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
蜡烛点上了。
众人见她姿容艳极,在烛光下更是荡人心魂,禁不住都闭上眼,只怕多看下去会乱了心智。
只听那紫狐轻轻一笑,在床边坐了,抬手去摸钟敏言的脸颊,一面柔声道:“莫怕,如此良辰美景,何不放开心怀,你我做一对逍遥夫妻。”
哪里是一对!钟敏言不敢说话,更不敢动,直挺挺地躺那里装死。脑中想起二师兄陈敏觉说过的那故事,说以前在青丘山附近有狐妖作祟,常常变成绝色地美人,诱得一些好色之徒与她交媾,摄取对方精血,化作自己的功力。而那些被摄取了阳气地男子虽然不死,却也成了废人,瘦地皮包骨,干尸一般,撑不了几年也会一命呜呼。
他那时候年纪小,一听这故事就会浑身发毛,偶尔想到那些变成干尸的男子,就会睡不着觉。后来有一次给师父听到了,将二师兄骂了一通,他犹自害怕,跑去问师父是不是真地,他却没否认,只说以后行走江湖,须得提防美貌且狐媚的女子。
没想到今天居然就给他碰到了一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会那狐妖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胸口,眼看要探进去,他只吓得浑身都僵了,心中连叫我命休矣。
旁边的若玉忽然说道:“既然要做夫妇,便当有些诚意。你将我二人放在这里是什么道理?难道就让我们在旁边干瞪着?”
钟敏言只觉狐妖的手缩了回去,心中登时长舒一口气,若玉兄,大恩大德啊!
紫狐柔柔笑道:“你这位少侠倒解风情,夫妻还没做,却懂得喝干醋了。只是我与离泽宫有些交情,一时先不动你们。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又有何惧。”
说罢她将纱帐一放,把钟敏言隔在了外床,自己钻了进去,也不知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只听禹司凤说道:“等等,你方才在大殿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如何知道我们是修仙弟子的?”
帐内的紫狐腻声道:“这等时刻,何必说这些煞风景的。罢了,依你,都依你。你等命格八字,在我眼中犹如透明一般,不是阳时阳刻出生,内息又丰泽,上回去祠堂又被我撞见……唔,你说,这岂不是缘分?”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了,居然不拆穿,乖乖等他们自投罗网!果然数千年得道的老妖手段绝不寻常,今日一个美人劫,只怕是躲不过去了。
禹司凤还想与她插科打诨拖延一些时间,忽然喉下被人一点,中了哑穴说不出话来。他心中焦虑,又听紫狐娇滴滴的声音贴在耳边,腻腻的,教人从头发根到脚趾头都要软下来。
“狡猾的人……我的亲亲好相公,少说一点吧。”
他只觉那柔软的身体靠上来,鼻息间满是香甜,心下却是越来越冷。
第三十章 亭奴
璇玑顺着那条密道走了不到一刻,忽觉前面没路了,摸上去是厚厚的石壁。奇怪,难道密道居然是死路?造出来扰乱视线的?
她不肯放弃,在石壁上来回摸索,指尖忽然触到一个凸起,往上摸索,居然是一根黑铁烛台。以前师父说过,如果遇到死路之类,就多注意周围的物事,用手推一推,兴许便能发现新路。
她将那根烛台用力往下一掰…没反应;往上一推还是没反应。
原来师父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璇玑颓然地靠在石壁上,只觉密道中暗不见光,阴森森地甚是可怖。她从怀里取出火石,将那个烛台点亮,幸好上面还留了一些油,可以燃烧。
谁知油灯刚被点亮,却听后面“喀”地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璇玑急忙回身,只见对面的石壁上开了一道缝,原来那烛台机关是用火来开的,只要点亮了烛台,机关就会被破解。
事不宜迟,只怕司凤他们被妖怪摄去久了,会出意外。当下璇玑就闪身进了岔道,没走一会,眼前忽然有了光亮,周围豁然开朗起来,竟似是一个山洞,里面钟乳滴水,地泉清澈,隐约还发出一种淡淡荧光。
她听前面有水声淙淙,不由加快了脚步,刚好旁边有一块大石拦路,她心中焦急,顾不得看脚下,轻轻一纵。跃过地下的积水,翻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她一时不查。原来那大石后是一大滩地下泉水,这一纵居然摔进了水里。下半身全湿了,泉水冰冷彻骨,璇玑纵然有阳阙功护身,还是冻得打了个寒颤。
前方水潭突然有了动静,似是有人从水底浮上来。(更新最快)。璇玑只当是紫狐发觉了。立即握剑凝气,戒备地瞪着前方,只待她一出来便发招。
幽蓝的水面涟漪渐渐扩大,只听“泼啦”一声水响,一个雪白的身影从水里一跃而起,在空中轻轻一个摇摆,巨大的鱼尾犹如白纱一般,甩了一下,紧跟着又落进潭水。溅起无数水花。
璇玑吃了一惊,那是人?还是巨大地鱼?
