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镇魂歌
城市就想把入眼的第一批男人弄上手,真是难以满足的饥渴兽欲啊!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要是这种企图被凯恩斯那个开不得玩笑的家伙知道,他会用那支巨型战戟把你串在皇城前的升旗广场处以敬效尤的。”
“哪里哪里,我这人其实是很挑食的,能入选凯恩斯的第一近卫军,绝对是体格健壮、思想健全的精英分子,而且绝对杜绝面目狰狞的匪徒入内。更何况,他最讨厌的人可是你,万一被发现的话,被串在战戟上示众的人可不一定是我呢……啊!先不说这个,只要一想到那些连凯恩斯都满意的壮健肌肉和完美身体线条,人家的心就像小鹿一般咚咚跳个不停,这就是被美食诱惑者的共通处啊!”
华比的反击绝对比想象中要有力得多,就辩驳水准而言绝对一流,而且接下来的反讽更是辛辣无比:“和某个饥不择食的人相比,人家还算是很有分寸的——科林,从进城门起人家就发现,你一直盯着在街上闲逛的老母猪屁股看,你已经沦落到了只要是母的就行的地步了吗?”
面对这么无情无义的回答,科林立即作出了更激烈的响应:“至少我还没有设计去陷害母猪,若不是那些小伙子看穿了你的下流企图,更不想成为你的入幕之宾,现在最急着找旅馆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母猪哪用陷害?你只需要跟它回猪圈就能将就一夜了,旅馆自然也是没必要的奢侈品,这种论调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华比的面部肌肉连动都不动,科林的话就算再毒,也比修伊的暗藏杀机低了无数个等级,至少激烈程度从表面就能知道,不用费神去想有没有陷阱,因此他根本不生气,答起来也是轻而易举。
科林顿时气绝,在魔界三大贵公子中嘴功最差劲的他在楞怔了大约五分钟后,立即举双手投降:“我承认说不过你,就到此为止,说些正题如何?”
“比如说?”
“那些近卫军士兵既然认出了你,会不会也认出了我?”科林问道。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毕竟你的行动姿势和一般人没有太大分别,而且有我这个参照物做吸引,相信他们注意到你的几率很小。”华比撇撇嘴:“人家为你牺牲了这么多,还不想点实际的礼物来答谢吗?”
“只要不和你去宾馆开房逼我卖身,又或把我的情人全部转赠给你,什么事情都可以。”科林答得非常干脆,一下子把自己的部下全部出卖了:“如果是要男人,我身边的家伙随便你挑走,反正他们也只会整天在我耳边唠叨生活态度问题,送一赔二都有得商量。”
华比冷哼一声,想都不想的拒绝言辞令科林的部下们就此逃过一劫:“得了吧,你下面那群青面獠牙只知打仗的败类,拿到屠宰场杀了卖肉都得赔本,我的品位才没那么差劲呢!”
“啊呀呀呀,想不到他们在你的心中会评价如此之低,不过他们本人知道大概会感激得痛哭流涕吧。”科林嘿嘿一笑:“也罢,不要就算了,先说说最坏的可能性——那些近卫军的人已知道我们回来了,会不会把擅离职守的事情呈报给陛下?”
华比摇头:“不,这件事肯定会先告诉凯恩斯,因为他们并不能确定我们百分之百是擅离职守,奉密令回返述职的事情也不是全无先例,所以决定权一定在凯恩斯那里,以那家伙的性格来说,他大概也不会直接向陛下汇报。”
科林大奇:“这么肯定?凯恩斯那家伙对陛下可不是一般的忠诚,会有这个胆子隐瞒不报吗?”
“正因为忠诚,才会在请示陛下前先行确认,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修伊对凯恩斯的评语就是这样贴切。”华比没好气地骂道:“你的脑子全放到泡女人身上,把这一切都忘得一乾二净了吗?”
