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风云
“好悬!若没一黑衣人相助,别说救人,连我也摞那儿了。”梅念臣跳下马,将怀中所抱之人缚在背上,照着马背狠狠一击,“去吧!”那马一声长嘶,向来路奔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这里可不是说话之地,官军捕快随时都有可能赶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路。”
两个黑色人影晃了几晃,窜入旁边的林中,极快向前奔驰。
“怎么只救出一个?那两个呢?”
“那两个骨头软些,将知道的全告诉了官府,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只这个经历千般苦楚,犹是铁骨铮铮,算是没枉我冒着生命之险奔波一趟。”
“看来今天这道关卡,熊老弟是过了。明日,我们的画像挂遍睿丽王朝的大街小巷,要想过这道关可不太容易啊。”
“何止是不容易,人生的关口一道接一道,哪一道是好过的?就说柳轩窗、池上澜吧,他们没过咱们这道关,官府的那关可也只过了一层,听说明日,他们两人及他们两人的九族可要一起过鬼门关那。”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成何体统?他们难道不是我们的兄弟?难道你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刀子。”
“老道,你喊什么?你也特滥好人了吧。若他们真当我们是兄弟,怎会出卖我们?”
“兄弟就不能出卖吗?他们只是一介书生,受不了严刑苦打,那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当初我劝你让他们躲躲,你就是不听。这件事,难道你没有责任?”
“现在是谈责任的时候吗?就算你说得对,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能救他们出来吗?”
“总得尽尽力吧!不然我净饭以后如何还能立身于天地之间?”净饭转身欲往回走。
“站住!你要尽朋友之义,兄弟之情,陪他们一起去死,我不管。但天下有多少穷苦之人还等着你去救呢。这两头,你好生掂量掂量,哪头轻哪头重?”
净饭呆立半晌,仰天长叹,悲声道:“走吧!”
“也不知凌老弟怎么样了?”梅念臣自语了一声。
***
激情过后,剩下的是无尽的空虚。为了弥补这空虚,娇软的身子又贴了过来,将凌云飞结结实实的缠住。
古曼丹丽虽然看起来与大家闺秀无异,但她的身体里面毕竟还流着西戎人野性的血液。她的疯狂,她的美丽,她的无尽娇媚,还有她在这方面具有的天赋,让凌云飞完完全全迷失在了这具迷人无限的肉体上,浑忘了一切。
尽管他曾经与云忌弱鱼水之欢相谐,与客玉涵缠绵之怜惜无限,但这冰天雪地之中奔涌的激情,古曼丹丽全身心的开放,才让他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一个男人的至极欢乐所在。
古曼丹丽在无尽的欢乐中,迷失了自己,直到昏了过去,才算放过了她身下的男人。
将古曼丹丽用被子严严实实裹好,抱在怀中。凌云飞呆呆的坐着,两眼迷茫。
欢乐总是短暂的,只有为命运的拼搏才是生命的永恒旋律。可对目前的凌云飞来说,命运既已注定,有没有拼搏目标又有什么分别?他目前唯一可做的只有无耐地等待生命的终结。
唧唧唧,仿佛有轻微地声响从洞外传来。
自从掉入了峡谷,每日除了古曼丹丽,凌云飞从未听到过任何动物发出的声响,今日忽听到有声传来,心中不由悲喜交织。楞了半晌,才抱着古曼丹丽走到洞口。
寻声望去,只见三四十丈左右的崖壁上有五六只白鼠窜来窜去。这崖壁凌云飞曾爬过,上面有一层薄冰,光滑得很,想不到这小小的东西,在上面窜来窜去,如履平地一般,爪上的功夫真是匪夷所思。
这些白色的精灵动作轻快,挥洒如意,唧唧唧欢叫不绝。凌云飞初始还为它们提着心,看了不久,已是完全地沉醉其中——他真恨自己没长了这样的爪子,否则何惧这该死的悬崖!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云飞忽觉得这些小精灵好象有些不安,仿佛它们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异常,骚动起来。随着毫无征兆的几声尖厉地长嘶,它们争先恐后向前窜去,动作之快,在崖壁上闪出了几条白线。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鸟影从岩顶直泄而下,速度之快,就是一块大石从岩顶落下,恐怕也有所不及,看它所取方位,正是白鼠片刻之前停身的位置。
黑鸟下落时,嘴向下,双翅敛收,也就降下了二十丈左右,已发觉白鼠位置有变,双翅斗然张开,借着风的张力,兜了一个大椭圆形圆弧。好家伙!这么远的距离,这圆弧的终点竟能直指白鼠,这份判断的准确,如非亲眼所睹,凌云飞是绝不会相信的。
这时黑鸟距离已近,凌云飞看看清清楚,原来是只冠上有一撮白毛的黑鹰。方才黑鹰的那一下转折与他曾经做出过的动作是如此的相象,他一时之间呆呆楞住——黑鹰方才的转折几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他的动作却总有些雕琢痕迹,这其中根本是原因是不是因为黑鹰双翅借助了绝大部分外力,而他却必须要倚仗身体内“螺旋真气”的强大支持呢?
