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枕边人(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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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办公室里,不知道谁忍俊不禁,喷笑出声。

    花穗与月眉两人互看一眼,无声的以唇语,同时覆诵前辈留下的至理名言,不要跟猪打架,那只会弄得一身脏,而且让猪很高兴。

    这是办公室内众人的口头禅,一日不将这句话背上几次,实在很难在这间幼椎园里,忍气吞声的继续工作。

    “请放心,我会专心工作的。”花穗冷静的回答,看见月眉站在李芳农的背后,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那就好。”眼前挑衅不成,李芳农哼了一声,鄙夷的睨了一眼,才转身离开。“那个,柳丁班的。”她像是叫唤下人似的嚷道。

    “做什么?”柳丁班的导师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问。

    “我早上有事,要帮园长处理一些事务,你去帮我代课。”吩咐完毕,她又踩着高跟鞋,喀啦喀啦的走出办公室。

    柳丁班老师抓狂了,拿着数字积木跳上办公桌,学电影里大金刚的姿势,对着天花板狂吼,只差没喷出愤怒的火焰。

    “我为什么要去帮她代课?她上次甚至逼我连出席单都要写她的名字,凭什么她就可以享有特权──”她拿着数字积木乱挥,表情狰狞。

    积怨已久,再不嚷出来,她都要得内伤了。

    “因为她是老板的小老婆。”苹果班老师平静的说道。

    情势比人强,柳丁班老师沮丧的垂下肩膀,怒焰全灭了。

    “我……我去代课了……”她默默的收拾教材,拖着脚步往杨桃班走去。

    月眉投以同情的眼神,又凑到花穗身边忿忿不平。

    “花穗,那女人先前是嫉妒你生得美丽,现在,则是嫉妒你嫁了个帅老公,所以处处都爱刁难你。”她客观的评估。

    花穗耸肩,对先前的讽刺不以为意。

    她的性格本就不爱跟人针锋相对,更何况若是真的吵起来,老板肯定是先护着小老婆,劈头骂她一顿。不需考虑,胜负就已注定。

    只是,有时候也难免感到沮丧。难道她就要永远承受这样的羞辱吗?她不在乎李芳农讽刺她,但是当那些尖酸的言词提及她的家人、丈夫时,她心间就有热烫的怒气泉涌而出……

    桌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而后接起电话。

    “早安,这里是乐康幼椎园,我是橘子班的……”“姊……”妹妹花苗的声音,从话筒内飘出,伴随着急促的喘息。

    “花苗?你怎么了?”花穗全身紧绷,紧张的问。

    电话那头喘了几喘,仿佛已经累到了极点,最后才喊了出来──“姊姊,救命啊!”

 第二章

    “来,喝杯水。”花穗倒了杯温水,递给妹妹。

    花苗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一口饮尽。

    “谢谢,我好多了。”她喘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我真会被你吓死。”花穗嘴上嘟囔着,仍旧细心的取来湿毛巾。“呐,把脸上的汗擦擦。”

    “我是真的搬不动,才会打电话请你帮忙的。我还走了好久,才找到公共电话。”她委屈的说道,拿毛巾抹去淋漓香汗,露出最无辜的表情。

    花穗也坐下,仔细审视花苗的脸色。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心脏上的毛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在鬼门关前转过好几次,半年前才又动过一次大手术。

    她先前接到电话,问清楚地点后,匆忙扯了皮包就往外冲,李芳农还在背后叫嚣,嚷着她不假外出,威胁要扣她薪水。

    花穗以为,妹妹临时发病,打电话来求救:心急如焚的连忙赶去。等赶到指定地点一看,眼前的景况让她愣住。

    她想像中,妹妹捧心昏厥的画面,根本不存在。只见花苗使尽吃奶的力气,拖着一个原木大书柜,一步一步往前艰难的走着,活像一只不胜负荷的小蜗牛。

    看见花穗出现的那瞬间,她颤抖的伸出手,挣扎着朝她求援。

    “姊……老姊,帮、帮我……我搬不……不动……”她狂喘的模样,仿佛下一秒气接不上来,呼吸就要断了。

    节俭是美德,花家的人看见有好家具被弃置路边,绝对会拿出随身麻绳,捆了搬运回家,做资源回收利用。

    花穗松了一口气,差点没跪倒在地上。确定妹妹平安无事,只是欠缺帮手,无法独立搬运书柜,而那颗缝补过数次、时常让全家人仰马翻的心脏,仍听话的跳动着。她这才一边骂着,一边帮忙,同心协力把原木大书柜往家里搬。

