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完结
人倒掉。”
玉檀咬着嘴唇盯了我半晌,最终点点头,我笑着握握她的手,她却猛地侧转头拭泪,双肩微微抽动!一面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连姐姐这样的人都。。。。。。”
唉!她将来又是什么命运呢?待到年龄出宫时,早已经过了适嫁年龄,以她的出身又没有家庭的依靠!如不嫁人,只能跟着兄弟过一辈子,那是何等的难堪?如果嫁人,却只怕很难觅得良人!她这样心思聪慧灵巧的女子,放在现代只要肯努力,哪里不是出路呢?可现在我却只看到黑漆漆的将来!“女人是水做的”,那是因为这个社会除了“从父,从夫,从子”的三从,再没有给女人别的出路,个人的坚强在整个男权社会中,只是螳臂挡车,女人怎能不落泪?
…
昨天虽然一整天没有吃药,但今日感觉还是好了一些。估计是我平日常在院内跳绳,还经常在临睡前做仰卧起作的缘故,当时只想着健康最重要,我一个人在宫里,万一病了吃苦的是自己。古代医学又落后,看《红楼梦》,一个小小的伤寒也有可能随时转成痨病的绝症,不是不可怕的。所以一直有意识地保留了现代锻炼的习惯,可如今却开始后悔。特别是当太医诊完脉后,笑对我说:“再缓四五天,好好调理一下应该就大好了!”我心内苦痛之极,脸上还得装作闻之开心。
玉檀端药去了,我正歪靠在榻上发呆,听得敲门声,随口道:“进来!”推门而进的是小顺子,他快步走到榻边一面打着千,一面对我低声说:“爷让我转告姑娘一个字,拖!”说完,转身匆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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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打发了玉檀回房歇着,估摸着她睡熟了。随手披了件衣服,起床开门站在院中,九月底的北京,深夜已经有些清冷。
独自一人在风中瑟瑟站了一会,想着上次先是突闻噩耗伤心,再是吹了冷风着凉,最后发烧只怕是心理因素居多。这次这样有心理准备的光吹风,怕是不行。进耳房,舀了盆子冷水,兜头将水浇下,从头到脚全身浸透。迎风而立,强逼着自己平举双手,闭上眼睛,紧咬牙关,身子直打寒颤。
“好姐姐!你怎么这么作践自己呢?”玉檀一面叫着,一面冲上来想拖我进屋。我推开她说:“不用管我,自己回去睡吧!”她还要强拖我,我道:“你以为我愿意作践自己吗?可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出来的自救法子!你若再这样那是在害我,可枉我平日还把你当个知心人了!”
玉檀松了手,看着我只是默默流泪,我没有理会她,转身又给自己浇了一盆子水,在风口处站了半夜,天还未亮时,我已经又烧起来,头变得晕沉。
玉檀扶我进屋,替我擦干头发,换了衣服,盖好被子,我还不停地叮嘱她:“先不要急着请太医,待我头发干了,你摸着再烫一些的时候再叫!”因为担着心事,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强撑着又清醒了一会,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此番一病,是病上加病,古代又没有退烧的良方,昏沉沉三四日后,人才清醒过来,又调养了四五日才开始慢慢恢复,想着虽不好,可已经不需玉檀终日照顾,又惦记着所谓的转机和康熙的态度,遂吩咐了玉檀回去正常值日当班和一切留心。她乖巧地点点头,表示一切明白!
眼看着已经十月,却仍然一无动静,玉檀只告诉我说,李德全向她问过我的病情,神色无异常,只是嘱咐她平时照顾好我!我心内惴惴,这病来得突然猛烈,又是这么巧,康熙心中究竟会怎么想呢?
距十四来看我已经十五日过去,却仍是没有见到什么转机。一日正坐在屋中愁苦,玉檀匆匆而进,掩好了门,紧挨着我坐了,低声说:“听说今日朝堂上,镇国公景熙爷旧事重提,恳请万岁爷调查步军统领托合齐父子在多罗安郡王马尔浑王爷治丧期间宴请朝中大臣和贪污不法银款的案子。”
我细细想了一遍,景熙是安亲王岳乐的儿子,八福晋的母舅,和八阿哥同在正蓝旗,肯定是八阿哥的支持者;而步军统领托合齐却是太子爷的人,这是对太子爷发难了!难道这就是‘二废太子’的导火索?
