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那个,你把你们家主子的手指甲剪短些。”曼舞就着他的话,立刻招呼了旁边那个随侍。
  随侍吓得颤巍巍,应了声跪到穆霜幽面前。旁边不知道是谁,递上了一把小剪子。
  这时间仓促,自然是不可能有指甲钳给她剪指甲。
  随侍大概没碰到过这种事情,手早就吓得抖得不行了。一个一个手指甲剪下来,不是掐进肉里,就是不小心划开了指间,血流的指甲缝里都是的。
  穆霜幽叫的甭提多惨了,偏偏手被人按着,不能动。曼舞看的是心惊胆战的,把脸埋在琰烈怀里,不自觉有些抖。
  虽说,真的说起来没怎么,可是真的看到了就另当别论了。像她这种人,平时最懂得保养,护手的时候,除了冻疮,最怕的就是手指甲那里出什么问题。记得以前指甲断在肉里,可疼着呢……毕竟十指连心……
  指甲剪完了,穆霜幽也叫的差不多了。
  “来人,二十板子,数好了。”琰烈轻拍着曼舞的肩膀,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如风,不过那些话却让人闪出几丝冷意。
  穆霜幽闻言抖了一抖,那两个侍卫还是按着她。琰烈随手指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你来,一下也不能轻了。”
  “是,陛下。”
  侍卫拿起板子,一下一下轮流开打。曼舞看了一眼,哎哟妈呀,敢情是男子双打冠军呢,果然一下都不轻……
  打了大约七八下,有人通传说是太后来了。
  本来已经蔫了的穆霜幽闻言,突然叫的特别响亮,哭的惊天动地。
  曼舞皱眉让侍卫们停手。
  不多时,太后就带着皇贵妃仪贤妃庄淑妃等等大部队人马杀了过来。
  曼舞挑眉去迎,“臣妾见过母后……”
  太后“嗯”了一声,看见那里嚎得特别惨的穆霜幽,皱了皱眉,倒也不问经过,直接道:“今天,无论幽儿犯了什么错,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曼舞眼里一凛,看了眼趴在凳子上的穆霜幽。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当日里她自己趴在长凳上,接受太后的五十三下杖责。算了?想的倒是美。
  曼舞冷冷一笑,“臣妾也想算了,不过,这宫里的规矩就能算了么?”
  “宸妃妹妹,你现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想这幽儿也应该知错了。”仪贤妃扶着太后,声音娇娇弱弱,“不如妹妹就卖大家一个面子,饶了她吧。”
  面子?如果现在算了,的确是长了你们的面子,那她的面子还往哪里搁?以后传出去,弄不好就变成了欺软怕硬,仗势凌人了。
  “姐姐说的极是,可是今日里穆小姐对妹妹百般欺压。说话、做事,哪一样把妹妹放在了眼里?姐姐您劝的是对,可是您也得为妹妹想一想,妹妹好歹是管这后宫的人,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妹妹受了委屈不要紧,但是后宫里的王法还有没有了?”曼舞借机挡在琰烈面前,阻止他想插话的举动。现在这个情势,他还是不要加入的好,免得太后让他下不来台。
  “哼,说到底还不是不放人。”庄淑妃冷冷哼了一声。
  趴着的穆霜幽哭的更响了,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起来。
  曼舞被她嚎得闹仁疼,声音也冷了下来,“现在后宫归曼舞管,凤佩、凤印、凤血镯都在曼舞这里,曼舞就得担起这份责任,今天无论谁的面子也不能给。”曼舞扫了顿了一顿的穆霜幽,小样儿,有力气哭,还不如省下点力气忍着,“曼舞不是不给太后面子,可是,后宫是曼舞管的地方,就不劳太后操心了。”
  “可是,不是皇贵妃也要帮着你管管吗?”太后把皇贵妃给推了出来。
  皇贵妃倒也是个借机上位的主儿,“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已经知错了,又何必闹得这么不能收场呢?姐姐也是帮你管这偌大后宫的人,我们也该讲讲规矩不是?”
  曼舞瞥了她一眼,规矩?小样儿,后宫人那么多,最没规矩的就是你。和襄王的JQ那么深,还有脸说规矩?
