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那一张脸,大家都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曼舞的样子。
琰烈适时解开了龙九司的穴道。龙九司松了一松,立刻站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这上面的是轻歌,怎么会……”
龙九司一个激动,要去抢画。欧阳霖抢先一步挡在龙九司面前,生怕他一个着急误伤了曼舞。
曼舞淡淡地扫了龙九司一眼,轻轻地摸了摸画,牵起嘴角,“这画上面的是我,不是轻歌。”
“可是,她根本没见过你。怎么可能画出你来?”龙九司强自镇定了一下,还是急不可耐地问出了口,“这工笔风格,绝对是轻歌的没错,可是,怎么会……”
“没见过?”曼舞轻轻一挑眉,“你确定没见过?”
话出口,不但龙九司愣了,连琰烈也愣了,只有个欧阳霖还摸不着头脑。
好说歹说,这曼舞莫名其妙出现的时候是五月末,那个时候轻歌正好当上太子妃没多久,肯定不可能见过,然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都能确定轻歌没有出过朝歌。难道说……
曼舞不去看他们暗自揣度的样子,自顾走到窗前,把画放在阳光下晒了晒,再把两层帘子都拉上,屋子里一下子暗的过分。
曼舞拿着画,再细细展开,那画上发出盈盈的光华,人影绰绰,画上的美人突然变了个样子,那眉那眼,似乎有些冷意,稍嫌冷淡,淡淡的忧郁散漫在眼睛里,配着那画上一点一点的小花,宛若困于凡间的仙子。
“轻歌?!”龙九司惊呼一声,脑海里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什么。只是过去的太快,没有抓住。
“嗯。”曼舞应了一声。
龙九司抓住曼舞的手臂,“你骗我,虽然我不记得,可是你们俩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会的,不可能的。”
曼舞没有挣脱,淡淡道:“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轻轻拉下龙九司的手,让欧阳霖、琰烈和她一起出去。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琰烈拿着条布带子进了房间,把龙九司的眼睛给蒙上。
龙九司很配合地坐到了椅子上。
门,轻轻地开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衬出了屋子里的静谧。一双手,轻轻地抚上了龙九司的眼睛,软软的声音传来,带来了灵魂深处的悸动。
“九爷,好久不见……”
那双手,慢慢地环上了腰际,淡雅的馨香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感觉一阵一阵,记忆仿佛是开了闸的水,再也止不住。
“轻、轻歌?”龙九司的声音轻轻的颤着,伸出手紧紧拥住了怀里的人儿,“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曼舞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龙九司的怀抱。
龙九司站起身,要去抓曼舞,曼舞眼疾手快伸手摘下了龙九司的布带。
龙九司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欧阳霖连忙扶住他。曼舞高深莫测地牵了牵唇角,“如何?”
“你、你们……”
“我们是形似,而非神似,性格上也有大出入,自然给你的感觉不一样。”
龙九司的脸一片苍白,呐呐不言,显然已经震惊了。
琰烈扫视了龙九司和欧阳霖一眼,又看着曼舞,再看了看画。
“曼儿,你怎么会知道画里面的玄机?”
曼舞耸耸肩,也朝画卷看去,“知道吗?轻歌有个别称,叫做冷夜美人。”
“……”
“……”
“……”
曼舞牵牵嘴角,划出了淡淡的笑容,“刚刚画上的,是曼舞,现在这个才是轻歌。”
“可是,你们为什么长的……”
“因为她是我亲姐姐,我孪生的姐姐。”曼舞放下画,再看了一遍,走到窗前,拉开帘子,阳光射了进来,一下子惹得人睁不开眼。
曼舞把画一点一点地卷起来,收收好,才交到龙九司手里。
龙九司眯着眼睛,接过画,旋即不让欧阳霖再扶着。
果然是轻歌呢,曼舞的心里突然空洞洞的,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曼舞眼尖地看见了卷轴上的几个字,脑袋里轰地炸开了。
“凤凰异世,图影双莲。幽冥暗夜,碧落黄泉。寒羽冰霜,灼灼融年。南圣北月,浴火涅盘。”
“凤凰双相,帝花双生。找到你要找的人,你就能回去了,切记切记。”
“这一切都是天命……”
“我会帮你的……”
“你的任务是……”
轻歌明明死了,血肉模糊,却出现在这里;她也死了,打捞起来,全身腐烂,却也到了这里……
曼舞尖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惧。
曼舞拼命地摇着头,祭典、异相、箴言……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放,最后定格在假面的那张面具上。
他对她说:“你是我的命……”
他对她说:“时候到了我就告诉你。”
他对她说:“这是命数……”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死了就是死了,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命数,我不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不要!轻歌已经死了,我也死了,不可能的,我们都已经死了……”
琰烈被她吓了一跳,也连忙蹲下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曼儿,你怎么了?”