“可打听了万岁爷如何说?”我问。玉檀回道:“因为这次奏报说有迹象显示参加结党会饮者约有一二十人,除去步军统领托合齐、都统鄂善、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等大人外,多为八旗都统、副都统等武职人员。万岁爷很是重视,下令先由三王爷负责调查,如果确如镇国公所奏,再交由刑部详审此案。”
当然要详审了!自从复立太子后,康熙就一直担心胤礽有可能逼宫让位。而此次参与会饮者的这些人多为武职,掌握一定军事权力。特别是步军统领一职,从一品,有如京师卫戌司令,对保证皇帝的人身安全负有直接责任。康熙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私下结交呢?一旦查出任何不利于太子的言词,太子爷再次被废就指日可待了。而八阿哥既然选择了此事,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想着,嘴角不禁逸出一丝笑,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暂时移开了。既然康熙对太子爷的疑心即将转为现实,就断没有再把我嫁给他的道理。如果确如他们所想,如今我可是和蒙古两大显族都有关系!哪能把这么好的资源白白浪费在太子身上?
原来二废太子的斗争从现在就由暗处转到明处了。八阿哥只怕早就布置停当,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不然不会一出手就言之凿凿;四阿哥既然能派人通知我拖延时日,就是说他也知道有朝堂上的这一天,那看来他这次是要和八阿哥合作扳倒太子。只是我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想来是催化剂!没有我,此事也迟早发生,但因为我牵扯到蒙古人,牵扯到康熙的态度,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事情也许比他们预定的提前发生了。手头没有历史书,我不知道这些是否在按照我所知道的历史发展。心中困惑,到底是因为我,历史才如此?还是因为历史如此,才有我的事情呢?
笑容仍在,却渐渐苦涩,我躲来躲去,没想到却落到了风暴中心!以前一直是旁观者的角色,看着各人走向他们的结局,如今自己也被拖进了这幕戏中,将来我该何去何从?以后不是不出错就无事的局面了,而是只怕我不动,风暴都不会放不过我了,是如何保全自己的问题了!
心中悒郁,每日左思右想,病好得更加慢,时有反复,全好时,已是十月底。
这是自生病来,第一次见康熙,心中颇为忐忑,几次三番都有冲动让秋晨去奉茶,我只想躲开。但终是理智控制着自己,和玉檀捧了茶盘进去。
侍立在外的太监看我来,忙打起帘子,眼光扫了一圈,三、四、八、九、十、十三、十四阿哥等都在座。我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小碎步而入。屋中一片寂静,康熙侧头凝思,我轻轻把茶盅置于案上,躬身行礼,康熙一直未曾看过我一眼,心下微松口气,转到三阿哥桌旁奉茶,一圈茶奉下来,几个阿哥都是正襟稳坐,目不斜视。我自始至终头低垂,视线只集中在眼前一块。
一出暖阁,快步走回耳房,放下茶盘,长出口气。待心神静下来,不禁想,他们在商议什么?为什么个个表情凝重?
两日后康熙颁旨,才明白当日为何气氛沉重。“以殷特布为汉军都统,隆科多为步军统领,张谷贞为云南提督。”全是手握兵权的重要位置。八阿哥率先发难,但却是四阿哥的人隆科多掌握了这个负责京城安全的重要职位,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四阿哥的这一枚重要棋子已经开始渐渐布好。
忽想起我曾提醒过八阿哥,要他防备隆科多,如果他对我的话上了心,那就是说,在这个时候,八阿哥应该知道四阿哥和隆科多的关系,即使现隆科多和四阿哥各自为了避嫌,有意疏远对方。我是已经掀了四阿哥的一张重要底牌吗?
