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轻歌
“宸妃吾曼舞。”
话一出口,使者团里响起了轻微的骚乱。不过,到底是南圣女国的人,没过多久,就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向纱帐。
曼舞扶着门框,静静地打量着这些南圣女国的人,又看了一眼纱帐,转而把眼睛移到了琰烈身上。
琰烈有些担心地盯着曼舞看,脸色不知道是好是坏,反倒是更加苍白起来。比起曼舞,也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曼舞微微一笑,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殿里。她的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铺天盖地。适才,假面给她渡了些许内力,才勉强撑着到了这里。刚刚的神凤令,她可是听到了,如果真让太后她们得了逞,她怎么能甘心?
况且。她这性子,若是不出来见一见这什么南圣女国的人,岂不是会很遗憾?
“你就是宸妃?”纱帐里的声音淡淡地传了出来。曼舞感觉得到里面坐着的人,正在打量着她。
曼舞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大方得体大方一些,也尽量让自己忽略身上传来的疼痛。“正是宸妃,不知这帐内的使者,有何见教?”
殿里,短暂地静了一阵,又慢慢地响起嗡嗡的声音。
这句话有些冲,有些使者的脸上不大好看,倒是纱帐里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笑道:“本驾常听得这辉阳的宸妃才貌双全,举世无二,又是天赐的神女,身份尊贵无比。所以,特别得想见一见。”
曼舞暗自翻了个白眼,真的想见一见才是有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这么在乎自己,一定是另有目的,恐怕得小心一些了。
“使者过奖了,曼舞不过区区女子,并没有使者所说的那么厉害。”
“是娘娘过谦了吧。”纱帐里的人,声音柔和了少许,仿佛挺吃曼舞这一套的。
曼舞扫了殿里的人一眼,这个时候,他们不能随随便便插话,只能在一旁看着。曼舞稍微盘算了一下,啧啧,果然来了个齐全,除了太皇太后,一个都不少,这南圣女国的人还真是面子大。
“本驾有几个问题想向娘娘讨教,不知道娘娘肯否赏脸?”
曼舞一怔,转回视线,定定地看向纱帐,“讨教是不敢当,使者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曼舞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本驾不单单想问娘娘,更想问这里所有的嫔妃。”纱帐里的人,顿了一顿,继续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你们的皇帝琰烈的?”
“陛下自然是胸怀天下,热心江山,拥得宏图大志,万物尽藏于胸。”仪贤妃抢在了曼舞的前面,把好话说了个尽。
曼舞扫了仪贤妃一眼,啧啧,这种时候淑女也会变猛女。小样儿,就知道你平时那乖乖女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曼舞又看了上面的琰烈一眼,大概是隔得太远了,她并没有看清楚琰烈是什么表情。胸怀天下是肯定的,毕竟是皇帝嘛,那么别的呢?
纱帐里的人似乎对仪贤妃的答案并不是很满意,转而把目标定在曼舞的身上,“宸妃娘娘怎么说呢?”
曼舞低着头,思索了一小会儿,强压住身体的疼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他很好。”
“嗯?”
“我说,他很好。”曼舞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纱帐里的人似乎听出了点兴味,笑问道:“此话怎讲?”
“他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夫君。”曼舞抬起头,淡淡地笑开了,“作为皇帝,他能爱民如子,以仁为先,为民图利谋惠,心系天下万家,自然是个好皇帝。”曼舞歇了一口气,缓了缓,继续道,“至于好夫君,陛下也能当得。陛下对曼舞很好。”
“呵呵,娘娘,单单对你而言,怎的就能称一个好字呢?”纱帐里的声音传来,显然不大赞同曼舞的说法。
曼舞撇撇嘴,笑道:“使者问的是曼舞,别人怎么想,曼舞不知道,曼舞想了什么,就说什么罢了。陛下对曼舞疼惜有加,宠爱有余,处处为曼舞着想,也舍不得让曼舞受累半分,此等夫君,怎称不上一个好字?”
