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镇魂歌
筋。
“虽然我很感谢你,可就不能先打招呼再下手吗?”贝罗有少许不满地抱怨道。
米伯特对此只淡淡回了一句:“抱歉,我不是绅士,更没法在危急情况下彬彬有礼。”
把肚皮上的东西推到一边,揉着小腿站起的贝罗苦笑:“你真没有幽默感,我只是随便发发牢骚,别当真……不过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陷阱吗?”
米伯特把目光凝聚在那根断裂的金属丝上,轻轻摇头:“那是你误会了,我只说走这里比走赛道安全一些,陷阱的攻击装置既然被设在树林内,各种相关的引线与机关必定还有很多,但只要小心;点就不成问题。”
“你的感觉很敏锐,反应也很快,与你一比我越来越没信心了。”贝罗试着走了两步,发觉这点伤并不影响行走,接着就望向后方那三百多个因陷阱而四处躲藏的对手:“真不愧是盗贼出身。”
米伯特的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其中苦涩的意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吗……也许现在的我才像个真正的的盗贼吧。”
贝罗回头望向米伯特,眼神中写满了惊诧和奇怪的含义:“什么意思?”
米伯特无奈道:“我是盗贼公会的特级盗贼,可这认证过程过于公式化,漏洞多不说,真材实料是检验不出来的,因此直到我接受了五天强化训练的现在,我才敢说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特级盗贼。”
贝罗问道:“那你这五天强化训练都做了些什么?”
米伯特看了他一眼,让法利玛帝国四皇子瞬间面色惨白的一串话就从嘴巴里流了出来:“五天一百二十个小时,除去每天必须进行的三小时推石磨训练外,剩下的六千三百分钟要应付四个男人和一条蛇的偷袭和暗算,对手出手不限时间地点,装备是用圆形石子做武器的弹弓,还有用木剑改造的轻制训练剑,如果被袭击成功就要喝让人恶心的高浓度辣椒水,你想试试吗?”
“不……饶了我吧。”一想到被整死的可能性远高于成功率,贝罗只有摇头:这种连上厕所都要防备别人暗算的生活,过一个小时都和一年差不多,过上五天的话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真亏米伯特忍受得住,不过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米伯特的耐力和反应速度都能如此惊人了。
伸手拾起那团扭曲的铁块,米伯特轻轻问着贝罗:“如何?还想继续吗?”
贝罗笑了:“那当然,否则蒂尔罗格的保镖费就白花了。”
“他还真有决心,换我早放弃了。”见米伯特和贝罗还有往下跑的意思。小七不禁摇头。“你把他对陷阱地恐惧消灭得一点都不剩了吗。修伊?”修伊不置可否地冷笑,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米伯特该就是这样。”老酒鬼叹道:“你的训练正好对症下药,他自然更有信心,只有老碰壁的人才会害怕。对吧?”
他早知道这样。因为对心理的揣摩没人能比得上他。
在场的人脑中同时浮起这个念头,平时总挂着各式美容的修伊突然显得遥远而陌生,心机的深沉给这个魔族的形象加上了一道神秘莫测地光晕,使他的身影忽然多出了几分无法言喻的诡谲。虽然他因为对事情的精确预测早给了大家类似印象,可在此次大会中这种奇异的天赋却达到了令人发指地程度,因此让众人产生一种莫名敬畏感也毫不奇怪。
所以老酒鬼的这句话每个人都知道答案,只是没人愿意说废话。
“蕾娜斯,跟我到会场外走走好吗?”修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毫无相干的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而被邀约的战斗女神则立刻面红过耳,毕竟女孩子对这种和约会很相似的话是很敏感的,可她还是做出了回应。
蒙着歌姬面纱的脸庞轻轻垂向地面,微不可闻的一声“嗯”代表了蕾娜斯的应允,可在背后反绞交错的十指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到现在为止,蕾娜斯还是无法确定对修伊的感情,到底是感激的成份为主,还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喜欢了他。她不知道,因为她从未谈过恋爱。身为亚斯神族奥丁神的侍女,负责挑选勇者灵魂参加圣战的战斗女神蕾娜斯·法琪利,所接触的年轻男性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穿梭于生死间的她从没因此和任何人产生情愫。
