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风云
“我有些害怕!”凌云飞老老实实的回答。
“害怕?”几个姑娘将眼睛一齐盯在凌云飞的脸上,露出相询的表情。
“我害怕眼前的情景只是一场梦,害怕别人说我是个吃软饭的无耻之徒,更害怕我力量有限,保护不了你们。”其实凌云飞心中还有他更担心的一条,没有说出口:“元雪晶、孤冰雁身份地位非比寻常,人又美得千人迷,万人念,追求她们的青年才俊估计能从中州排到塞外去,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凌云飞呀!三次救命之恩,短短数天相处,能弥补肤浅的感情基础?能让人敞开心胸,达到心灵互通的境界?充其量只是互相欣赏而已,这般草率的谈婚论嫁恐怕在日后会造成对双方感情的伤害。”
可这话在这种氛围中,他如何能说出口。
出乎凌云飞的意料,他这番话出口,三个姑娘都没有接茬,看着他的眼神中忽然之间多了些让他心跳的东西。孤冰雁、元雪晶也就罢了,客玉涵曾听过他相似的话,想不到再说一遍仍有这般效果。“看来这样的话以后要多说。”凌云飞终于找到了些对付女人的窍门。
孤冰雁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嫣然一笑,真如春回大地,花满人间,一时之间,昏暗狭小的寒室温度上升,明亮了许多,目睹的三人都感满眼生辉,身心皆愉。
“雁姐姐,从我见到你,这还是你第一次笑,真好看极了!”客玉涵赞叹不已。
“你才见她多久呀,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与她在一起,总有个七八年吧,她笑了几次,我都能数出来。我说雁姐,你今天太过份了吧——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付出。”
孤冰雁眼波中羞意显现,嗔了元雪晶一眼,道:“男人婆,贫嘴。”在这种时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利嘴反击,带箭头的话不绝于口了,可她愣是吐出五个字后,便抿紧嘴唇。
“我终于明白了!”元雪晶一拍桌子,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还是雁姐高明,一语中的。喂!林小子,我说方才你怎么推三阻四,原来是嫌我没有女人味。要是只雁姐姐一人,说不定你早高兴的跳起来了。”她上上下下将凌云飞从头看到尾,只看得凌云飞心中发毛,眼神忐忑不安,才算罢休,轻轻叹一口气,“多悲哀呀!我主动将自已送上门,人家却闭门不纳。我强卖自身,赔本断吆喝,人家不喜反忧,我这算是哪家子买卖,整个客大欺主。”
看着元雪晶一副自哀自怨的样子,凌云飞眼中发绿,心中长草,实不知她唱的是哪一家的戏。
客玉涵吃吃的笑了起来,她拼命咬紧嘴角,以免大笑惊人,到得后来,她再也克制不住,用手抚胸,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稍停,手指元雪晶道:“你、你……明知大哥是个老实人,……你如此相欺,居心叵测,是不是找寻训夫之道呢?太早了点儿吧!”
元雪晶蹦了起来,跳过凌云飞去掐客玉涵的脸,客玉涵身子一闪,躲在凌云飞身后,急道:“大哥,快帮我!要不以后她欺负你,我再也不管了。”
凌云飞抬头看了看元雪晶笑哈哈的俏脸,瞧了瞧孤冰雁神情自若,事不关已的姿态,手足无措,舌头打卷,不知如何是好。
元雪晶剑眉一扬,“忽”的一下,向凌云飞面上喷一口热气,娇嗔道:“这是我们姐妹间的事,你不许插手,要不你就是厚此薄彼。”她身形一转,从凌云飞身侧绕过,却不忘使劲偷偷拧了他一把。
看着她们两个如孩子般,在他和孤冰雁之间躲躲捉捉,闹得一塌糊涂的情景,凌云飞仿佛感受不到时不时被人狠拧的疼痛,只是觉得好象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开始掀开新的一页,他需要好好把握,好好思索,力争在这一页上画出更美的画卷,写出更灿烂的篇章。
“想什么?”孤冰雁的声音压过两个丫头的嘻嘻哈哈,响在耳边,凌云飞抬头看着她平和的面容,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心中乱糟糟的,想理出个头绪来。”
“我?她?”孤冰雁用手指了指自已,又点了点元雪晶。
凌云飞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在想我们三国终究是敌对的,你和雪晶虽然关系很好,但国与国之间只有一时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到时,三国交恶,我们夹在中间,情何以堪。我的根在睿丽,你的根在北卑,雪晶的根在东狄,而玉涵的根在天南,如何才能让咱们四人的根植入同一沃土,这可是天大的难题呀!”
