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镇魂歌
“可是克罗迪对修伊的进逼,也该到此为止了。”
黑衣骑士没有察觉到华比和科林的异常,仍然自顾自地分析下去,“死了八个龙骑将,又牺牲了二十万龙骑兵,亚兰·撒旦就算有再多人力、物力也不能继续这么浪费,如此兴师动众却一事无成,克罗迪自己也明白接下去的事有多糟糕,而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已意识到了这点。”
华比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个人的变态兴趣是一回事,他作为北部第六军团的指挥才能和智商却是毋庸质疑的,因此他立刻明白到,黑衣骑士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你是说,克罗迪可能会为确保自己的地位而有所行动?”
科林也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也马上明白了:“他会做的,一定会!不行动只会使情况更糟,他又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以他的性格来说,事情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我就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早来。”黑衣骑士的面孔被面具盖住,无法看到表情,不过面具下想必也多了几分焦急,“而且天界的情况也差不多,修伊所预料的三界巨变很快就会到来,因此我想,我们也该按计划有所动作了,可能比预定略早厂一些,小过已不能再等了。”
“那你会留下来吗?”科林问道,“按照计划,你不是要……”
黑衣骑上慢慢始了起来:“把这四个部份交给修伊后,我马上到预定地点和你们会合,苦修伊设计算错误,等我往返回来后,一切都该照剧本演出完了。”
“唔……这么一说是有点时间紧迫,人家和小龙的约会计划也只好暂时中止了。”华比不甘心地说道,“小龙。你这么急着赶回去。也是担心修伊有危险吗?”
“他?担心他做什么?”黑衣骑士笑了起来。“他很清楚,克罗迪现在已鞭长莫及,更没空、没心思对付他,若是说天界那边可能会对他有所行动,相信他早就有了应付方法,那就是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科林不禁一怔:“那个修伊会懂得躲躲藏藏吗?我记得。以往他不管碰到任何事情。总是正面去面对,从来没有一次退缩的,难道这次他转性了吗?”
“不,因为这次有必要这么做。”黑衣骑士说道。
“修伊认为,天界中的势力斗争目前还没有彻底激化,主战派和主和派还没有到达水火不容的地步,当然,主战派还没有被过激想法左右也是一个理由,原因就是主战派还抱有说服主和派的幻想,其信心就来自于他们以为能抓住魔界军的野心做文章,而最重要的筹码就是知晓魔界军内情的修伊,若现在这个筹码忽然不见了,你说天界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华比立即就笑了起来,对修伊的恶毒想法他只能说句“佩服”:“果然是三界中第一奇才,连被逐出魔界这件事居然都做了手脚,让每个人都误以为能轻易抓住他得到情报,从而让天界的局势随时处于自己地掌握之中,而现在他似乎想让所有人失望了呢。”
“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科林问道,“三界中能留给他的藏身之处并不多,在神族军团无孔不入的搜索下,即使藏在荒山野岭中也有被发现的可能啊。”
华比也表示同意,毕竟天界军地所有兵种都具备高超的飞行能力,有着极大的搜索范围和极强的搜索持续能力,只要情报方面能捕捉到修伊的一点蛛丝马迹,哪怕修伊躲的地方再隐秘,被找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天界军的情报网,也不比魔界军的情报网差上多少,从魔界军能轻身找到修伊下落、并派遣龙骑将和龙骑兵部队攻击的情况判断,天界军想找到修伊也不是很困难。
可黑衣骑士的淡淡一句话,就令这么想的两人知道自己错了:“如果他去的地方,有‘那一位’存在呢?”