    见姊姊弯弯的柳眉仍旧皱着,花苗的表情更无辜。

    “不要骂我嘛,这原木书柜好漂亮,都没有损坏,只要擦一擦,肯定焕然一新,我才急着搬回来,怕慢一步,被别人捡去了。”她扯扯花穗的衣袖;躇出哀求神色,只差没发出小狗的哀鸣声。

    呜呜,怎么能怪她嘛!姊姊出嫁时没附赠啥嫁妆,为了帮姊姊充实新居,身为妹妹的她,才这么努力的把看上眼的家具,全往这里搬来。

    花穗捏捏妹妹的鼻尖,美丽的脸庞上,尽是莫可奈何的表情。

    “你啊,放羊的小孩当久了,小心下回真的发病,我反倒扔了电话不理你。”知道家人安然无恙,她心上浅浅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你才不会丢下我不管呢!”花苗亲昵的抱着姊姊,一脸的甜笑,美丽的容貌跟姊姊相仿,更添了一分少女的柔弱。“不过,我这两个多月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人在跟踪我似的。”她蹙起眉头,少女的愁容更是令人怜爱。

    “你侦探小说看太多了。”花穗下了结论,起身先行将书柜审视一遍,接着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清理。

    花苗把双腿缩上沙发,像猫儿似的蜷着,眉头没有松开,红唇嘟起。

    “真的嘛,上次回医院检查时,医生不也说病历室遭窃,连我的病历表也被人偷了?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是想偷我的病历,鱼目混珠下,才把其他人的一并带走。”她动用起推理能力,脑细胞努力跳跃,灵活的大眼眨啊眨。

    花穗不感兴趣,扔来一条抹布。

    “花小姐,请停下你的推理剧情模拟,过来帮个忙吧!”她双手插着腰,侧着脸看着妹妹。

    这书柜脏得很,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这丫头不会想丢给她清理吧?

    花苗嘟嘟嚷嚷,乖乖的靠了过来,用力的擦抹书柜,同时口中仍唠叨的念着,想继续说服姊姊。

    “我不是神经过敏,是真的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嘛!而且似乎还不只一个人,我夜归时老是会看到好几个熟面孔在……啊!”叨念的话语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叫声。

    “怎么了?”花穗顺着妹妹的视线,往门前瞧,也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巨大的阴影,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如今正笼罩门口,锐利的视线从阴暗处射来,笔直的看着她。

    老天!那是谁?!

    庞大的阴影踏了出来,原来是男性健硕高大的体魄;那人的五官,先是出现在黑暗与光亮间,深邃的黑眸黝暗深沉,一双浓眉直入发鬓,挺直的鼻、微薄的唇,有着让女人心跳的神秘与危险,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将她当成最重要的猎物……

    男人又往前踏了几步,颀长的身形,以及英俊的眉目完全现身在阳光下。

    “是我。”冷天霁走入客厅,露出一贯的温和微笑。

    那抹微笑,软化他的五官,却也消去那股神秘。先前所有的危险气质,全像是幻觉,当他微笑时完全消失不见。

    花穗的手仍抚着胸前,先前那匆促的一眼,造成强烈的刺激,她的心至今还在狂跳。

    “你怎么也回来了?”她半晌后才有办法开口,愣愣的看着他。

    他站在那里,以那种目光盯着她看了多久?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更没有察觉他是何时出现的,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难道行走时,不会发出脚步声吗?

    刚刚在阴影中,冷天霁的容貌气质都变得陌生,像是成了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除却对他温和性格的依赖眷恋,她对他又有几分熟识?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对他的认识其实少得可怜。

    这不是挺讽刺的吗?嫁都嫁了,她这时才发现,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并不多。

    套一句最浪漫的说词,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了解他。目前,她只要确定,他是个疼她护她、能让她托付终生的男人,就已经足够。

    但是,她心中就是不踏实,总觉得若有所失,就像是拼图到了最后,却发现缺少最关键的一块碎片,无法窥见整幅拼图完整的面貌……

    认识他到现在,她只瞧见他温和的一面,却从没见过他发怒的模样。是他脾气绝佳,还是他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真正的情绪?

