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夜凉如水,一灯如豆,今夜,有谁能入眠?
…
曼舞悠悠转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早,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琰烈捧着奏折在自己的正上方。
曼舞眼睛瞄了瞄,蓦地发现自己正枕在琰烈的大腿上,郁闷一个先,怪不得觉得比那硬邦邦的枕头舒服多了。不过,琰烈被自己当枕头枕了一晚上,岂不是腿都麻了?
察觉到曼舞的动静,琰烈低下头,轻轻一笑,“曼儿,你醒了?舒服了一些没?”
曼舞双肘撑到床上,支起脑袋,“我很好呀。就是,你的腿,是不是麻了?”
琰烈挑挑眉,伸手揉了揉,“好像吧。”
曼舞闻言连忙坐起身,伸手帮他按腿。琰烈顿觉好笑,拉住她的手,“别按了,朕没什么事情。”
曼舞没听,继续帮他按着腿,喃喃自语道:“奇怪了,我睡着睡着怎么会睡到你腿上去的?怎么说也应该枕着你的手臂呀。”
琰烈顿了顿,抬眼去看曼舞,“你刚刚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的睡相应该没那么差呀,爬上床了以后应该不会枕到你的腿上呀。”曼舞揉了揉脑袋,歪着脑袋想了想,“奇怪了,你昨天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我怎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琰烈愣了愣,伸出手摸了摸曼舞的额头,“昨天朕是把你抱到床上的,怎么,记不得了?”
曼舞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又怎么了,为什么要抱我到床上?我怎么记得我是自己跑床上睡觉的呢?”
琰烈怔怔地盯着曼舞,看了半晌,笑道:“呵呵,你躺在书房里睡着了,然后朕抱着你回床上睡的。后来你就枕着我的腿了。”
“哦。”曼舞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模模糊糊记得轻歌也来到这个时空了,又好像把子谦给叫走了。真不知道把子谦叫走干嘛的,难道他们很熟?
“曼儿,你再歇一会儿,朕陪你。”琰烈温柔地把曼舞揽进怀里,轻轻拍哄着,另一只手拿着奏折,心不在焉地看着。
曼舞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费解地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一段空白的地方,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到后来头都疼了,突然撑起身体,看着琰烈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一夜没睡?你这样身体怎么能行?”
“朕睡了会儿,你别担心,无碍的。”琰烈看向曼舞,淡淡一笑,“你多睡一会儿,不是说怀孕的人都比较嗜睡吗?”
曼舞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假怀孕啦,哪里来的嗜睡?”
琰烈一挑眉,“可是你这个假怀孕在别人看来比真的还真呢。”
曼舞吐吐舌头,打了个呵欠,“今天不上朝了?”
“不上了,上了也没什么事情说。”琰烈舒了一口气,伸展了一下身体。
曼舞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伸手揉了揉,“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上了朝也是在吵太后的问题。还不是上次百蟹宴上的事情?朕去了还不如不去,一群人聒噪得厉害,吵得朕脑仁疼。”琰烈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继续道,“这事情还是拖一拖好了,虽然太后必然要放,可是,也要让她吃吃苦头不是?”
曼舞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脑袋还不是很灵光,曼舞偏过脑袋盯着琰烈看。琰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拿着奏折慢慢浏览。
曼舞觉得无聊,抽走了他手里的奏折,“秀秀是不是又变小了?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琰烈点点头,答道:“你要是去也可以,不过别打扰他,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不是吧,连对他说说话也不可以?”
“嗯。”琰烈郑重其事地看着曼舞正色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如果有什么闪失,轻则残废,重则入魔。”
“嘎,那么严重?”曼舞摸了摸脑袋,“那有没有人看着他呀?不然岂不是很危险吗?”
“现在还不要紧,再过一天,也就是他入关的第五天,那个时候才应该分外当心。”琰烈撑起身体,下了床,径自理了理衣服,“你若是想去看看他,就现在吧,我带你去。”
曼舞点点头,也跟着下床,自顾梳洗了一番。
“烈烈,秀秀在哪里?”曼舞穿戴完毕,跟着琰烈走到了寝殿门口。
“东暖阁。”
“晕,我还以为有什么秘密基地呢。”曼舞转了转脑袋,轻车熟路地往东暖阁去,“凤翔宫不是不安全吗?秀秀还在这里?”
