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曼舞一挑眉,对着琰烈做了个鬼脸。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仿佛刚才那种低气压根本没有产生过。

  曼舞看了眼琰烈面上的疲惫,稍有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又是一夜没睡?现在去歇会儿。”
  “朕睡不着。”琰烈拉下曼舞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朕想告诉你两件事,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坏事,你想听哪一个?”

  “呃……好事吧。”曼舞随便挑了一个。
  琰烈稍微点了下头,轻声道:“朕要说的好事是,南圣女国近日要来我们国家传神凤令,而且据说会有新的惊喜。不过,具体是什么,朕倒是不清楚。”
  “近日是什么时候?还有多少天?”曼舞眨巴着眼睛看着琰烈。
  琰烈挑挑眉,笑道:“顶多也就十来天吧。”
  “这么快?”
  “嗯,南圣女国离开我们这里最近,再加上这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出发了半个多月了,自然是快到了。”

  “哦,原来如此。”曼舞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继续道,“那那个坏消息是什么呢?”
  “坏消息就是东联和尚玄对朝歌开战了。”琰烈梳理起曼舞的头发,一点一点地理顺,眼睛悠悠地瞟向门外,“一方面,他们开战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另一方面,如果朝歌出了什么问题,定然会向我国讨救援。如今这情势看来,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这个可怎么说?”曼舞又蹙着眉看着琰烈,朝歌朝歌,怎么觉得那么熟?怎么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

  “现在我们这里这局面你再清楚不过,相国的势力一日比一日强大,这一兵一卒朕都不敢再给他的人,生怕他哪天就来个逼宫谋反。可是,这朝歌到底和我国同为大国,一旦交恶,无论他们最后的境况如何,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琰烈揉着眉心,颇为头痛的样子,“本来是觉得这燃眉之急得解,想要松一松专门对付相国,可是,现在看来反倒是更加紧迫了。”
  曼舞瘪瘪嘴巴,牵了牵唇,“那依你看,这朝歌现在朝局如何?”
  琰烈轻哧一声,摇了摇头,“朝歌比之我们,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皇帝虽然是个老狐狸,但是近来几年沉迷女色,整日寻欢,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朝堂上的事情不好说,现在虽然有他压着,但是这党派之争终究难免。他们那里两个党派面上暗潮汹涌,暗地里更是水火不容。万一哪天老皇帝倒了台,这朝歌恐怕就得被瓜分了。”
  琰烈叹了一口气,揽着曼舞靠到了后面的椅背上,“不过,倒是听说他们的太子有点能耐,朝政的事情自他经手都是井井有条。但是,那老皇帝还有三四个儿子,各个出色,万一这以后……总之,并不乐观呐。”

  曼舞冷冷一笑,说到底,这朝歌也是个烫手山芋,不对,应该说是鸡肋才更贴切。用之无用,弃之不舍,这下子倒是难办了。

  “内忧外患,和我们差不多。”曼舞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水,慢慢地啜了一口,“太子很有能耐?”

  “嗯,现在太子监国,大部分事情都由他做主。这次,更是随着大军出征,虽然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的职位,但是到底也是一位好谋士。再加上凡事亲力亲为,自然能加这士气。”琰烈轻轻一笑,“自这开战,还当真是势如破竹,还记得当时趁着大雾,竟然硬生生地要了敌军千百来万的羽箭,曼儿你可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
  曼舞撇了撇嘴,草船借箭不就是这个道理嘛?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曼舞刚要回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是想起了什么,无语愣了半晌,不觉额上已经冷汗下来了,“你刚刚说的那个太子,太子妃是不是有个很有名的太子妃?”
  琰烈伸手拭了拭曼舞额上的冷汗,“你这是怎么了?他的太子妃各个有名,你说的是哪个?”
  “最有名的那个……”曼舞自然而然地道出了口,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有两位侧妃,两位庶妃,各个美艳绝伦,而且似乎都有背景。至于你说的最有名的,恐怕是指他最近迎回去的颇受争议的轻歌吧?”

  听到“轻歌”二字,曼舞的脸上已经是煞白一片了。难道,真的是轻歌?
  这草船借箭的法子在现代几近每个人都知道,可是琰烈刚才那献宝似的样子,恐怕这里还没出现过吧,难道轻歌真的是自己的姐姐?