    说不定,刚刚他出现在阴影中,那冷傲危险的陌生神情,就是那块她遍寻不着的碎片。

    冷天霁缓步走过来,举止优雅如欧洲的贵族,举手投足都有内敛的沈稳。他礼貌的朝花苗点头微笑后,目光锁紧妻子。

    “我本想询问你,晚餐是否要一起去买菜,拨电话到幼椎园,你同事说你不假外出。我猜想,会让你扔下工作的大概只有花苗,所以也赶回来,想帮你。”他的手抚着她的发,黑眸游走过她全身,而后在她发上印下一个吻。

    花穗的粉脸微微烫红,心中的不确定感,被他的亲匿举止,以及温柔的语气驱离。

    “她没事,只是搬不动这个原木书柜,所以来讨救兵。抱歉,让你担心了。”她轻声回答,在心中暗骂自个儿胡思乱想。

    她的道歉,反倒让他皱起眉头,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姊夫,你吓了我一跳!”花苗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老天,刚刚那一瞬间,她脑袋里的想像力狂飙,还以为是什么职业杀手躲在那儿,要伺机取她性命。

    冷天霁淡淡一笑,黑眸看向书柜,脸上没有流露半分诧异,已经习惯妻子随手做环保、扛家具回家的习性。

    “这要放在哪里?”他挑眉问道。

    她偏头想了想,半晌后才替这书柜想出容身之处。

    “嗯,就放二楼书房吧,刚好可以拿来摆你那些书。”第一次踏进他书房,她差点被那小山似的书吓着,各种语文、各种范畴的书都有,他的阅读范围广得惊人。

    “我搬上去。”冷天霁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衬衫扣子;躇出令人咋舌的结实肌肉。

    “谢谢。”花穗回以笑容,感激的看着他。

    两个女人拚死才搬得动的书柜,他脸不红气不喘、轻而易举的扛了就走,动作流畅,没有半分的迟缓。就算是劳动工作,他也做得格外惬意自在,肩部贲起的,不是纠结的肌肉,而是充满力道之美的曲线。

    花苗溜到姊姊身边,把声音压到最小。

    “怎么就连婚后,你对姊夫说话仍是这么拘谨啊?”她皱起眉头,没看过哪对夫妻,比眼前这对更相敬如宾的。

    “我改不过来。”花穗无奈的说道,也说不上,为何看着他时,仍会紧张不安。

    她爱着他,这点无庸置疑,否则绝不可能会答应他的求婚。但是,她总是觉得,自己像是难以触及到他灵魂的深处,他仿佛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这么拘谨,怎么跟他撒娇?难道连坐上他大腿前,还要礼貌的询问他是否方便?”花苗翻翻白眼。

    “我……我才不会……”花穗羞红了脸。

    “不会什么?”

    “……不会坐到他大腿上。”她半晌后才回答。

    啥?

    花苗的眼睛瞪到最大,一脸错愕。她是知道老姊生性害羞,但是羞怯到不跟老公撒娇,是不是太反常了些?

    看来,这对夫妻有些不对劲喔!

    回头瞧见扛起书柜,走上楼梯的冷天霁,花苗不由得暗暗吹了声口哨。

    “哇,还真看不出来,姊夫的身材挺养眼的。”养眼是最轻微的赞美词,那身强健肌肉,简直可以让女人们口水狂流。

    乖乖,平时包得像粽子,都看不出来,这个姊夫原来这么有料,衣服下的体格棒得惊人。

    看来婚礼时,那些亲戚们的“担忧”,如今全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花穗的脸儿烫红,咬着唇没有回答,视线却也离不开自家老公。她想起新婚夜时,头一次与男人裸里相对,紧张得难以呼吸。

    好在冷天霁体贴的熄掉灯光,但光是在黑暗中摸索,她也惊讶于他掩饰在文明装束下,那一身健硕的体格、结实的肌理,以及有力的体魄……

    几幕羞人的画面闪过脑海,她的粉脸烫红,像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