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曼舞听到这种消息,脸上并不见什么表情,只是有一抹笑若有似无地牵在了唇角。
“曼舞,你这样做好么?”司清蕊有些忧虑地看着曼舞毫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推算了一下她大概的心思,可是终究定论下来还是太过冒险。
“没什么好不好。坐山观虎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不乏也是一桩好事。”曼舞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她微眯着眼睛,轻轻品味了一番,才轻笑道。“若是想除了洛家,现在只有这个办法。”
“洛家?”
“难道不是?”曼舞深吸了一口气,撩了袍子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站直了身子,“洛生撺掇铭凰与我不和,早就生了坏心了。他们是谁的人,我暂且不论,但是以他们的发展,我是断然留不得他们的。”
“洛生毕竟还小,可能只是无意说说。”司清蕊皱着眉头替洛生解释,她印象里,洛生应当不是那样的孩子。
“敢问姐姐,对洛生可有什么印象?”
“这,知书达理,大家风范。”司清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顿了一顿,才解释道,“他应当是像辉阳朝歌那样的大家闺秀似的人物。”
“嗯,那姐姐,既然是个大家闺秀,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谈涉到朝政呢?”曼舞眼含笑意,灼灼地看着司清蕊,“若不是有人故意引导,洛生又怎么会和皇太女扯上朝政?谈及权利?你不觉得这样,很滑稽么?”
“这……”
“姐姐,我是知道的,你心疼那孩子,可是心疼归心疼,若真当有何万一,我是不会管他是死是活的。”曼舞阴冷一笑,转瞬又坐回了榻上,斜斜倚着,“我这次推选的是陈淑君的女儿二皇女,她身份也不算低,同样是有不少人支持。况且,她和铭凰只差五个月,心性却比铭凰要老练许多。这种人,留着以后也是祸害。既然铭凰没什么顾忌,那么我就得好好地历练历练她,想当初,我也是答应了品铭姐要替她好好照拂前凤后和皇太女父女俩的。”
“你是说……你现在是在锻炼皇太女?”
“难道不是么?”曼舞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压力,没有逆境,她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与其将来被人拉了下来没有翻身,不如现在就把她拉下来,重新来过。你们都知道萧儿的聪颖坚韧,卓尔不凡,可是又有谁看得到他从出生至今所受的苦楚?萧儿活在辉阳皇宫整整六个多年头,每一天都在欺凌中度过,他的成长,出于造就他的环境,也拜于他所受的磨难。萧儿固然不凡,可是宝剑锋从磨砺出,他若是没挺过那些关口,那么,别说是出人头地,只怕是现在早就成了一坯黄土了。”
“嗯,铭凰,是要历练历练才行。”
“光是历练怎么够?”曼舞笑了,笑得无害的像只小白兔,“若不让她大彻大悟,她就没资格争取最后的福利。”
“可,你选择了陈淑君的女儿,其实也在放任铭凰不是么?”司清蕊顿了一顿,一脸的高深莫测,“陈家虽然暂时还是中立,但是暗地里已经投了吾筠澜的营。我们这里证据确凿,这陈家,势必不会留着太久。你这么做,也只不过是给大家一个表面上的交代,又怎么能达得到管束铭凰的效果?”
曼舞摆了摆手,随意垂了下来,“你可是错了,谁的女儿谁自己管,我可不想捞个便宜娘当,我只要管好我儿子就够了。别人与我无关。”
“……”
“我之所以要拉下铭凰,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借前凤后的力量,扳倒陈家。我们那些证据,在现在是不管用的。”曼舞邪魅地勾了勾嘴角,眼角瞥过远处,又迅速收了回来,“现在情势纷乱,什么证据都不如武力来的实在。武力源于兵力,而兵力则源于势力。有些事情,我们不方便明着插手,但是却不妨碍别人明着来。”
曼舞又迅速地瞥了远处一眼,伸手从旁边垫子地下抽出了一个细长的木盒子交给了司清蕊,“来,拿着,把这个交给前凤后,他看了自然是明白了一切。也会帮我……”
“哦?”司清蕊好奇地接过了盒子,看了一看,小心地收了起来。
曼舞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慢步走到窗前,“哎,过不了多久,恐怕这局势,就会像现在的天气一般了……”
话还未断,天边传来了一个响雷,曼舞喃喃自语道,“是该让萧儿回去一趟了。”
“嗯?回去?”
