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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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进去一定会哭,她已经不想让禹司凤见到自己在哭了。她这一夜,已经哭得太多。
禹司凤到了第十天上,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虽然精神不济,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时时昏睡。璇玑每日都在房门前蹲着,偶尔进去看看,也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三个大人对她这种小狗一样的行径很是无奈,但也不好阻止。
眼看禹司凤的伤势有了起色,再也没有性命之忧,璇玑的内伤好的也相当快,没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三个大人便商量着要回少阳派。毕竟簪花大会年底前就要开始,何况妖魔一事没有头绪,几个首要人物不能在外多做停留。
“小璇玑,要不要跟着咱们回少阳?”晚饭的时候。楚影红终究是不放心把两个孩子丢在这里,于是开口询问,“对了。还有司凤也带上。”
她以为吃了这么多苦头,按照璇玑的性格。肯定是十分想回家,谁知她愣了一下,当即很痛快的摇头:“不,我要留下来照顾司凤。他受这么重地伤,不能赶路。还有……我的历练还没结束。不想那么早回去。”
楚影红愕然地回看褚磊与和阳,他二人倒似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一般。褚磊淡道:“你也大了,自己决定了便去做,我不会再干涉。只是,凡事要记得三思而后行。”
璇玑点了点头,这次是真正的点头,不再敷衍。
和阳笑道:“道理都是人悟出来地,可不是听出来的。老人家地唠叨,年轻人都不爱听。自己的路自己走下去就是了。”
楚影红见他二人都这样说。兀自担心了一会,倒也释然了。她摸了摸璇玑的头发,道:“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你娘让我带话给你呢。让你不用想家,爹爹娘亲身体都好。等你历练结束了回去参加簪花大会。她会做一顿最好吃的饭菜来给你接风。”
璇玑想到远在首阳山的娘亲。念及她每日在屋中发呆,想念她们。眼眶便是一热,默然点了点头。
饭毕,褚磊三人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准备过两天就走。璇玑突然过去,低声道:“爹爹,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
褚磊心中有些讶异,这个小女儿其实和自己并不亲,难得她竟在临行前要找自己单独谈话。他心中到底是有些喜悦地,只是脸上不露出来,当即淡淡点头,开门让她进屋。
璇玑走进去,缓缓坐下,良久,才把轩辕派的事情告诉了他。褚磊越听神色越是凝重,待她说完,他本有一肚子的疑问,这会偏问不出来了,只觉震撼。
“那么说来,轩辕派没有被灭门?他们是……投靠了那些妖魔?”
他声音有些发颤,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轩辕好歹也算天下五大派之一,居然做出这等事,不光是他们的耻辱,更是修仙者的耻辱。
璇玑轻道:“我没在那里见到年老的长辈,只有些小辈弟子。但轩辕投靠那些妖魔,是他们亲口说的。我觉得乌童他们要的不光是破坏定海铁索,应当还有更深的目标。所以……我、我有些担心……”
严父在前,她从来也不知怎么和他好好说话,怎么表现出自己地关心。好像说出来,反而会遭到斥责。此刻说完,她便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看着褚磊。他微微一鄂,随即却破天荒地笑了起来,笑容温柔慈祥。
“你不用担心。”他头一次爱怜地摸了摸小女儿的头顶,“你爹爹还不至于任由少阳遭人涂炭。”
璇玑受宠若惊,唯唯诺诺又与他说了两句,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这才退了出去。褚磊在后面柔声道:“你才是爹爹最担心地。璇玑,要保重。”
她喉中一哽,只觉这么多年下来,今夜第一次能和他敞开心怀说话,心中真是感慨万千。想把这种感觉与人分享,可是一回头,熟悉的几张笑脸都已不在身边了。
回廊上只有她一个人,月光将那孤寂地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很长,却再也触不到她怀念地一切过往。
璇玑默默在回廊上站了很久,终于转身,走向禹司凤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这时候他一般都是睡着地。她只想看看他,静静看一会,这样似乎就能凝聚一些勇气。
屋中点着一盏小小的烛火,火光摇曳,那少年却没有睡,靠在床头坐着,双眼亮若星辰,笑吟吟看着她。
她心中一动,僵在那里。良久,才低声道:“司凤……”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四十一章 伤(三)
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将苍白的脸遮了一半去,以往那种略带悍然的高傲,此刻荡然无存。他轻轻招手:“璇玑,过来。”
璇玑的脚好像钉在地上一样,她没想到这时候他居然还不睡,有一瞬间的慌乱。然而还是乖乖走了过去,站在床边,拉住他冰冷的手,喃喃道:“你还疼吗?”
