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真的要这么做?”墨子谦放慢速度,头也不回地问道。
曼舞垂着头,只是低低地笑了笑,“嗯。”
墨子谦深吸了一口气,撇过眼,“你一定要娶司清雅?”
“子谦,朕现在是南圣女国的女皇,娶夫本就是应该的,不是什么一定不一定的事情。”曼舞始终没有看他,她低着头,将神情隐入一片阴晦之中,使人辨不清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墨子谦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是哭是笑,是叹气或是失望,“曼舞……”
“无需多说,既然已经答应了,南圣女国这里有什么规矩,便是什么规矩吧。”曼舞慢慢地说,声音不喜不怒,不温不火,“规矩既然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是不要在我这里破例了吧。况且,司清雅品貌俱佳,娶了他,我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么?”
墨子谦无言,深深地看了曼舞一眼,形容苦涩,终究是不再多说,调转马头,逆着长长的队伍快马扬鞭,扬长而去。
曼舞适时抬起眼,眼中还是有一些迷茫的,她很想转头看一看墨子谦,只可惜,那个念头随着眼中的迷茫,慢慢淡化在那一双深色的眸子里。
没有人,发现她眼中那细微的波动。
龙九司慢慢骑着马踱到曼舞旁边,曼舞转眼看他,只是一笑,“不必多说,我并没有觉得什么。”
她刻意不用“朕”,本就是以另外一种身份在谈这件事。
龙九司只是小,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妖媚,比起曼舞那身上的,也没差到哪里去,“小妖精,你喝了忘尘就变得不一样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个地方是改变了?”
“心没变。”曼舞沉吟一刻,吐出这么几个字,转了转头,忽而笑道,“也不是没变吧,总之还是有些是变了的。”
“我只希望琰烈听到了你这事,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你也知道的,辉阳的情况,并不好。”龙九司还是在笑,看着曼舞在笑,无双风华,更加显露无疑。
曼舞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故意走快了几步,在龙九司前面,“陪我去娶夫吧,顺道,也看看到底是你漂亮,还是他美。”
龙九司不置可否,却是没有像墨子谦一般转了马头就走。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曼舞只觉得腿都有些麻了,才到了司安亲王府门口。门口已经有好些人在等着曼舞来。
司清蕊亲自站在门口,看着曼舞撩起袍子,跨过马鞍,再跨过火盆,接着拿着金翎羽箭跨进司安亲王府的大门。
跨进门槛的那一刻,也不知是谁欢呼了一声,继而引来了一阵不小的轰动。曼舞只是笑,不僵硬,也不牵强,笑得分外好看。
司清雅已经穿戴好,端坐在他房间的床上。一身猩红的喜服,反倒是衬出了他一身风骨。所谓天成,必然是司清雅这样的人,这样的身量,才担得起的。
曼舞跨进他的房间,心里不知怎么说,总归是复杂的可以了。他看见司清雅盖着盖头,仅仅是看见那一身红袍,也已经在心中赞叹不已了。不知道,待她掀了盖头,心里又会是怎么一番想法。
曼舞走进两步,将带来的苹果,放进司清雅的手中。再用手牵着他的手,引他出房门,跨过门槛。
司清雅在盖头下一直垂着眼睛,他盯着自己的袍角看,看它一掀一动,正好擦到曼舞的袍子。
红色鎏金的边,分外耀眼。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喜悦,有叹然,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
他终是要嫁人的,虽然曾经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谁,不过嫁给曼舞,他总是万万想不到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们……
司清雅心里已经是转了万千心思,只是面上还是那么端端正正地走着,跟着曼舞,一步也不落下。
或许应当庆幸,他有一副好容貌,不然这样一件事,也不会落到他头上了吧。
走过千回百转的小路,心思纠结,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步子已乱,却又硬生生地转了回来。
这府邸,是他从小就生长的地方,本当是熟的不能再熟。但是,今朝从那一方红巾下看,却又是那么陌生。像是一个失忆的人,再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这种感觉,很难言喻。
走到门口,曼舞已经松开了他的手。不知怎的,手上竟是一凉,有些想笑,曼舞的手并不热,她的手很凉,连温热也算不上。但是,为何,她一松手,竟然觉得自己手上也凉了呢?