“对,回去。”曼舞淡淡一哂,负起了手,“不如,就打着为父报仇的名头,回辉阳吧。”
“可是琰烈……”
“琰烈的确生死未卜,但想必应该还活的好好的。可是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死了,那么,不如让我们钻这个空子吧。”曼舞轻声地道,慢慢垂下了眼睑,“既然吾筠澜的爪牙已经伸出了南圣女国,那么,就休怪我们不得不斩草除根了。”
是了,的确是了。
辉阳穆家一门,能做到相国绝对不会是偶然,而他们,现在太过嚣张了。本当自己的出现能打压他们的势力,可他们依然有恃无恐。
若不是后台强大,又怎么会如此?
他们自己本身的势力其实并不足,曼舞当时杀了穆霜幽,又铲除了穆泓,穆家就此绝后。而后宫之中,两位穆家女儿,空有其位,充其量只是花瓶。那时,如果真的有些自知之明的人,都会想办法明哲保身,最起码的是不会再嚣张。
可是他们的态度,早就说明了一切。他们的后台太硬,所有他们不怕。纵然失去儿女,可是依然还是穆家。只要穆家后台不倒,那么穆家就依然能存在于世界上。
曼舞想着想着不禁摇了摇头,吾筠澜啊,你既然不让我如意,我又何须让你快活?
穆家的人,她曼舞发过誓,一个也不会放过……
“姐姐,帮朕拟诏,辉阳雍王听闻辉阳皇帝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积忧成疾,缠绵病榻。朕念其年幼,感及孝心,特准雍王择日启程,回宫探查。”曼舞话刚完,又是一阵闷雷滚过,曼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叫龙九司保护还有七七保护他回去,告诉他们一定要隆重。顺带,一定要打着为父报仇的名头,领兵回城。”
曼舞侧过脑袋,略微想了一下,“皇奶奶被困于万佛山,不妨让他们先绕道万佛山,等到时机出现,就让皇奶奶代为管理好辉阳的一切了……”
“是,臣现在就去通知。”
“嗯,好。去吧……”
外面一个电闪,一下子把屋子里照的亮堂起来,只是瞬间,又淡了
曼舞牵起了唇角,摸索着手指,“现在的天,可真不怎么好呢……”
“……”
瓢泼大雨一转眼间就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屋檐上,发出了连绵不断的声响。
司清蕊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唔,的确是不怎么好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逢
曼舞侧过脑袋,略微想了一下,“皇奶奶被困于万佛山,不妨让他们先绕道万佛山,等到时机出现,就让皇奶奶代为管理好辉阳的一切了……”
“是,臣现在就去通知。”
“嗯,好。去吧……”
外面一个电闪,一下子把屋子里照的亮堂起来,只是瞬间,又淡了
曼舞牵起了唇角,摸索着手指,“现在的天,可不怎么好呢……”
…
因为琰萧即将回辉阳,而各国使臣在到南圣女国以后也没什么别的活动。所以听从礼部的意见,曼舞决定开展一次皇家猎会。
说是猎会,其实不过就是抽个两三天时间,在皇家猎场兜几个圈。现在兵马纷乱,还有谁有心情打猎的?
而且,这次猎会,曼舞其实很没有底,不知道到底会不会遭到什么埋伏。如果真有埋伏,她若是没保护好各国的使臣,势必会与别国交恶,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一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骑在马上,曼舞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不过她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所以不得不克制住回去的念头。
没出多久,就到了猎场,这猎场说大不算特别大,但是毕竟是皇家猎场,到底是很气派的。印象里,曼舞去过的木兰围场,只怕也比这里逊色了几分。
“你们挑好些的地方扎营,晚上守住各个出入口,仔细着别让猛兽进来了。”曼舞轻声对禁卫吩咐,自己打着马四处查看地形。
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没什么经验,好歹也得摸熟了地方再说。
曼舞一个人离开得远了,旁边立刻有一小队护卫跟了上来。曼舞心知是司清蕊不放心,特意命人跟着的。
这样倒也好,免得出了临时状况,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报,陛下,请问司清俊如何处置?”
