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花无缺没答话,想必是知道了曼舞心里想了什么,就等着曼舞的下文。
曼舞心绪起伏不定,面色也是阴晴难料,气氛一下子静默了。
良久,曼舞才轻声道:“是姐姐让你来的吧?有什么事情吗?”
“轻歌?”琰烈一挑眉,这朝歌的战局好像出了点问题,难不成是来借兵?可是,如果借兵的话,定然会有使臣,或者是传书,哪里用得着他一个人来只身涉险?
曼舞看了琰烈一眼,心知他想了些什么,淡淡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若是和战事有关的话,你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要求得也不是我,应该是陛下才是。”
花无缺低低轻笑一声,“这事情,只能求七小姐。”
“究竟是什么事情?”曼舞皱眉,揉了揉眉头,“为什么只能求我?”
“无缺能和七小姐单独说一说吗?”花无缺低声恳求。
曼舞看了一眼琰烈和墨子谦。墨子谦了然地往门口去,琰烈貌似有点不乐意。墨子谦淡淡地扫了琰烈一眼,上前把他拉了出去。
风,轻轻地拂进殿里,扬起了曼舞的头发。曼舞稍微低下点身子,把花无缺给扶了起来。
花无缺避过她的手,径自站直。曼舞抬眼打量他,一张白色的面具映入眼帘。曼舞不觉莞尔,搞了半天这花花他们家都是面具一族的。
“七小姐请看这个。”花无缺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枚半圆的玉佩递到曼舞面前。
曼舞呼吸一滞,拿过玉佩,细细看了看,旋即起身跑回寝殿,翻出LV手袋,拉开内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另一块半圆的玉佩,轻轻地拼上手上的那一块。
一瞬间,眼泪涌了上来,真的是轻歌……
两块玉佩是她们从出生开始从来不离身的东西,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正好能凑成正反面的轻歌曼舞四个字。果然,是姐姐……
“请七小姐帮忙。”花无缺站在曼舞身后,低声道。
“你说,是什么忙?如果能帮到的,我一定帮。”曼舞抹了抹眼泪,把那玉还到花无缺手里,“你和她一定很亲吧,不然她不会把这个交给你的。”
花无缺顿了一顿,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回怀里,“无缺想向七小姐借个人。”
“借个人?”曼舞不明所以,“什么人?”
“墨、子、谦。”花无缺看着曼舞的眼睛,一字一顿,郑重且专注。
“子谦……”曼舞愣愣地皱眉,随即反应过来,“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她还好不好?她是不是……”
曼舞心口一疼,眼前又跃上了前几日昏倒前的景象。万马奔腾,羽箭入体……
双胞胎,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灵相通,那么,那么那些不会是真的吧?
曼舞一只手按住心口,森森的冷意又泛了上来。她会不会有什么事情?难道……
“嗯……”曼舞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氧气不够用似的,心口越来越疼。
花无缺不知所措地看着曼舞,伸手想去扶,却听她说:“你刚刚为什么不求子谦?”
花无缺手上动作一停,慢慢收回,“因为他不会丢下你跟我走的,若是强行带走就算到了那里,他也不会出手救人。”花无缺的语气有些苦涩,“可是,她不能再等了。”
曼舞强自镇定,偏偏心口疼如刀绞,“我……我……”
一双手把曼舞揽进怀里。曼舞惊乍间一抬头,正巧看见假面那金属的面具,“花花……”
“哥,墨子谦不能跟你走,对不起。”假面一只手贴在曼舞的后心上,给她传了点内力过去。
“可是,你明明说只要求她,就一定可以。”花无缺有点激动起来,语句里有些绝望之意。
“可是,她的情况也看到了,她怎么能离了墨子谦?”假面难得也有点激动,他虽然不忍心,但是曼舞更重要,不是吗?