“凤翔宫虽然不安全,可是却是宫里最安全的地方了。”琰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牵着曼舞的手走了进去。
原本亮堂堂的东暖阁里只透进淡淡的光,和外面比起来,显然是暗了不少。曼舞不适应地站了一会儿,才定睛去看琰御秀。
琰御秀盘着腿坐在榻上,双眼紧闭,乍看一下还以为是小孩子在过家家呢。
曼舞松开琰烈的手,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琰御秀。他白皙的肌肤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汗珠,眉头微蹙,像是闹了脾气的小娃娃。
曼舞情不自禁地想替他拭拭汗,刚抬手,就被琰烈抓住,拉回了几步。琰烈看了琰御秀一眼,又瞪了眼曼舞,“不要命了?这样会害死他的知不知道?”
“忘记了嘛。”曼舞皱皱鼻子,拉住琰烈的袖子,“我刚刚差点碰到他诶,觉得他四周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气流。”
“嗯,他在运功,不要打扰他了,我们出去吧。”
琰烈拉着曼舞出去,到了门口,好似松了一口气。曼舞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外面的空气比里面的要清新不少,难道秀秀运功的时候还要消耗氧气,释放二氧化碳气体?
“烈烈,凤翔宫真的不安全诶。”曼舞关上东暖阁的门,抬眼去看琰烈。
琰烈耸耸肩,“凤翔宫到底四面环水,而且人也少,不容易让人打扰。要防,也只要防刺客。单这一点,就要省力不少。”
曼舞点了点头,想想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那有没有什么人专门照顾秀秀?”
“这个比较难,要为他护法的话,首先武功不能低。”琰烈牵着曼舞的手往正殿走,“可是现在子谦出门在外,朕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阿九那边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朕想,不如让襄王或者欧阳霖……”
“不要!”曼舞拉住琰烈,厉声反对,“才不要他们俩呢!”
要命了,把襄王或者欧阳霖给弄进来她还有好日子过吗?襄王那只狐狸,整天阴森森的不说,还老是高深莫测,和他在一起,连脑细胞死起来都特别的快。而欧阳霖那个万年小受大变态就更恐怖了,一直没个消停,吵架都要累的半死呢。更何况,要是他来了,琰烈岂不是又要开始人工降雨了?那琰御秀还怎么好好练功?
“那你说找谁?”琰烈好笑地看着曼舞一脸戒备的样子,“你还能找谁来?”
曼舞眼睛一转,一个人立刻浮上脑海,“谁说没有了?花花不就可以吗?花花多好呀,武功又高,又不废话多,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护法。”
“……”琰烈迟疑地看了曼舞一眼,“他肯?”
“切,有什么不肯的?”曼舞翻了个白眼,在正殿里走了几步,顺势坐到了罗汉榻上,“我和花花的交情甭提多好了,我请他帮忙,他肯定答应。”
“当真?”
“当然是真的咯。”曼舞得意洋洋地扫了琰烈一眼,“有他你岂不是能更放心一些吗?”
“那,也好。”琰烈点了点头,“那你去请他帮忙。”
曼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琰烈的肩膀,“安啦安啦,他一定肯的!我和他谁跟谁呀!咱俩交情可深着呢,一定能行!”
“是是是,一定能行。”琰烈宠溺地捏了捏曼舞的鼻子,“曼儿做事,朕一向很放心的。”
“嘿嘿,那是当然咯!”
第一百二十章 出关
曼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琰烈的肩膀,“安啦安啦,他一定肯的!我和他谁跟谁呀!咱俩交情可深着呢,一定能行!”
“是是是,一定能行。”琰烈宠溺地捏了捏曼舞的鼻子,“曼儿做事,朕一向很放心的。”
“嘿嘿,那是当然咯!”