  “曼儿,你又在想什么?”琰烈摇头叹息,摸了摸曼舞的脸颊。
  曼舞打了个颤,拉住琰烈的手,“轻歌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叫吾轻歌?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好辨认的印记?像是胎记啊,纹身的!还有,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会不会唱什么歌曲,擅于做……”

  “曼儿、曼儿,你别激动,你这是怎么了?”琰烈拍了拍曼舞,又帮她擦了擦汗,“这轻歌朕不熟,总共才见过两面,她常带着面纱,朕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你若是想知道些什么,倒不如去问问阿九。”

  曼舞连忙点头,跳下地就要去换衣服。不过好歹她也算是个孕妇,虽然是个假的,但是孕灵草带来的效果却是和真的一模一样。她动作一快,脚下一个没稳,险些摔倒。
  琰烈急急扶住了她,拉着她坐下,撩开她宽松的绸裤,伸手揉了揉,旋即苦笑,“要不是看见你吞了药,朕恐怕还真的不信呢。你看看,这脚都有些水肿了,怎地就那么快?”
  曼舞摇了摇头,迷惘地看着琰烈,“为什么会水肿?”
  “好像怀孕三四个月就会出现的吧。”琰烈好笑地刮了刮曼舞的鼻子,“不过你怎么现在就水肿了?”

  曼舞耸耸肩,郁闷一个先,为什么琰烈这个做男人的比她这个做女人的知道的知识还多?没道理呀……

  “不管了,管他水肿脚肿的,我现在要去九爷那里!”曼舞拉住琰烈的袖子,摇了摇,“这件事情很急,我一定要问问明白才行。”

  “可是,阿九并不喜欢在人前谈轻歌。”琰烈轻轻地解释,伸手把曼舞抱起往殿里送,“不过,你既然要去,不如朕陪你出去吧,免得又让人不放心。”
  曼舞没什么好反对的,反正出去一小会儿,应该不会碍什么大事。曼舞在心里反复思量了一下,自己这怀孕的反应还真是挺真的。如此看来,要撑五六个月应该都不能经常到龙九司那里去了,免得惹人生疑。

  但是,这闻雅楼快要开了,有些东西还得准备准备。啧,不如今天一道先说说明白吧……
  轻歌呀轻歌,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考察

  曼舞没什么好反对的,反正出去一小会儿,应该不会碍什么大事。曼舞在心里反复思量了一下,自己这怀孕的反应还真是挺真的。如此看来,要撑五六个月应该都不能经常到龙九司那里去了,免得惹人生疑。

  但是,这闻雅楼快要开了,有些东西还得准备准备。啧,不如今天一道先说说明白吧……
  轻歌呀轻歌,你到底是谁?

  
 
  琰烈和曼舞两人商议之下决定便服出行,一个人也不带,省的惹人起疑。
  刚溜出宫门,曼舞拖着琰烈就走上了那热闹不已的集市。朝堂上虽然风云莫测,但是丝毫不影响京城的繁华。

  看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曼舞的心情好了许多,拉着琰烈东逛逛西瞧瞧,完全把出来的主要目的给忘记了。

  人有些多,曼舞拉着琰烈的手,生怕就被冲散了。
  琰烈看着曼舞那一颦一笑的样子,不由也松了许多,眉宇间的疲惫省却不少,更是显得如沐春风,风流倜傥。

  “烈,我们逛逛再说好不好?”曼舞摇了摇琰烈的手,正巧看着一处卖冰糖葫芦的人走了过去,提步就要去追。

  琰烈好笑地看着她,回答和不回答,好像差别并不大。
  “曼儿,你小心着点,还是个有身子的人呢,别逛着逛着出了什么差错。”琰烈把曼舞给拉回了怀里,慢步向前走。这孕灵草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假怀孕和真怀孕还当真是一样的,万一一个不慎来了个小产,但是脉相上并没变,这该整个什么说法?总不能说她怀了个妖吧……
  所以现今看来,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曼舞笑嘻嘻地对着琰烈吐了吐舌头,又斜睇了他一眼。这丫还真的是发电站,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看着她发愣,啧啧,真不知道以后出去是不是该给他戴上个面纱什么的,省的浪费国家电力资源。

  “曼儿你怎地也看着我发愣?难不成以前没看够?”琰烈坏心眼地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样子是暧昧之极。不单单旁边的女子们各个羞红了脸,连曼舞的脸色也是红艳艳的,看上去倒是更有一番新妇人的风韵。

