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
数丈长短的小火龙,然而密密麻麻,数量不知有多少。
化蛇们似乎对这些小火龙极其戒备,急急退后,要躲回海里,不防它们席卷而来,将这些化蛇的脑袋团团罩住。化蛇们痛得嘶声尖叫。在海中剧烈翻腾,将海水搅得犹如沸腾多时的汤水。
奇怪的是,那些小火龙不像方才的火龙。触水即灭,即使在海水中。依然灼灼燃烧,烧得周围地海水白雾兴起,仿佛一瞬间起了大雾。
眼看那些化蛇的脑袋都被烧没了,显然活不成,璇玑也是筋疲力尽。被火龙们送回岸上,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挣扎着爬起来,两眼发亮,回头对亭奴叫道:“看到了吗?我干掉它们了!这次是真的被我干掉地!”
亭奴微微一笑,撤了结界,把轮椅推过去,伸手扶住她,柔声道:“做的很漂亮。但你以后会做地更漂亮。”
柳意欢也屁颠颠地跑过来,两眼发亮地看着崩玉,想伸手拿又不敢。连声道:“好厉害!小璇玑……你的剑……真是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璇玑嫣然一笑,正要大方地解剑递出去。忽见面前青影一闪。一直在旁观战的罗长老骤然出手,一把抓住柳意欢的背心。将他带的倒退数丈,口中不停大叫。
“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他叫得比杀猪还凄惨。
罗长老冷哼一声,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一脚踏中他地胸口,厉声道:“今日不杀你,带你去赏罚堂一一定罪!罪状成立,再让你血祭老宫主!”
柳意欢肋骨被他踩得吱吱响,痛声惨叫,只急得四肢乱挥,却毫无用武之地。璇玑急忙要上前相助,却被亭奴一把拦住,低声道:“不要动,看他的。”
罗长老冷笑道:“怎么,以前不是一直夸口自己是离泽宫第一勇士?许多年不见,居然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以为装可怜我便会饶过你不成?”
柳意欢被他踩得满头冷汗,脸色煞白,仿佛真的快要断气了一样,但他的口气猥琐得很欠扁,呵呵笑道:“嗳呀嗳呀……那可不是夸口……老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年到底是谁输给谁……啊!”他又惨叫一声,喘了半天气,才又道:“现在你可算找到报复机会了……我知道你会恶整我一番……你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就是因为器量太小,所以老宫主看不上你,哪怕你拼命练功也不成……嘿嘿……宫主还是传给了你的小辈……你现在做个什么堂主……红牌的一代弟子……你丢不丢人……”
虽然罗长老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十丈之内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冲天地怒气。他森然道:“你尽管强嘴,过得今日,以后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他弯腰似是要将他提起来,柳意欢突然笑道:“你真能把我怎么样?不见得吧!养了那么久的灵兽,都被人家小丫头轻而易举弄死了……我看你比以前是越来越退步喽!”
说罢他不知从何处突然摸出一把首,手腕一转,飞快地刺向罗长老地小腿。罗长老反应奇快,当即一跃而起,右足刚刚落地,又借力前冲,试图趁着柳意欢还未起身,将他擒下。谁知这个摇摇晃晃的猥琐大叔,动作居然比他更快,一个晃眼,接住他踢上地一脚,手腕又是一转,劈向他地膝盖。
罗长老心中一惊,虚晃一招,先行退开,柳意欢如影随形,灰色的影子就好像连在他身后一样,无论他怎么躲,怎么打,都拿他没有办法。其实这些年来,罗长老每日豁出命去修炼,功力身手早已不在柳意欢之下,但毕竟曾经惨败给他地阴影还在,见他又使出和当年同样的一招,自己怎么也打不到他,不由微微慌乱,将袖中乾坤用力一扯,只听“卒卒”几声,他藏在袖中喂了剧毒的暗器直朝身后的灰影射出。
柳意欢执了匕首,在身前画个圈,一阵叮叮当当响,那些暗器尽数被他挡下落在地上。罗长老厮机而动,正要回身抢个破绽攻上,不防脖子上忽然一凉,那柄匕首抵了上来。
柳意欢捏住他的胳膊反剪过来,笑道:“老罗,说你退步你还不信。这些年我可是一点没进步,你还是打不过我。老宫主要是知道了,大概气你更多一些吧。啊?”