有喜公递过来红绸,他牢牢抓在手里,任由喜公牵着跨过火盆马鞍。他握紧了手中的苹果,生怕拿不住一样,即使那个苹果并不是很大。
弯下身进入轿子,盖头微垂的那一刹那,他偷眼看见曼舞翻身上马,说不出的英姿,仅仅一个剪影,心里也已经乱了。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现在,难道真的是要嫁给她了么?
坐进轿子,等着轿子慢慢地起,迍迍地行。心里乱作一片。
或许,迷惘的不止他吧。心里不安的很,他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苹果,低着眼看着,思绪,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九十七章 婚变(未完)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现在,难道真的是要嫁给她了么?
坐进轿子,等着轿子慢慢地起,迍迍地行。心里乱作一片。
或许,迷惘的不止他吧。心里不安的很,他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苹果,低着眼看着,思绪,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辉阳,栖梧殿。
琰烈默然斜倚在罗汉榻上,忽而听见扑棱翅膀的声音,脸上稍一欣喜,转眼看去,火凤已经站在了窗台上。
还不等他过去,火凤就好像通了灵性,一下子飞到了他的手边。
他拿下那精致的竹筒,抽出了那薄薄的纸,上面仅仅写了两个字,他看的丝毫没有头绪。
缩了缩身子,又往软榻里靠了靠,盯着那娟秀的两个字体看。这字体潦草了一些,像是匆匆写下的,骨架却打的极好,秀美婉约,看着总是舒心,如同她那个人一般。
琰烈不自觉又想到了曼舞,唇角划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书信往来不过只是形式,真正的,恐怕是为了睹物思人吧。
琰烈修长的手指,摩挲在纸张的边角,犹如轻抚,温柔而缱绻。
忽而外面传来了不小的躁动,琰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秦受匆匆跑了进来,边跑边传道:“皇上,太后娘娘跟好些嫔妃一道过来了。”
“知道了。”琰烈嗤笑一声,挥了挥手,让秦受退到一边。这人都已经到门口了,还要他这一声通报有何用?
秦受似乎也有些尴尬,可是凤翔宫的环境比较特殊,现在又架桥,况且人又少,他是皇帝的随侍,又不是专门看门的门房,自然传到这里也已经差不多了。
“皇上万安……”
莺莺燕燕一到,就盈盈下拜,这说齐也不齐的声音,好像一道刚射出的羽箭,凭空而来,愣是弄得满屋都有回声。的
“起来吧。”琰烈随意挥挥手,又坐直身体,对着太后欠了欠身,“母后金安了。”
他只是摆个样子,随便做了做动作,就又靠了回去。太后虽然说心里不满,但是到底还要维持一下面子的,索性也不计较,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
“母……”
“皇帝,你可知道你那万般宠爱的皇后在南圣女国干了什么事情了么?”太后眯了眯眼,眼神忽而凌厉,又忽地掩住光芒,显得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琰烈挑了挑眉,等她的答案。
他不怕她不说,毕竟就是为了这么件事情来的,可是,到底什么事情,他又不知道。
“你看看。”太后把一袭精装的布卷递了过去,“这就是你的好皇后,在南圣女国干的事情。”
琰烈皱眉,抽过布卷,展开,前面无非是一些官面上的话,琰烈粗粗略看一遍,直接跳到中间,不由手上紧了一紧。
竟是如此,怪不得,会给他捎来那么两个字,怪不得下笔匆匆,也没有曾经的那份淡定,怪不得……
信我。仅两字,却像是一把锤子,猛地砸到了他的心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莫不是,这些都是算好了的?