他摇头,轻笑:“你的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
她很是不好意思,揉了揉,嘀咕:“也没有多红吧……”这些天她真是把十五年来的眼泪都流光了,眼睛整天都是红通通,自己也觉得尴尬。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咳了两声,捂着胸口,露出痛楚的神色。璇玑吓得脸色发绿,眼怔怔看着他,手足无措。他捏了捏她的手,无力地说道:“没事……我不会死的。”
“不是死的问题……”她颤声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聚集,豁了命去不让它们落下,“我……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我太没用了……说要保护大家,最后却还是连累别人来照顾我!我……”
禹司凤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心里有一丝暖意。
“我渴了,端杯水给我好吗?”他突然的打岔,倒让璇玑愣了一下,赶紧用袖子擦擦眼泪,转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端着送到他唇边。
“很烫的,小心点喝。”她的手忽然一抖,不小心泼了一点水在被子上,忙不迭地道歉。
禹司凤呵呵笑了起来,伸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弹。柔声道:“还是这样子适合你。大家都喜欢你那种心不在焉,无忧无虑,干嘛要逼着自己变呢?”
她乖乖点头。小心坐在床边,不碰到他。两人想到在不周山的那些遭遇。一时都有些无言。很久很久,璇玑看着他被厚厚绷带包裹的胸膛,才轻声问道:“还疼吗?伤口……我可以摸摸吗?”
禹司凤笑道:“可以。不过要轻一点。”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绷带上摸了一下,只觉指尖下他地心脏有力跳动。忍不住面红过耳,急忙要抽手回来,却被他一把抓住,放去唇边亲吻。
“啊!”她轻叫一声,不敢大动,只怕触动了他的伤口。他的唇干燥温暖,在手指上缓缓摩娑着,有一种异样地感觉,令人心跳加快。
“你不要难过。”他将她的手贴在面上。秀长地睫毛刮在上面,酥痒极了,“就算敏言他……至少。我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的。”
璇玑不知该说什么。浑身僵硬地撑在那里。不敢前进不敢后退,后背酸疼无比。
“下一次……”她突然开口。“下一次咱们再去不周山……等我们都变厉害了,再去不周山,把他们抢回来。”
他们可不是东西,可以抢的。禹司凤暗自苦笑一声,怅然道:“若玉……这个样子,我还真的无法回离泽宫给他们一个交代了。[奇+書网…QISuu。cOm]。”
那天和阳长老单独找他谈话,问他若玉的来历,他心中便知不好。原来他那一剑是故意朝自己要害上刺地,所幸分寸没有拿捏准,偏了一些。和阳精通医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出剑之人的狠辣。
那若玉到底是何人?下手如此精准,显然是有备而来,当真是同门,绝不可能这般狠心。你自己要小心点。
当日和阳长老的告诫犹在耳边。禹司凤自己也是疑惑重重,想起自己和若玉二人虽为同门,本身却并不相熟。他是副宫主带大的弟子,自己是宫主的弟子,两人小时候偶尔才见面,因为年纪相仿,说上两句话,长大之后反倒不像小时候那么热络了。这次出来历练,也是凑巧分在一起。
难道说他一路上竟是隐忍杀意,一直在等待此刻吗?
