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三国
叮嘱道:“军马入汉中,先看刘备与梁山军、川军厮拼,坐收渔利。但若梁山军、川军不敌,则当及早出战。毕竟国家之患,刘备为大,若稍有纵容,悔之无及也。”言迄,教许褚引三千虎卫军护送,自转回许都,却令司马懿也相随着。
刘备闻曹操大军分两路杀来,谓法正道:“今日无论前后,俱是强敌,唯有奋力挺进,先夺汉中,再退曹军!”陈到道:“只是如今黄金、兴势两寨,皆为贼军所占,我军倘进汉中,岂不后路断绝?”刘备惨笑道:“纵然夺得二寨,又岂有后路?今若取不得汉中,全军唯有一死。我自破黄巾,征战三十余年,几经生死。今日纵有不测,更何惧哉!”遂令全军,直进汉中。后队吴懿,不久亦至。前后八万余人,前锋进驻乐城,后队留于骆谷口,旌旗蔽野,斗志复起。庞统先遣洞溪汉将刘宁,分本部一半军,去汉水相助杨志,抵挡魏延,务必封堵来路,不叫动摇己方侧翼。自汇合梁山军、川军、洞溪军等部三四万军马,去乐城以西下寨,阻拦汉军。花荣道:“刘备虽然屡遭挫折,如今兵马多我一倍,倘使一拥而上,何以当之?不如退兵到南郑城中,凭城坚守可也。”庞统笑道:“汉中之地,数万军马交战,不能并行展开也。我虽只三万军,足当他八万之势。且曹军近在咫尺,一旦交手,刘备必有后顾之忧也。若是退兵守城,被他把四周要隘,尽数占领,反而不妙。”当下传令,叫智多星吴用、豹子头林冲、病大虫薛永、铁面孔目裴宣引军一万二千为头阵,自与小李广花荣、跳涧虎陈达、鼓上蚤时迁、彭漾、丑郡马宣赞、神行太保戴宗引军一万五千为二阵,川军黄权、吴班等为三阵,把一应要隘,尽皆封堵。
刘备见梁山军阵势,道:“如此安营布阵,甚是得法,必是庞士元之手也。他占据要隘,使我大军,无从发挥,只好选精兵强将,轮番攻击也。”当先关兴、张苞请战。刘备便令二人各引五千精兵,出乐城,攻打敌军第一阵。二小将领命出战,杀奔林冲寨子前。林冲与薛永出马相迎,关兴骂道:“背主之奴!”拍马舞刀直出,林冲欲要出战,薛永挺枪先上,截住厮杀。战无十合,张苞挺钢矛杀上,林冲亦手持丈八蛇矛,上前迎战。两下四将捉对厮杀,斗约三四十合,关兴奋起神勇,杀的薛永汗流浃背。这边林冲武艺虽在张苞之上,看了张苞,却忆起张飞昔日情义,手下不觉慢了。再战数合,薛永抵挡不住,回马便走。林冲待要复战,张苞骂道:“林冲!枉自人说你长相颇似我父,孰知却无一点忠肝义胆,正有面目阵前厮杀哉!”林冲本是个忠直之人,被他一骂,自家也觉心愧,拨马而走。关兴、张苞两个引军冲杀上去,梁山军小败,退入营寨。关、张引军攻打,一连半日,不能得手。
吴用在寨门看了,心中疑惑,谓林冲道:“林教头,张苞武艺虽好,不是你对手,如何今日却先退了?”林冲道:“近来在成都厮杀甚多,不得休息,因此旧病复发,手足无力也。”吴用道:“既如此,去南郑城,请安先生前来把脉可也。”林冲道:“多谢加亮关心,略微休息便好的。”吴用微微点头。
是夜三更,忽然梁山军头寨之中,火光大起,原是法正安排精干士卒,乘白日混战之时,杂在梁山军之中,进得寨去,放火内应。吴用也是百密一疏,待得起身来,汉军已杀入营寨,四下喊杀不绝,吴用看不是头,上马便走,火光中露了行迹,背后陈到高呼:“吴用奸贼,何处去!”张弓搭箭,倏地射去,吴用急偏,正中背心,险些坠马,幸亏袍服内披宋时战甲,虽然入肉,不致伤了性命。吴用忍住剧痛,鞭马急走,陈到挥刀追赶甚急,亏得斜刺里薛永杀出,挡住陈到,斗约十数合,不敢恋战,伏在败军中走。吴用逃出营寨,回看时,黑幕之前,火光熊熊,万千士卒,在里面生死相搏。正欲走时,左边两骑包抄上来,高呼道:“吴用,今番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吴用抬头看时,乃关兴、张苞也。欲待拔剑作困兽之斗,背心疼痛,全无一半力气。要鞭马冲过,关张二将已拦住去路。吴用正自惊惶,身后一骑杀上,截住关兴、张苞,奋力大战。视之乃林冲也。吴用乘机绕过阻拦。此时寨中梁山军,一路奔走,后面汉军追赶,直到二寨前,上面花荣、陈达引军杀出,放过自家人马,截住汉军。两下死斗,直到东方发白,方才各自退去。
