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惑只为卿
「反正钱我是退给妳了,房间也已经租给别人,妳就再找别的地方租吧!」
「我都有固定缴房租啊!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敢置信问着。
李太太看着颜水柔无措的神情与她身边的那只小皮箱,终究不忍的叹了口气。「说实在,妳也在这里住好几年了,照理说我是不该这么做的。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让妳在这里住下去,而我也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实在得罪不起那些人……」
颜水柔蓦地膛大眼,「有人……有人不让我继续……」
「是啊!我也没办法,我看妳还是另外找个地方住吧!对了,妳不是在教书吗?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人家会连让妳有一个落脚的地方都不肯?」李太太同情的问。
颜水柔呆愣的看着李太太,心中已浮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为什么……
「对了,妳房里的东西我已经帮妳收好了。喏!就是那个纸箱。」李太太指着墙角的一个大纸箱,「这样吧!等妳找到地方,再回来搬走就行了,我时先替妳保管。喔!另外妳还有一封挂号信,我帮妳代收了,我马上拿给妳。」
李太太说完后转身入内,不一会儿又走出来,她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仍处于震惊情绪中的颜水柔,半晌,见她毫无动作,李太太只好将信函塞入她的手中。
「好了,我已经把事情跟妳讲清楚噱,等妳找好住处,再来搬妳的东西吧!再见。」李太太说完立刻将门关上,似乎是想掩住自己不忍的心。唉!颜小姐平日一副乖巧的样子,竟然会得罪权大势大的大财团,即使自己很同情她,却还是明哲保身、能不理就不理的好。
颜水柔下意识捏紧手中的信封,呆忙的站在早已紧闭的大门前……
许久后,她终于提起放在地上的小皮箱,转身走出大楼,投身在一片漆黑的街道上……
直至午夜时分,她才身心俱疲的投宿在一家小旅杜内。
颜水柔茫然的环顾着身处的小斗室,半新的壁纸显得俗丽,两张小休闲椅和茶几摆放在垂格的窗帘前,脚下是艳红色的廉价地毯,而斗室内最大的目标则是那张位于中央的双人床,上面铺着金红花色的床罩,显得格外刺目且讽刺,仿若她淌血的心……
她踱至床边将皮箱放下,无意识的坐在床沿,脑中又盘旋着之前房东的话。
妳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洛克!你之所以将我赶出你的寓所,难道就是想要见我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吗?为什么你竟无情至斯……
颜水柔头痛欲裂的反复自问着,自已是否真的那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刚办完母亲的丧事,再加上之前母亲住在疗养院的庞大医药费,现在的她几乎已是山穷水尽了,如今就连可供栖身的住处也已失去,她要如何去找另一个住处呢?以她手头上的现金,若想要快点找到住处,是否能负担得起还不一定呢!她该怎么办呢?
颜水柔被脑中不断冒出的问号逼得冷汗直冒,她忍不住举起手来用力地敲若自己的脑袋……不要急,她要一件件地慢慢想……随即她发现自己还紧抓着那封挂号信。
她疑惑的将手中已揉皱的信封抚平,看清那竟是她所任教的大学所使用的公文信封,她连忙打开,信纸只有薄薄的一张。
她脸色惨白的从床沿站起,无法置倍地看着信纸上面清楚的写着──
本校讲师颜水柔因行为不检,有违师道且严重毁坏学校名誉,故自即日起给予解聘处分,并循校规,不得给予推荐函。
校方不给推荐函,表示地也不能再到其它学校教书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做了什么?
啊!她想起报章上的照片,那是与洛克参加晚宴时被人拍下并刊登的亲密照片,会是那个原因吗?
她狂乱的回想,突然想起以前曾在杂志报导上知道洛克从不让人拍下他与女伴同行的照片,所以之前每当他搂住自己并心甘情愿的供人拍照时,她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何时不再反对这种行为了?
如今谜底揭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不只是要将她当成禁脔来玩弄发泄,当他厌倦她时,他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无家可归……难怪他会亳不留情的将她踢出门,原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待她想通时,她的身躯颤抖不己,双腿则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虚软的跪倒在地,伤痛至极的双眸更为空洞的凝视着前方……良久,竟连颈部也似是支撑不住头部重量般的往下垂,她的额头抵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
她咬紧牙关,抵抗周身让来的巨痛,却仍是抵挡不住的频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那不时逸出的声响竟有如猎物濒临死亡时所发出的哀号声……
最后,她终究还是抵受不住碎裂成片的身心巨痛,她用力的将头往地板上敲击,嚎啕出声,涕波纵横……
为什么……为什么……
洛克心神不宁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眉头紧蹙,为自己持续一个星期的暴躁情绪与不祥预感所扰。他坐立难安的起身踱步,反复思量……
一个星期前,他报复的计画宣告完成,也顺利的将颜水柔赶出了他的寓所。这样的结果,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他偏不,一个星期来,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简直是让他坐立难安,甚至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难眠的夜晚使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以暴力的手段掠夺颜水柔之后,她那哀恸逾恒的凄苦眼神以及之后诉说当年苦衷的诚挚恳求……
那景况持续在他脑中盘旋不去,使得当初在他第一次占有她时,发现她仍是处女之身的种种疑惑又跃上心头。
假若她所说的种种皆是事实,那便能解释为何两人在七年后重逢,她仍维持纯洁的原因了,只因她并未忘情于他,所以一直守身如玉。
假如她所说的一切皆是谎言,那他又要如何解释以她那拜金的心态,还能将贞洁维持至今呢?处女之身可是她追求多金富豪时的重要筹码啊!
