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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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宫主用扇子捂着嘴,低低笑了两声,轻道:“姑娘又不是离泽宫地人,本座岂敢责罚。唔,真的是你摘的……你摘的……”他忽然用力一拍手,大笑道:“摘得好!摘得好!司凤,本座要恭喜你呀!面具能顺利摘下,你可是离泽宫第一人。”
禹司凤没有说话。
璇玑听他的语气,不像上次那些人一样恶狠狠地,便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有什么不顺利地?随手就摘下来了。这么说来,面具摘了也不是过错?早知道我一见面就摘啦!何必还等那么久。”
那副宫主手里的扇子在面具上轻轻拍着,一直在笑,也不知是笑璇玑说话没遮拦,还是笑禹司凤终于能摘下面具。他虽然是个男人,但一举一动和女人并无二样,看起来很有些诡异。这次他捏着兰花指,笑吟吟地说道:“要等那么久……不等时间长一些,怎么叫做苦尽甘来呢?抛弃故土的人,总是要受些责难的。”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璇玑有些茫然。离泽宫很麻烦,规矩多,戒律多,连说话也不干脆,不晓得他到底在说什么。
副宫主又拿扇子扇了两下,最后在袖子上一拍,道:“如今你也算圆满了,这样的跪拜大礼以后也不需要。起来吧。在外面生活可不容易,你自己要小心。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虽然不能再回故土,但不要忘了离泽宫还在后面护着你。”
禹司凤恭恭敬敬答了个是,慢慢站了起来。他显然心神激荡,双手微微颤抖着,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璇玑跑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胳膊,笑道:“司凤,这下可好了,再也没人会责罚你。你可以放心了吧?”
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嗯了一声,道:“副宫主,弟子告退了。”
他抓着璇玑的袖子,转身就要下山,似是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忽听那副宫主笑道:“诶,等等…瞧我这记性,总忘事。你那面具既然被摘了,留着也没用,应当交还给离泽宫啦!”
禹司凤浑身大震,猛然松开璇玑地手,眼怔怔地望着莫名的前方,良久,才苦笑道:“请副宫主恕罪,弟子在高氏山与紫狐搏斗的时候,面具被她抢走,丢下了深渊。”
他又说谎!璇玑茫然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好地预感。
“丢了?”副宫主的声音升了一个调,眼珠子忽然骨碌碌转了两下,片刻,才笑道:“那也无妨,丢了便丢了吧。司凤。说到底你还是离泽宫地人,和人家姑娘非亲非故地,不好总跟在她身边。你这便和我们一起吧。过两天回一趟离泽宫,和宫主把事情交代一下。再出来也不迟。”
禹司凤脸色灰白,死死咬着嘴唇,眼眸犹如最深的黑夜,望不见底。良久,方道:“弟子……遵命。”
璇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情。仿佛是绝望与希望、痛楚与无奈浓浓地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不知名地颜色,晕染在他眼眸里,深深地,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一样。
她心中一惊,喃喃道:“司凤……?”
他回头,静静望着她。还是那种眼神,从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开始,他就用这样地眼神望着她。那碧绿的青草,湛蓝地天空,繁华缭乱的红尘世间。他都不看。看着她,只看着她一个人。
脸上忽然一热。是他的手抚了上来。手指犹如描绘最细致的瓷器一般,轻轻摩挲着她的眉眼红唇。像是要把她地容貌用手来感受,印进脑海里。
“璇玑。”他声音很低,十分轻柔,就像三月天里的春风,“我暂时离开几天。你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要保重。”
她还是不明白,既然是要离开几天,为什么他的眼神却是诀别一般的深邃。
他忽然凑近她,嘴唇擦着她的耳朵,喃喃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要知道,做人是很困难的。但你……是让我心甘情愿的人。”
他低头在她面上轻轻一吻,像是咸涩的海风擦了过去。璇玑吸了一口气,抬眼看时,他已经和副宫主下山了。
不能让他走。
她心中突然犹如洪水爆发一般,起了这个强烈的念头。
他若是走了,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个拈花微笑地少年,总是耐心与她说话的少年,偶尔会脸红无语的少年,懂得很多很多她不知道地东西的少年。
不想他离开,真地不想。
杜敏行过来扶住她,轻叹道:“璇玑,我们也走吧。你不要再干涉离泽宫地家务事了。”
她没有听到,只是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快步追上去,大声道:“等一下!”