曼舞的脑中假面与轻歌轮番换着,假面对她说的,轻歌对她说的。曾经,过去,一幕一幕,一点一点,化作漫天的恐惧。这是一个阴谋,她没有选择地掉了进来,她还活着吗?还是死了?还是在做一个梦?
眼前突然出现了狂沙漫天的景象,万马奔腾,刀光剑影,残肢断臂到处,血流成河……
这是战争,是战场,一切都是血淋淋的,可怕的……
山坡上,站着一个人,青丝飞散,一身雪白的长袍,宽大的袖子在风中起伏。一枝箭破空而来,想出声,已经来不及。箭入体,缀开了一朵妖艳而美丽的花……
那人转过身,冷漠掩不住那倾城的美丽,那人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听不到。她的身躯,慢慢往后倒,眼中仿佛有一丝解脱……
“不要!”曼舞惊叫,胸口一痛,一口血吐了出来,昏倒在琰烈怀里……
可是最后看见的竟然是假面,假面说:“你是我的命,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无缺
“不要!”曼舞惊叫,胸口一痛,一口血吐了出来,昏倒在琰烈怀里……
可是最后看见的竟然是假面,假面说:“你是我的命,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
昏迷中的三天,曼舞的身体忽冷忽热,像是着了魔魇似的,口中喃喃自语,却什么也听不清楚。但是,那种恐惧却在一层一层地荡漾开,殿里时常死寂一片,说不出的诡异。
琰烈坐在寝殿的床边,根本不明白怎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的一下子会吐了口血,还昏了过去?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墨子谦把曼舞的手放到了被子里,把一颗药丸放进她嘴里。
“子谦,她为什么还不醒?”琰烈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甚至是惨白一片,比起床上的曼舞,倒是更加像个病人。
曼舞全身上下根本没一点伤,偏偏就是醒不过来,任别人千呼万唤,她都知道,可是偏偏就是不醒,就好像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似的。
墨子谦拍了拍琰烈的肩膀,叹了口气,“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放心。”
琰烈皱皱眉,掐了掐太阳穴,“她怎么会这样?”
墨子谦看了床上的曼舞一眼,把琰烈拉到了寝殿门口,“你镇定一点。”
“怎么了?”琰烈的眉头又紧了不少。
墨子谦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淡然道:“她中了追云星,这个是毒发的表现。”
“追、追云星?”琰烈被吓到了,追云星曾经是宫廷第一秘药,后来因为太过毒辣,被下令销毁,谁都不准用。药方曾经流传到江湖上,被人冠上了天下第一奇毒的招牌,后来不知怎的就失传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会配?
如果她中了追云星,“她岂不是没得救了?”
