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镇魂歌
“看来要重新估计她的实力。”依路达克抚着下巴说道:“她对行动区域的熟悉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准备也异常充分。最重要地是。她居然有办法在我们的地盘上偷偷安插下一支接应部队,这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还有最后的神秘脱逃手段……也罢,这回就当是让她赢了一仗吧!”
基力特问道:“我们抓住了她的四百名手下,这该怎么处理?,要用他们令雷莎妮亚头疼一下吗?”
依路达克淡然一笑:“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不过他们既然能成为她的心腹。忠诚自然是勿庸置疑。逼他们指证雷莎妮亚这种事就省点力气吧。”
基力特露出一缕神秘地微笑:“那是当然,我也不指望卖主求荣之徒地证供,但让她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却没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别让那对父女太轻松就行。可也不能逼急他们,毕竟有才华的人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依路达克终于在临行前展现出了帝王的大度气概:“国家并不只由君主决定命运,智谋出众地能臣也是国运昌隆的必要条件,但忠臣和能臣的结局是有很多不同的,基力特,何去何从自己要想好啊!”
“是,陛下,我会好好思索的。”基力特忽然从依路达克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严与气度,还有那份无法捉摸的深沉心机,一滴冷汗随即悄悄沁出额角。
就在这一刹那间,基力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心意。谁才是他心目中最适合的主君,这个答案已经不用再探寻了。不管有多少缺点,又或在人格和品德上存在某些问题,都不会影响一个帝王的合格度。
这就是他得到的答案。
悬崖绝壁,光秃秃的山顶平台,三副紧紧固定在平台上的高架辘轳,连着三根金属粗绳在两座距离近八百米的高峰闯荡来荡去,不时有狂风从中穿过,让本来就看着有点发悬的情景更加具有危险性。
米伯特和贝罗此刻正站在这一系列比赛专用设施前,望着悬崖下深不见底的那片灰白色发怔。
“乖乖,这次真的有玩命的可能,这高度至少有近千米,掉下去就只能向死神报到。”贝罗吐了吐舌头:“米伯特,你觉得呢?”
“不会的,每次大会虽然伤者无数,可我从没听过有人在比赛里丧命,华斯特的皇帝陛下还是相当在意人命损失的人,这次也该不会例外。”米伯特望着那片被灰白色云雾所覆盖的区域,慢慢地答道:“下面该有类似安全网的东西,只是我们看不见里了。掉下去该没有性命之虞,不过以陛下的个性,落在上面就失去资格的可能性很大,还是不失手为好。”
贝罗点头赞成,不管下面的安全网会有多结实,落在上面都不会很舒服,除非有人是为品尝高空蹦“网”的滋味而来,否则谁都不会愿意以失败作交换的。
“两位是继续比赛的选手吧,”一名身着工作人员服装的年轻女孩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彬彬有礼地问着两人:“需要我来说明规则吗?”
贝罗望了望米伯特,后着微微点头:“请便。”
“明白,那就由我来说明规则吧。如您所见,想进入最后的丛林赛段,对面的山峰是唯一的人口,因此这几具辘轳上的金属绳索就是唯一能通过的工具,而大会为此准备了滑杆与滑行护手,请利用这些道具到达对面,不过由于山风较大,手滑或精力不集中肯定会落崖失败,请注意。”
米伯特急地问道:“只能用它过去吗?”
女孩很惊讶地望着他,不过很快就作出了回答:“不,若您能用自己的方法跨越八百米的距离,即使不使用大会所提供的设施也不犯规。”
“那就好……贝罗,帮我个忙,背囊里的东西又要大派用场了。”米伯特伸手拉下背囊的背带,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面上翻找起来。
贝罗学他般把背囊解下,刚要说话就听到了来自后方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回头一望不禁面色大变。
“你到底给米伯特和贝罗准备了多少东西?”望见米伯特又在背囊里埋头找东西,老酒鬼不由得满腹疑问:“我怎么觉得那个背囊快成他们的百宝箱了?”
