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风云
谁是我的生父,我也不会认他。对一个女人奴颜卑膝,谄媚讨好,还称得上男人吗?这样的父亲还不如不要!”
“我不是也对你奴颜卑膝,谄媚讨好吗,那你说我是不是男人?”凌云飞看客玉涵悲凄无限的样子,颇为心疼,说些玩笑话,让她高兴。
“你讨厌死了!”客玉涵果然破泣为笑,伸手要打,突发现凌云飞胳膊上血迹殷殷,娇嗔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将伤口弄裂了。”说到这她猛然醒悟过来,“都怪我不好。”手忙脚乱重新上一次药,包好,仔细看看没有问题,才将凌云飞的胳膊放下。
客玉涵人虽很难相处,但心思灵敏,手上麻俐,先前伺候林老人,做饭、打扫房间,都非常老道。这次包扎伤口又快又好,简直是训练有术,凌云飞不禁夸奖两句,客玉涵古里古怪一笑,道:“我小时候养了好多小动物,猫啊狗啊兔子啊,有时它们摔伤了腿,我便给它们包扎,时间长了,这手艺也练成了。”
“好啊,你敢将我比作小猫小狗,看我不打你。”凌云飞伸手拧了一下客玉涵的鼻子,客玉涵闪身躲过下一拧,笑个不停。
“你新结识的两位姐姐呢,她们已经走了吗?”凌云飞自人醒转过来,就未见孤冰雁、元雪晶四人,忍不住出言相询。
“都怪你!居然昏迷了三天三夜,两位姐姐等了你一天,见你虽然昏迷,但生命已无大碍,便要我好好照顾你,她们前去太苍府探路。从这里到太苍峡谷大概有两三天的路程,这才刚刚过去二天多,她们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的。”
“探路?”凌云飞颇感意外。两个丫头眼睛都长在额头上,想不到经此一劫,又开始归位了,也许对她们而言,这种变化反而是好事。
“那你有没有跟她们说,如果一切正常就不要返回来了,赶紧回家。”
“回家?你是说让她们回转东狄、北卑?”客玉涵楞了一下,突然小脸一板,庄容道:“大哥,你是不是认为我们这些你们睿丽王朝心目的外邦之人真的不讲天理人情?”
凌云飞见客玉涵说话语气郑重,不由也是一呆,但他马上醒悟过来,也肃容道:“妹子,我上次说这话,是为了劝你躲避灾难,信口胡言,绝不是出自本心。如果我真的有此想法,叫我天打……”
客玉涵急急用手捂住凌云飞的嘴,道:“我信你就是,乱发什么誓吗。”她说的急了,稍稍停顿,又道:“你不计前嫌,连续三次救了两位姐姐的性命,她们如果不有所表示,就这样不告而别,情何以堪,以后还怎么做人。”说到这她诡密一笑,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我们外邦之人更讲恩怨分明,恩仇必报,说不定两位姐姐想以身相报呢。”
凌云飞只觉心头一跳,连忙正色道:“妹子,不可胡说八道!”
“你瞪眼睛干吗?塞外双娇,美丽名传天下,如果真的喜欢你,也不知是你几世修成的福份。反正我是求之不得,如果日后闺房中多出两个能管住你的姐妹,那该有多好。”客玉涵脸上浮现一片憧憬之色。
“你一个我都应付不来,哪敢痴心妄想,妹子,这话你再也休提。”
“你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客主涵狠狠瞪了凌云飞两眼,“我只不过说说,看把你美的。”
凌云飞再一次瞠目结舌,闭嘴不敢言语。
客玉涵楞楞半晌,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怪怪瞅着凌云飞,脸上现出奇异的神情,道:“大哥,你运功疗伤时的情景好怪异呀,我们全都惊呆了!”
“运功疗伤?怪异?”凌云飞清楚记得,再生后第一次中毒受伤,他昏迷的时间也是很长,达到三天二夜,比这次只少了一个晚上,当时中原第一美人燕纪香问他练的什么功夫,他支支唔唔,答非所言,导致场面尴尬,想来她也是看到了怪异之处吧。否则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不顾身份,向一个陌生人问出这样的话来。想到燕纪香,自然就联想到了另一个人云忌弱,凌云飞只觉心中一痛。
“你身上竟然会发出蓝色的烟雾,它们将你包裹起来,形成了蓝晶晶的茧子,漂亮极了,可也冷极了,我只是轻轻一碰,浑身冷了大半天。等到茧子消失,你那么重的内伤居然全好了,真是不可思议。大哥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这般古怪?”