正在疑惑,忽听前面有一个人声幽幽响起。“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声音有些沙哑干涩,甚至可以说是难听。而且说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不像是中原口音。
紧跟着,水面忽然浮起一人。漆黑的犹如海藻一般地长发纠结在腰下,苍白的肌肤,双眸是极淡地青色。此刻这双狭长深邃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她,充满了爱怜喜悦。
“啊!是你!你”璇玑大叫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结果。
是他!珍珠事件!鲛人!
璇玑连滚带爬地从水里游过去,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手,忙不迭地大叫:“你怎么样?好久不见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狐妖……”
那鲛人微微一笑,抓着她的手,柔声道:“你呢?”
“我……我嘛……”璇玑正要把事情经过告诉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又抬手指着他地鼻子大吼:“你会说话了他还是笑,水滴犹如珍珠一般,从他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他身上有一种只有妖物才有的清丽,那种美,让人如醉如痴。
“我……”璇玑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叫亭奴。”他幽幽地说着,“你可以叫我亭奴。”
原来鲛人也是有名字的。她对他微微一笑,正要叙旧,忽然想到被紫狐掳走的司凤他们,登时垮了脸,叹道:“亭奴,我还有急事。下次再和你聊天。我在找那只狐狸,她把六师兄和司凤他们都掳走了。”
亭奴淡道:“我知道,她是采阳补阴的妖。”
璇玑这会终于把思路给理清了,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你怎么在这里?也是被她抓来的吗?”
亭奴摇了摇头,用那种生涩的语气低声道:“她在做一件大事,迫我相助,我不答应,她便将我囚在这里。”
“什么大事?”
亭奴沉吟半晌,道:“先不说这个。你们大约是与她无意撞上的,她近来急需补充功力,遇到修仙者,更是断然不肯放弃。若不快点去救他们,只怕就迟了。”
璇玑一听就急了,掉头就要继续找,却被他轻轻按住,低声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亭奴静静看着她,又是那种熟悉地眼神,好像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越过了无数个年头,又在这里相遇一般。
“以你的本事,又怎会被她……”亭奴悄然叹息一声,握紧她的手,“莫急。凝神闭目,仔细去找,你能找到地。”
“我不……”璇玑本想反驳,然而见到他的眼神,却说不出话来,只得依言闭目凝神。
过得一会,忽觉原本寂静无声地山洞里充满了各种杂音,有水波涟漪地轻微响动,有对面亭奴细细的呼吸声,还有洞壁上地那些青苔,悄悄伸展身躯的声音。
你要找谁?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问她。
要找六师兄,司凤,若玉……还有那只强大的紫狐。
仿佛是本能地,她轻轻抬起右手,好像是要捉住什么,所有的意识在一瞬间全部集中起来,穿过石壁,越过无数走廊,望见了青纱薄帐。帐里的人突然受了惊吓,猛然回头,一双惨绿的眸子正对上来。
她看到她了惊,睁开眼,还是那个山洞,对面一个鲛人,什么也没变。她捏紧了禹司凤的剑,低声道:“我……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了!我要去救他们!”
说罢她轻轻跃上岸,将衣服上的水拧干,掉脸就走。亭奴忽然轻道:“带着我一起,好么?”