前面几个面具怪人都停了下来,副宫主摇着扇子,吱吱呀呀,笑吟吟地说道:“姑娘,你又要像上次一样来争辩一番吗?”
璇玑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们,我过几天就去离泽宫接司凤。”
禹司凤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副宫主转了转眼珠,还是笑:“姑娘呀,你也应当知道离泽宫地规矩了,女子可不好过去的。”
“那我就在外面等!”她大声打断他的话,“总之他不出来我就等下去,等到为止。”
副宫主手里的扇子终于停止摇晃,隔着面具,他的目光犹如冷电,令人毛骨悚然。身后几个青袍者立即就要上前,却被他抬手拦下,低声道:“姑娘,我没有宫主的好脾气。你莫要再争。”璇玑淡道:“我也没有司凤的好脾气,你不要逼我。”
“大胆!”后面几个青袍者厉喝一声,立即就要纵身上前。璇玑紧紧握住崩玉,只觉心神激荡,体内的真气仿佛与崩玉起了感应,在胸口一阵阵卷起浪潮,无边无际。
“咦?!”副宫主奇了一声,急忙抬手拦住身后的人。他怔怔地望着璇玑,从头到脚,从发梢到指尖,好像她突然变了个人。
良久,他手里的扇子又吱吱呀呀摇了起来,方才一触即发的沉重空气好像一瞬间全部消散了。他用扇子拍了拍禹司凤,呵呵笑道:“罢了,小姑娘为了你要拼命。你暂时还是与她去吧。”
咦咦?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放人了?璇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抓了抓头发。难道这副宫主其实是个天大的好人?
直到禹司凤走到自己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喜得眉开眼笑:“原来副宫主你是大好人!谢谢你呀!”
副宫主诡异地一笑,将扇子在面具上拍了两下,才道:“好人嘛,倒也未必。你是褚掌门的女儿,我怎好意思对你动粗?小徒司凤蒙你青睐,也是他的福气。不过嘛,说到底你二人还是非亲非故……这样吧,离簪花大会还有几个月,等宫主来了,司凤你自己与他说吧。到时再做决定。”
说完他头也不回,嘴里哼着古怪的小调,自己走了。
璇玑拉着禹司凤的手,笑成了一朵花,“司凤司凤然你留下来最好!”
他垂头微微一笑,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道:“你还是那么大胆。罢了,不说这些,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璇玑拉着他的手,笑吟吟地与他一起下山。身后的杜敏行陈敏觉都有些发怔,虽然早知道小师妹的固执,但离泽宫副宫主在关键的时候居然让步,委实罕见。刚才还真危险,要是真打起来,他们三人再加三倍也不是人家的对手看就是一对了。依我看呐,回头师父师娘就要商量他俩的事了。说不准玲珑师妹和敏言也一起办呢!”
陈敏觉摸着自己的胡子,对这个双喜临门非常满意。
杜敏行喉头一哽,没有说话。
璇玑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笑得好像天上掉下金元宝一样,道:“司凤,你刚才亲我……”
“没有。”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明明有的……”她又开始一头雾水。
“没有。”他脸红了。
“那……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啊?”