后面有一个禁卫军统领跟了上来,老远就在请奏曼舞司清俊的情况。
“该怎么办怎么办,别人有什么,给他备着一份就好了。”曼舞随意挥了挥手,顿了一下,蹙眉道,“只不过他吃的东西,最好和大家吃的东西分开来。大家吃的东西,去让子谦先检查一下吧……”
“是!”
禁卫统领,领了命,立刻掉转马头,往营地跑去。
曼舞抿了抿唇,又打马追了上去,喝住了那位统领,“还是让朕自己检查吧,让他好好照顾兰蝶姑娘就行了。”
“兰蝶姑娘?”禁卫统领纳闷地觑着曼舞的脸色,见曼舞一个眼风扫了过来,立刻低下了头,“是,微臣现在就去交代。”
“嗯,去吧。”曼舞挥了挥手,自己也印着马儿慢吞吞地往回走。
正巧是快入营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了司清俊披着斗篷正要出营。曼舞心里打了一个突,挥退了跟着的亲卫,自己也下了马,跟着司清俊往外走。
曼舞心里想了许多种可能,也想到了他是否会把自己引到偏僻的地方杀了。可是想他也没那么精准地算计好时间,所以这个推理就暂且作罢。
跟着司清俊走了不知道多久,曼舞也无意隐瞒行踪,就大喇喇地跟着。而司清俊也不像一般人偷溜似的做贼心虚,东望望西看看,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知道曼舞在身后。
毕竟曼舞的轻功还是非常不错的,走起路来隐了脚步声是很正常的事情。
到了一处杉木林前,曼舞有些惊奇于这里的生长环境。因为杉木林正好是连着一大片的灌木,乍看之下走过去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种地方,通常就是一个告示,也就是象征着,再往前,就是猛兽出没的地方。
曼舞完全不知道司清俊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做什么,正想他到底是什么动机的时候,他却突然闪了个身,窜进了杉木林。
曼舞正要跟上,却忽而迟疑了。
如果他想逃,他在皇宫也能逃,犯不着趁着这种机会。那么他的目的就是想把她引进杉木林了咯?
莫非,这里有什么机关?她到底应不应该进去呢?
忽而身后的一大片灌木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曼舞不自觉眉儿一轴,转身弹出了指刀,抵住了身后那人的脖子。
“你……”
“曼儿,你警觉了许多。”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龙涎香气,熟悉的玄黑色广袍,曼舞不自禁就收回了刀,鼻子一酸,搂住了身前的高大身躯,“烈烈烈烈,是你,真的是你……”
“对,我的曼儿,是我,是我。”琰烈微笑着拥她入怀,一手搂着纤腰,一手抬起,抚摸着她的发顶,低下头,轻轻地印下一吻,“想我么?”
“嗯,好想。”曼舞孩子气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多日来的担心,在瞬间化为满足,竟然是让她喟叹的舒心,“你出什么事了?要紧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朕没事,不过是金蝉脱壳的伎俩,朕不会有事。”
曼舞听他那么一说,顿时心里明白了个透。小白不是真的穆家的人,而是琰烈手里的人。她不过就是和琰烈做了一场戏,制造出了琰烈假死的现象。
曼舞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感到一丝羞赧。她的确是关心过了头,而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个漏洞。
那就是,小白自从她入宫以来,都一直在伺候她。依照琰烈的性格,从先开她的重要性,到后来,对她的重视,他安插在她身边的,必然是自己人。
最起码,他不会往她身边丢个地雷。
按照琰烈的心性,绝对不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的,而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出一点点事情。
曼舞忽而觉得自己有时候特别的傻,反而很容易被表象上的东西迷惑到。难道真的如假面说的,自己心性疲软?
“想什么呢,曼儿?”琰烈弯下头,眯起眼睛看着她微微笑。
曼舞愣了一愣,不知怎的脸上微红起来,“没。其实,你现在在南圣女国,那辉阳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都打点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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