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皇帝,你太执迷不悟……”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说,到底你现在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琰烈打断了太后欲要说的话,“是,女人多得是,可是吾曼舞只有一个,朕的皇后也只有一个!”的66f041e16a6092
  妃嫔们应着琰烈的声音跪下,一个接着一个,有的小声啜泣,有的低头默然,有的不发一言,眼神死寂。

  到最后,剩下傅情衿,傅情衿眼中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甚至有些辨不清。琰烈看着她,看她慢慢屈膝,慢慢地跪在地上,眼神愈加冰冷。终究是牵起嘴角,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这个笑容,或许有些残酷,只是没有人在注意。

  “滚出去,不要踩脏了这个地方。”琰烈闭上眼,又回复了慵懒的神态,只是支着脑袋,像是小憩一般。

  太后站直身体,看向跪在一地的人,终究是冷哼了一声,甩了袍子,转身大步地往宫外走,“琰烈,你等着!”

  嫔妃们见太后走了,也慢慢起身退了出去。琰烈没有睁眼,只是在傅情衿快走出门的时候,轻轻地唤了她,“情儿,今夜,陪朕。”

  傅情衿全身有些僵了,准备跨出门槛的步子停在了那里。

  “朕许诺过,要给你一个孩子。”
  “不必了皇上,臣妾自知没那个福分。皇上心中只有皇后一人,臣妾不敢奢望……”
  “君无戏言。”琰烈牵起嘴角,温柔而缱绻的笑意弥漫,“朕晚上去你那儿。”
  “……是,臣妾回去准备。”
  “嗯。”

  待到殿里空了,琰烈才睁开眼,眼神中冰凉一片。张开手,细细地看着那两个字,伸手轻轻抚摸,慢慢掖平那薄薄的纸张,终究是小心收了起来,放进了精美的雕花银盒中。
  “秦受。”

  秦受傻呆呆地站了半晌,听琰烈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声音还不觉有些发颤,“是,皇上。”
  “去把紫嫣找来,她有办法帮朕把东西给曼舞。”

  “是,奴才马上去。”
  秦受匆匆出去,殿里空的发慌,天空有些阴沉沉的,蓦地一个响雷,眼见着又要下雨了。
  琰烈摩挲着手指上带着的碧玉尾戒,牵了牵嘴角,太后,终究比他更沉不住气。


第九十八章 圣旨

  “去把紫嫣找来,她有办法帮朕把东西给曼舞。”
  “是,奴才马上去。”
  秦受匆匆出去,殿里空的发慌,天空有些阴沉沉的,蓦地一个响雷,眼见着又要下雨了。
  琰烈摩挲着手指上带着的碧玉尾戒,牵了牵嘴角,太后,终究比他更沉不住气。
   