曼舞觉得舒服了一些,睁着眼睛看着花无缺,“轻歌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嗯。”花无缺轻声应了一句,“命悬一线……”
曼舞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轻歌,她的姐姐,她的亲人,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可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弄影
“嗯。”花无缺轻声应了一句,“命悬一线……”
曼舞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轻歌,她的姐姐,她的亲人,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可以……
…
曼舞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给绊了一下,直直撞进墨子谦的怀里。
墨子谦把她扶好,正想问她有没有伤着,谁知她一抬脸,整张小脸泪痕交错,倒是把墨子谦吓了一跳。
“子谦,子谦,你救救我姐姐好不好?”曼舞抓着墨子谦的手臂,狠命摇了摇,“姐姐的情况好像很不好,你救救她。”
“你……等等,你的姐姐是……”墨子谦摸不着头脑,收手去帮曼舞抹眼泪。
曼舞拉住墨子谦的手,“轻歌,轻歌是我姐姐,她受伤了,被箭射伤了,你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你怎么知道她中箭了?”花无缺从里面出来。虽然看不清花无缺的脸,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到他话里的质疑。
花无缺站在那里,深深地看着曼舞,略带疑虑,心中思忖良久:轻歌中箭的消息,早已被封锁,她又从何得知?
“我看到的,她被箭射中了,我看到的。”曼舞怔然回顾着昏倒前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心口又开始痛了,全身慢慢发寒。
墨子谦一看她脸色不对劲,立刻连点了几个穴道,灌了一掌内力过去,“你别激动,别再想了,她会没事的。”
“子谦,你救救她吧。我不想看见她再一次淡出我的生命……”曼舞一滴一滴地掉着眼泪,脸色苍白,轻歌去世时候的样子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回忆那实在太可怕了,像是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使得她渐渐喘不上气。
曼舞怔然半晌,喃喃道:“求求你,救救她……”
“可是你……”墨子谦迟疑地看着曼舞,脸色阴晴不定。
“我不要紧的,我还有七七和嫣然,还有一干太医,可是姐姐什么也没有,她真的好危险,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曼舞一口气没缓上来,呛得咳了起来。
墨子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着她的背,“我……”
“答应我!不然我自己去!我救不活她,就陪着她一起死!”
话出口,把所有听见的人都吓了一跳。
琰烈摇了摇头,忧心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去了,说不定到了半路就撑不住了。略一思索,轻声道:“子谦,你答应她吧,早去早回,省的她不安生。”
墨子谦看曼舞失魂落魄的样子,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顺手拿出药喂给曼舞,“吃下它,你别担心,我一定能救好她,然后尽快回来。”
曼舞点点头,乖乖地吞下药。
花无缺大喜过望,抱了抱拳,“多谢七小姐,无缺定然以命相报。”
曼舞看着他摇了摇头,由墨子谦扶着慢慢站起,眼泪还在滴滴答答掉个不停,“我不要你的回报,轻歌本来就是我的姐姐,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如果你要报答,就请你好好照顾她,顺便等她醒了帮我带句话,告诉她,妹妹一切都很好,不要担心。”曼舞顿了顿,缓了一口气,笑道:“九爷一直很照顾我,她的画九爷也收到了。”
花无缺点了点头,像是要再说什么,终究没出声。
那幅画的画轴上,除了箴言,还有一行小字。那行字,龙九司未必发现的了,可是她却知道。
曼舞刚刚拿到画的时候,手上已经摸出了那一行细小的文字,上述:吾妹多劳照顾,轻歌字。
所以她才敢断定画中有一些玄机。
曼舞干咳了两声,顺了口气,“你们快走吧。”
墨子谦迟疑地看了一眼曼舞,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曼舞应了一声,靠在琰烈旁边,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安心了不少。子谦,你一定能治好轻歌的对不对?