“什么也不是。”
他的耳朵也跟着红了,忽然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拽着她的手开始奔跑,引得路边的小鹿小马们也加入了他们的脚步。
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地上融成了一个。
(桃之夭夭完)
虽然今天只有一章,不过字数是以前两章的分量,所以不要说我懒哦。
明天要带老妈去医院,所以暂停更新一天,后天大家再来吧。
看文开心就好。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一章 变(一)
簪花大会的名额很快就定下了,由于今年没有轩辕派的加入,五大派的比赛只剩下四大派,各方不得不将参赛年龄限制进行修改,各自又加了三人进去。这样一来,许多还未满十八岁的弟子也有机会参加今年的簪花大会了。
这日一早,璇玑和禹司凤就被叫到了正厅,被告知今年簪花大会,他二人也在参加弟子的名单里褚磊一面在名单上添加名字,一面道:“今年是个例外,就算参加了,也不用报着必胜的心态,权当体验一下罢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璇玑。果然不出所料,她先是一愣,紧跟着就露出不耐烦的神态,叽叽咕咕,“我也要参加?可是我一点也不想……”
“不想也不行。”褚磊叹了一口气,“我说过,不在乎输赢,关键是体验一下大会的气氛,对你们修行有好处。”
打架和修仙有联系吗?璇玑想不通,可是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的样子,明明都是凑热闹。
“你姐姐玲珑的名字我也报上去了,”褚磊低声说着,顿了顿,又道:“如果……他们还能回来。”
璇玑心中一沉,顿时难过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褚磊心中也是一阵涩然,良久,才挥了挥手:“你先去吧,也不用太担心。”
璇玑见爹爹虽然表情平静,可是眼底有深深的黑影,鬓边的白发也骤然多了几根,这才明白他心中其实是最焦虑的,可是身为一派之长。又不能轻易乱了方寸,不过强忍罢了。
她咬着唇,忽然轻道:“我再去高氏山找找!”
说罢转身就走。褚磊急忙拦住:“你不要冲动!去了也没用,如今情况扑朔迷离。[奇+書网…QISuu。cOm]。不可再涉险!”
“说不定他们还在高氏山的某个角落里等我们去找呢!”
璇玑一想到玲珑和钟敏言他们几个衣衫褴褛,兴许还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地等着他们,心中就好像有一把刀在狠狠切割。其实她也明白再去也是枉然,那天她和禹司凤早已把整个高氏山从头到尾翻了个遍。但心底到底还是存着希望地,只盼在某个没人发现的山洞里,还留着他们的痕迹。
褚磊叹道:“隔了这么久,天大地伤也好了。你不要擅自行动!”
他俩的争执很快就引起了旁边人地注意。副宫主正在和禹司凤说给他参加簪花大会的事宜,只回头淡淡看了一眼璇玑,没有说话。容谷主和东方清奇都纷纷来劝。
“小璇玑,听你爹爹的话。你这一去吉凶未卜,难道叫你爹爹一下子丢掉两个女
东方清奇拍了拍她的肩膀,暗暗摇头。
容谷主沉声道:“高氏山的妖孽已除。应当没有危险。他们这会想必已经在赶来地路上,这当口,莫要节外生枝。”
璇玑怔怔望着褚磊手里的朱砂笔。半晌,忽然道:“为什么你们都要装作不知道定海铁索的事情?那些妖……能把神器毁了。还带着毕方鸟。四处作乱……说不定就是他们把玲珑给……”
她不敢说出那个字,那样会凌迟她的舌头。
众人都是默然。东方清奇尴尬地咳了一声,笑道:“小璇玑,这些事不是凡人能插手的……”
话未说完,却听副宫主咯咯怪笑起来,娇滴滴地说道:“岛主谦虚了,修仙者怎么也算不上凡人。褚小姐,不如我告诉你为什么他们要装作不知道,因为事情关系到五大派的根基……”
“胡闹!”容谷主骤然发怒,起身将袖子一拂,厉声道:“还请副宫主不要扰乱人心,口下积德!”
他这话可以说厉害之极,几乎就指明了他在妖言惑众,一时间众人都无话可说,场内气氛沉闷之极。璇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这当口适不适合再继续问下去。
副宫主被他这么一呛,倒也不恼,只拍手笑道:“容谷主说得有道理,本座不过是放屁而已,不值一听。褚小姐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他嬉皮笑脸,毫无正经,惹得容谷主对他怒目而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哎呀,怎么走了?莫非是被本座的屁给熏跑了?”
那副宫主还在发疯卖痴,褚磊暗暗摇头,东方清奇低声劝他:“副宫主,言重了。”
副宫主咯咯笑道:“言重的总是本座,以后干脆捏紧鼻子做人,顺便把屁眼也紧紧,该放屁就放,人家不高兴,就赶紧缩回去喽!”
众人见他身为天下大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居然如此粗俗,不由都无言以对。他一面笑,一面起身,把袖子一拂,学着容谷主地模样,掉脸走了出去,一面又道:“司凤呀,你留下陪他们吧,本座先走一步,省的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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