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
“别动,我看看。”禹司凤躺在地上,将她地胳膊拉到眼前,捋起袖子,果然手肘那里擦破了油皮,快要流血的样子。他立即从腰间皮囊里找出伤药,细细涂在上面,最后又紧紧扎了一层绷带。
璇玑这时倒也顾不得哭了,扑扇着睫毛,只知道护疼。忽觉他低头,在她手腕地地方轻轻一吻,炽热的唇。渐渐往上蔓延,最后吻在她手肘里最敏感的那块皮肤上。她忍不住“啊”了一声,脸涨得通红。要抽手,却抽不回来。好像胳膊上那块伤也不怎么疼了。
“璇玑。”他叫她,忽然微微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有话要说。”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胆怯起来,红着脸摇了摇头,撑着地想站起来,谁知他将她的胳膊一拉,她又摔了回去,撞在他身上,两人摔成一团。“伤!伤!”她叫着,赶紧撑起身子,就怕压到他胸口。后脑勺忽然被他用力一压,又跌回去,脸颊上一热。却是他贴了上来。两人地脸颊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胳膊如此有力。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璇玑只觉胸膛里像被放了一只小兔子。跳得太快,忍不住轻轻叫他:“司凤……”
他按住她的后颈项。喃喃道:“别说话。这样就好……”
璇玑像个木头人,靠在他脸颊旁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不敢喘大了,心里只觉他俩这样地姿势很怪异,有床不睡非要睡地上,像在玩叠罗汉。可是不知为何,她越来越紧张,好像要窒息一样,隐隐约约有一种本能,像个小钩子,一刻不停地钩着她,提醒她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良久,禹司凤突然沉沉一笑,低声道:“我们俩,有时候真像傻瓜一样。”
璇玑转过脸去,嘴唇不小心擦过他地脸颊,脸上一红,急忙道:“我……我……”
他偏头,在她颊上也是一吻,轻道:“我永远也不会觉得你烦。璇玑,是我自己太笨拙了,和你没关系。”
她怯生生地看着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禹司凤展眉一笑,道:“眼下这样也太不成体统。咱们好好的上床,躺下说话,好不好?”
他将她拦腰抱起,起身走到床边,铺开被子,轻轻把她放上去。璇玑脸上猛然一红,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赶紧坐起来,低声道:“不、不……还是算了,我回房睡觉。”
他并不阻拦,只笑道:“不用我再陪着说话?”
她慌乱地摇头,“不、不……我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回去了。”
她起身就要走,谁知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天旋地转,她又给带回床上,跌躺在上面。身上忽然一重,却是他压了上来。璇玑只觉心中战栗,舌尖都有些酥麻,怔怔看着他漆黑地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低下头,灼热的鼻息,擦过她的唇。璇玑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呻吟,急忙把脑袋别过去,从头到脚似要烧起来一般。只觉他贴着耳朵,低声道:“不要这样毫无防备,我不是圣人。”
她紧紧闭上眼,不知是在怕什么,还是在期待什么。等了半晌,身上忽然轻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她急忙睁开眼,却见他一脸轻松,没事人一样地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枕头,笑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过来吧,我陪你说话。”
璇玑心中又是茫然又是紧张,隐约还有些失落。怔了良久,终于爬过去,大猫一样赖在他身上,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俩有时候还真是傻瓜。不过最大的傻瓜还是我。”
他低低一笑,胸膛上传来震动。璇玑只觉浑身上下都泡在温暖的水里一样,舒坦的不行,懒洋洋地玩着他地手指。小银花大概是被他俩刚才的一番“激烈搏斗”给惊动了,迟疑地从他中衣袖口里钻出来,冰凉的信子在璇玑手心一吐,像在询问。
璇玑一见到它,脑中灵光一闪,叫道:“司凤!我也养一只灵兽好不好?”