黑鹰飘上荡下,白鼠闪转腾挪,攻的一方固然是出其不意,躲的一方却也是飘忽不定,凌云飞只恨自己仅长了两只眼睛,不能将一切动作全都映入心中。
“糟糕!”凌云飞看看白鼠已快到达崖壁的尽头,心中不由为它们担心起来。白鼠若失去躲闪的一个方位,以黑鹰天赋的优势,情势对白鼠可不太妙啊。
凌云飞心念未已,两只白鼠突然停身不动,前爪扬起,挑衅似地正对黑鹰,其余几只闪了几闪,突然在三丈宽的崖壁上消失。
心脏嘭嘭猛跳了几下,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凌云飞发现了崖壁上的一个黑点,这些白鼠身形消失不见,这黑点无疑是一个小洞。这岩石坚如钢铁,以他先前的功力犹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这些小东西的爪子有这么厉害吗?
唧的一声惨叫传了过来,黑鹰嘴上叼着一只白鼠冲天而起,转瞬间无影无踪。
峡谷中精彩的一幕犹历历在目,四周已恢复了让人感到寒意的空寂。
不管如何,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绝不能放过。
凌云飞目测了一下,那个黑点距谷底的距离,至少也有二十丈高。先时他最多能爬到十多丈的距离,此时功力大进,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
叫醒古曼丹丽,跟她说起此事,哪知她并无他想象中的兴奋之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凌云飞微微有些奇怪,但他心急寻找求生之路,也未在意。
看着凌云飞越升越高,古曼丹丽一颗心忽起忽落,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这人与自己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无疑已是世上除了父亲外,和她关系最亲近的人,可是若真的能够绝处逢生,他们还能在一起吗?她如何面对帖木扎?如何面对父亲?又如何面对凌云飞的三位红颜知已?真是想都不敢想这些事。
也不知是求生的欲望所至,还是凌云飞的功力长进太多,反正虽然经过了和古曼丹丽无休止的缠绵,他爬到离洞口还有五六丈距离的时候,犹觉自己大有潜力可挖。手掌蕴力,试探着在岩壁上抓了一把,居然一下出了个坑,心中大喜。他在地牢中练就的挖洞本领那可是非比寻常的,手掌连抓,不久,已挖出一可供身体停歇的凹坑。
跟下面的古曼丹丽打了招呼,运气调息,等到感觉恢复了功力,又继续上行。过了白鼠藏身的洞口,身形不止,再往上升。他一边爬,一面用手试探,哪知爬到离洞口约七八丈的时候,崖壁又变得坚硬无比。凌云飞怎肯甘心,又行几丈还是如此。失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心神一松,险险跌落下去。
强忍着绝望的情绪,降到了他挖好的凹坑中。
向上既然不行,那就向前。反正有一线希望也总比等死强。
洞开始向前延伸,等他感到筋疲力尽,估计已挖了五六丈深。稍稍休息了片刻,不忍古曼丹丽一人呆在谷底,他又滑了下来。
吃了两口积雪,和古曼丹丽说了会儿话,劝慰几句,闭目运功。
等他再次睁眼,发现古曼丹丽睁大着眼睛痴痴地看着他。凌云飞瞧着她憔悴的容颜,感受着她似海的深情,心中大恸。用被将她包起,狠狠搂入怀中,直恨不得将她塞入身体深外。
深吸几口气,将古曼丹丽缚在背上,慢慢向上爬。因为已是夏天,上升越高,温度越高,也许这样能让她多挨几天。
凌云飞累了休息,陪古曼丹丽说上几句,等到恢复了精力,再挖。
如此挖了三日之久,古曼丹丽已时昏时醒,看来时日已是无多,凌云飞气力也大不如前。就在快绝望的时候,他恨恨一掌拍下,只觉声音空空洞洞。他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接连拍了几下,都是如此。凌云飞大喜欲狂,热泪瞬时盈满眼眶。
平静了下心情,奋力猛挖,估计差不多的时候,一掌拍下,只听“轰!”一声,泥土弥漫中一股热气扑了过来。凌云飞紧闭双目,久久才敢睁开——眼前一片花团锦簇,明媚阳光。