琰烈心思复杂,只是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良久,不知道他是在细细阅读,抑或是已经神游天外,太后思量着是否需要提醒一下这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皇帝的时候,琰烈突然轻笑着问:“母后拿了这过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太后愣了一愣,看向琰烈,想从他面上看出些端倪,但是又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本该就等着这么一句话的,可是真当琰烈说出口,又觉得唐突许多。
太后有少许迷惘,又旋即自然起来,“皇帝,这吾曼舞淑德败坏,在外面公然给你带了这么一顶绿帽子,理应已经不适合当辉阳的皇后了。”
“……”琰烈不置可否,放下布卷,一只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随意摆在一侧。握拳,虽然看上去极自然,但是他心里明白,他手中只写着两字的那张纸已经捏皱了。
见她不说话,太后眼神扫过跟她进来的那些女子。琰烈后宫应当已经是众多,环肥燕瘦,各具风情,虽然不及吾曼舞那样倾国倾城,可是拼在一起,总不可能还抵不过那个吾曼舞吧。
“母后,南圣女国自然是有规矩的,她现在当了南圣女国的帝王,自然是循着祖制来,也没有什么别的。”琰烈尽量保持着安然的神态,面上淡淡的,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太后看了他许久,定了定神,才轻声道:“这事情理应不是我管,但是我看的是这辉阳的面子。皇帝,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我今儿个这话就说明白了,你我不和,确然如此,大家面上不说,心里也都知道。但是,你我毕竟都是辉阳的人,吾曼舞给你蒙尘,也就代表着给辉阳蒙尘。你觉得无所谓,那是你的事,我想的可是这浩浩的整个辉阳,这说出去,你这堂堂的辉阳皇帝,平白戴上一顶绿帽,别人难道就不会耻笑你?!”
琰烈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散漫,只是一眼扫去,殿里的女眷,几乎都已经低下了头。
她们应当也想了很多吧。琰烈轻笑,嘴角的弧度不免带了几分讥诮,眼神慢慢移到太后的身上,“母后,既然你知道你我不和,那你凭什么认为,你带了这么些人来,朕就会听你的?”
…
太后愕然,她已经不用自称,显然已经放低了身段,却没想到琰烈却是这样回答。
“皇帝,你置辉阳的颜面于不顾,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太后颦眉,神色有些凛然。
琰烈看着太后,不知作何想法。手指微微屈着,轻敲了几下,“那母后准备的东西,就拿出来吧。”
“……”太后沉住气,明显是咬了咬牙,忽地从袖子里一抽,拿住明晃晃的一卷懿旨,“你自己看。”
琰烈一挑眉,展开卷轴,细细览了一遍,“呵,寒妃?”
“哀家已经很给她面子了,本来应该直接贬入冷宫当奴役的。”太后冷哼了一声,显然又端回了架子。
琰烈挑眉,把卷轴草草一收,丢在了一边,“寒妃?听名号,已经与打入冷宫无异,更何况,母后要让曼儿迁出凤翔宫,搬到冷梅殿呢?”
“这是她应得的……”
“应得的么?”琰烈眯起眼,慢慢站起身,“若然说这事,不如说是你起的头。若不是你,朕好好的为何要将她送入南圣女国?!若不是你,朕又何必戴这顶绿帽!?若不是你,朕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护住我妻儿周全?!”琰烈负手,宽大的袖子撩动的风,打的袍子轻轻晃动,“太后,你说说,到底是你太傻,还是我琰烈太傻!”
太后被问的退后了两步,被身后的穆霜仪穆霜溪扶住,“好样的,皇帝!”太后猛地甩开她们扶着的手,“好样的!哼,不过我这懿旨今日应当已经到了南圣女国,我倒是要看看,吾曼舞收到这么封懿旨,还有什么心思大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重要,还是她自己更重要!”
琰烈牵起嘴角,冷冷一笑,“你真以为朕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么?”
太后眯起眼,扫了身后的妃嫔们,“琰烈,你这是被迷了心窍,吾曼舞她是个妖孽!”
“闭上你的嘴。”琰烈冷声,眼眸中闪过少许凌厉。
“她伺候过你,是你的女人,可是她们呢,她们也是你的女人!”太后摇手指了指身后的一干女子,“你为了一个吾曼舞,置她们于何地?”
琰烈几步又坐了回去,支着脑袋,看着她们,“如何?想要做给朕来看么?”
“皇帝,你太执迷不悟……”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说,到底你现在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琰烈打断了太后欲要说的话,“是,女人多得是,可是吾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