原来她见众多修仙者都有灵兽,关键时刻总能帮上很多忙,自己不如也驯养一个,如虎添翼。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如数家珍一般地念道:“眼下你会了瑶华剑法,阳阙功也有了起色,我呢,还没把你们离泽宫地剑术给练熟练。以后要去不周山救人,这样半吊子可不行。养一只灵兽,最好是会飞,或者身体轻盈的那种,有它相助,那个剑法应该能比现在威力大上许多。”
禹司凤说道:“养灵兽可不是养宠物,一年半载怎么会有起色。除非能捉到厉害地妖魔,如果要像小银花这样从小养到大,不花个十几年功夫,它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那我们就去捉厉害地妖魔。”
璇玑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叹了一口气,轻道:“如果我能随时随地用三昧真火,像在不周山和离泽宫那样,咱们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可是这法术时灵时不灵,没办法仰仗它。”
禹司凤笑道:“那就不要仰仗,踏踏实实修炼。至于灵兽地事,以后总有机会遇到投缘的,一时急着找,未必能找到好的。”
璇玑点了点头,渐渐只觉眼皮厚重,倦意袭来。她打个呵欠,拉过被子钻进去,贴着他的肩膀,蹭两下,低声道:“司凤……回头参加簪花大会的时候,咱们一起向爹爹求情,好不好?”
禹司凤微微一愣,才明白她对钟敏言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他笑了笑,点头道:“好。他老人家兴许是正在气头上,就像上次在祭神台……我想,你二师兄不会是敏言杀的,他不是那种人。这中间可能有误会或者阴谋。”
璇玑低低答应了一声,鼻息渐沉,竟是坠入了梦乡。禹司凤替她掖好被角,正要将床头的蜡烛吹熄,忽听她低低叫了一声:“二师兄……万花筒……你、你别走……”想来她是梦到了小时候在少阳派的情景,陈敏觉在她被乌童刺伤之后,怕她无聊,特地送了个万花筒过来给她玩,以后也没要回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在小阳峰排遣时间的玩具。
“璇玑?”禹司凤叫了她一声,低头去看,却见她双眉紧蹙,眼睫上凝着大颗的泪珠,似是在做梦,一面喃喃道:“万花筒……二师兄……对不起……”
他长叹一声,想起这几个月的剧变,心中竟有一丝苍凉的味道,久不能寐。
司凤忽然低下头,灼热的鼻息,擦过她的唇。璇玑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呻吟,急忙把脑袋别过去,从头到脚似要烧起来一般。只觉他贴着耳朵,低声道:“不给票票,我就不继续下去。”
第四卷华梦骤裂 第三章 灵兽(一)
第二日,两人便离开了格尔木,御剑直飞庆阳,寻找柳意欢。本来禹司凤料定了柳意欢的性子,肯定是留在庆阳花天酒地的,谁知这次他却算错了,柳意欢的确没在庆阳,问了妓院老鸨,也说他好几个月没出现了。他们扑了个空,顿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要不先回少阳派吧?我想看看玲珑。”出了娇红坊大门,璇玑立即提议。
禹司凤在心中盘算一番,离簪花大会还有四个月,现在就回少阳派未免为时过早,何况少阳上下如今一定对钟敏言颇多微词,依璇玑的性子,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一定会郁闷,到时候两边都闹得不开心。
“你不是想找灵兽吗?”他笑着说,“我知道往西有一座山,叫众兽山,里面妖魔众多。咱们不妨去那里看看,挑选一番。”
璇玑双眼登时一亮,“好呀……可是,你不是说选灵兽的事情不能急吗?”
禹司凤咳了一声,笑道:“是不能急。不过去看看也好,有缘的话,转首之间就能遇到属于自己的灵兽。”
璇玑吓了一跳,原来她把“转首之间”听成了“斩首之间”,茫茫然想着如果要斩首才能得到灵兽,那这颗脑袋要不要小小放弃一回。既然要斩首,那为什么爹爹司凤他们有灵兽的人,脑袋还安稳地留在脖子上?真是奇怪也哉……
“发什么呆?走吧。”禹司凤叫了她一声。
璇玑追上去,连声说道:“现在就去吗?难道不找个饭馆先吃饭?”
饭毕,两人御剑飞往众兽山的时候,璇玑忽然觉得下面的景色很熟悉,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啊!鹿台山!司凤,你还记得吗?咱们来过这里!”
禹司凤点了点头,两人都想起四年前和大人们一起来捉妖的场景。那时候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超级烂。禹司凤还骂过她恶女人,一见面就没好脸色。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却越来越不想离开她。感情地事情永远是这么奇妙,当时才十三岁的他,或许再也想不到,那个一出手就差点掐死小银花,还侮辱离泽宫面具的女孩子;那个曾让自己在肚子里痛骂地坏女人。最后却成了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子。
“你笑得好怪异。”璇玑见他皮笑肉不笑地模样,诧异极了。
禹司凤揉了揉脸皮,从回忆里抽身而出,突然道:“咱们去鹿台镇看看!走!喝果子黄去!”