凌云飞抱起古曼丹丽,狂声嘶喊:“我们得救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第八章大灾~
眼前虽然依旧是两崖对峙,但崖壁上零零散散的树木绿叶繁茂,生机盎然,更有许多不知明的野花点缀其上,粉红、嫩黄、浅蓝等各种颜色争相斗艳,无比动人,在凌云飞的记忆中他好象从没看到过如此迷人的绿树群芳。
崖下小溪流水淙淙,岸边杂草丛生,更有许多小鸟莺声宛啭,在谷中轻捷地飞来飞去,几只野山羊悠闲地在溪边饮水,阳光斜射到小溪上,宛如流动的织锦,绚烂如霞。
想不到只这二十多丈的距离,却将这长长的峡谷隔成了两个世界。
凌云飞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略一沉吟,已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困住他们的峡谷正是眼前峡谷的一部分。不知多少年以前,此处发生突变,两侧悬崖上的山体滑落,将这峡谷隔成了两截。他打穿的这一截,正是当初山体倾落形成的一堵厚墙。又恰好这山体中含有大量的泥土,刚好在这堵墙中累积起来,才给他们留下了一条生路。
这堵墙形成后,阻挡了阳光的进入,随着时间地漫漫流逝,谷中积雪越积越厚,峡谷中气候随之越来越冷,成了终年冰天雪地的枯寂世界。到了春夏,峡谷上部温度高,下面温度低,寒热气流交织,在谷口产生凌厉无匹的劲风。虽然谷中上部分温度较高,或许适合树木花草的生长,但在劲风的扫荡下,终不复存在。
古曼丹丽睁大了双眼,木木地瞧着眼前生机勃勃的世界,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虽然因为饥饿,浑身无力,但她的头脑反而变得更为清醒。她不断告诉自己绝境逢生是天大的喜事,应当兴奋欲绝,可她偏偏就是高兴不起来——经历了濒临死亡的心灵磨励,经过与凌云飞的生死相依,她的心境不知不觉已有了很大的变化,再不复以前温室中一朵懵懂无知的小花。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更找到了那份可全身心托付的安全和信任。先不说帖木扎,即使在她亲生父亲身上,她好象也从未领略到过这种感情。这一生若是与凌云飞分开,她将情何以堪?
“我是不会离开这个男人的,便是死也不会离开。”
***
简堂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奉命调到净州担任剿匪总指挥,几个月来他殚精竭虑,策划好了这次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并得到了燕骥遥和凌治方大力的支持,谁成想竟被对方识破,并将计就计,将自己困在这片绝地。
“这次行动如此机密,除了几个高级将领,没人知道,这李天涯如何知晓了自己的行踪?难道内部出了叛徒不成?”
朝庭以前的几次征剿,首选目标无一例外都是张立朝。相比李天涯而言,张立朝实力要弱上许多,先弱后强,趁势而定局势,这是人们想当然的想法。但这几次征剿,张立朝都得到了李天涯的大力支持,征剿张立朝,无疑等于同时对付两个对手,顾此失彼,每次失败的原因都在于此。
这次简堂反其道而行之,精选了一只万人部队,秘密潜入石门府和望江府之间的白龙山,准备直插泗水府城,一举击垮李天涯,然后再与青山府大军两面夹击,剿灭张立朝。
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虽然山路崎岖,但部队行进速度与他事先的计划几乎完全一致,甚至还稍稍提前,哪知到达白龙滩时,白龙河河水在晴天白日下斗涨,将他的先头部队卷进了洪水之中,随即后路被山上巨石封住,两侧悬崖顶部涌出无数人马,将他和剩下的八千兵士困在了白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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