…
如曼舞所料,假面基本上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然后,假面就从暗中保护,变成了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栖梧殿。
曼舞每天都看见假面,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安心的事情,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曼舞每每看见他,本来想着和他聊聊天,套套近乎,可是事实上,见了他,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在心底深处有一丝淡淡的悲哀。
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悲哀,所以只能说自己莫名其妙。
短短几天,就在这种诡秘的气氛下度过了。琰烈什么也没有说,好像觉得有假面这个人挺正常的。偶尔还能看见他俩攀谈个一句两句,反倒是曼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俩看起来好像很熟……难道,又是认得二十年?
今天,就是秀秀出关的日子了。曼舞没来由地觉得焦躁不安,在寝殿里踱来踱去,来来回回也没个消停。
外面的月儿刚刚出来,淡若的月光忽明忽灭,殿里不觉有些阴沉沉的,连带着曼舞内心的不安愈演愈烈,仿佛随时随地就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曼儿,怎么不睡一会儿?”琰烈缓步踱进寝殿,曼舞心神不宁的样子看在眼里,使得他心里也阴霾起来。
琰烈走到窗前,轻轻地关起了窗,揽着曼舞往床边走。不单单曼舞魂不守舍,连他自己也是心神不宁。
“我睡不着,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今天晚上特别的不安生。”曼舞坐在床边,靠着琰烈的肩膀,“秀秀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到底要不要紧?”
琰烈默然地安抚着曼舞,思忖良久,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种焦躁不是没理由的。尤其是,太后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就特别的奇怪了。
太后前些天就放回了元寿宫,琰御秀入关的事情,太后不会不知道。既然前几天不动手,那就是赶在这最后一天了。
花弄影的武功,虽说深不可测,再加上他自己,恐怕还是能抵挡一阵。可是太后的暗部里也不乏好手,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双拳难敌四手,到头来岂不是一场空?
南圣女国的人应该就快来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怎么办?
现在子谦不在,连个牵制的人也没有。曼舞也需要人护着,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他不敢把侍卫调到内殿来,不单说他们的武功不让人放心,最怕的就是里面有太后的人。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容易让他们得手?
“陛下,陛下……”
秦受高声呼喊着奔进了殿里,琰烈没来由一阵烦躁,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秦受被琰烈的语气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跪在地上,怯怯地看着琰烈。曼舞叹了口气,拉了拉琰烈的袖子。琰烈看了她一眼,放缓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秦受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看了看曼舞,“南圣女国的使者已经在半刻前进京,现在正传讯来,说要求见陛下。”
“什么?”琰烈顿了一顿,蹙起了眉,“怎么那么快?”
“据说使者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自然……自然是快些的。”秦受抬眼看了看琰烈,他的脸色晦灭不明,不知道说是忧心,还是别的什么。难道,他说错什么了?
为什么陛下的脸色那么难看?使者到来,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难道说,是宸妃娘娘怎么了?也是,宸妃娘娘身怀龙子,陛下又那么宠爱娘娘,显然是应该担心娘娘。
秦受如是想着,心里松了不少。
这里秦受的思想纠结了半天,那里琰烈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南圣女国的人突然到访,而且这么放出话来,显然是躲不过了。待会儿那些个大小官员一个都不会少,这样子,岂不是有更好的机会对凤翔宫下手了吗?
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把曼舞留下来,还是带走?要找龙九司吗?不行,他肯定也要进宫,南圣女国的人过来,他肯定不能少。该死的,现在能找谁?
“陛下……”秦受迟疑地喊了琰烈一声。琰烈滞了一滞,回头看了看曼舞。
曼舞对他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快去吧,别迟到了,丢了辉阳的脸。”
“你跟朕一起去吧。”琰烈思索了一下,微微咬了咬牙。
“不要了,如果我一个人陪着你的话,会给太后那些人落下口实的。况且,你去见外宾,我这个妃子怎么能跟着瞎掺和?说到底,我又不是皇后,没有那个资格陪着你的。”
笑话了,现在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诶,她可不能随随便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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