“那他会怎么做?”科林出奇地没有因此生气,大概是无法否认的缘故。
华比缓缓转头,神秘而暧昧地一笑:“那还用说?当然是和我们希望的一样了。”
听完倪剑一五一十的彻底坦白,现场陷入了不知第几次沉默之中,除了路西法和修斯特约摸猜到了一些外,其它人都没想到修伊甚至连自己的死法都选择好了,而且还是最痛苦的那一种,其原因居然还是为了不牵连到他们。
在众人的印象里,修伊根本不是会为他人如此设想的好人,可倪剑所说的事却有九成可能是真的,特别是对真理之纹匕的特性极其了解的菲莉丝,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它对类魔法的超强破解能力,创世重生咒虽然是传说中最强的回复魔法,可当它效力减弱的那一刻,拥有极高威力的真理之纹匕要将它彻底破坏并不是没可能的。
“舍己为人,真不像那小子的风格,听起来真古怪呢。”修斯特闷哼一声,以他对修伊的了解,那个成日嬉皮笑脸的人能做出这么大无畏的选择,虽然以他的坚强意志来说并不算意外,但就个人风格而言,修伊的确不像是那种有奉献精神的好心人。
路西法微微一笑:“可就出发点来说,他大概是不希望蕾娜斯小姐受到伤害吧。”
修斯特显然无法反驳路西法的说法,因此他也只能发牢骚了:“难怪他总是刻意和蕾娜斯保持距离,除了鲁西欧的因素外,另一个原因应该就是不想让她对一个快死的人发生好感吧。”
路西法没有应声,不过在场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蕾娜斯身上,在对一个人有好感之后又失去他,这种滋味谁都能想象得到,所以修伊总是在蕾娜斯对他产生好感时作怪的那些行为,在此刻都有了一个非常充份的理由。
蕾娜斯的心情很复杂,但她还是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面无表情地问:“他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还有你,你们不都是有独立思想和个性的人吗?为什么就没想过争取自己的幸福呢?”
修斯特的答案冷酷得令她吃惊:“我没有愤怒之外的任何感情,幸福这种东西对只拥有纯粹力量的我没有意义,而修伊则因为感情过于丰富,才会比谁都了解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也因此不想让任何人,特别是你品尝到这种痛苦,把他争取自己的幸福和这件事做了比较后,他会这么选择难道不合情合理吗?”
蕾娜斯无言以对,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所爱的人幸福,这种事情她的确听过,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是自己身上时,心灵所受到的强烈冲击自然是远远超过了身为旁听者时的震撼程度。
“还有六个月,好好珍惜这段和修伊相处的最后时光吧。”修斯特缓缓转身,他已对继续谈话下去再没有任何兴趣:“我今天的话似乎太多了,就到这里吧,再见。”
六个月,不算太短却更不能说是长。望着那个身着黑色铠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所有人都丧失了出言挽留他的信心,不仅因为修斯特的话明显有不想再谈下去的意思,还因为修伊只剩六个月生命的事实让大家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
“六个月吗?”大约两分钟后,路西法的苦笑传入耳膜,也终于打破了环绕在现场周围的死寂:“也就是说,那个时刻终于快到了吗?”
菲莉丝随之而来的疑问体现了众人的心声:“那个时刻?是什么意思?”
望着在水晶中静静沉睡的那名少年,路西法轻轻一挥手,原本已翻转上地面的乌黑泥土奇迹般地开始逆时针旋转,按原来的模样倾回了那口“井”中,不过是五六秒的工夫,被修斯特打开的墓穴就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甚至连一点翻动过的迹象都没有残留下来,而直到完成的那一刻,路西法才给了大家一个答案:“四百年前鲁西欧沉睡时与我曾作过约定,若他的两个分身失去其中任何一个,也就是修伊或修斯特中有任何一人死亡,作为本体的他就将与已死分身的灵魂相融合,并视情况决定是否和另一个分身在进行一次融合。无论结果怎样,四百年前的鲁西欧都将彻底觉醒,而他的使命就是使有关地狱镇魂歌的计划继续下去,并使普奇娜转生的蕾娜斯幸福。因此所谓的那个时刻,就是指六个月后修伊死亡时,鲁西欧觉醒的那一刻。”
“灵魂融合?那修伊大哥的灵魂最终会怎么样?”冷凌峰首次出现了惶恐慌乱的表情。
路西法很平静地给出了极其残忍的答案:“彻底消失,你们曾认识的修伊从肉体到灵魂都将不复存在,修斯特会说‘好好珍惜这段和修伊相处的最后时光’,因为他和修伊都早就知道结局是怎样的。”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在说这种事的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和修伊有着深刻感情的虚空怒吼起来:“你不是他的老师吗?看着自己的学生只有六个月可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难过伤心,不想为他做点什么吗?在传说中,你被称为冷血无情的魔族之王,现在我终于相信这是事实,路西法,我真是看错你了!”
