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三国
也。”司马懿再拜:“先生之教,懿当铭心。”真、懿送走贾诩,又计议良久,遂遣先锋徐晃大张旗号,进至仓亭攻打。
宋兖州牧李应闻讯,一面分派军卒守御,一面往洛阳、青州告请援兵。宋江得悉,不敢怠慢,忙召群臣商议道:“今丞相、大司马俱在襄樊,魏军攻我兖州,如何当之?”黑旋风李逵早跳出道:“哥哥说甚底话?便着俺铁牛引着几千兵马,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也好!”宋江闻言,蹙眉长叹道:“如何建国多年,这黑厮竟无分毫长进!”环顾群臣:“朕欲发兵救援,又恐魏军声东击西,反犯洛阳。众位有何见解?”文官一列,崔州平、孟建、石韬等皆缄口不语,惟彭羕出道:“陛下何不发诏,使青州卢俊义援之?”宋江道:“恐来去遥遥,不及救援。”早有行者武松出道:“哥哥以前在寨中,指挥何等自如,今番登基了,怎反不如以前?现放神行太保戴宗兄弟,便叫急行青州,请赵王卢员外发兵从东来;这厢也点一支兵,俺与龚旺、丁得孙兄弟引了往东去,两下夹击,还怕曹军夺了兖州?至于洛阳,有朱武先生主持军机,又有李逵、刘唐几个哥哥相护持,谅来也不至有事哩。”宋江沉吟片刻,问朱武:“你看如何?”朱武道:“武二郎见解极是。”江遂使戴宗速去青州,传卢俊义发兵救援;另就洛阳周遭,拨步卒一万,马军三千,使武松、龚旺、丁得孙三将统带,向东去迎敌。
回说卢俊义在青州,多时操练兵马,积累粮草;前番曹丕曾遣曹休督军来战,未曾大见胜败。这日得李应报敌犯兖州,卢俊义便欲整兵救援。尚未备齐,戴宗驾神行甲马来,宣了宋江旨意。卢俊义道:“吾闻兖州军情,正欲起兵救援。戴院长来的正好,回禀陛下,择日便行。”戴宗喜道:“救兵如救火,哥哥却莫担搁。”遂回。
卢俊义欲待动身。忽混世魔王樊瑞入见:“哥哥若把此间兵将都调走,设使臧霸从胶东入侵,何以抵挡?”卢俊义道:“此间防御,吾已安排李立、雷横守把,料无所失。”樊瑞道:“非也。魏国司马懿、曹真、曹休、张辽、徐晃等,俱是名将;既然乘我军南征而渡河来袭,必然安排周密。哥哥这里把大军西进,稍有交错,即做了两面受敌之势。想当初董平兄弟原本据有兖、豫两州,因大举西进许昌,落得前有强敌,后无退路,反被宋江哥哥乘势取了根基。前车之鉴,哥哥不可不防。”卢俊义沉吟道:“兖州战局,俱是我梁山大业。我岂能自顾私利,保全实力?”樊瑞冷笑道:“哥哥以宋公明尚为梁山兄弟乎?他自当了皇帝,我等便是臣仆;自顾皇帝,对臣下手握兵权者,无时不在猜忌。倘我青州一败,只怕他尚要欢喜哩。”卢俊义沉脸道:“樊瑞兄弟,我等当初结义,誓同生死;你却屡次挑弄我,是何居心?”樊瑞道:“我无非因卢员外文韬武略,又赞你性子实在,不曾虚伪待人;怕你糊里糊涂,却做他人牺牲,故愿佐你成就一番功业。员外莫不识好心。”卢俊义道:“宋江哥哥待人一贯诚挚,你再三说,我只不听。”樊瑞笑道:“哥哥还以他待人诚挚哩。却听这两位兄弟说话!”便引入铁笛仙马麟、没面目焦挺两个。二人进来,唏嘘道:“公明哥哥待人是诚挚,然入汉之后,性情却非当初。但知道听信吴加亮,把兄弟情分渐渐淡了。想我四人入辽东潜伏十余年,挑动公孙起兵,为梁山大业十分辛苦;公明哥哥却只顾为他亲兄弟报仇,把大军入了西川,致使辽东兵败,石勇、燕顺兄弟亦战死,教人好不寒心哩。”樊瑞谓卢俊义道:“员外可见,实非我一人偏执。梁山兄弟,奉宋江哥哥为主,原是天意人心;但宋公明被吴加亮挑唆,几欲谋取手足。我等却不当眼睁睁容他戏弄,如此非但害了自家,也于大业无补。”卢俊义低首不语,片刻复云:“然为军国计,敌既入侵,岂有按兵不动,坐观友盟浴血?这般岂不同你方才所责同例?”樊瑞笑道:“员外,我说这许多,无非叫员外莫轻易西进,为他人做火中取栗之事。今曹魏与大宋之兵,鏖战于兖州;员外何不引大军却北渡黄河,攻乐陵郡,抄袭冀州之东。