偏偏自己的高傲自尊令他不愿承认有可能己经犯下的天大错误,因为一旦承认后,那种种对付她的手段,岂不是罪大恶极到了顶点……
在报复她的过程中,他早已发觉自己之所以恨她入骨,以致对她极尽凌辱之能事,实在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她,也依旧深爱着她,所以他拚命的压抑呵怜她的欲望。
强烈的自尊心令他不能容忍自己所付出的真情挚爱被践踏,他既己身处地狱,她岂有幸免之理?唯有报复才能稍解他心头的巨痛。
而她的一味忍让、逆来顺受,几乎已击破他为保护自己而筑起的冷漠外壳,于是他藉由出国巡视分公司的行程来逃避日益加深的不忍与爱意,并且故意带着另一名女人同行,更在出国期间彻底执行他的报复计画。
结果,时空的阻隔一点也没有减低他思念她的情绪,那名同行的女人更是让他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后来他草草的打发了那个女人,压抑着疯狂思念她的心情,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了。
想不到当他奔回台湾时,偏偏从她的手机中听到别的男人对她的轻言软语,他狂燃起嫉妒的心情,终于以暴力掠夺了她,且不相信她任何说词的将她赶出门,在明知她己无处可去时……
他深深的后悔了……
赶走她的那天晚上,他无法成眠的待在她的卧室里直至清晨,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巨痛,他不明所以却隐约感到被一股不祥之兆所笼罩,直至今日,他仍是不能理解个中原因……
「洛克?!」
邱明克叫唤着背对他站立在窗前的洛克,对他近来的失神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认识洛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洛克语其它事物影响公事,直到最近这段日子,难道……他是为情所困?他失笑的摇摇头。
「洛克,窗外的景色真这么好,让你连转个头也不愿意啊?」他戏谑道。
洛克将脱轨的思绪拉回,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有什么事?」他恢复一贯的冷静从容。
哇!变脸变得可真快啊!邱明克思忖着,手却丝毫不迟疑的将一封信面递给他,「洛克,我从你的私人信件中发现了一封寄给颜水柔小姐
的信,我记得颜水柔应该就是住在你寓所里的那位小姐,所以我没有退回去,想先问过你再说,奇怪的是这封信是从一家葬仪社寄来的。」
洛克疑惑的看着信封上的字,亳不迟疑的拆开信封,结果里面是一张死亡证明书及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因为颜水柔在葬仪社办理手续时忘记取回死亡证明书,为免她日后有所需要,所以将之寄上……
洛克望着死亡证明书上的名字,他蹙眉一想,那不是颜水柔母亲的名字吗?她过世了?而且死亡日期是在他回台湾的一个星期前,难道那阵子她向学校请假及晚归的原因皆是因为她母亲过世……
洛克脸色发白的将桌上那一叠留言便笺拿起翻阅,他记得……
对了,之前他曾看过出国期间的留言便笺,当时以为颜水柔只是想要追查他的行踪,现下将日期对照一番,却发现她打电话来的日期是在她母亲过世之前,难道当时她会打电话来是为了向他求援?
洛克懊悔难当的瘫在椅子上,看来他犯下的大错似乎不只一件。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关于她母亲逝世的事?而他竟在她遭逢丧母之痛时又加诸更多的伤害!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邱明克疑惑的看着脸色又青又白的洛克,关心的问:「洛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克闻言眼带惊惶的抬起头,「乔伊,我犯下一个大错了。」
「到底是什么事?我快被你给搞胡涂了。」
「先别管那些,我要你先帮我找到颜水柔。」洛克急忙道。
「颜水柔?!她不是一直住在楼上吗?」邱明克指着天花板说。
「没有,我一个星期前就把她赶走了。」他颓然道。
「赶走了!那为什么还要找她回来?反正你从来也不在乎身旁的女人,再找一个不就结了。」邱明克不解。
「不,她不同,我还有好多事想问她。」洛克急促的说道。接着他急躁地问:「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找?」
邱明克看着洛克急切的神情,恍然大悟,难道洛克最近的失神就是为了她?
「好,我会尽力,不过我要了解你跟她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没问题,我会告诉你一切。」洛克边说边打开抽屉,他拿出一个公事夹,「这是有关她的资料,你先拿去,其余的我再慢慢告诉你。」他将公事夹递给邱明克。
「好。」邱明克接过公事夹。
「谢谢你,乔伊。」洛克眼露一丝感激。他在心中下定决心,打算不计一切代价将颜水柔给找回来,再慢慢厘清心中的一堆疑问。
君来宾绾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