“我是神,神是不可能爱上人的。”
一直用这种自欺欺人的藉口掩盖真心的蕾娜斯,直到此刻被卸去神族的一切责任和义务之时才意识到,除了自我生存的真正意义之外,她连属于自己的真实感情郎不曾拥有过,所以在面对自我时才会这样惊慌失措。
修伊、虚空、老酒鬼、玛丽嘉、倪剑、米伯特还有小七,这些和她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生命,也许在某些地方比不上神族的尊贵与骄傲,可他们却拥有一样很多神族人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自我。
只属于自己的情感、经历还有想法,不管这些以自己为中心的东西是否纯洁正确,可生命之所以存在个体上的区别,除形态外就只剩下了它们。蕾娜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和眼前的这些同伴相比根本不算一个独立的存在。
修伊微笑,仿佛蕾娜斯的心事已被他着穿似的:“那我们走吧。”
金属丝断裂的声音再响,数百支箭随即从密布树林中的弓弩上离弦而出,闪电般射向机关被触动的地方,但米伯特和贝罗早已左右滚倒,可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五六个人就没反应过来,一阵惨叫之后全都手脚抽搐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失去了知觉。
“好险……”抹了一把冷汗,贝罗望着身后那片布满箭关的区域叹道:“这是第几个陷阱了?”
米伯特答道:“第五十七个。”
贝罗哑然失笑:“你连这个都记得吗?”
米伯特也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还记得对手又减少了两百二十四人,现在包括我们在内只有一百零五人了。”
贝罗嘿嘿冷笑:“不过最强的几个竞争对手还在,不是吗?”
米伯特回头望了一眼,被赶鸭子上架的那几位华斯特高官一个不落地从后方追了上来:“是啊。”
“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资格审查是怎么过关的?”贝罗问道:“我记得已婚者不能参加吧。”
“谁知道,华斯特王自己作弊谁有胆子管。”米伯特懒得在这方面动脑筋:“起来,继续走!”
贝罗摇摇晃晃地站起,而后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行,我腿都发软了。休息会再走吧。”
米伯特一句话就让他又站了起来:“你想让菲莉丝公主嫁给别人吗?”
“当然不。可是不能走捷径吗?”贝罗一边搓揉腿部肌肉。一边问道:“要是刚才没把回力镖丢掉就好了,现在……”
米伯特一口否定了贝罗的假设:“带来也没用,树木太茂密,飞出去就会碰到障碍物回不来,要躲过华斯特王的设计只能用实力说话,没有捷径可走。”
“听你这话多少能觉得有些安慰。仿佛我们都是有实力的人似地。”亚瑟一赶上他们俩就听到了这句话。随即就苦涩一笑:“可我却认为,除米伯特你有真材实料外,我们这剩下的一百零四人都是托你的福才能到这里的。”
米伯特淡淡一笑:“只有我一个过关多无聊,你喜欢这种结果吗?”
佛塞紧跟在亚瑟身后赶到。他回答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们这几个拖家带口参赛的只为活跃比赛气氛,获胜甚至是娶菲莉丝公主跟我们无缘,只要别因此伤筋动骨就行。如果不是皇命难违,就算打死我也不来这里,在路上奔跑哪比得上坐在部里看法学书呢?”
“别提你的法学书了,先活着从陛下的整人陷阱里出去再说,他这次的恶搞程度比前几次厉害多了,如果我们这些老骨头被乱箭射中,大家就得立刻准备退休报告了。”里尔嘟哝着从后方追上来:“我还有一半地全国农业普查没完成,这么快辞职不甘心啊!”
亚瑟瞬时气结:“一个法学狂,一个工作痴,难道人生除了这些就没别地乐趣吗?……对了,肯拉上哪去了?”佛塞一指身后约六百米处躺着的一具躯体:“我们的国土资源部长挂掉了。”
里尔马上两眼瞪大:“不会吧?这么快?上次他可是坚持到终点的……”
“他以前就这么胖吗?”米伯特望着首拉插满箭头的身体问道。
“不,两天前他没这么臃肿的。”听米伯特一说,亚若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吃什么会突然胖这么多的?”