“不知道。”墨子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也不一定完全没得救。”
“该死的,谁下的?!”琰烈捶了一拳旁边的柱子,“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她暂时性命无虞,昏过去的原因,主要是她情绪波动太大,药物扩散太快,与体内的孕灵草相冲,一下子没回上来,才出了一口血。”墨子谦带着琰烈往正殿走,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其实没什么大碍。孕灵草有毒,可是她因为体内有追云星,可以慢慢化解。这一口血吐出来,不但不是坏事,还是件好事。总之,现在的情况来看,能拖一日是一日,但愿,他能找到那两件东西……”
“他?哪个他?”琰烈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疑惑地看着墨子谦。
墨子谦摇摇头,“没什么,现在凤翔宫很危险。御秀已经入关三天了,过了第五天,就必须有人为他护法,万一在他大成之时受到什么外力影响,往好里说会成为个废人,要是往坏里说,一旦受到重创,说不定立时血脉尽断,走火入魔。如若狂性大发,必将生灵涂炭,还不知道有谁能制得住他。”
“小皇叔吉人天相,应该不难度过这一关口。”琰烈捶了捶肩膀,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的忧心溢于言表。
墨子谦看了琰烈一眼,没有说话,现如今,果然是个多事之秋……
“你们在说什么?”曼舞站在正殿的偏门口,歪着脑袋看着他俩一言一语的样子。
“曼儿你醒了?”琰烈起身走到她身边。
曼舞点点头,看向墨子谦。墨子谦微微示意了一下,“怎地不再睡会儿?”
“醒过来,为什么还要睡?”曼舞莫名其妙地看着墨子谦,“累死了,九爷那里没事吧?我记得好像给他惹麻烦了。”
“你,不怕了?”琰烈扶着曼舞慢慢地走进正殿。
“不知道。脑袋里乱的可以,想不起来了。”曼舞甩了甩头,仿佛之前的惊惧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或许是想明白了吧。只记得梦里混混沌沌,除了假面就再也没有别的……
假面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又一遍,她从先前的惊惧,变作茫然,再接下变成安然自若。假面不会骗她的,她信。
那么既然有假面在,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假面,是不是真的应该和他谈一谈了……
曼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月上东升,曼舞蹙着眉头看向琰烈和墨子谦,问道:“怎么没看见七七和嫣然?”
墨子谦应道:“她们在我那里,宫里乱,让她们在外面安全一些。”
“那秀秀和萧儿呢?”曼舞又问。
“小皇叔在偏殿闭关练功,再过四天就能出来了。萧儿我让他住到了龙神宫,你身子不好,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琰烈端过茶,抿了一口。
曼舞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异议。宫里那么乱,她身体又不好,这么多的人,也是让他们穷担心。
殿外人影一闪,墨子谦警觉地一顿,“谁?”
话刚说完,一个人已经落到了殿里。来人一身白色劲装,头发束了一把,高高的落在脑上,一丝不乱,看上去仿佛是日本的武士。
他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曼舞看不清他的容貌,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祥和之气,让人莫名安心,他应该不会伤害他们吧?
那人出现得奇快,显然是高手,内力修为不俗。墨子谦微微皱眉,一扬手,准备出招,曼舞连忙制止,抢一步站到那人身前,“你是谁?”
“花无缺。”
“……”汗一个,真的有花无缺呃……
曼舞抬手摸了摸额头,郁闷的说。等等,花无缺,岂不是假面的哥哥?
他来干什么?难道假面……
“你有什么事?”琰烈把曼舞拉到身后,虽然这人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态度也很恭谨,身上也没有杀气,但是如此深不可测的人物,还是小心为妙。
“我求七小姐帮个忙。”花无缺双手抱拳,挡在头上,“只要七小姐答应,无缺定然以命相报。”
无缺无缺,曼舞翻了个白眼,咋觉得自己那么像邀月呢?
“你先起来吧。”曼舞抬了抬手,想扶他起来,突然眼睛微眯,敏感地注意到他的称呼,“你叫我什么?”
“七小姐。”花无缺淡淡地应道。
曼舞顿了顿,咬了咬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叫我七小姐?”她在家中最小,排行老七,她从来不曾提及自己的排行问题,连墨子谦也不知道她排在第七个,只是知道她是最小的。如此说来,这个人和轻歌定然有脱不了的关系。
花无缺没答话,想必是知道了曼舞心里想了什么,就等着曼舞的下文。
曼舞心绪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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