孤冰雁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坚决之色,道:“你根即我根。”
凌云飞脸上动容,心中一腔热血翻涌上来,“她一直不冷不热的样子,整个一个冰美人,哪知心中却别有天地。我一个……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付出。”他拼命将自已是一个大盗,是一个老人的念头压了下去。
“从现在起,我只是林云飞,是一个年轻人。”他暗暗道。
“国家、父母、兄弟姐妹、亲人是每个人的生存之基,立身之本,是一个人的血脉之根,具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刀砍不去,火烧不熔,我怎能如此自私,让你们做出倘大的牺牲呢?”
孤冰雁再次嫣然一笑,脸上柔情一片,道:“我根即你根。”
“什么我根即你根?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们听听成不成?”客玉涵、元雪晶停下打闹,两双眼睛从凌云飞看到孤冰雁,再从孤冰雁转向凌云飞,一脸笑意,一脸揶揄。
凌云飞与孤冰雁对视一笑,闭口不言。
“不行!我不干!你们再不说,我可吃醋了!”客玉涵抢身过去,捏住了凌云飞的一只耳朵。元雪晶眼珠转了转,“我也吃醋了。”拎住了凌云飞另一只。
“我投降成不成?”凌云飞举起双手,做无奈状。
“不成!”两人手上使劲,将凌云飞耳朵拉长,“老实交代,要不将你的耳朵拉成猪耳。”
“好!好!我说。”凌云飞微微一笑,“这可是你们逼我说的,说出来可不准你们再蹂躏我的耳朵了。”
“哪有这么多废话,快说!”真是异口同声,心有灵犀。
“我们刚才说起,你们两个如此爱闹,体力消耗加大,肯定会吃的很多,长此以往,我的钱袋子怕要空空如也,养不起你们了。”
“让你胡说八道!”两人没有说话算话,凌云飞的耳朵又伸长缩短了几次,至于变不变成猪耳朵,只有问两个拉耳朵的人才能知晓。
凌云飞痛呼出声。
~第三章家世~
云鹏在室中慢慢地踱着步,脸上一副深思的表情。“天儿,你真的看清楚了,他使的果然是‘大龙卷’?”
“我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使的不是太中规中矩,威力也是远逊,但那架势是绝对不会错的。”
“这就怪了。忌弱说此人长的与我书房中那幅画中的人物一模一样,你又说他会使‘大龙卷’,难道是二十多年前的凌云飞又死而复生?世上会真有这样的事?绝无可能。”云鹏身为天下武学大宗师,学问见识高超,从来对鬼神之事嗤之以鼻。
“他叫林云飞,与‘贪婪大盗’凌云飞姓不同,名同,而且人又长得如此想像,武功也差相仿佛,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也许是父子也说不定呢。”云惊天说出了他的看法。
“嗯!你这看法有些道理。”云鹏点点了头,表示赞许。“二十多年前,我误伤了凌云飞,心中很是不安。待回到家向你爷爷说起此事,他老人家大发雷霆,说我无意中帮人误杀了自已的兄弟,更可能也失去了唯一的找寻你师祖爷线索的机会。我当时真是痛悔不已。”云鹏的脸上浮现深深的自责,“现在好了,‘螺旋真气’再现人世,想必你师祖爷的失踪之谜可以解开了。”云鹏脸上的兴奋之意遮掩不住,两手互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世伯,‘螺旋真气’也不一定只凌家的人会使吧。我们怎能只凭借此点,就推测林云飞是凌家的后人,这是不是显的有点草率了?”燕纪北在旁插言提醒。
“我父亲曾说我师祖是百年千年罕见的武学奇才,师祖人虽然有些神经兮兮的,老爱钻牛角尖,但人聪慧绝伦,他自创的‘螺旋真气’别具一格,以此衍生出来的‘大龙卷’更是威力无穷,打遍天下无敌手。这等功夫无如人指点,想要自创谈何容易。”云鹏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这么多年了,我也未想明白,这真气在经脉中只能前进后退,人凭借什么方式能让它呈螺旋走向?不可思议!”