“锯子一把、凿子三把、钉子两袋、木工斧一把、刨子一副、回力镖组件两套、一支对付水中猛兽的特制毒肉卷。此外还有一把射程达千米之遥地弩弓。最后是盘起来的超坚韧金属线。伸展开地长度可以达到九百米以上。”修伊对背囊里的东西记得一样不差且倒背如流,一时间得到答案的众人反而愣住了。
倪剑首先清醒过来:“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吗?”
还没等修伊回答,虚空已替他说了:“你没注意到?米伯特通过前几关时不都用上了吗?”
“不是全部,弩弓和金属线还没用上。”修伊轻轻摇头:“不过这时该是使用的时机了。”
贝罗吃惊不是没理由的,由于率先离席,他和米伯特都争取到了宝贵地先发位置。因此才能相当悠闲地走到继续比赛的地点。而这批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正是来自那批被他们甩下的后来者。
“好小子!居然敢首先落跑?”亚瑟一起上他们就叫了起来,“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顾及兄弟义气吗?”
贝罗无奈地苦笑起来:“看到几位陷身脂粉阵的享受模样,谁敢打搅你们?我和米伯特都是有义气的人。只可惜坏人好事是会伤彼此感情的。”
亚瑟脸皮厚还没什么,平日比较爱面子的里尔和佛塞不禁老脸一红,想起自己的一大把年纪和刚才被女色大晕其浪的经历,都有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与相对比较熟悉的他们相比,其他二十五个人的情形就比较生冷一些,先前的嫉妒已在彼此之间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看米伯特的目光也变得充满敌意,毕竟对不常受到欢迎的平民来说,存在一个让他们感到威胁的高明人物是很令人不快的事,对他们疏远也在所难免。
“……依路达克的计谋生效了。”米伯特忽然停止翻找物品的动作,不无感慨地说道:“连我也被利用了吗?”
贝罗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利用?我不太明白……”
米伯特轻叹一声:“看看后来这些人的模样,你就知道了。”
贝罗依言望去,立刻明白了米伯特的意思——与有事先计算过食量的他们相比,二十八个跟来的人个个都吃得有些过饱,小腹微胀不说,连走路跑步的样子都变得有点滑稽,再加上为赶上两人剧烈运动的缘故,有两三个人还出现了肚子疼痛的症状。
“过量饮食,再加上嫉妒心作怪不甘落后,就把饭后不宜运动的常识忘得一千二净,继续比赛的耐力也随之下降了,半路设宴这一招实在是一箭双雕。”米伯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听到这些话的亚瑟、里尔和佛塞立刻被说中要害,又是惭愧又是气愤地低下了头。
贝罗也似乎有所发现,又补充了一句:“原来如此,吃得饱还可以导致体重短期内暴涨,用钢丝进行空中滑行的难度也进一步加大,我就说华斯特王怎么会这么好心嘛!”
“那该怎么办?”见那二十五人已不约而同地朝悬着金属绳的辘轳走去,亚瑟低声问道:“难道就在这里呆等食物消化吗?”
米伯特反问道:“冒着得阑尾炎的风险跑全程,你就不惜比赛完马上开刀住院?”
“这……”想起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以及戴着大口罩、与屠夫相比只是杀气轻些的主刀大夫,三人立刻噤若寒蝉地闭上嘴,乖乖地席地坐了下来,按米伯特说的静等食物消化。
贝罗凑过来问道:“让他们领先没关系吗?”
米伯特望着已开始领取滑杆与护手的参赛者,不禁摇头失笑:“无所谓,现在的他们听不进我的建议,眼睛里只有自己出风头又或是赢取比赛胜利,中计上当在所难免,你看着好了。”
“啊,你那位朋友再次给了你建议吗?”亚若问道:“既然这么肯定,预言中的第一个部份是什么?”