“什么啊……难道你以前还打算要回离泽宫?”璇玑郁闷了。
他微笑:“璇玑,我不是浮萍。我也有需要关心的东西,除了你以外的。”
她顿时无言,想想确实如此,她在这方面好像霸道的很,和玲珑有一拼。
想到玲珑,她顿时有了些精神,将胸前那个小瓶子拿出来看了半晌,才道:“等你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我就可以安心离开,去庆阳请亭奴帮忙救玲珑了。”
“你要一个人走?”这下轮到他意外了。璇玑急忙摇手:“不……我地意思是,我暂时离开。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等救了玲珑,我和她再一起来格尔木找你。”
禹司凤沉吟一会,才道:“也好。我这个伤势起码要半年才能痊愈,耽误这么久,只怕那些妖魔有异动,先把玲珑救回来是要紧。”
两人互相订好了下半年各自的计划,这才觉得安相视微笑。璇玑红着脸,低声道:“司凤……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推开了被子,张开手,笑道:“过来吧。”
她轻轻靠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胸膛,把脸小心靠在他胸上。周围满是他那种熟悉地气味,这种气味让她安心,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那利刃贯穿胸膛的一幕终于还是过去了。他安然无恙,还活着,在她怀里。
禹司凤抱着她地肩膀,在她头发上轻轻抚摸。璇玑像一只被人疼爱地猫,就差舒服得喵喵叫了。她眯着眼睛,轻轻说道:“要不,我晚上留下来陪你睡觉吧。我、我不想走。”
禹司凤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滑下来,将她地长发拨到后面,手指沿着她娇美的颈项曲线划过,最后捧住她的脸。
“璇玑。”他唤了一声。
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他。他忽然低头,吻上去。四唇甫相接,只觉她樱唇香软嫩滑。令人神迷。怀里地少女微微蠕动了一下,似是疑惑。紧跟着,却软了下来,双手软绵绵地勾在他肩膀上,宛转相承。
他的手缓缓梳进她的长发里,一时舍不得放开纠缠地热烈的唇齿。胸口隐隐作痛。不过不是伤口,是因为心跳太快。
“璇玑。”他吻着她地脸颊,喃喃叫着她的名字,“不要离开我……”
她只觉意乱情迷,埋在他怀里,全身都似要融化一般。当即点了点头,怔怔道:“好,我不离开……我陪你睡。”
她没有听明白。不过也不要紧了。他低声一笑,紧紧抱着她。再一次深深吻下去。
当然,他肯定不会同意璇玑留下来陪自己睡的建议。长辈们估计都在隔壁的客房里关注着呢,除非他想脱一层皮。否则就算受伤,也最好安分点。
过了两日。褚磊他们便赶回少阳派了。临走时的千叮咛万嘱咐也不必多说。倒是褚磊最后说地那句话,让两个年轻人沉默了很久。
他说:敏言的事。暂时先不要插手。他如果找来,就当作敌人,不得手软。
言下之意,已经将钟敏言当作叛徒了。
送走三个长辈,璇玑和禹司凤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默默坐了一会,璇玑才道:“他不是叛徒。”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禹司凤却立即明白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敏言做事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我想,总有一天他能回来,将一切因果告诉我们。我相信他。”
他真的还能回来吗?璇玑没有说话,只觉心口郁闷,抬头望向窗外的阳春丽景。树上已然长出新鲜的嫩芽,天空碧蓝如洗,流云若纱。这样美丽的阳间景色,他很久都看不到了吧。
漫天地云彩仿佛都化作那个莽撞少年的笑脸,嘴角闲闲地扯着,露出满口白牙,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笑骂她:你这个傻子,就不能专心一点?!
璇玑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六师兄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靠在窗前,望着不周山漆黑地夜空发呆?“璇玑?”禹司凤叫了她好几声,终于把她的魂喊回来了。
“啊啊,什么事?渴了还是饿了?”她立即走到床边,努力做出贤惠地模样,拿起手绢去擦他额头上不存在地汗水。
禹司凤满脸黑线地推开她的手,叹道:“我是说,你也最好尽快动身去庆阳,不要再拖。我地伤势没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就好。你不用为我操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嗫嚅:“可是……你还不能下床……我会担心……”
禹司凤将胸前的绷带轻轻扯下来,很快心口附近的那道伤疤就落入璇玑的眼里。若玉的那一剑刺得极快,以至于外面居然看不出什么严重的伤势,但却致命。
“呃,你不要乱动!快上药再包好!这样的伤不能吹风的!”
璇玑一把将窗户关上,转身给他拿药。眼角瞥到他赤裸的胸膛,脸上忍不住一红,但她并不是忸怩的人,羞了一下便立即过去为他清洗伤口,换上新药。
“我说没事,就没事。”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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