庞统清点头寨军马,折损三千余人,吴用、林冲各自请罪。庞统道:“胜败兵家常事,何必请罪?只是如今刘备大军攻我,曹军既已出骆谷、斜谷,为何按兵不动,坐观成败?可去一人催促他出兵。”话音未落,彭漾站起身来道:“我去,我去!”庞统道:“此时我与刘备对峙,势如骑虎,曹操大军在后,反占主动。永年此去,要多加小心。”彭漾大笑道:“士元莫非以某无能哉!此去定要说得曹军动兵也!”庞统道:“如此辛苦永年了。”一面整顿军马,守把营寨不提。
刘备一战夺了梁山军头营,又杀奔二寨之前,刘备于黄罗盖下,亲到寨前,高呼:“请庞士元出来答话!”庞统登望楼道:“玄德公,多有得罪。”刘备道:“士元,你初到荆州之时,朕不识英雄,怠慢于你,是朕之过。然自诸葛孔明荐举之后,言听计从,不曾敢丝毫亏待。士元倘有觉朕相负,望明教也。”庞统道:“玄德公,你与我,若论私人恩情,庞统再生难报。然天下汹汹之时,公身为宗亲,却怀篡谋之意,擅登九五,此大逆不道,统不敢因私废公也!今日刀兵相见,诚非统所愿,然势不得已也!”深深一揖,自家回去。刘备看庞统走了,亦自回中军营帐,便令廖化、赵融引军攻打。庞统设计,竭力防御,一时相持不下。
彭漾带几个亲随,先向北到斜谷口,曹洪营寨,入内求见。程昱谓曹洪道:“必是梁山军被刘备攻打甚急,要来说我出兵。大王走时有言,若梁山军尚能支持,则不可擅自攻击刘备。子廉将军且不可答应。”曹洪道:“何以应之?”程昱道:“可推说马匹从山路远来,颇多病伤,须得休养,因此不能出战。叫梁山军自与刘备拼杀,两败俱伤之际,我再取利也。”曹洪应允,于是请彭漾进来。彭漾道:“如今我梁山军与川军等会盟聚义,共讨伐伪帝刘备,亦是解魏王尴尬也。如今将军提数万雄兵,进逼敌翼,却按兵不动,是何意哉?”曹洪道:“军中马匹,穿越山路而来,多有伤病,不能上阵。须得静养。故请贵部先辛苦,待我军马匹养复,再出军相助。”彭漾怒道:“马纵然有病,步卒莫非也不能出?”曹洪一怔,道:“步卒穿越山路,亦多病也。”彭漾大笑:“是何言哉!我等梁山军自荆州,入益州,转战千里,尚且奋力厮杀;似将军等昔在汉中、斜谷、长安、潼关之地,被刘备所击,一败再败,丧师辱国。如今有复仇之机,不思奋起一战,以雪耻辱,反托词避战,我恐魏王一世英明,亦要为公等所败也!”曹洪大怒,便要拍案而起,程昱急急拉住,一面道:“先生所言,亦有道理。然为将者,当遵君命,恤士卒。逞匹夫之勇,而使将士空丧者,非良将也。伪帝刘备倾所据各州之兵,三路并进,朝廷将兵,浴血雍州,与十万贼军,鏖战数月,不曾得一时休息。今公等阵前举义,实属可钦,然转战益州,所敌不过守城之零星贼军,方到汉中,才遇贼军大队,是当奋全军之勇,阻狼狈之敌也。今初战辄败,尚有面目指责我等耶?”彭漾道:“如是,将军是不肯相助了?”曹洪道:“非不救也,实力有不逮。公等可召集将士,先与贼战,待我等马力、士力恢复,必然相助也。”彭漾摇头无语,气哼哼自出去了。曹洪、程昱,相顾大笑。
彭漾出了寨子,心道:“我在庞士元面前夸下海口,如今空手而归,岂不丢脸?”思索片刻,快马加鞭,向骆谷口夏侯尚寨子奔去。原来夏侯尚大队迫近,刘备恐被梁山军黄金、兴势二寨截断前后,便将吴懿之断后军马,亦出骆谷口。夏侯尚之军,便在谷口下寨。当下,彭漾先到兴势寨,会了刘唐等人,接着转到夏侯尚军中。夏侯尚、夏侯惠出来迎接。彭漾说了来意,夏侯尚大喜,便要答应,夏侯惠道:“且慢,不知先生可曾告知曹洪都督?”彭漾道:“说了。”夏侯惠道:“回复如何?”彭漾冷笑道:“曹洪心中胆怯,不敢出战,却推说马匹生病也。妄称宗族第一名将,真是可笑之极!”夏侯尚闻言,心中一动,夏侯惠道:“既然子廉将军有言,则我等也不可独出也。”彭漾道:“稚权将军所言差矣。昔者,令尊妙才将军战于汉中,为刘备所害。今将军提数万精兵,临疲敝之敌,不思一鼓作气,荡涤残余,以报血仇;乃畏敌如虎,坐观成败,首鼠两端,欲待天击杀仇人哉?”夏侯惠闻言,无以对,夏侯尚道:“永年先生所言是也!妙才将军于我,私则有叔侄之情,公则有提携之恩,竟为贼害,吾誓当报此仇也!稚权亦当助我!”彭漾道:“既然如此,我且告退,二位将军幸无食言也。”于是乐巅巅出曹营,转回自家营寨去了。