  “那我们就来讲讲规矩。首先,妹妹今天独自出来赏园子,正好看见陛下。话没说上两句,穆小姐上来就说妹妹是歌姬,还说妹妹是狐媚陛下。其次,她拿妹妹当歌姬也就算了,硬是让妹妹给陛下唱曲儿。妹妹想着以和为贵,也不计较,唱了一曲儿。妹妹哄得陛下高兴了,只不过和陛下稍微亲近了些,穆小姐倒是好,想也不想就要打,陛下护着妹妹硬是挨了一下。那下可重了,陛下差点伤了身子,这些日子陛下身子骨也不爽利,方才还咳着呢,你说这还是谁的错了?”曼舞斜睨了穆霜溪,见她似乎要开口,立刻抢道,“这还不算呢。这事情还没完,她硬是拖着妹妹打了妹妹一巴掌,妹妹气不过自然回了她。她怨妹妹打了她,又是仗着自己是相国的女儿,娇蛮的厉害,想也不想又要打上来。她刚才还闹着呢,姐姐倒是看看妹妹的手,这上面还是穆小姐刚刚抓的呢。姐姐倒是说说,妹妹怎么能不罚她?况且,已经给她减刑一半了,怎么说都是已经给足了面子了。”
  穆霜溪被说的哑口无言,太后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倒是庄淑妃笑道:“听妹妹说了那么多,我倒是觉得,幽儿应该是不认得你才是,不然怎么会如此?况且,她也是想着陛下,不然怎会如此小家子气?”
  曼舞挑起唇,“姐姐说笑了,这宫里头,还有谁是不认得妹妹的?妹妹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好歹这皇宫宴会一场没少过,该去的可都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认得?”
  庄淑妃眼睛眯了眯,娇娇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秦受,继续。”曼舞退回到琰烈身边,缩在他怀里,暗地里得意地冲他扬了扬眉。
  琰烈宠溺地一笑,伸手揽住她。
  秦受听曼舞说得头头是道,当下也不迟疑,立刻招呼人继续。
  曼舞眼睛一转,看了眼凳子上已经蔫了的穆霜幽,“秦受,方才到哪里了?被母后和各位姐姐一搅合,我都忘记!”
  秦受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打蛇上棍,笑道:“娘娘方才不是说您记的么?您都忘记了,奴才们还怎么知道?”
  “呀,那岂不是要重新开始了?”曼舞挑眉看了眼太后党,小样儿,让你们随随便便刁难人。“还不快点开始?别折腾得天都黑了。”
  侍卫们应了一声,一下一下开始打了起来,足足打了二十下。
  曼舞的手放在琰萧的肩上,琰萧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人打那二十板子,抬头看了看曼舞,冲她笑了笑,他的妈咪好厉害的……

  第九十章 内伤

  侍卫们应了一声,一下一下开始打了起来,足足打了二十下。
  曼舞的手放在琰萧的肩上,琰萧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人打那二十板子,抬头看了看曼舞,冲她笑了笑,他的妈咪好厉害的……
  …
  一场闹剧收场,琰烈揽着曼舞回了凤翔宫,穆霜幽被人抬着回了太后那里。
  一路上琰烈都没怎么说话,曼舞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倒是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唐七七来了,再加上还有银狼看门,料想也不怕那些个明枪暗箭了。
  曼舞在西偏殿翻翻找找,给琰烈熬药。她的西偏殿现在都成了药庐了,不过也没人管就是了。反正,有墨子谦这么个万世无敌大药商在,她也不会少什么药。
  不过墨子谦有句话说的好,像她这么动不动就出点什么差错的人,还是多放点药比较好,也省的他跑来跑去拿来拿去的麻烦了。
  曼舞熬好了药,看了看天色,已经黑了。
  整好托盘把药给琰烈端了过去。琰烈正好在书房看奏折,曼舞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琰烈,吃药了。”
  琰烈见他进来,稍微舒展了点眉,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曼舞端着药走了进去,药正好烫着,“吃下去会好一点,我放了很多甘草的,应该不是很苦。”
  “没事。”琰烈就着曼舞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
  喝完了之后,曼舞连忙拿起托盘上的小半碗蜂蜜水给琰烈送过去,“喝下去。”
  琰烈倒也不推开,喝完了蜂蜜水。
  曼舞收拾收拾,正准备出去,却不想被琰烈拉到了怀里。
  “曼儿,听说你在武林大会上大放异彩呢。”
  曼舞吐吐舌头,把东西放在桌上,“这次出去可离奇了,莫名其妙当了什么纤尘仙子不说,还莫名其妙参加上了武林大会,更加莫名其妙地和秀秀打架……”
  “而且,还胜负未分,嗯?”琰烈轻轻一笑,伸手挑了挑她的头发,“原来,曼儿那么厉害呢。”
  曼舞瞟了他一眼,无视他那种诡异的笑容,“得了吧,要不是凤吟,早就给秀秀拍死了,哪里能活着回来?”