避实就虚,一则可收河北钱粮,二则大扬我兵威,三亦足扰乱曹魏后方,兄弟面上不曾难过。”卢俊义喜道:“你若早有此计,俱能全美,何必争论这许久?但兖州被兵,岂能不救?”樊瑞道:“此事易行。可使董平往援。董平入青州,飞扬跋扈,便是我军中兄弟也有微辞。今使他西进,一则青州得宁,二者他武艺过人,也堪当大任。”卢俊义甚善其言,便使董平引本部军一万,西进赴援。董平自恃勇武,统兵去了;卢俊义自以解珍、解宝为先锋,彭玘、燕青为中军护卫,点精兵二万五千,张横统带水军战船千余只,只称为董平后援,却按兵河口,以观其变。
过得数日,再报曹军前锋徐晃已渡仓亭,与宋军董平、李应对峙。洛阳亦遣武松、丁得孙、龚旺引兵东援;兖州大军汇集,一触即发。樊瑞谓卢俊义道:“此刻各家眼光,俱留兖州,正是我等机会。”便安排大军,分路渡河,进略乐陵。前锋方近城下,听得城上鼓号齐鸣,当先杀出一军,大将却是曹操假子秦朗。卢俊义正进兵交战,忽然左右齐乱,张辽、张虎引伏兵两路邀击而出。俊义兵虽众,远道疲惫,更兼措手不及抵抗,纷纷倒退。俊义亲自拍马断后,不至大败;只得退至河沿扎营。次日欲再交兵,又报臧霸大起胶东之兵,预备舟师,水陆并进,欲回夺青州。卢俊义两面受敌,未免尴尬,与众人计议。彭玘道:“不想魏军有备至此。此时再要恃强进兵,恐难保全;只得先退回青州,再作打算。”卢俊义尚未决策,忽报臧霸水师,已进黄河,封住南岸渡口;陆军更登岸,将与张辽夹击我军。唯张横水师,尚且据住北岸渡口,为大军后路。众人难免有些慌乱。惟燕青道:“臧霸以区区胶东一地,这般猖獗,分路攻我青州;莫非我大军在外,就不能反攻他胶东么?”卢俊义闻得他言,亦是一振,拍案道:“小乙所见甚是!臧霸不自量力,无非欲与张辽联合,夹击我军。彼既倾巢出来,胶东必然空虚。我以水师载马步军,一面封住海口,一面浮海攻之,如探囊取物!”
于是一面在陆军营寨广布火鼓,作势死战;暗地却收拾辎重。先令张横水师,乘夜作势攻臧霸水师。臧霸战船闻得夜色里鼓号震天,不敢擅出,只是严守渡口;不料天明使,报宋军水师已夺路而去,反封住黄河海口,将胶东战船堵在其中。又报卢俊义大队军马,皆拔寨离岸,扬帆东去。臧霸闻之,顿足道:“吾一时不明,却被他乘!胶东兵马,尽在此地,如何抵挡卢俊义!”张辽谓臧霸道:“此番看来,胶东难保。然既已至此,懊悔岂能弥补万一?吾为宣高兄计较,何不尽起此间兵马,并力西向,合攻兖州。倘能击破宋贼,扫清中原,则区区胶东之失,安足论哉?”臧霸到了此时,自然也无别路,遂引军西进,却抄在董平后面。于是兖州之地,宋魏两国军旅交错,鏖战不止,一时间未分输赢。
再说宋江,身在洛阳,心系兖州,日日使戴宗传递军情。得知卢俊义不引兵西援兖州,反往东去夺胶东,禁不住怨道:“卢员外何等精明!”彭羕道:“且莫管他精明否,此时兖州我少了卢俊义一军,敌多了臧霸一军;此消彼涨,甚是不利。还望陛下再遣援军。”宋江道:“再遣军去,洛阳空虚,如何是好?”彭漾笑道:“倘兖州之兵尽败,洛阳再是充盈,却也无用!”宋江沉吟再三,并无他法;只得将京畿人马,再点了五千名,使刘唐统帅,东进赴援。方才去了两日,忽报曹魏大军,自河内杀过孟津来了。宋江惊得魂飞魄散。正是:对博臂膀酸,添油瓶底漏。不知宋江如何应对,且看下回。
正文 第一百廿四回:及时雨分兵战洛水,司马懿设计平宋都
第一百廿四回:及时雨分兵战洛水,司马懿设计平宋都