话说完,所有人都静了片刻。
曼舞暗自思量,偷眼去看别人的脸色。
她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吧,他是挺为自己着想的。反正,现在外面传的天翻地覆的就是他把自己宠上了天,怎么说,这些个算进去,也不能算是假的呀……
“宸妃娘娘妙见了。”
停了良久,纱帐里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情况似乎比仪贤妃那堆没营养的话要好的多,曼舞稍稍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她下面还要问什么……
第二章 解疑
她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吧,他是挺为自己着想的。反正,现在外面传的天翻地覆的就是他把自己宠上了天,怎么说,这些个算进去,也不能算是假的呀……
“宸妃娘娘妙见了。”
停了良久,纱帐里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情况似乎比仪贤妃那堆没营养的话要好的多,曼舞稍稍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她下面还要问什么……
…
殿里,静默了片刻,曼舞定定地看着纱帐里的人影,等着她继续开口。
等了半天,纱帐里的人影动了动,曼舞凝神戒备,孰知纱帐里的人轻声道:“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曼舞顿了顿,眼睛闭了闭。这句话,自然不可能是问她的,毕竟,她有什么问题要问她们?如果没料错,她问的应该是带来的使者吧。啧啧,这话说的可巧,万一她要是出声了,岂不是太丢人了?
又静了一小会儿,方才读神凤令的人上前一步,对着曼舞鞠了一躬。曼舞稍微福了福身子,算是回礼,她可是怀孕来着,老是弯腰不舒服的说。使臣倒是没在意,绕过曼舞,又给身后那些嫔妃们鞠了躬。
曼舞细细打量使臣的神色,想看出点什么来,但是临到头又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眼前一阵花过一阵。
曼舞使劲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
纱帐里的人把曼舞的神色看了个清楚,眼睛微眯,嘴角微牵,仿佛是等着鱼儿上钩一般。
大家都客套完了,使臣才站回原地,朗声道:“辉阳王朝繁荣昌盛,地大物博,一路上来,吾等也是看到了不少欣欣向荣之态,深感辉阳皇帝治国有方。不知道,各位嫔妃,有什么见教呢?”
曼舞挑挑眉,这话问的是国家吗?
“呵呵,我辉阳国运昌隆,百姓安乐,家家户户,皆享天伦之乐。风调雨顺,产物丰厚,长此以往,必将成就千秋万世,百年大业。”太后想了N多个词汇来形容辉阳的盛况空前。
曼舞暗自摇了摇头,这太后呀,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她问的是什么?问的肯定还是琰烈呀,真是笨呐。前面说辉阳如何如何好,后面说琰烈治国有方,可想而知,如果没有琰烈,哪里有前面怎么怎么好的那么一长串?摆明着主语放在皇帝这两个字身上嘛!
况且,这国家弊端,想必是没人比她们更清楚了吧。盛极必衰,久兴必败,就算辉阳国运再怎么好,也还有太后那等小人作祟,徇私舞弊之风日渐盛行,百姓怨声载道,哪一样有她说的那么好?那么昌盛?那么繁荣?
曼舞不屑地撇了撇嘴,斜了太后一眼,“我还是觉得很好。”
“呃……不知娘娘的意思是何?”使臣抓了抓头发,但是又想到这样不妥,旋即学着江湖人抱了抱拳。
曼舞示意无妨,微抬了抬手,“使臣不必多礼了。方才,您的问题,我还是回答很好。陛下治国有方,才能有你们一路来所看到的欣欣向荣之态,皇帝,还是好皇帝。”曼舞看了一眼上头的琰烈,对他微微一笑,“至于别的,曼舞前面回答过了。哦,如果还要补充一下的话,那陛下还是位好父亲。慈父严父都可当之,没有过分的溺爱,也没有过分的关注,但是教导出来的孩子,却有大担当,大智慧。此等父亲,也能用一个好字当之。”
曼舞转回头,看向使者,心里暗自打鼓,好吧,琰渊她不知道,反正琰萧是不错。第一很乖,第二不笨,第三有耐力……总之,一个好孩子、一个好皇子该有的一切品性都有了。虽然说,不能说都是他的功劳,但是,好歹也有他的影响在里面嘛。
“娘娘妙见,为鸾英解疑了。”那个使者又抱了抱拳,似乎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妥。
曼舞点了点头,暗舒了一口气。还没把气全吐出去,又听到另外一位领头的使者笑道:“不知道娘娘觉得这孩子是什么呢?”