脑中开始迷糊,模糊的历史和现在的实际情况,让我本就看不透的局,越发难懂。只得作罢。仔细想想自己何去何从。
我现在不得不相信一点,我是逃不过被指婚的命运。苏麻喇姑抗旨不嫁后还可以安然留在宫中,那是因为康熙对她感情特殊,愿意容忍她。而我如果抗旨,康熙恐怕绝不会让我日子好过的,也许真就是三尺白绫的下场。
可康熙究竟会把我指给谁呢?太子爷,从现在起,他就会麻烦不断,直到被废,所以他排除。现在的局面,只有两种可能,康熙要么把我指给一个中立派的人让我远离风波,要么是把我指给他心中看重的人。
与其等着康熙指婚,结果难料,不如自己选择,至少可以保证避免最坏的结果。想到太子,全身又是一阵恶寒。禁不住撑着头,长叹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古人十六七就成婚,如今与我年龄适当的男子,个个都已有娇妻美妾,原来我也就是做小老婆的命。
选谁?
八阿哥以前或许可以,但苏完瓜尔佳王爷的一块玉佩和敏敏与佐鹰王子的婚事,康熙是绝不会让我跟了八阿哥的。
十三阿哥肯定不行,自从我带他去荷塘找过四阿哥后,他已经把我视作四阿哥的人,否则也不会用九阿哥来试探我。
十四阿哥也不行,他现在还是‘八爷党’的人,一则康熙不会同意,二则他自己也绝对不会要我的。
朝中大臣,莫要说我不熟悉,就是熟悉,他们又怎么敢娶?太子求过婚的人谁敢要?
想了一圈,各人的心思,康熙的心思,越想越乱,越想越无所适从,最后觉得何必如此麻烦?既然想遮风挡雨,索性找那棵最大的树去靠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愿意娶。以后的事情再一步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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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簪子,瞅了半天,四阿哥这么喜欢木兰,究竟出自什么寄托? “ 朝搴陂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他是象屈原一样认为自己内在芬芳吗?还是觉得自己的抱负和才华不得施展?
仔细插好簪子,端详了下,忍不住讥笑起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用的,却不料这么快就插在了头上。
待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出来时,我盈盈上前请安。十三笑让我起来,四阿哥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凝视着我头上的簪子,转而又打量我的神色。我嘴角含笑,静静立在一旁,任由他打量。十三看我们神色异常,只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站着。
四阿哥看了一会我,举步前行,十三阿哥和我随后跟着,行到僻静处,他转身站定,看着我。十三走开几步,在远处打量着四周。
我低头站了一会,强笑道:“四王爷应该已经明白奴婢的意思了。”四阿哥道:“你找我,是让我来猜谜的吗?”
我长吸口气,打起精神笑道:“说得是,那奴婢就直说了。奴婢是来求四王爷娶奴婢的。”他道:“原因。”我叹口气,笑说:“王爷不是劝过奴婢吗?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找一门自己相对满意的婚事。经历了太子之事,奴婢觉得王爷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决定从善如流。”
他问:“为何是我?”我笑道:“王爷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他嘴角扯了扯:“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我道:“假话就是,王爷对奴婢青眼有加,奴婢心中惶恐感激,只求侍奉于王爷身旁,以报万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他却脸色严肃,目光冷淡,我忙肃了肃面容,接着道:“真话就是,这次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下次可就难说。如果嫁给太子爷那种人,不如真的死了算了,可我却贪恋红尘,所以只能拣一个高枝赶紧落下,避开未知的风暴。”
他嘴角带着嘲弄,好笑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忙撇开目光,他道:“你怎么就肯定,我愿意让你攀上这个高枝呢?”我愕然地看着他,他眼里嘴角俱是嘲笑。我愣了好一会,无力地问:“王爷不乐意娶我?”他笑道:“是!我不乐意娶你!”
我看他神色嘲弄,捂着嘴,苦笑起来,我还真太高估自己,以为送了项链、送了簪子就肯定愿意娶。笑了一会,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他在身后问:“你还打算去找谁呢?十四弟吗?给你句实话,现在没人敢娶你。”我停住脚步,思索了会,转身走回问道:“此话怎讲?”
他敛了笑意道:“太子爷为什么会突然要你?现今看来,苏完瓜尔佳王爷的玉佩是一个原因,他娶不了敏敏,如果娶了你,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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