不知在谈论什么，以衣着判断，应都是娑婆神殿的侍。那两名侍引着他们进去，众人皆停下来，眨着眼睛将他俩从头看到脚，闪闪发亮的灼热目光，几乎能在他们身上烧出洞来。
　　柳如瑾把攥紧手中的滑石粉，怒视侍：
　　“不是出去的道路！”
　　“哈哈哈……”侍掩嘴看着他“当然不是……”
　　屋内的人笑成片。
　　两个人拳头紧握，心中暗呼不妙。原计划为李若言脱出留下引路标识，谁知竟被引来此处，倘若李若言循路出来，岂不等于自投罗网。难道——是他们中计！
　　第百十二章
　　娑婆神殿的侍将清音与柳如瑾拉到榻上，边眼神热辣地盯着看，边伸手擦去他们面上的灰尘。
　　“哎呀呀，真是俊俏的人！”
　　“好久没有人踏足们的神殿……”
　　“什么呢？族长最近不是时常过来么？”
　　“族长啊……那是想不得碰不得的，碰就和小尘样的下场，哈哈哈……”
　　“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不过两个奴隶，们不讲，他们不，谁能知道呢？”
　　“哈哈哈，样们今就可以尽兴……”
　　群侍围上来，伸出带着长长指甲的手在他们脸上抚摸着。
　　“二族长不是让官带们出去么？”
　　“哎哟，急什么呢？二族长最快也要明日落才能离开。与其让们在外面露宿，在里休息不好么？”
　　“但是二族长吩咐，要们出去守着，还请官带们离开。”
　　“想离开也可以”榻上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只要们乖乖地听话，们满意，自然会放们离开。”
　　言语中，十余名侍扑上来，开始解开他们的腰带。其中人从身上摸出两枚丹药，媚笑着躺进清音怀里，柔声道：
　　“来，人颗，乖乖吃下去。”
　　“此乃何物？”
　　“呵呵……娑婆太巫的神丹，能让们享受成为神仙的快乐啊……”
　　“乖，吃下去，吃下去们就送们离开……呵……”
　　“瑾……”
　　眼神交回瞬，柳如瑾眼神凛。拳头握，大喝声，宏大的气劲震退身周人。娑婆侍毫无防备，纷纷受伤倒地：
　　“啊……们……”
　　“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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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啊……呀……唉唉唉……”
　　西苗禁地尽头，不见日的金枝树下，久无动静的棺材开始发出细微的声响，上面厚重的盖板细微地移动。
　　“嘿……”
　　用力脚踢翻棺材板，李若言刚吸口气就捂着嘴呕起来：
　　“呃……好臭……”
　　难以忍受恶臭，李若言自脚边棺材里摸出自制的竹炭口罩戴在面上，还不忘替身下不省人事的杨思修也戴上。
　　李若言四下环顾，除散发着微弱光线的金枝树，眼便发现雨花剑抹在洞壁上的荧光粉。他从书包里掏出打火机，小心地站起身。谁知刚直起腰身，前额就被什么磕下。
　　“嗯？”
　　不明所以地着打火机来，将火苗举至面前抬眼看，当下声也来不及哼，两眼就样翻，整个人就倒头栽下去。然后嘴里又叨念着“不能晕，不能晕”，手软脚软地扶着棺材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
　　他告诉自己，那只是死人，只是死人的头骨而已。他们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才来到此地，不能被以个骷髅吓晕过去。他要找到七角并蒂莲为杨思修解开金银双生蛊的毒性，然后带着他出去与大家会和。他不能晕，他不能样胆小。
　　拿出原先藏好的火把燃，视线顿时明朗起来。才庆幸自己没有冒然迈出棺去，因为棺材的侧紧紧贴在水池边缘，他若刚才自侧迈出，必定会跌入池寒泉之中。借着火光照着平如镜面的池水，李若言时错愕：
　　“啊，怎会如此……”
　　步出棺材，李若言在池边仔细观看，确定池面空无物，地上寸草不生，李若言心中不由焦虑，心，难道在挂死人的树上？于是撞着胆子将火把举高，抬头看去。满骷髅带着未腐烂的头发，让他的胃止不住地抽筋。
　　“啊……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举着火把在树下徘徊，依旧看不见任何多余的植物，于是他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池中，但周围片黑暗，纵使手中有火把，李若言依旧难看清池中究竟。心念动之下，他取出照相机，开启闪光灯向池中照去，再看画面上，水底深处的团不明阴影，也许就是传中的七角并蒂莲。
　　“嗯嗯嗯，冷死……”
　　脱鞋试下水温，只觉得冻气刺骨，与三九的冰雪样让他生生作痛。他在空无活人的山洞中脱光身上衣服，摘下口罩，摩拳擦掌在岸上原地高抬腿做半准备运动，直到热出身香汗。他咬牙，深吸口气，纵身跃入池中。
　　入骨的寒冷瞬间包围他的身体，李若言的身体在水中激灵翻出片水花，他双足打水，快速朝着瞄准的方向潜去。目不能视，只能凭着感觉在水底摸索，而池中却非完全清澈，缠住他脚踝的水草让他难以行动，然而低温却让他灵巧的动作迅速僵化。摸索的双手触打到茎叶，把抓住便使劲向上登，挣脱水草的束缚，迅速地浮出水面。
　　“啊……”
　　在他浮出水面的刻，他的只脚居然抽筋。紧抓地面，努力地登着另只能动的腿，艰难地爬上岸去。李若言甚至没有理会手中那棵植物，径直扑到火把边上，烤着自己冻僵的身体。
　　“呼……呼……呼……”
　　他搂着僵硬的身体，久久不能动弹。只潜入么短短会儿，他的嗓子就已经火烧，疼痛地沙哑起来。好半，他才颤抖地拉过旁的衣物，盖在自己潮湿的身上。时，他抽筋的腿才渐渐有些直觉，渐渐觉得刚才的水草还在脚上。于是抖着伸手过去摘掉，谁知竟然触到个硬帮帮的东西。有些木然的回头去看，赫然是个骷髅与头发起缠在他的脚上。
　　“啊啊啊啊啊啊——”
　　发疯样地又踢又扯，将那骷髅脚踢下寒泉，里若言发疯似的捡起手边的衣服用力地擦着手脚，恨不能擦下层皮来。
　　“思修，思修，思修啊……带出去啊……”
　　他衣服也不要地躲进棺材里面，抱着杨思修的身体扯着发不出声来的嗓子，大哭起来。他哭到嗓子是在疼痛得像要着火，身上渐渐暖和过来，才抽抽搭搭地想起手中直紧抓的物品。仔细看去，乃是茎上对生的两片叶子，带着锯齿的七角叶片。七角是有，为何不见莲花？
　　“究竟七角并蒂莲长成什么模样？思修啊，咽气之前怎么也不清楚。到底是也不是……”
　　里若言无奈再用照相机再探湖底，结果却除几个树上掉下的人头再无他物。
　　不知外面时辰几何，李若言唯恐护命蛊的功效过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既不知手中之物是否是七角并蒂莲，也不知要如何使用，无奈之下只能按照自己过往的见闻，从手边取来短倒————那短刀是他离开紫湖山庄时楚雁秋所赠的防身之物——将那茎叶切成小段，放进口中嚼碎，然后掰开杨思修的嘴，口药口水地给他喂下去。
　　待整棵草都嚼烂喂完，他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他竟就样赤身露体，叉开大腿，像个树獭样，紧紧扒在杨思修身上。两人脸贴脸，唇贴唇，胸口贴胸口，肚子贴肚子……要命的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