  …
  大婚还在继续,曼舞已经把司清雅给接进宫里,在重华宫门口停下了队伍,曼舞翻身下马。
  曼舞拿起金翎羽箭,适时,便有人递来了精美的碧玉弓,曼舞拿起弓,将箭架在弓上。
  曼舞透过三点一线的距离,慢慢将弓抬高,说实在的,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种法子,要是箭法准的还不去说,要是不准的,直接射进了轿子,那岂不是这夫都娶不成了?
  曼舞将弓对准轿顶上一个金瓜模样的物什,眯起眼,忽的就松开了手。羽箭唰地弹了出去,金瓜被射了开来,落下了满地的琉璃珠子,象征着瓜熟蒂落,子孙满地。
  曼舞忽而觉得这有些好笑,子孙满地,难道就这么射个金瓜就好的?曼舞不置可否,面上倒是自然,将弓递还给近侍,大步走到轿子前。
  早有喜公掀开轿子,曼舞弯下身,静静地看着端坐在轿子里的新郎。当然,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毕竟从来没见过新郎还有盖盖头的。
  曼舞微微笑,伸手牵过司清雅,慢慢将他扶出轿子,引着他小心翼翼地往重华宫走。
  不知道是否是司清雅有些紧张,曼舞只觉得他浑身都是僵硬着的。曼舞抚着他的手背,轻声道:“别紧张,小心着台阶。”
  司清雅听她那么说,倒是好了些,微微放松,跟着曼舞往里走。低着头,看见自己跨过门槛,似乎又有些犹豫,还有些迷惘,难道,这样就算是嫁人了?
  另一只脚还没有跨进门,忽而有人匆匆跑了过来,制止了婚礼。
  “报,辉阳太后懿旨,请辉阳皇后接旨。”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众人都默契的看向曼舞。曼舞挑了挑眉,她可不认为太后会有什么好事。
  “你说吧。” 
  “这,请您跪下接旨……”来使似乎有些为难,举着懿旨迟迟不可动。
  “放肆,居然敢这样对陛下讲话。”鸾英首先站了出来,想要喝止来使。
  只是那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转眼就说,“我们请的是辉阳的皇后娘娘接旨,并不是你们的陛下。” 
  鸾英还要再说,曼舞已经抬了抬手,示意她停下。曼舞微微叹了口气,牵了牵嘴角。
  “请皇后娘娘跪下接旨。”
  “既然你说本宫是皇后,那么本宫接圣旨也只需低头行半礼,更何况是这懿旨呢?”曼舞轻笑,看着来使,“更何况,本宫并不把太后放眼里。”
  “皇……” 
  “对了,还有,你好像忘记了给本宫请安。”曼舞露出了完美的笑容,声音轻柔动人,却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留给那个人。
  那人咬了咬牙,下跪,行了礼。
  曼舞抬了抬手,笑道:“好了,你就读懿旨吧。”
  那人站起来似乎是瞪了曼舞一眼,但是光线晦明,曼舞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曼舞不知怎的忽然失了神,转眼只听到了她要被太后降为寒妃的事情,不置可否。耸了耸肩,径自接过人家传来的懿旨。
  四周静得吓人,司清雅似乎有些局促不安,最后只是拉住了曼舞衣袖的一角。
  “慢着,这人是奸细。”紫嫣忽而从阴暗的地方露了脸,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进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曼舞微微摇了摇头,又对着紫嫣点了点头,“紫嫣,你来了。”
  “嗯。”紫嫣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脸色有些凝重,“我是代表琰烈来的,琰烈不能亲自祝贺,所以托我给司清雅带样礼物,还有这卷圣旨。”
  紫嫣抽出袖中的圣旨,举高给大家看了个清楚。
  “你撒谎,这件事今天才传到辉阳,就算皇上知道,要送什么东西也不可能今天知道!”那名使者显然不相信紫嫣会有圣旨,立刻脱口而出。
  紫嫣哼笑了一声,“既然消息今天传到辉阳,那么,你凭什么说,你的懿旨就是真的?”
  在场的人立刻嘈杂起来,哗然一片,场面不免有些失控。
  “那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的是真的?”那人咬了咬牙,反问道。
  “我当然有证据,琰烈曼舞饲养过一对火凤凰。火凤在曼舞身边,火凰就在琰烈身边。他们平日书信往来,只要靠火凤火凰,半天便可送到。这件事情前些天就已经定了,琰烈早就知道,所以托我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紫嫣说的振振有词,眼神咄咄,似乎要刺穿了那个人,“那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人显然不知怎么回答。
  在场众人又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盯着那人。
  “太后也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
  “所以召你前来?”紫嫣冷笑一声,“众人皆知太后和皇后不和,皇后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太后这件事的。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这南圣女国有奸细咯?或者说,是皇帝身边安插了奸细?”
  “……”那人显然是被问僵了,咬了咬牙,后退了两步。
  “火凤火凰要认了主才会听从主人的命令,但是毕竟稀有,世间难找。如果要那么快把消息传去辉阳,除了南圣女国的凤凰令和火凤火凰,那么就只有一种东西,可以在一天内传信。那就是仅次于火凤火凰的隐凤。”
  “你……” 
  “除了北月神国的银狼、南圣女国的火凤火凰、朝歌的洛荣银貂和南疆的碧玺虎,隐凤就再没有比不过速度的东西。隐凤虽然稀少,但是毕竟不如那四种那么珍贵。而且,隐凤,就产于南圣女国。”紫嫣挑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与其说火凤凰是南圣女国的,倒不如说隐凤才是南圣女国的。毕竟,火凤凰生长于南圣女国和辉阳的边界,也不能全说是南圣女国的,对不对?”
  “……你” 
  “事以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鸾英瞅准了机会,立刻抓住了那个使者,“说,到底谁是奸细?!” 
  “你们,你们……”
  “总之,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的懿旨是假的了吧。”紫嫣挑了挑眉,顺带抽出自己的官牌,“毕竟,我才是真正的钦差大臣,不是么?”
  “你……” 
  “还不把人拉下去。”司清蕊显然是看不下去这种场景了,竟然也抢了一句话。
  曼舞只是有些怅然地看着那人离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紫嫣看事情已经解决,不由松下了脸色,端着精美的盒子,慢慢踱步到曼舞身前,“琰烈给你的,你拿着吧。” 
  紫嫣把手里的盒子,递到了司清雅面前。司清雅伸出双手,接过盒子,轻声道:“谢谢哥哥。”
  紫嫣只是挑了挑眉,顿了一下才说,“我会帮你把话带到的。”
  曼舞牵了牵唇角,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地拉住了司清雅的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
  “曼舞,这懿旨,你就别看了,把这卷圣旨好好收着,这是琰烈对你的心意。”紫嫣把圣旨放进了曼舞的手中,似乎还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曼舞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圣旨,低下头,看了看,才轻声道,“地位永远不是衡量一个人卑微的标准。他看的太重了。”
  “不是他看地位看的太重,是他将你看的太重了。”紫嫣真正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捋了捋曼舞鬓边的几缕发丝,“曼舞,他是个好男人,也是个足够强大的男人,不要负了他。”
  曼舞微笑,看紫嫣转身,她慢慢放下手,轻轻地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紫嫣好似松了口气,挥了挥手,没有转过头的就走了。
  圣旨,她没有看,但是她知道是什么内容。
  琰烈,终究是一个结,打在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下,但是已经不会打开。那是个死结,终究是越解越紧,把她的心,也连带着收紧,紧的发疼。
  琰烈,不知可好……