科林马上面色苍白:“那……那就肯定万无一失了,有‘那一位’在的地方,绝对是最安全的。”
华比也慢慢地点头,表情中首次露出了敬畏向往的神色:“不错,除了修伊以外,对三界中的任何人来说,有‘那一位’存在的地方只代表死亡和毁灭,谁都不能例外。”
经过一夜的休整后,火焰空间终于完成了在华斯特的任务,匆匆向着下一个目的地——法利马帝国赶去。
尽管整整七天的旅程中,修伊始终嘴巴硬得跟乌龟完一样,死也不肯招认为什么急着到法利玛,又或者到底要去法利玛的什么地方,可从他脸上首次看到焦急神情的人都相信,会让一向从容不迫的修伊出现这么明显的表情,相信事情的确是很紧急。
于是经过再三盘问没有结果后,大家也都懒得再问,而修伊那天和倪剑的单独会面也没有人加以注意,跟着去偷听的蕾娜斯在回来后也出奇的沉默,既没有告诉任何人修伊和倪剑谈了什么,也没有主动找这两人去问个明白,而是每天都一个人默默地想着不知什么问题。
事实上,她不是不想问,也不是不想告诉别人,而是她隐隐感觉到,修伊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将死的事,倪剑是唯一的例外,因此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也就在这同时,她深刻体会到了修伊的心情——
为了不伤害别人,只能将无法说出的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这种孤独而痛苦的滋味,蕾娜斯终于彻底了解了,再想想将这类秘密藏在心中足有数百年的修伊,她不由得感到由衷的佩服,更明白到比罗德对修伊的“坚强”评价到底是什么意思。
望着一路上仍和众人有说有笑神色如常的修伊,蕾娜斯实在无法想像他是一个将死之人。
身为亚斯神被收集战魂的战斗女神,蕾娜斯见过很多人临死前的模样,有的人丑陋狰狞,有的人平静从容。有的人失望而悲伤。甚至还有人为此不甘心而大声哭泣。可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和平常的模样遇然有异。
可修伊是绝对的例外,除开和知情。的倪剑交谈时有流露出几分哀伤外,知道生命将要消逝的他在平时表现得和平常人完全一样,甚至可以说比常人更有活力。
设身处地的把自己代人到其中之后,蕾娜斯发现自己无法像修伊那样坚强。光是想着会如何死去。就足以令任何人精神崩溃,更不用说去想其他的事了。
“修伊,华斯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啊!”
尽管不论怎么看,眼前的这个恶作剧专家都不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蕾娜斯仍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蕾娜斯。最近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终于发觉我的过人之处,开始迷上我了?”正当蕾娜斯对修伊的好感正在急速上升时,某个不正经地魔族忽然凑了过来,盯着女战神的脸问了这么千句。
流着口水,两眼色咪咪地仿佛能把对方的衣服剥开,语气隐晦暧昧还外带高速接近,这世间绝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自己,哪怕多爱对方也好,装出这副非礼的模样也足以令女性对这个男人的评价下降到冰点。
不得不承认,在讨人喜欢与惹人讨厌方面,修伊都算是登峰造极的专家,也许是察觉到蕾娜斯对自己的态度正在好转,现在的他又使出了这种对女性几乎是无敌的自我贬低式必杀。
换了没听过他与倪剑秘密对话前的蕾娜斯,一定会如他心愿般立刻后退,然后用最大义凛然的口吻斥责他的无礼,这样修伊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可现在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在听过修伊和地痞无赖一般无二的这几句调戏话后,蕾娜斯竟然神情一黯,反而朝着修伊靠了过去:“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不仅玛丽嘉和菲莉丝睁圆了双眼,倪剑、老酒鬼、小七、米伯特和虚空也一起张大了嘴巴,只有对男女之情没什么感觉的冷凌锋依旧默然,但最夸张的还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作答的修伊,差点一个跟头从马车的车辕上翻了下去,泼皮无赖相顿时荡然无存,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结巴起来,之前流畅自然的口才也不知飞到了哪里:“蕾、蕾、蕾娜斯,你、你、你说、说、说什么?”
果然是这样。
看修伊丢盔卸甲、看上去好像要精神崩溃一般的反应,蕾娜斯再次确认,刚才他说这些无礼的话,果然还是在玩那套降低好感度的游戏,有些厌倦他不说实话的蕾娜斯幽幽叹气道:“我刚才说,若我的确是开始迷上了你,那你又会怎么样?”
“蕾娜斯,你发烧了吗?”玛丽嘉和菲莉丝异口同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往她额头上摸去,然后又惊奇地叫了起来,“让我摸摸……咦?温度不是很正常吗?”