夏侯尚待彭漾走了,与夏侯惠、孙立等商议道:“彭漾此来,自然是为我出兵攻打刘备,免得他梁山军抵挡困难。然其所说,却也在理也。今当整顿本部,击刘备之后,与梁山军前后夹攻,可破刘备也!”夏侯惠道:“虽然,大王临走吩咐,曹子廉是三路都督,他既不肯出战,必有原因。我若擅出,恐违军令也。”孙立道:“非也。今日西川已然易主,刘备军心必乱,我若击之,可得大功。曹子廉不令出战,却是怕我等建功,欲贪两路之功于一身也。”夏侯尚道:“所言甚是!况且你我身上,有夏侯妙才将军之血仇,不可不报。今刘备军马,连日攻打梁山军寨子,已然疲敝。我这里又有梁山军兴势、黄金二寨数千精兵为辅,岂有不胜道理?至于军令,我自是一路都督,大王叫曹子廉节制三路,却没说我等事无巨细,皆要从他安排。为大将者,相机而行,何必拘泥!”便叫整备人马,一边联络兴势、黄金二寨,预备攻打刘备之后。正要出发,忽然曹洪军营,前来一火急军令,叫夏侯尚坚守骆谷口,严禁出战,违者以魏王军法论处。夏侯尚闻言,气的跺足道:“好个曹洪匹夫,倚老卖老,拿魏王压人!分明是自家怯懦,疾贤妒能,欲贪我之功也!”夏侯惠道:“子廉将军毕竟是三路都督,今军令既下,不可违也。”夏侯尚恨恨把佩剑投掷于地,转身回帐,叫收兵不出。
再说彭漾回到自家营寨,庞统问道:“不知永年去了如何?”彭漾道:“那曹洪胆怯,不敢出战。亏我机变,去了骆谷口夏侯尚寨中,以夏侯渊之仇,说动他起兵。夏侯尚既动,则曹洪必不坚守也。”庞统闻言,哑然道:“然则曹洪既然不出,夏侯尚何以出之也?”彭漾道:“我观那夏侯尚,乃是性急好武之人,被我一提,定然出兵。”吴用闻言笑道:“如此,便看是彭永年说的准,还是庞士元想的对。”此时刘备军马攻打营寨甚急,庞统、吴用,轮番指挥抵御。
到夜间,忽然骆谷口送来一密信,却是孙立遣人所奉。吴用拆开看时,原来夏侯尚本欲出军,被曹洪制止。吴用连叫可惜,遣喽啰请庞统来商议道:“如今曹操八万大军,分两路作壁上观,却让我等与刘备死拼。虽说此地地势险要,不致吃亏,毕竟是他众我寡,长相消耗下去,却让曹军得利,我心甚不甘也。”庞统沉吟道:“曹洪如今,立定了一个观望之态,必是曹操主意,欲削弱我梁山军和刘备两家也。”吴用道:“先生可有计策?”庞统微闭双目,思索片刻,道:“却有一计。”吴用道:“敢问之。”庞统道:“汉中之地,三军鼎立。我与刘备相斗,则曹军得利。然曹军之利,在并弱制强。我若与刘备交锋,尚能抵挡,则彼定是坐观成败,以收渔利。但我若不敌刘备,他亦恐怕刘备坐大,必以军攻其后也。”吴用听了,自度片刻,拍案道:“妙哉!我军可伪做不敌刘备之势,如此则曹军必急急出,攻打刘备。他两个兵力相当,自相拼杀,我反可示弱而收实利也!”庞统笑道:“然也。加亮可知,何以示弱?”吴用道:“倘佯作不敌,再弃第二寨,何如?”庞统道:“不可。我军若弃第二寨,不过是皮毛之患,且主力尚存,曹军必继续观望也。”吴用道:“以先生看来,何以示弱?”庞统道:“甚易。可弃南郑,退往汉城固守也。”吴用大惊:“南郑是汉中之治,当初耗尽辛苦,又送了邹渊、邹润兄弟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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