第九十九章 婚房

  圣旨,她没有看,但是她知道是什么内容。
  琰烈,终究是一个结,打在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下,但是已经不会打开。那是个死结,终究是越解越紧,把她的心,也连带着收紧,紧的发疼。
  琰烈,不知可好……
   
  
   
  曼舞在外面和大臣寒暄许久,终于以不胜酒力顺利脱身,留下司清蕊招呼大臣。
  曼舞醉醺醺地由女官扶着走进寝殿。喜公女官洒下了一地的花瓣,平添了许多浪漫的气息。
  司清雅已经早曼舞一步进了喜房,他一身红衣,坐在装点的异常漂亮的喜床上,静静的,好像低着头。 
  曼舞不置可否,收回了手,再看去,哪儿有半分醉酒的模样。曼舞抬了抬手,立刻有近侍端了托盘上来。 
  曼舞拿过托盘上的一杆秤,走进司清雅。不是不犹豫,拿着那杆秤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只是又倔强地不想被别人看出。
  时间就好像那么停滞着,屋内的人大气不敢出,等着曼舞掀开那一方盖头。
  外面忽而嘈杂起来,闹闹嚷嚷地涌了好些人进来,曼舞转了转头,又迅速的恢复原样,早已知道那些大臣会进来看她,真是不得安生。
  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怕她悔婚呢,还是怕她不敢掀开盖头。
  进了喜房,众大臣又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
  喜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曼舞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似乎还是下不了那个决心。
  深吸一口气,曼舞慢慢伸过手去,挑起了那一方盖头。
  红色的盖头,缓缓地挑起,司清雅的脸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抽气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听的很清楚。 
  曼舞转眼看向那些大臣,只是微微一笑。早就说司清雅凤表龙姿,着实不寻常,如今不正好是应正了她的话么?的 
  她曾说过,司清雅配了寻常人家定然是可惜了,可是,配上她这个不寻常的,岂不是更可惜么?
  曼舞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声,殿里出神的立刻回了神,收了声。寝殿,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曼舞牵了牵嘴角,瞟了一眼有些已经低下头的大臣,不置可否,伸手捋了捋司清雅的发丝,轻声道:“雅儿,喝合卺酒了。”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听了也让人心头酥酥的。司清雅低低应了一声,低下头,看上去像是有些害羞。 
  只是只有曼舞知道,他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