燕纪北见云鹏对“螺旋真气”如此推崇,心中颇不以为然。“也没什么了不起吗,要不是我一时大意,非打得那小子跪地求饶不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有频频点头,口中称诺。
“凌伯伯为什么不会‘螺旋真气’?他可从未说过还有兄弟姐妹呀!”
“也许是你师祖爷另娶他人也说不定呢。你师祖爷的‘螺旋真气’不但未传给你爷爷,而且也未传给你凌师祖,你凌伯伯领兵打仗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可是武功平平,远不如我,这固然与他志向有关,其实真实的原因正是你师祖爷莫名其妙的失踪,导致了‘螺旋真气’失传。不管怎么说,‘螺旋真气’重现人间,怎么讲都是一件喜事。”云鹏说到这,脸上兴奋之色突然敛去,沉声又道:“天儿,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以武林未来领袖自居,不要动不动就为人主持正义。你为什么就不入耳呢。你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伯伯,这不关天哥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硬拉着他去的。”燕纪北看到情势有些不对,忙将责任往他身上揽。
“今早府上来了两个人,自称是飞鹰门下,说他们师父鹰振世被人所杀,并称杀人之人还想去行刺南宫峻大人,孩儿一想此事事关国家安危,非同小可,不能不管的,由于就跟着他们去了。”
“鹰振世被杀之事,我也听人说了。此事发生在中州境内,你要管原也可以,可你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国家安危?你一个小孩家知道什么是国家安危!南宫峻关系到什么国家安危了?胡闹!”云鹏的声音严厉起来,“还有你,纪北,你父亲和你叔叔没有跟你说起朝里的事吗?这南宫峻在朝中处处跟你叔叔做对,每天只想着如何取悦皇上,从来只会拖朝庭大事的后腿,何曾为朝庭的事费过力,操过心。你们两人被人利用,当猴耍,还以为捡了宝呢。胡闹!”
云惊天、燕纪北遭到云鹏的训斥,心中颇有不服,但慑于云鹏之威,却也不敢申辩。
“如今正逢乱世之秋,天下动荡不安,象鹰振世被杀这样的事,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哪里能够管得过来。你们俩以后在家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许再惹事生非。听到没有!”
两人频频点头。
***
客栈。
凌云飞早早起来,洗漱完毕,静坐厅堂,等姑娘们出来。可左等右盼,到得日出三杆,连人影也未见一个,不由对她们睡懒觉的本领有些佩服。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突觉眼前一花,厅堂门外现出一个人来。两人眼光一对,同时发出“咦!”的一声。凌云飞忍不住站起身来,胸中热血翻涌,脸上震惊之色显露无疑。
来人呆呆楞住,直直瞧着凌云飞的脸,脸上神情竟有些慌乱。“你到底是谁?”云鹏二十多来年,纵横天下无敌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光之税利,更是天下少有,尽管凌云飞比以前更显年轻,但他这张脸二十多年来,深刻在云鹏内心深处,未曾一日忘却,一照面之下,已然认出他正是二十多年前的凌云飞,猛然见到死人复生,任云鹏心坚似铁,却也感到震惊无比。
“我是谁与你有何关系?”凌云飞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心中恨意早消,但击伤他,造成他二十年牢狱之灾的人突现眼前,心中的那丝芥蒂却无论如何去除不掉。
云鹏此时已完全镇定下来,哈哈一笑,深施一礼,道:“老朽来访,未经主人许可,冒昧之至,失礼!失礼!”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代宗师,身份地位尊崇无比,这份真诚的谦逊礼让,这种心照不宣的姿态,再加上云忌弱的救命之恩,凌云飞自是不能小家子气,应有的待客之道是不能失的,这是一个人对自我认知的肯定,代表人的心胸和尊严,“辱人即辱已”,凌云飞深明此中真意。
“清早枝头喜鹊闹,兆应尊贵客人到。贵客来访,深感荣幸,请入内一叙。”
“那就多有攘扰了。”云鹏微微一笑,从容迈步入内。
“寒夜客来茶当酒,小店简陋,无酒无茶,怠慢之处还请海涵。”凌云飞已完全镇静下来,场面话说得滴水不露。
“无妨,只要主人的心意到了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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