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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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听到外面玉檀的响动知道她起来了。我心中已拿定注意,掀被而起。玉檀看见我,脸色震惊地说:“姐姐!怎么看上去一夜之间竟瘦了好多!”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淡淡笑道:“大概是没有睡好,脸色有些憔悴,令人生成一种错觉罢了!”
细细描好黛眉,涂匀胭脂,戴好耳坠,脸色是胭脂都无法掩盖的份外苍白,眼睛却是格外的亮,黑滢滢的瞳孔中象是两团小小的火焰在其中燃烧。对着镜中的脸孔妩媚一笑,喃喃说:“能不能改变历史,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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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去当值时,八阿哥看见我,神色一怔,我扫了一眼他裹着的右胳膊,专心给康熙奉上茶。康熙正在听太子爷讲述八阿哥如何被烫伤的。听后,只是嘱咐让八阿哥好好养着。八阿哥磕完头后,自回了营帐休息。
正在给太子爷上茶,康熙淡淡问:“昨儿晚上马贼抓住了吗?丢了什么?”我面对太子爷,看到他几案下的手微微一颤,恭声回道:“没有!因为发现的及时,东西倒是没有丢。”康熙喝了口茶说:“蒙古人不太高兴,说是有身穿蒙古袍子的贼,可翻遍了整个营地却什么也没发现。”太子爷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忙站起来说:“儿臣一时鲁莽,未考虑周全,请皇阿玛责罚!”康熙瞅了他一眼,温和地说道:“以后要三思而后行!”太子忙点头应是。
康熙用完膳后,太子爷和众位大臣陪着去骑马行猎。目送康熙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人渐渐散去。我又默立了半晌,直到看不见康熙他们的身影。才转身举步而行。
快到八阿哥帐前,脚步不觉缓了下来。虽已拿定注意,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挣扎不甘。但想着他这四年来点点滴滴的照顾付出,还是一步步挪到了他的帐前。
掀帘而入时,李福正在服侍他用膳,两只手都不便利,只能由李福代劳。他看我进来,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我。李福低头立在他身后。我和他默默对视了半晌,我朝他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对着李福吩咐道:“公公先下去吧!”
李福飞快地瞟了眼八阿哥,躬着身子快速退了出去。我拖了凳子坐在八阿哥身侧,一手拿起筷子,一手端着小碟,夹了菜送到他嘴边。
他幷未张口,只是默默凝视着我,眼睛里隐隐含着一丝不安。我把菜放回小碟中,嫣然一笑,柔声问:“你不喜欢我服侍你吗?”他瞅着我,说:“如果这是第一次,我会高兴都来不及;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我宁愿永远留着将来用。”
我温柔地目注着他,嘴边含着笑,把菜夹起,又送到他嘴边。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那里面现在除了温柔还是温柔,他一下子笑起来,张嘴吃了菜。吃了两口,突然叫道:“李福!”李福匆匆而进,他笑说:“拿壶酒来!”李福踌躇着说:“爷身上有伤,喝酒只怕不妥。”一面说着,一面只是瞅我。
八阿哥笑斥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李福一听,再不敢多言,退了出去。不大会功夫,托着着一壶酒和两个酒盅进来。
我站起接过托盘,说:“只喝一盅!”李福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躬着身子静静退了出去。
我倒好酒,送到他嘴边,他笑看着我,往日黑沉的眼睛变得很是明快,点点笑意飞溅出来,映得脸色更是晶莹如玉。这么毫不掩饰的快乐!我心中一动,那几丝不甘也被融化少许。还是值得的,至少他现在是这么快乐,不是吗?