罗长老心下冰冷绝望,多少年来,他几乎每夜都要被曾经输在他手下的噩梦惊醒。他没命地修炼,只盼有朝一日雪耻。亲手了结这个叛徒。他也曾无数次设想过两人当真动手,是怎么样的情形,每一个后路每一个招式他都细细研究过,但他始终没有算到,真正动手。自己还是输给了这个滑头。
他败了,不是败给他,而是败给了自己多年的心魔。
柳意欢见他不言不语,知道不好,骤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终究是迟了一小步,鲜血从他唇边流了下来他居然学女人咬舌头自尽?!难道败给他,屈辱就这么大?
“师兄啊……”柳意欢叹了一口气,忽然正色改罗长老一听这个称呼。不由浑身一震,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当年他们几个师兄弟练武玩耍地情形。柳意欢是最小的师弟,但也最聪明。什么样复杂的招式法术,到他那里最多三天就学会了。师兄们对他是又羡又妒。他这个人。天生无赖地性格,又好色。当年离泽宫规矩还没有那么多,他就时常溜出去找女人,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地脂粉香,老宫主一天到晚骂他,可是,到最后还是最疼爱他。
其实他自己对柳意欢也是没什么好感的,但他不喜欢和师兄们一样在背后说坏话,给他穿小鞋。有一次还在师父面前帮他说话他并不是想帮他,只是看不过去栽赃陷害。
从那之后,这个无赖滑头就缠上来了,无论干什么事都要和他一起,甚至还强拽着他去找那些个女人……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气结于胸,厉声道:“我不是你这种无赖的师兄!你将老宫主活活气死,有什么脸面再叫师兄?!”
他舌头被咬破小半边,话语含糊不清,然而气势丝毫不减。周围的离泽宫弟子本想上前相助,但又不敢,只得团团围在旁边,静观其变。
柳意欢“啧”了一声,叹道:“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这些迂腐的人,迂腐地规矩。既然要做人,就应当开开心心光明正大,否则我做人干什么?师兄你当年与我一起醉卧酒楼,不也曾说过这种日子很痛快吗?”
痛快吗?
是的,那时候陪着他一起放肆,虽然一直抱怨,但他在这种胡闹一样的日子里,居然享受到了从来没体验过的快活自由。理智始终在提醒他,这样不对,不可以这样,这是有违律条的。可是每每触犯律条,那种又危险又后悔,又痛快的滋味,令人销魂。
他以为一生都会这样过去,谁知有一天,柳意欢突然走了,不声不响离开了离泽宫。虽然后来被抓回来关进地牢,但他也把对他报以厚望的老宫主气得吐血,不出几日就死了。
到底怎么是对,怎么是错,真心的说,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是,既然要做人,就一定要有信念,这条路不对,会令很多人伤心,那么就选择另一条路。两全其美的事情,那种痛快地回忆,也只有当作幻梦一场了。
罗长老沉默了很久,才道:“你只顾自己的痛快,殊不知这种痛快害了多少人!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加自私的人!”
柳意欢挑眉道:“我怎么自私?我也是为了离泽宫好哇!依你们这样重压铁律,教出来地是人吗?你不如问问这些年轻弟子,他们有几个见过女人,见过外面的世界?连这些最基本地东西都不给他们,到底是谁自私?!”
罗长老颤声道:“我不与你争辩!今日败在你手上,也是因缘。你赶紧杀了我!”
柳意欢“切”了一声,道:“说不过我,就只会用死来相逼。你和老宫主一个德性。我要为自己活,可不是为了你们地想法过活。你的命在我手里,我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你能拿我怎么办?嘿嘿!”
他将匕首死死抵在他喉咙上,忽然拽着他转身,周围地离泽宫弟子生怕他伤了罗长老,纷纷后退。
柳意欢朗声道:“喂!再不把禹司凤放出来,我可真的要把他杀了哦!我柳意欢反正是个狼心狗肺的叛徒,已经气死过一个,如今再杀一个也没区别了!”
他吼完,离泽宫大门后静悄悄地,没一点声音。
柳意欢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等,一面又道:“你们要是觉得一个小弟子比长老还重要,我也无话可说。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我数到五,再不放人,我就真的下刀子了啊!”