  今天两个人出来,曼舞的穿戴自然都是妇人的样子,而琰烈自然就是那疼爱夫人的相公。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端得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好一番鹣鲽情深的好景象。不过,他们两人这般相貌、气质,从旁人来看,更是惊为天人的成分居多,可远观而不可近身焉……
  曼舞红着脸推开琰烈,嗔了他一眼,“你可别再胡闹了,这大街上呢。”
  琰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笑嘻嘻地拉着曼舞的手,慢吞吞地往弄欢搂去了。
  曼舞东张西望地扫视着两旁的摊子铺子,像是要找到什么合意的东西。最后目光定定地停在了一只纸鸢上,再也移不开眼。

  现代的风筝大多是尼龙布做的,花哨是花哨,可是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感觉。现在看到了这纸鸢,倒是别有一番情趣,曼舞立刻生出了要去放风筝的心思,硬是拖着琰烈走到了纸鸢摊子前。
  “夫人喜欢这个?”摆摊子的老人摘下那个纸鸢递到了曼舞手里,“夫人的眼光真是好,一眼就看中了这只精品。”

  “曼儿喜欢这个?”琰烈看着曼舞那在手里的纸鸢。那纸鸢做工挺精细,上面描出来的颜色很光鲜,但是又不算俗套,的确是让人爱不释手。
  曼舞抱着纸鸢,这纸鸢不大,说托着倒是更贴切。“烈烈,我要,买下它好不好?”
  琰烈挑挑眉,“无所谓,你喜欢就好。”
  刚伸手准备招呼人拿钱,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和曼舞一道出来的,根本没带别人……
  曼舞摸了摸纸鸢,转头看到琰烈有些促狭的脸色,眉头一皱,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别告诉我你没带钱。”

  “嘿嘿,曼儿你果然好聪明。”琰烈干巴巴地递了个笑容过去。
  曼舞猛翻白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果然连最基本的买东西要花钱的道理都忘记了。

  曼舞看了眼手里的纸鸢,又摸了摸,放回去吧,不舍得,不放回去吧,没钱付账,那到底是放回去还是不放回去呢?

  “夫人,瞧您这爱不释手的样子,不如买回去吧,不过二钱银子。”纸鸢老板笑着看了曼舞一眼,又看着琰烈道,“这位官人,你家娘子如此喜爱,不如就买了吧。小老儿这摊子摆了也有四、五十年了,家里也有个老婆子。老婆子当年就是看中了这个样式的纸鸢,才认得老夫的。我俩一直恩恩爱爱,到了现在也没变。您还甭说,我这纸鸢是老手艺了,不容易坏,而且因这纸鸢结缘的夫妇,还真是不少,大都能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您看,就算您不信,但是这买了回去,也能讨个彩头不是?”
  琰烈弯弯唇角淡淡地一笑,“老人家你做这纸鸢四、五十年了?”
  “那是,小老儿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从小就跟着爹娘摆摊出来了。”纸鸢老板自豪地拍了拍胸口,“都能称得上是老字号了。”

  “呵呵,既然您摆摊那么久了,现在年纪也大了,为何不好好在家养养?”琰烈好奇地看着纸鸢老板,手习惯性地环上曼舞的腰。

  曼舞抬起头,也笑道:“就是,老人家,你这纸鸢做的那么好,肯定能赚不少银子,为何还要在这里摆摊?”

  “一看你们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少爷少奶奶,自然是不知我们穷人家的苦的。我的女儿出嫁了,儿子也要做工,自然小老儿自己出来摆摆摊贴补贴补家用。”纸鸢老板抬手擦了擦额头,笑道,“不过现在手艺好有什么用?世道乱得很,单说那官府,欺家霸户的事情从来不少,整日里就为非作歹。还好我这是卖纸鸢的,要是卖的是茶茶水水的,还不知道要损多少呢!”
  琰烈和曼舞对视了一眼,奇道:“此话怎讲?”
  “那官府里的人,出来吃吃喝喝都不花钱,仗着身后有什么相国呀尚书撑腰的就无法无天了。到处蹭吃蹭喝,这吃喝嫖赌,哪样不是先赊账?他们是官府的人,这种小门小户的哪里敢讨要?”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