  “凤吟?”
  “对的,假面给我的。”曼舞无所谓地耸耸肩,“我都控制不住它的说,不过以后就可以了。”
  “假面?”
  “嗯,遗花宫宫主啊,就是上次救了我的那个戴面具的。”曼舞看了琰烈一眼,也犯不着瞒着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琰烈低低地笑了笑。
  曼舞挑眉,“这有什么,我还养了一匹狼呢,不过现在没带来,还有孽情也在我手上,啧,真不知道我摊上了什么好运,这些个神器净往我这里塞。”曼舞眼睛一转,“诶,琰烈,你怎么会受内伤的?”
  “呵,也只有你敢那么连名带姓地喊朕。”琰烈宠溺地捏了捏曼舞的鼻梁骨,“还不是有刺客。”
  “切,不叫你琰烈叫什么?名字还不是给人叫的?不然取名字干嘛?”曼舞白了琰烈一眼,“大不了,以后不连名带姓地叫你了,我叫你小烈?烈烈?不管了,随便的说。为什么又有刺客?”
  “这宫里不安全,自然是有刺客的。现在外面又吃紧,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朕出点茬子才是。”
  “……”曼舞同情地看了琰烈一眼,“那昨天子谦进宫,就是给你看病的咯。”
  “嗯。”琰烈垂下眼睑,“有些事情,不能声张出去。大家放心里就好。”
  “对,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就是谁输了。”曼舞点着头,“不过,你伤的好像很重,要不要紧?”
  “我没事,一点小伤。”琰烈摇了摇头,拍了拍曼舞的背脊,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现在情况不比从前,紧张的很,你自己要小心。”
  曼舞叹了口气,“我倒不要紧,现在会的东西也多了,防身还是可以的。”不行的话还有唐七七的毒药,假面的保护,再不济以后银狼也能上去咬死几个人。大不了受伤了,不还是有个墨子谦么。要是再行不通,紫嫣不是还会还魂么……
  啧,不怕不怕。
  曼舞自我催眠,心里默念一百遍……
  “诶,对了,你现在心里有数吗?到底是谁暗算你?”曼舞突然想起来似的,抬头问道。
  “还能有谁?不是太后,就是相国……”
  “……”说白了,不都一起的么。曼舞无言地看着琰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襄王。
  曼舞略微思索了一下,许是空穴来风,还是算了。“你和太后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处处跟你作对啊?”
  琰烈看了曼舞一眼,眼睛轻轻眨了眨,“你想知道?”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的嘛?”还是好久以前的说过的呢。
  “朕的生母,也就是先帝的结发妻子。为了保护朕,杀死了当时还是皇贵妃的太后的孩子。”琰烈低着头,嘴角有一丝讥诮,“同时,还连同子谦的师父,下了药,导致皇贵妃不能再孕。”
  “……”曼舞斜睨了琰烈一眼,啧,没想到琰烈有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妈。
  “朕,只有叔父,没有兄弟,知道为什么么?”
  “大不了就是被你娘弄死了呗。”曼舞挥挥手,这种宫闱斗争电视里放的多了。
  “朕的生母,在她殉葬之前,动用暗部,把朕所有的兄弟秘密杀害。”琰烈的声音很平静,像是简单叙述着一个陈年的故事,“一个不留。当时,摄政王和辅政王当政,相国和他们密谋,成功地让皇贵妃当上了太后。在摄政王和辅政王死后,掌握了暗部……”
  “……不是吧……”曼舞无语地看着琰烈,“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有地下组织?”
  “嗯。”琰烈低低地应了一声。
  曼舞牵了牵唇角,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暗部不是应该帮皇帝的吗?
  “暗部只认信物,不认人。”琰烈许是看出了曼舞的疑问,出声解释,“而这东西,现在就在太后手里。”
  “……”曼舞眼睛一转,“我们去偷!”
  “呵呵,你想的倒是简单,要是偷得到,朕还会这么苦恼?”琰烈摸了摸曼舞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罢了,这个暗部我们不动也罢。这些年,也不是没培养出什么人。皇奶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