璇玑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朝他下半身的鱼尾看过去,磕磕巴巴地说道:“带你是没问题,可是你……”能走路吗?难道要她背着抱着?呃,鲛人大概是没什么性别吧,可他看上去到底是个男人……
亭奴微微一笑,指着她身后的角落,道:“虽然还不能站立行走,但我自有办法。”
璇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却见那里置着一副铁轮椅,方才还真没注意。她赶紧把轮椅推到潭边,将亭奴一拽,他轻飘飘地坐在了轮椅上。
璇玑脱下身上的嫁衣,给他套上,所喜那嫁衣十分宽大,他穿着倒也合身,连鱼尾都能盖住。
“我们走吧。”亭奴抬头对她微微一笑,红衣乌发,当真是个妖精。
第三十一章 真身
“你若是要救你的朋友,就得先找到紫狐的真身。不然一切招数仙法对她来说都没用。”
亭奴推着轮椅,居然还蛮快的,能和璇玑跑个并肩。
璇玑想起刚才在大殿上,她的剑怎么也刺不中紫狐,她简直像一团烟雾做的,飘忽不定。“那,真身在哪里?”
亭奴想了想,“紫狐一向狡诈,对真身极为宝贝。她一定不会放在寻常的地方。我们去天极阁找找,十有八九是在那里。”
那天极阁又是什么地方?璇玑无奈地看着他,妖怪的巢穴,还真是乱七八糟。
“天极阁是安置定海铁索的地方。”他指着头上,“在最上层。”
璇玑很想问问定海铁索又是个什么东西,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闻所未闻。不过这会也实在不是聊天的时机,干脆闭紧嘴巴,专心往前跑。
这个山洞并不大,很快就跑到了头,回到了密道的另一端。亭奴在黑暗中似乎根本不用点灯就能看清,指着左上方的烛台说道:“点亮这个。有捷径可以去天极阁。”
璇玑依言用火石点亮上面的油灯,果然右边又裂开一道缝,阴风呼啸,里面竟好似一个巨大的空间。
她推着亭奴进去,却见里面幽幽两排烛火,一直往头顶延伸出去,脚下只有一条三尺来宽的道路,还是凹凸不平的台阶。台阶下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想必是被挖空的山地内部,也不知有多深,要是掉下去可死定了。
亭奴的轮椅没办法上台阶。璇玑只得把他背起来,另一手提着轮椅。飞速往上攀爬。周围有一阵阵阴风吹过来,冰冷的,似乎还带着一股腐朽地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背上的鲛人轻轻靠着她地后颈,头发还湿漉漉地。[奇+書网…QISuu。cOm]。带着一丝凉意。
良久,他忽然说道:“紫云盔,黄金甲,天池里的那个鲛人……你还记得吗?”
璇玑正跑的满身大汗,摇头喘息:“没听过,什么盔甲?天池不是天上的吗?”
亭奴不由默然。唉呀,她居然全忘了,都忘了,无论是伤心的。还是愤慨地,抑或者是温馨的,通通都忘记了。一干二净。
“没什么,其实……忘了也好。”他淡淡说着。
璇玑沉默半晌。忽然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我好像觉得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你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
亭奴没有说话。生不如死的感觉,如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被紫狐压在身下。她自有一种媚术,令人燥热难耐,恨不得连皮带肉都脱了,与她一亲芳泽。
他咬牙苦苦忍耐,却觉她的手柔若无骨,慢慢地解开衣带,在他胸前轻轻一吻。
罢了,当真是要毁在她手里。他浑身一颤,正要放弃挣扎,忽听睡在外面的钟敏言叫道:“死狐狸!不知廉耻!练这种下流功夫!就算成了也叫你身上烂出脓水,永远成不了仙!”
禹司凤心中一紧,登时又清明了几分,继续苦苦支撑,不为她媚术所惑。
那紫狐却吃吃笑道:“大男人却来张口骂我小女子,好听的紧呢。谁告诉你我要成仙?”
钟敏言本来就是要骂她来拖延时间,见她居然搭腔,心中狂喜,当即又骂道:“骂的就是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妖怪!谁管你成不成仙!我只知道你练这种功夫,以后一定不得好死,死了下拔舌地狱永不超生……”
他正骂到兴头上,还没说完,忽觉下巴一紧,被那紫狐捏住了。她眯着眼睛凑上来,烛火明灭间,那瞳仁是野兽一般的惨绿。钟敏言心中一凛,肚子里一串骂人话都不知跑哪里去了。
“拔舌地狱……你以为人世间就不是地狱?”她恶狠狠地说着,“你闭嘴,否则我便破了戒律,立时将你杀了!”
钟敏言几乎要气炸了肺,无奈他此时功力放不出来,等于是个待宰地羔羊,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紫狐放开他,正要翻身进去,忽然背后一寒,一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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