琰烈正要扶着曼舞回殿里,谁知曼舞挣开了他的手,“烈,你先进去。”
“你要去哪里?”琰烈被曼舞推进了殿,莫名其妙地看着曼舞。
曼舞摇了摇头,“我要和花花谈一谈,你别跟来。”
“这……”
不等琰烈回答,曼舞纵身一跃上了房顶。风,有了一丝冷意,曼舞衣着单薄,那么一吹,身子不觉有些瑟瑟发抖。
一件披风罩到了身上,身子又被人揽进怀里。
曼舞一转头,看见花弄影的面具,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人也放松了下来。任由他揽着,坐到了屋脊上。
“你不要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假面先抢过了曼舞要问话的机会,“我和哥哥从小被人收养,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然后保护她,助她解开天命。”
“……”
“你就是那个人。”假面转过头,透过面具注视着曼舞。
曼舞愣了愣神,继而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知道天下第一术士耔辛桐吗?”
“好像听说过。”曼舞抓了抓头发,皱着眉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曾经孽情戴在手上的时候,欧阳霖提到过。
“他预言你与轻歌是异世之人,因缘际会必定会出现在这里。”假面平平地道,“所以,我从小就知道你会出现,然后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给你想要的,给你最好的,把什么都给你。”
“等等,你说的我都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曼舞挥了挥手,摇了摇脑袋,“你的意思是,你和你的哥哥从小就是因为我和轻歌才活着的?然后就等我们来,接着去解开那个什么天命?”
“可以那么说吧。”假面轻轻地应了一声。
曼舞没来由地一抖,“你们怎么活得那么没自我呀?哪里有谁是因为谁才活着的?”
“这是我的责任。”假面淡然地道,抬起头,仿佛是在看天上的月亮。只可惜,今夜月黑风高,根本就透不出什么光亮,“你是我的命,这是我从小接受的思想。”
“搞什么啊,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说法,每个人都是个体,又不是连体的。”曼舞站起身,叉着腰,“我看你平时挺有个性的诶,怎么实际上完全相反呢?”
“无论你怎么想,我只能跟你那么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定然不会一个人活着。”假面微抬起头,看向曼舞。曼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能看见他暗藏在面具底下那深邃的眸子。
曼舞愣了半晌,旋即苦笑。如果,假面出现在她的身边只是任务而已,那他和她算什么呢?主仆?朋友?知己?
曼舞默然地后退了两步,假面对她是那么好,让她那么安心。可是,那只是他的任务,那那些岂不是只是虚情假意?
心上一紧,曼舞低下头,掩饰住眼睛里的落寞。
假面低叹了一口气,把曼舞搂进怀里,“别想那么多,你不能不快乐。”
“我……”
“我不能让你不快乐,所以你不要想那麽多了。”假面轻轻磨蹭着曼舞的发际,本就好听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睡吧,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好不好?”
曼舞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不点头,稍微动了动。又听得假面在耳边上反复着“睡吧睡吧”,眼皮渐沉,困意席卷而来……
假面抱起曼舞,跃下房顶,走进栖梧殿。一抬眼,看见琰烈坐在罗汉榻上,稍微点了点头。
琰烈轻轻牵了牵唇角,“阁下自从曼儿上次出事,就一直未离开过凤翔宫,朕是否应该谢谢你如此护着曼儿?”
假面没有说话,郑重地把曼舞交到琰烈手里。
转身欲走,琰烈叹了一口气,悠悠道:“你是他们培养出来的人吧,他们最近身体可好?”
假面顿了顿,转过身,“你知道?”
“七君和我的关系匪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琰烈抱起曼舞,往寝殿走去,“如果你和他们有联系,记得代我和皇奶奶问声好。”
假面定定地看着琰烈抱着曼舞进寝殿,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人慢慢走出栖梧殿。
夜凉如水,一灯如豆,夜色下的人影不免有些孤单。
假面站于凤翔宫顶,任风扬起衣摆,猎猎作响。他负着手,仿佛是睥睨天下的王。面具下的眼睛倏地放远,今夜,可有谁能入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护法
假面顿了顿,转过身,“你知道?”
“七君和我的关系匪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琰烈抱起曼舞,往寝殿走去,“如果你和他们有联系,记得代我和皇奶奶问声好。”
夜凉如水,一灯如豆,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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