米伯特淡淡地一笑:“首先,千万不要使用比赛提供的设施,因为一定做了手脚。”
就在米伯特说话的同时,三个人已把领到的金属护手分别搭在一条钢索上,猛地朝着对面的山峰滑去,而当这句话刚说完的一刹那,三声从他们口中发出的惨叫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传进众人耳中。
贝罗惊讶地扭头回望,而亚瑟、里尔与佛塞则从地上弹了起来,而这一看只再次证明,米伯特那位朋友所做的预言永远是无比正确的。
第五十四章 智惩二皇子
三个最先出发的人,与其说是赞赏他们的英勇无畏,倒不如说更应测地评他们的有勇无谋。被依路达克的计谋成功离心的同时,想逞英雄的想法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些平凡市民的脑海中,因此在抢夺先发位置的激战中,这三人只重视了出发的先后顺序,而完全忽略了比赛设施和器具上是否有什么异常。
如此一来,他们出发时的状况就完全应验了米伯特所谓“中计上当”的预言,搭上钢索的时候还没什么,可当滑行一开始,这几位仁兄就发现已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两座山峰间的风比较大倒不奇怪,那位负责解说的女孩的劝告每个人倒都又听了一遍,可是钢索本身的问题却在这时钻了出来——滑,而且不是被雾水淋湿后的阴冷湿滑,倒更像是被人除上了一层油一般地滑不溜手。比赛配备的护手搭在上亩根本是不牢靠,再被较大的风一吹,才滑了不到二十米就开始剧烈地左摇右摆,走到一百米的时候护手的重心就彻底发生了偏移。
三个人的手臂无一例外地因为偏移和钢索做了最直接的高速摩擦,擦破一块皮之后,吃痛自然缩手的他们就惨叫着掉向了云雾笼罩的深渊,资格的丧失已成定局。
毫无疑问,依路达克一定是在钢索上涂了某种颜色与钢素后异的润滑油,而且老奸巨滑的他并没有涂满整条钢索,而是在二十米的距离过后才下手,让没有预见性且丧失了警惕心的人立马吃了大亏。
惨叫声依然绵延不绝地从脚下传来,戛然而止的那一瞬间。大家都清晰地听到了人体与某种网状物接触地沉闷声响。下面有安全网地猜测由此得到了证实。不过这只能证明掉落地无危险性而已。
望望被云雾遮盖了一切的下方,再看看那条布满杀机的钢索,贝罗、亚瑟、里尔和佛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果然做了陷阱……米伯特,你那位朋友还有什么忠告,一口气说出来吧。”
和基力特分手之后,依路达克以最快地速度往会场赶去。就在他重新回到贵宾看台人口的那一刻。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雷莎妮亚也出现在了同一地点,双方一打照面都不觉有些愕然。
“雷莎妮亚将军,公务处理完了吗?”依路达克的惊讶一闪即逝,随即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效率真是惊人哪!”
雷莎妮亚微微低下头。在行君臣之礼的同时;她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怒意,眼前这只老狐狸分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哪壶水不开提哪壶,雷莎妮亚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这位君主的冷嘲热讽本性,可在双方都心照不宣地情况下,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积压的公务多半都有时间限制,因此臣才不得不去,但由于数量不大,所花费的时间并不多,陛下的谬赞臣担当不起。”
回答无懈可击,就是表情有些不够老到,不愧是蒂姆斯的女儿,政治家的天赋是会遗传的吗?
依路达克心底这么称赞,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因此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张笑眯眯的面具:“是吗?那是我误会了,将军可是想回场观看比赛?”
雷莎妮亚低声应道:“是,陛下。”
“既是如此,将军可愿意与我一同回场?”依路达克微笑着说道:“雷莎妮亚将军一直在西方边境从事巡查职责,很少有机会参观如此盛会,和蒂姆斯卿父女重逢也不频繁,想必有很多话需要彼此倾诉吧?”
雷莎妮亚心中微凛,对依路达克的警惕心随之提高到了最高点,她很清楚这句话的可圈可点性,表面意义像是在询问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实际上却是旁敲侧击地暗示她,她和蒂姆斯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其警告意味不言自明。
“谢谢陛下的关心,臣既为戍守边陲的军团长,国家之安危自当是超越一切的最高利益,亲情反为其次。”雷莎妮亚决定装聋作哑:“而且父女间的私语该属个人私事,陛下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依路达克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的脸上却不见有任何尴尬,反而有少许赞赏他轻轻一笑:“说得好,我也不为难将军了……喏,蒂姆斯卿就在那里,将军请自便。”
雷莎妮亚轻应一声,离开华斯特王朝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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