他话音一落,只听离泽宫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被人打开了。
里面鱼贯而出无数个弟子,最后出来十几个腰挂橙牌或者红牌的首领人物,最中间两人没带面具,一个年约四旬,目若朗星,一个少年英俊,丰神俊秀,正是大宫主和禹司凤两人。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四十八章 离泽宫(五)
璇玑一见到禹司凤,眼中便是一热。她强忍住泪水,咬牙盯着他。只觉他也正定定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甫一接触,便胶着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良久,璇玑终于挥了挥手,张开嘴想说话,仿佛说给自己听一样,声音极低:“司凤……我来接你了……”
他也挥了一下手,嘴唇微动,只听不见是说什么。那大宫主扶着禹司凤,被众人簇拥过来,浑不在意地看着柳意欢,以及被他挟持的罗长老,忽而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道:“晚辈见过柳前辈。”
彼时离泽宫的腰牌是一代一换,红牌的弟子有很多都成了橙牌弟子的师父,按照辈分,他应当叫柳意欢一声师叔,但老宫主临死的时候已经留下遗言,将柳意欢逐出离泽宫,所以他只能叫前辈,不方便叫师叔。
大宫主这样行礼,其他离泽宫弟子有不明白真相的,自然是大吃一惊,却也不得不跟着宫主一起朝柳意欢行礼。一时间,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朝这猥琐的无赖行礼,柳意欢得意洋洋,终于扬眉吐气一次,得差点把鼻孔翘天上去。
“哎,免礼免礼!你这个小宫主,好像还蛮懂礼数的嘛!不错不错!”
他叫人家小宫主,不三不四的称呼,很有些调戏的味道,离泽宫弟子们大部分露出怒容,碍于宫主,只能隐忍不发。
那大宫主一点也不恼,只是温言道:“晚辈早就听闻过柳前辈的英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够目睹前辈风范,真是三生有幸。”
他这一套文绉绉的空话说得眼皮都不颤一下,好像根本没看到柳意欢手里还挟持着罗长老。用得是最卑鄙的法子。
柳意欢哈哈大笑起来,挤眉弄眼地说道:“不错!你说话我爱听!难怪能当上宫主!”
大宫主浅笑道:“前辈谬赞。”
亭奴见他二人就是在闲扯废话。便低声道:“不要耽误,只怕生变。”柳意欢但笑不语,他自然心中有数。
“客气话就说到这里吧。。”他突然开口道,“咱们也不用虚情假意的了。一句话,罗长老换禹司凤。成不成交?”
大宫主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微笑道:“晚辈失礼,斗胆相问一句,前辈既然已经离开离泽宫,那么离泽宫一切事务,从此应当与您没有半点干系。禹司凤身为离泽宫弟子,您有什么理由让他跟您走呢?”
来了!就知道此人没那么好应付!柳意欢大声道:“只凭我与他情同父子一条理由便足够了!你师门再大,还大地过父子?哦,我知道你会用什么离泽宫的规矩来堵我的嘴。那我告诉你,从你在他身上下了情人咒地那一刻起,禹司凤便不算离泽宫的人了!更何况他地面具已经被人摘下。当是完成了此项惩罚,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你强行留人。是什么道理?”
大宫主轻道:“面具虽然摘下。咒语却没解开。所以他还是离泽宫弟子,晚辈身为离泽宫宫主。自然不能让外人掳走他。”
柳意欢冷笑起来,“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强留住他罢了。你们离泽宫近来很会捣鬼,做了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要留他,不是为了规矩,而是为了私心!若玉刺伤他的事情不要说你不知道,你敢摸着心口说一句此事你事先完全不知情吗?!”
大宫主正色道:“晚辈发誓,若玉一事晚辈完全不知情!何况离泽宫有什么事,如今也不该由前辈置噱。罗长老是离泽宫的人,禹司凤也是离泽宫的人,晚辈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得本宫中人地安全!”
他的口气居然这么硬,看起来当真不好对付。柳意欢一时竟也想不到什么说辞来和他辩,搞不好他来硬的,强行动手,他们这边只有三个人,璇玑体力透支,自己天眼无法打开,亭奴更是什么都不会的鲛人,完全处于弱势。若不是他手里拽着一个罗长老,只怕此刻他们三人就被关进地牢了。
他还在沉吟,身旁的亭奴忽然开口道:“宫主,何不问问这孩子自己的意思?他虽然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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