米伯特笑了:“我想该是一副铠甲,看他的领口。”
众人的关注焦点立即转移到米伯特说的位置,然后每个人都恍然大悟——肯拉的领口内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阳光反射下产生了少许的反光,而在反光散去的那一刻,每个人都看到了一件穿在领口内金属铠甲的一小部份。
“他耍诈!好卑鄙呀!”里尔破口大骂道:“居然在衣服里穿铠甲,然后再装作被打倒退场?太狡猾了!”
亚瑟苦笑:“回想他赛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原来是早有准备……这只能怪我们没他想得周到,又有谁不想脱离这个比赛呢?”
贝罗不满地提醒道:“喂,把目的最纯粹的我忘记了吗?”
“没忘,可你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以通过陛下测试的方式迎娶菲莉丝殿下。”
佛塞咕哝了一句,却马上被里尔打断:“语气小心点,对法利玛的皇子这么说话,就不怕引起外交纠纷?”
“有什么关系,都同历患难三次的老战友了,一点点言语上的不谨慎别太在意。”贝罗无奈一笑:“若我这次还不成功,或许会考虑你话语中的暗示,用跳过依路达克陛下的方式另想办法。”
米伯特随即问道:“这么说你想弃权?”
“当然不,可是我越来越缺乏信心,你为什么不丢下我自己过关呢?”
贝罗疑惑地问道:“你该有这个能力,没必要帮我这比赛对手吧?”
米伯特答道:“如果你被陷阱伤害,蒂尔罗格先生的委托就宣告失败,所以在你安全完成赛事前,我不会放弃对你的保护。记住,只是保护,并不是帮你作弊又或是扛着你走路。”
“真严格啊!”
对贝罗的牢骚,米伯特淡淡地笑了一笑:“因为我就是被这样严格训练出来的。”
“实话说,我现在很羡慕你们。”听着两人一问一答,亚瑟不由得感慨道:“一个经过特别训练,一个则有专门人员保驾护航,比较起来我们就倒霉多了。”
望了望跟在几人背后。此刻正关注着他们对话的另外一百多人。米伯特露出思索的神色。几秒后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从他口中跳出:“大家合作如何?”
自从那三百多号人进入树林后,选手在树林中地行动就变得时隐时现,不再像在赛道上那样清晰可见,尤其是现在,包括米伯特一行人在内地一百零五名残存选手全部被障碍物挡住,一切行动都没有人能看见。
由于并没有限定选手只能在赛道上比赛。因此这种行为不算违规。而且依路达克把整条赛道都改造成陷阱的犯规行为在前,别走蹊径的方法被认同也顺理成章,除了让人埋怨依路达克的坏习惯外,整个会场内的观众还算情绪稳定。并没有因视线受影响而不高兴。
当然,这种情况还是拜树林中被不时抬出的选手所赐,如刺猥般满身是箭的惨状让众人感觉到比赛仍在继续,而且大有越演越烈地趋势,这多少可以让大家自我安慰说这只是暂时现象。
可对大会的主办者而言,这种情况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自失去剩余参赛者的身影时起,依路达克就隐隐觉得,好像有某些在他计划外的事情正在发生,大会地走向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一切都是从他看见修伊时开始的。
但有一点很奇怪,自明白到这点起到现在,他一点不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有种和旗鼓相当对手交锋的兴奋,那个黑发青年的每一个应对措施都像在展现修伊的智慧,把他先前没有想到,或者说是疏漏的某一部份构图完整地拼接在了一起,这在依路达克整人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发生。
太有趣了,居然能以这种形式和他交手,和那个几乎已成为传说的修伊·撒旦!他对我下面一系列的安排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对策呢?此刻依路达克的脑海中只留下了这个想法。刚才注意到那男人的一刹那,他就认出了修伊的真实身份,脑中如笔记般整齐罗列的资料
马上开始自动搜寻,并给出了修伊几重身份中最令他动心的那个称号:“第一恶整天才”!
所以与此相比,菲莉丝的夫婿选择正确与否倒成了次要问题,一直追寻着高智商对手的依路达克此刻才真正燃起了斗志,胜败得失都成为无关紧要的东西,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