曼舞差点呛到口气,缓了缓才侧头想了想。曼舞歪过眼睛扫向太后等人,她们是吃了两次瘪,现在都放聪明了,不随便开口。
曼舞暗叹口气,没好戏看了。旋即转头看向使者,“不知道这位使者觉得是什么?”
那位使者顿了一顿,继而不假思索道:“孩子自然是继承长辈们传下来的基业的,并且在祖辈们的光辉下,继续为下一代创造更好的。”那位使者讲完,看曼舞似乎陷入沉思状,立刻问道:“娘娘怎么看呢?”
“将来。”
“嗯?”
“我说,我看到的是将来。”曼舞微微一笑,心中豁然开朗,仿佛疼痛也在一下之间减去了不少,甚至连那些代称自称也都不那么在意了,“孩子就是将来。老一辈创造下来的东西,并不只是留给下一辈继承的。少年兴则国兴,上一辈终究会老,会死,留下来的东西只能让后人观摩与借鉴,却并不是让他们继承的。如果无论哪个孩子都在想着继承上一辈遗留下来的东西,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空,会腐,会烂。有一词叫坐吃山空。如果下一辈不努力,老一辈的东西得不到发扬,更别说继续传承下去了。”
曼舞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个面露惊讶的使者,“孩子就是将来,孩子好,将来就有希望,有前途,孩子若是不思进取,只顾着算计上一辈的东西,那么终究会越来越弱,越来越不争气。”
那使者似乎被曼舞的话怔到了,歇了约摸半分钟,才反问道:“那娘娘给予您的孩子的教育是什么呢?听闻娘娘已经有一子,若是没记错,应当是当今的雍王殿下吧,不知道娘娘是怎么管束雍王殿下的呢?
曼舞眨眨眼睛,谁说萧儿是她生的了?不对不对,萧儿至少是她抚养的,反正也没错。曼舞晃了晃脑袋,笑道:“望子成龙,我想要我的萧儿成功,所以我给予他最好的东西,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辅导。我要让他与最优秀的人才在一起,做最优秀的诗句,学最优秀的文章,传承最优秀的思想。”
“娘娘的话说的可否太大了?天下之大,如何能找到这些最优秀的,最好的?况且就算找到,雍王殿下又为什么愿意接受最好的呢?”
“呵呵,这话是说大了。可是,要想成为最优秀的人,就必须把目光放远。”曼舞笑得愈发灿烂迷人,笑容里隐约闪动着为人母的自豪与骄傲,“那些优秀的人也是一步一步过来的,既然他们都能做到,为什么我的孩儿就做不到呢?反观推之,既然我的孩儿同样优秀,那那些最优秀的人又为什么不愿与他结交呢?”
使者被整的哑口无言,盯着曼舞看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服服帖帖地抱了抱拳,“无湮受教了。”
“使者多礼了。”曼舞虚抬了一下手,抬起眼挑衅似的看了看琰烈。
琰烈的脸色好了许多,也不管她那么远到底看不看的清楚,对着她柔柔一笑,眼中赞许溢于言表。
“既然娘娘育有如此优秀的孩儿,不知可否为吾等引荐一下呢?”纱帐里的人淡淡地笑了,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另外,可否,也让我们见一见贵国的皇太子呢?”
曼舞一挑眉,看向琰烈。琰烈抿了抿唇,笑道:“既然使者如此要求,那便让人去引了他们来吧。”
“如此甚好,有劳了。”纱帐里的人微微点头,转而对鸾英用另一种语言说了什么。
曼舞离得最近,听见她说的话,不由一愣。如果没有听错,那应该是法语里音十六区的调调,怎么会?难道说这里也有法语?
鸾英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向门外的一些未进殿的使者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见着两三个人抬着一架三角钢琴进了殿。
曼舞结结实实地吓到了,连退了三四步。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钢琴?
眼见着后面又有几个人抱了盒子进来,打开盒子,曼舞不可抑制地惊呼出声,“小提琴?”
纱帐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似乎是看着曼舞,“娘娘见过这两样东西?”
曼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里为什么会有现代的乐器?是巧合?还是本来就有?还有那法语,刚刚肯定没听错,一定是法语……这一切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乐器都是吾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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