“那她肯定是神经出了问题,这种可怕的答案才会说得这么自然。”小七立即埋怨起修伊来,“都是你火烧火燎的乱赶才弄成这样,整个华斯特那么大,居然把魔法加速与日夜兼程相,结合,七天时间就跨越了华斯特全境进了法利玛,通过两国边境后也不停一下就直接往这片不知名的荒山野的冲来,你自己吃苦不要紧,居然把蕾娜斯给弄得发疯了,这像话吗?”
其他几位男士纷纷点头同意小七的看法,连虚空都包括在其中,不论怎样,男性怜香惜玉的想法是共通的,修伊这种不体贴的胡乱赶路之举,也是解释目前蕾娜斯反常的唯一合理原因。
在众人一致的怒目而视下,修伊自己也心虚了,居然真的老老实实道起歉来:“这么说来我是有点不对,不过没关系,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有个最好的医生,只要问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就一定能治好……”
修伊话还没说完,从刚才起就被大家举动弄蒙的蕾娜斯才清醒过来,她万没想到,在大家心目中,自己竟然是一个绝不可能喜欢修伊的女孩子,这么一句话就让包括当事人修伊在内的大伙全以为她发了神经,于是她立即意识到不开口澄清不行了:“修伊,你给我打住!还有你们大家也别跟着他瞎起哄!我没病,神经也没问题,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我的真心话,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女性一致无语。
“……”男性一致无语。
而后又过了两分钟,修伊忽然转头对小七说了一句:“小七,你咬我一口,若不痛就是做梦,若痛……哎呀!”
一声惨叫响起,还不等修伊说完,小七先是一口咬在车篷上将牙齿中的毒液彻底排出,接着就一口咬在他手背上,两个细小的伤口中立刻涌出汩汨的鲜血,清晰而痛楚的感觉立即告诉修伊,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第七十九章 路西法·撒旦
“这……我的天啊!”在确认了修伊因痛楚而扭曲的那张脸后,老酒鬼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蕾娜斯,你可想清楚,这家伙可是魔界赫赫有名的猎艳高手,虽然到现在为止,他因为坚持自己那套有距离才有美感的荒谬理论而没有登堂人室,不过只要他愿意,随便在魔界哪个地方都能找到三位数的美女传寝,这种男人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比起那个更追求肉体快乐的科林·所罗奥虽然要好一些;但玩弄女性心灵的他也是一个危险人物。喜欢他是万万不能啊!”
“多谢你的‘赞美’。”修伊的面孔现在只能用“险恶”来形容,一方面他的确做过这些事,根本无法反驳老酒鬼,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老酒鬼的话能有效,把蕾娜斯的这种可怕想法压制住,然而他此刻也很矛盾,为蕾娜斯着想而保持感情的距离是正确的,可真正喜欢她的心情却很诚实地令他的心在流血,这多种滋味混在一起的感觉又苦又涩,远比真正受伤要难受得多。
唯一能理解他心情的人只有倪剑,所以他立即站出来为修伊说起了话:“老酒鬼,你这话就不对了,男人风流一些是很正常的,只要没有做出越轨而导致必须负责的情形,何必要那么计较以前的事情呢?至少在我们和修伊相处的日子里,就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有勾搭,也没见他大肆施展魅力诱惑女性芳心,他不是一直都只关注蕾娜斯小姐一个人……”
话还没完,倪剑就发现修伊猛向他打着“快住口”的眼色。由于不明白他的意思。翼人还是自顾自他说了下去。直到他感到背后有一阵恐怖的杀气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某句话。
不敢回头地倪剑不禁把目光投向修伊,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指示,可在修伊带着少许怜悯地眼神中,他只看到了一个词——“傻瓜!”
“倪——剑!你——给我——回过头来!”玛丽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你的——大道理还——真是不少啊!”
糟了。
倪剑很想立即展开背上的翅膀。趁没被玛丽嘉这股不知名的愤怒撕碎前逃之天天。可他又很想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不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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