凌云飞微微苦笑,“自已昏迷过去,然后便醒转过来,何时运功疗伤了?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蓝色的烟雾、蓝晶晶的茧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正是自已再生的原因?搞不明白!”
“妹子,大哥的功夫是照着一本残破不全的书胡乱练的,根本就没有名称,你所说的蓝色的烟雾、蓝晶晶的茧子,大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凌云飞摇摇头,明知客玉涵定会对这样的解释不满意,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说词。
谁知他这次想错了。
“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并不是非要知道,谁能没有个小秘密呢。”客玉涵罕见地表现出了通情达理的一面。
凌云飞松了口气,他生怕客玉涵较起真来,他又无法自圆其说,那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你的两位哥哥难道对你也不好?”凌云飞赶紧旧话重提,转移客玉涵的注意力,以免她变卦。
“男人就认得权力和女人,哪会把亲情放在眼中。”客玉涵哎哟一声,捂住了嘴,冲凌云飞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下可把大哥你也算在内了。”随即她一板脸色,庄容又道:“男人追求权力和女人原也无可厚非,这是人的天性使然,没有办法改变的,可也得讲究一下方式、手段吧,不要父母之爱,不要同胞之情,不要夫妻之义,大哥你说这样的人即使得到了一切,又有何欢乐可言?又有什么意义?”
“得,我只问了一句,你却说出一大堆劝诫之言,看来你这未来的天南女王还真不是白给的,很有自已的一套想法吗。”
“大哥,以后再也不许你提天南女王这几个字,我好稀罕它,我即使做猫做狗做畜牲,也不会做天南女王。”客玉涵咬牙切齿,满脸不屑。
凌云飞再也想不到客玉涵会说出这等话,不由大感诧异。
“天南女王!天南女王!就为了这个宝座,两个哥哥不择手段,几次三番欲除我后快;为了这个宝座,那个女人又将他们两个不知弄到了何方,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知道;为了这个宝座,宫里那些男人整日纠缠我,要不是有奚伯伯摞下狠话,我现在比之妓女都不如;为了这个宝座,就连远在天边的达瓦莲娜都对我嫉恨的要死。男人要权力和女人,女人要权力和男人,这个世界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凌云飞心中大生痛惜之情:他再也想不到客玉涵小小年纪,又贵为公主之身,生长状况却如此恶劣。无怪乎她性情变幻莫测,对事物的观察敏锐非常,看来是环境使然。
然而有些事情还要跟她先说清楚。
“妹子,有时事情也不尽然如此。比如我现在无权无势,假如你母亲请你奚伯伯或派几个高手来,要将你强行带走,我力有不逮,只能徒唤奈何;你长得如此美丽,哪个男人见了不生艳羡之心,倘若另有强势人物见到你美丽无方的容貌,生出将你据为已有之心,我没权没势,到时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
客玉涵闻听此言,不由直直盯视凌云飞,呆楞良久。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乐土难寻那。”
“是啊!有钱难买青山翠,桃园何处可为家?我们只有开创自已的乐土,才能让生活沿着我们设定的轨迹走。妹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随你吧,只要你始终将我挂在心上,你爱怎样就怎样。”客玉涵淡淡一笑,接着说下去,“我自小就喜欢睿丽王朝的风土人情,奚伯伯不知从哪弄了一大堆书给我,我整天看,都入迷了。可奚伯伯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古板,我求了他好多次,让他带我来睿丽王朝看一看,他就是不肯。这次那个女人忙着庆祝她登基二十周年大典,对我看管有些松懈,我便趁机跑了出来,想不到就遇着了你。”客玉涵说到这,满面的凄楚化作了柔情无限,瞧着凌云飞的双眼水汪汪的,宛如要滴出水来。
凌云飞伸出手去,握住了客玉涵的双手,心中荡漾起了阵阵柔波,再也不去想六十多岁的老翁和一个花朵般的小姑娘在一起是不是合适的问题,也不去想令他时不时心痛的云忌弱。
***
太苍峡谷就在眼前。