说罢自己先降下云头,璇玑急忙追上去,只觉他今天很有点怪异,却说不出怪在哪里。。
鹿台镇还和四年前一样,古朴的小镇,街边杂耍卖艺摆摊的众多。虽然不如庆阳那等大城繁华,却自有一种令人舒畅的气氛。璇玑眉开眼笑地跟在禹司凤身后,在人潮里穿梭。一会买蒸糕,一会买糖人。一会买肉馒头。一直走到县衙门口。两人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想起这里曾放着琉璃大缸。他们就是在这里救了亭奴。
璇玑吃吃笑道:“我还记得那会,你和六师兄两个人紧张的路都不会走了。好像第一次做坏事一样。”
禹司凤地脸一红,啐了一声:“别废话!最后……还不是靠我。”
他和所有少年人一样,喜欢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璇玑笑道:“没有我和六师兄,你一个人也救不出亭奴。吹牛的家伙!”
禹司凤抓住她的手,走过县衙,想起那个美丽的下午,三个孩子做了一次英雄,将受难的鲛人放生,在湖水边尽情大笑的场景。他们也曾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分开,伤害对方。那时候是多么快乐,不懂得烦恼,盼着长大。可是一旦知道长大后,遇到的事情都不怎么快乐,他们还会盼着长大吗?
他低头看了看和璇玑牵在一起的手,曾经还有两只手搭在上面,四个小孩笑得傻瓜一样。到如今,那两人一个生死不明,一个离开了。世事如此无常,总是不按照心愿来进行,只剩他们俩,还能挽留住小时候地欢乐吗?
“司凤,到了哦。”璇玑的说话声把他拉回现实,抬头一看,果然是到了上回他们去的那家酒馆,果子黄地香气在整条街上洋溢,闻一下便要醉。
两人要了一坛果子黄,两碟下酒菜,坐在窗边闲聊。禹司凤袖中的小银花闻到酒香,蠢蠢欲动,探出一个脑袋,在杯子上来回触碰,似是跃跃欲试。璇玑笑着用筷子沾了一些酒液,送到它面前,不防它一口咬住,她赶紧松手,笑道:“哎哟,该不会是要把筷子整个吞下去吧?”
禹司凤轻轻把筷子抽出来,摸了摸小银花地脑袋,道:“这玩意对你来说不是好东西,别贪嘴。”
小银花只尝到一滴果子黄,很是不满,嘶嘶地吐着信子,那模样很可爱。璇玑撑着下巴逗它玩,一面问:“司凤,你是怎么找到小银花做灵兽地?”
“其实,本来不打算找它的。”禹司凤拍了拍小银花,它不甘愿地钻回袖子里,缩成一团。“我本来是看上一条更凶猛地蛇妖,因为它力量太强,我没办法制服,所以师父说他替我捉来,作为我的灵兽。结果那蛇妖极有灵性,败给了师父之后不吃不喝,没几天就死了。我见它还留下一个蛋,便捡了回去。那就是小银花了。”
璇玑两眼放光,奇道:“那小银花以后也会成很厉害的蛇妖……不对,灵兽?”
禹司凤笑着点头,“它现在还只算个孩子,再过好几年才能算合格的灵兽呢。”小银花在他袖子里钻来钻去,显然不满意他的话。意思是说它现在不合格。他用手轻轻安抚,柔声道:“不过这孩子现在已经很能干了,以后一定能成最好的灵兽。”
小银花安静下来。享受着主人的抚摸。璇玑艳慕地看着主人和灵兽之间地互动,只盼望自己也赶紧找到一个厉害的。像小银花和司凤这样,感情深厚的。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喝光了大半坛果子黄,正说着小时候各自地趣事,忽听楼下一阵梆子乱敲。两人都是一愣,对这邦邦的声音很是熟悉。上回县衙抓住了亭奴示众地时候,也是这样狂敲梆子。
二人探头出去,就见县衙前挤满了人,原来告示栏那里贴了一张新告示,大红的底色,不知写了些什么。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叹道:“近两年风水不好,祸事不断临头。那妖怪吃人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年。又出来个怪火……”
两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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