他一直凝视着我,我刚进来时的淡定镇静通通消散不见,不好意思再看他的眼睛,转过视线,含笑嗔道:“喝是不喝?”他忙就着我的手,慢慢饮了一杯。我自己也饮了一杯。
服侍他用完膳、漱完口,净完手。李福把杯盘都撤了下去。我摆好垫子,让他靠好,问:“要我给你找本书看吗?”他笑道:“什么都不要看!要你陪我坐着!”我笑看着他说:“今日我当值,还得回去预备茶点呢!要不万岁爷回来喝什么?再说,我还想去看看十四阿哥。”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瞅着我,我看拗不过他,再说现在也不想逆他的意。坐到他身侧,说:“就一会。”他笑笑地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说:“让你这样心甘情愿地坐在我身边,我已经想了好久了!”我脸微烫,侧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泛起几丝甜,女人都禁不起甜言蜜语的。
他往我身边凑了凑,我赶忙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他低笑了两声,没有再动,只觉得他视线一直凝在我脸上,我心里甜蜜中夹杂不安。静默中压力越来越大,猛地站起来,说:“真要走了!”他笑说:“再不让你走,你下次不敢再来了!去吧!”我笑了笑,正要走,他又说:“你先不要去看十四弟。”我停了脚步,看着他。他道:“他在敏敏格格那里,很安全,等过两日,太子爷不那么留心了再说吧!”我问:“如果你们事情已经商量妥当,不如早点让他走,才是万全之策。”他回道:“事情倒说得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太子爷肯定想着,既然营帐都搜了,没有人,那么如果真是十四弟,他肯定要设法回京的,定在外围派了人手搜查,缓几日等太子疑心尽去,再走更妥当!”
我点点头。心想,以后还是少操这个心了,比起思虑周全,他们从小到大琢磨的就是这些,就是十个我也赶不上他们一个。一面想着,一面出了帐篷。他在身后柔声说:“晚上我等着你!”
走在六月的蓝天下,我半仰头直盯着天上的云朵,从今后不可能再‘心若浮云,自在来去’了,心中半带着苦涩,对自己说:好好爱他吧!尽力爱他吧!让他全心全意爱上自己!
下午和芸香交待清楚晚上当值注意的事情后,先回自己帐篷洗漱收拾。我泡在滴了玫瑰露的浴桶中,缭缭香气中闭着眼睛想,这应该算是我到古代后的第一次约会吧?直到觉得自己全身已有了玫瑰若有若无的香气,才缓缓起身。
除了日常梳的发式,我其它的发式都梳的不是很好,不过费了半天功夫,一个娇俏的发式还是挽好了。看看倒是值得费这许多时间的。
用青盐和自制的简单牙刷漱了口,又特地含了一口兑了水的玫瑰露,过了半晌,才吐出。想着不能做到‘吐气如兰’,‘吐气如玫瑰’应该也说得过去。
一切收拾停当,揽镜自照,花容月貌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刚出门,一个圆圆脸的蒙古姑娘跑来说道:“我家格格请姑娘过去!”我想了想,对她说道:“烦劳姑娘转告格格,今日不得空,不能去了。请她多担待。过两天一定去给格格请安。”她疑惑地看了看我,转头匆匆跑了。
进了八阿哥的帐篷,心中还在想着,不知十四过得如何?他应该能明白八阿哥的意思。至于如何应对敏敏格格,他若连这都弄不妥当,还和太子斗什么呀?八阿哥正侧靠着摆弄棋子。看我进来,毫不掩饰地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几眼,眼里满是笑意,示意我坐到他对面。问:“我可是你的‘悦己者’?”我没有搭理他,问:“胳膊不便利,怎么还在摆弄这些?”
他一面笑说:“动动手指而已,又不使力,不碍事!再说烫伤也不严重。”一面吩咐李福撤了棋盘,传膳。我问:“宝柱还好吧!”他笑说:“几板子他还受的住的!”我心中一叹,静默着,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用完膳。我给他念了会子书,跳跃的烛光下,他脸色平静,并无平日常常挂在嘴角的笑,但眼睛里却满是欢欣喜悦,偶尔抬眼看他,总是对上他笑若春水的眼睛,心一跳,又匆匆低头继续念书。起身告退时,他倒没有再留我。只是拉住我的手,双手合握在手心,静静握了好一会。然后放我离去。
这几日,一切平静,看太子的神情含着几丝沮丧,看来是死心了。和敏敏格格也见过几面,不知十四如何对她说的,反正她幷未特别和我说话,只是看我眼神总是含着几分打趣。我当然也是请安后就退下,和她保持距离。
今天下午,特意等到敏敏一个人时,我笑着上前请安,敏敏挥了挥手让我起来。两个女人如果分享了爱情的秘密,总是格外容易亲近。敏敏对我份外亲切,两人随意走着,她笑问:“想他了吧?”我嘴边含着笑,没有吭声。她过来揽着我胳膊说:“我看他不错呢!”我笑着斜睨了她一眼,道:“格格今年才多大?不过十四五吧?说得好象多有经验的样子?”她轻轻推了我一下,撅着嘴说:“我夸你心上人,你居然来打趣我!”