峡谷旁边那棵绿叶荫荫的大树,还如二十多年前,巍巍矗立。岁月只是给他的树径内部增加了二十多圈的年轮,外面却看不出半点风霜雪雨的留痕,在这一点上倒与凌云飞的经历颇有相似之处。
他们这一行八人,倒有七个是姑娘,而且几乎个个身材娇好,虽然人人轻纱遮面,但如大白天招摇过市,想不引起轰动都难。为了不有骇物听,她们选择了亥初时分通过太苍峡谷。
尽管孤冰雁与元雪晶为慎重起见,偷偷潜入太苍府,探了一回路,然而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十二章通敌~
太苍峡谷两侧,一边站着一人,如两个门神般,卡住了通往峡谷外的通道。
当看清这两个人的面貌时,凌云飞惊呆了。如果有选择,他宁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面对这两个人。在凌云飞的心中,他倒不怕这两个人,而是怕这两个人所代表的力量,所牵扯的情感。他们的父辈同为睿丽王朝武林的擎天巨擘,有一个还是郡王的身份,他们的徒子徒孙遍布睿丽王朝社会的各个阶层,有些更已是军队高层中的重要人物,他们虽不入朝堂,但即使是纯宗皇帝见着他们也得尊为上宾,礼敬有加。更何况这两个人的亲人还曾救过凌云飞的性命。
这两人正是凌云飞最不愿意见到的云惊天和燕纪北。
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凌云飞还得陪上笑脸,上前施礼。
“这么晚了,两位少侠屈尊至此,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实话实说。”果然是名门之后,大家风范,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但骨子里盛气凌人的味道却是明明白白散了出来,不由得你不尝。
“有话不妨但请直言,我林云飞是知无不答。”
云惊天仰天打了个哈哈,朗声道:“痛快,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温文尔雅的脸上转瞬间挂了一层寒霜,厉声道:“江湖传言,中州竞舟的夺标英雄被女色所迷,忘了祖宗,忘了国恨家仇,居然与东狄、北卑的女人打得火热,互相勾搭,沆瀣一气,甚至丧心病狂答应为她们刺杀朝庭高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是也不是!”
凌云飞只感心头一阵涌动,一口鲜血窜了上来,他定定神,又压了下去。在这片刻之间,他心头一阵茫然,他猛的摇了摇头,力图使自己镇静下来。
“怎么,你敢不承认!”云惊天见凌云飞摇头,以为他想否认。
“这一手玩的实是高明!”尽管此时凌云飞恨不得将南宫峻碎尸万断,但也不得不对他这一招佩服的五体投地。
“孤冰雁、元雪晶两个人活活生就在身旁,这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压将下来,你就是有千百只手也是不好摘掉的。可如果不把这顶帽子拿下,那自已岂不是真的成了睿丽王朝千千万万百姓心目中的公敌,这顶帽子我凌某人可万万承受不起。”凌云飞咬了咬牙,决定来个死不承认,反正问心无愧,怕得谁来。浮云难挡艳阳,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日。大不了,浮云蔽日之时,多些艰难险阻,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再多些又有何妨。
“我根本没做那样的事,你叫我承认什么。云少侠,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可不能听信别人信口雌黄。”凌云飞矢口否认。
“信口雌黄?”云惊天怒极反笑,“你才是信口雌黄!证据就在眼前,你居然敢睁大眼睛说瞎话。这四个女人整个中州有几人不识,当日她们把龙舟大会搅的一塌糊涂,根本不把我们睿丽王朝的老老少少放在眼里,当场数万人有谁没看见。亏得他们还为你被她们四人打伤大叫可惜,谁想到一转眼,你就栽倒在了她们的石榴裙下,可悲!可笑!可耻!”
“我就是栽倒在了她们的石榴裙下,那又如何?东狄、北卑现在可是我们的友邦,再说了朝庭律条中没有哪一条规定不能娶东狄、北卑的女子做老婆吧?有谁说娶了东狄、北卑的女子做老婆就是通敌叛国了?就连我们的皇帝陛下本人也有两位妃子来自东狄、北卑呢。”
“你、你……”云惊天失去雍容的神态,脸胀得通红,指着凌云飞说不出话来。
“天哥,跟这小子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先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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