面对虚空的指责,路西法依然显得异常平静,而理由也在他的响应中表露得淋漓尽致:“魔族的确是冷血无情,但那只对敌人而言。至于你所指责我的话,我只能这样解释:正因为我是修伊的老师,我才了解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纵使我想为此做些什么,心志坚如盘石的他也不会接受,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我这做老师的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修斯特曾问过修伊,他是否有想过放弃和鲁西欧的约定,放弃正在坏死的肉体和拥有最强力量的自己融合,这样即使鲁西欧醒来也拿他没办法,可修伊一口就回绝了,而且理由充份得让修斯特哑口无言——‘你和我的手都沾了太多血腥,谁能用这样的手去拥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呢?’……他这样说,跟他的关系还没修斯特深的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修伊和修斯特的这些谈话,他们的确不知道,一时间修斯特那副和修伊一般无二却总是冰冷死板的面孔浮上心头,这一刻大家都觉得,那个黑衣骑士的内心似乎并没有外表那么冰冷,也并未如他自己所说,不曾拥有愤怒之外的感情。
“的确,修伊不像是那种会接受别人意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无视前人的惨痛教训,擅闯暗黑龙渊采走暗黑龙魂花,又用它的红色果实救活被我们一族重伤濒死的虚空了。”小七苦笑道:“也真亏他敢做敢为,才能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放倒了我们整个暗黑龙族,还逼我定下主奴契约,从这些事实上出发我倒是佩服他的独断专行,可这一次事关生死他还这么任性,这实在是有点……”
除了知情的虚空和老酒鬼外,包括路西法在内的其它人不由得大惊失色,不用说都是对此事一无所知,路西法当即开口追问:“等等,修伊是自己闯进暗黑龙渊逼你签定契约,而不是你主动离开暗黑龙渊的吗?”
小七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显然是一想起这事就觉得窝火:“那当然,我们暗黑龙族有着很高的自尊心,和那些被人骑在的普通飞龙、地龙不同,我们虽然尊敬有实力的强者,却从没人想认某人为主卖身为奴,若不是我们全族被修伊那小子整得七荤八素,暗黑龙渊也被他弄得像一个乱七八糟的游乐场,我也不会被同族的大伙出卖,和他签下这种要命的契约。一句话,若非找主人不可,我也没必要找这种会把人玩死的混帐契约者吧?”
“有道理,不过这事又和虚空有什么关系?”倪剑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虚空和老酒鬼,觉得还是问小七比较合适。
可回答他问题的并不是小七,而是看起来不是很愿意回忆这件事的虚空,在露出一个无言的苦笑后,这位当年的当事人是这么回答的:“当时我和修伊殿下并不认识,不过目的倒不约而同地一致,那就是进入暗黑龙渊获得近万年才开花结果一次的暗黑龙魂花。不过殿下的想法是拿回去给亚兰·撒旦陛下当祝寿的礼物,而我则是出于一些不便公开的个人原因,由于我对暗黑龙渊的险恶估计不足,最终在守护它的暗黑龙族面前极其狼狈地惨败,
还因此身受重伤,只差一口气就要送命了,也就在这种景况下,我和殿下第一次碰面了。”
说着说着,虚空嘴角的苦涩意味更浓,因为那时自己的情况简直是无可争议的凄惨——自己那把曾击败无数敌人的宝剑早已只剩半截,带去的弓矢与长矛也全部用光,铠甲碎裂得只剩下几片挂在身上,人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却已中了至少三十种不同的剧毒,分布在胸前、腹部、颈部和手脚上的七十四处伤口也快让他彻底四分五裂了,尤其是在几个重要部位上的十七处致命伤,每一处都可令常人当场毙命,每个伤口不仅深可见骨还几乎透体而过,全身的血液也从其中流失了至少三分之一,若没有坚强的意志还在支撑,血污满身不时有几根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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