且说宋魏两国,沿大河上下交兵;宋江遣将应对,捉襟见肘。忽闻魏军大张曹真、司马懿旗号,杀过孟津来,不禁大惊,责彭羕道:“汝使我尽发军东向,如今兖州倒是无虑,洛阳危了!”群臣各无言语,唯彭羕尚进道:“陛下征战久矣,奈何敌军骤至,便张皇至此?今洛阳能战之兵,尚不下数万。陛下可御驾亲征,出都门迎头痛击,以逸待劳,一击得手,则魏军尽死大河之中。”宋江尚在犹豫,朱武道:“不可。今京中虽有兵马,独乏良将;岂能以陛下万金之躯而冒奇险?”江甚然其言。却有谯周出道:“敌势甚大,陛下何不迁都以避之?”宋江未曾应答,彭羕早磔磔笑道:“以洛阳三川汇集之地,拥数万之兵;敌偏师进袭,竟欲迁都以避,大宋朝风,竟何其愚也!”谯周道:“永年亦是大宋一殿之臣,何以出言相讥?”彭羕道:“吾只讥贤愚,何论魏宋?且君既为宋臣,出此下策,虽有心立功,岂无资敌之过乎?”周并无辩论之才,如何同他争斗;却有费诗出班道:“今城中既少统兵将才,何不一面据守坚城,一面飞书调各州郡之兵赴援,可保万全。”江道:“大夫此议甚好。”遂使人往各处调兵;一面令朱武安排洛阳守御。
无一日,魏军前锋已至阳渠,旗号俨然,行营齐整。宋江亲往城头看望,亦不禁目眩。叹息道:“吾以周密计划,转略得天下大半;谁知尚被魏人窘迫至此。争霸天下,实非易与也。”李逵听得不耐,咧开大口道:“哥哥恁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铁牛也不是甚酱菜、腌菜,只提板斧出去杀他一阵,也不辱了梁山好汉名声!”咆哮连连,再三再四要引军冲出,被宋江喝住。朱武日夕不休,安排城中广备战械;又遣别军出城,守城外十余堡垒,以为策应。魏军恰也不来攻,只是日夜纵铁骑绕城巡弋,两下对峙,并无交锋。宋江只扳着指头,计算援军。
只说赤发鬼刘唐引五千精兵,东援兖州;行不三日,又有使者快马赶上,使回援洛阳。刘唐遂一面使人报知兖州,一面回师。昼夜兼程,行到荥阳,已是黄昏;忽听号鼓如雷,汴水前后,伏兵齐起。刘唐已渡汴河,急挺身拒战;魏军左边夏侯威,右边夏侯和,两翼一起裹来;部下兵卒少战则乱;刘唐提大刀在前,力战二夏侯,弹压军阵。后队待要渡水来救,一彪军又从侧面撞出,当先大将扬刀高呼:“乐进在此,鼠辈速速就死!”宋兵河东之兵皆溃。乐进复渡汴河,从背后夹击;刘唐虽然是员悍将,并无多少治军才略。被魏军三面夹击,顿时抵挡不住;好歹仰仗蛮力,杀开一条血路,部下士卒多降。因看北面魏军势大,转往西南奔逃;背后魏军穷追不舍;将到阳城山,复被围住。刘唐怒目圆睁,赤发尽立,挥刀左冲右突;奈何四下魏兵围的铁桶一般,任你武艺通天,岂能得脱?唐自觉难免,望天高呼:“宋江哥哥,兄弟今日却随晁盖哥哥去了!”
正在悲愤,南面杀声大起,一彪军撞入围来。当先却是邓飞、乐和。刘唐大喜,奋起余勇,同邓、乐协力,战退魏军。两下汇合,邓飞道:“李俊哥哥闻河北曹军入寇,怕宋江哥哥或须增援,故遣我两个引兵北上。不想在这里碰着哥哥。”刘唐道:“兄弟来的正好。曹兵围攻洛阳,我等速同去驰援。”三人遂引军西进。乐进、夏侯威、夏侯和督率兵马,紧追不舍。刘唐好不气恼,待要回头去厮杀,那乐进等偏又不同他死拼;刘唐盛怒,谓乐和、邓飞道:“你二人引兵去洛阳,待我回头对付魏军!”二人劝道:“如此是自己分散兵力,恐中敌人诡计。还是全军回救洛阳,免得力薄。”遂逶迤而行。
看看将到堰师,忽然号鼓齐发,前头兜镂浮动,旌旗林立,铁骑左右突出,正中戎车排布,正是曹真亲率大军截住。刘唐、邓飞、乐和相顾道:“前后受敌,便拼死一战也罢!”原来曹真用司马懿计策,阳布胜兵于洛阳,牵制宋江大队;却分引精兵,攻略其外围援军;此时王双引前队铁骑,纵横扫荡,所向披靡;真亲督大队步卒,强弓劲弩,夹住乱射。邓飞、刘唐所部不过万余,如何抵挡数万曹军?战得两个时辰,部从已折大半;三将正自怀死意,忽又看西边曹军一阵扰乱,接着乱哄哄闪出一条血胡同。一彪宋军,复又杀来,当先一个黑大汉,赤胸裸背,挥舞板斧,疯也似杀人。刘唐、邓飞、乐和大喜,奋兵相迎。不多时合成一路,刘唐急问:“铁牛,公明哥哥在何处?”李逵只顾着杀人,连问数声,方才答道:“他尚引大兵在后哩。你等且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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