我笑问:“我晚上去看你可好?”她摇着脑袋,道:“我若说不好呢?”我笑说:“你若想留着他,那就把他让给你好了!”她脸一红,说:“真是牙尖嘴利,说不过你。你晚上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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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十四,仍然是满脸的假络腮胡子,真不知道他这几日是如何洗脸的。
敏敏笑看看我,又看看十四,最后得意洋洋地说:“你们慢慢说吧!我先出去了。”说完还向我眨了眨眼睛,转身出了帐篷。
十四看着我默了好一会子,道:“这次多谢你了!”我一笑说道:“我们认识多久了?四年多的交情,这些年来你对我也颇多照顾,还要说谢,太生分了吧?再说了,没有我,你们的人也不会让你有事情的,我只是赶巧了而已。”
他低头笑了起来,忽又敛了笑意问:“听说八哥胳膊烫伤了?”我敛了笑意,轻叹了口气说:“他待会要见你,你自个去问他吧!”他怔了一下,问:“在哪里见?”我说道:“他一会过来,就在蒙古人营地见。”
十四听后笑叹道:“好法子,蒙古人本来就对太子爷不快,这次太子爷又把蒙古人的营地翻了个遍,却根本没有他所说的贼,蒙古人正恼着呢!他现在对蒙古人应该敬而远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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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奇怪地问我:“他出去干吗了?”我回道:“因为他这几日就要回京了,所以去和要好的朋友告个别。多谢他们平日对我的照顾。”我这个谎言实在禁不起推敲。可敏敏毕竟才十四五岁,她阿玛又一向娇宠她,涉世未深,她也未多想,凑到我身边坐下,问:“你得空也教我唱戏吧?”我怔了一下,不知道何来此话题,纳闷地看着她。
敏敏笑嘻嘻地说:“他都告诉我了,他就是因为听了你为他特意唱的曲子,才对你动了心思的。”我无奈地笑着,这个十四不知道还编造了些什么鬼话来哄小姑娘。只得顺着她说:“好啊!”
她微微犹豫了下,问:“十三阿哥喜欢听戏吗?”我笑说:“喜欢的,十三阿哥雅擅音律,特别精通弹琴和吹笛,在京城公子哥中很是有名的。”敏敏听完,默默无语,凝视着前方,痴痴想了半晌,幽幽说:“真想听听他弹琴吹笛,肯定很动听!”
她猛地拉住我的手,问:“你听过吗?告诉我,当时是怎么回事?他什么表情?奏的什么曲子?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为谁奏的?”我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几次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直到她问完后,才一脸抱歉地说:“我也没有听过呢!”
她一下子满脸的失望,我赶忙说:“如果明年塞外之行,你和十三阿哥都在,我一定让他奏给你听!”她一下子满脸喜色,可忽而又脸带纳闷地问:“你和十三阿哥很要好吗?”我忙笑说:“我十三岁的时候,两人就一块玩了。的确挺要好的。”心中想着,幸亏现在有十四这个挡箭牌,否则只怕敏敏要想歪了。敏敏听完,满脸毫不掩饰地羡慕之色,我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极其温柔地对她说:“我一定会让你听到十三阿哥特意为你奏的曲子的。”
敏敏感激地朝我一笑,复又黯然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他的福晋肯定能经常听到他奏曲子。”我不知如何回应,连完全接受一夫多妻的古代人都不能免去嫉妒难受。八阿哥他可懂我心?为这份感情受苦地不仅仅是他,我的抗拒,我的无奈,我的委屈,我的挣扎,他可能明白?转而又想到八福晋,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身份尊贵,可也留不住丈夫的心,我因为她在难受,她若知道我,又何尝不会心痛呢?毕竟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我才是那个理曲者,是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即使八阿哥能一切如我所愿,可这个十字架也注定背负终身了!
两人都心绪满怀,各自神伤。十四掀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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