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堪折
蒋婷婷开始听说我不能一起去,略略显得有些失望,可听若冰这一说,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好,咱俩一伙。”说完后用眼角扫了我一下。
“若冰,好好陪着你婷婷姐姐。”我还是对小妹子嘱咐了一句。
***
天还黑着呢,我就跟曹伯一起出发了。这时那几个准备去赶大集的还没有起床。用曹伯的话来说,就是不同的药物得在不同的时辰采摘,药性只有在最恰当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入药时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有些药还得在夜里采用才是最好。他这一说,还真让我长了见识,自己以前看到的中药都是在柜子里放好,需要时抓来用就是,不成想还有如此之多的讲究,而现在的中药都是以养育植的最多,采摘也多是在长至最大,最能发挥经济效益时。而不选择合适的时机应用,大概也是现在的中医学不如古人应用那么神奇的原因之一吧。
年过五旬的曹伯带着我飞快地爬行在崎岖的山路之间,如果不是早就清楚,很难想象得出这个健步如飞的老头已经有那么大岁数了。绕是我自诩体力不错,跟在他后面走路也有些气喘。
他专拣那些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走,边走还边给我解释说,珍贵的药材往往就在常人所不常至之处。
当天光大亮之时,我们已经走了十几里山路,到了几乎看不到人迹的深山之中。曹伯开始仔细地在杂乱的植物之中找寻,突然他欣喜地叫道:“孩子,快看,这是现在已经非常罕见的黑参了,功能活血化淤,效果最是神奇。因为人工养植最是困难,现在已经很少入药啦。想不到咱们今天运气如此之好。”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在那株药材的周围先测算了一下,划了一个圈子,然后开始细心地挖掘。
最后挖出了一株胡萝卜一般模样的植物,墨绿色的叶子非常肥厚,发出诱人的光泽,几滴晨露,映衬的分外鲜艳,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只是根茎却是黑漆漆地,一点也不好看,曹伯小心地把它放到了我拎着的小背篓里。
“这是一个好兆头,今天咱们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收获。”
“老爷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现在只怕很多老中医都不认识这样的好货色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嘛。很多好的医生,都没有条件像我这样又采药又行医啦。以前要拜师学中医的,都要在药铺里干上几年学徒,先学抓药,等识了药性,才能跟师傅学看病,一般等到出徒能自己行医,都三十岁开外啦。”
我听得微微点头,现在很多教育太过功利,一个学生上了几年中医大学,毕业后就参加工作,几乎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他们自己对中医是什么概念都不太清楚,所以现在的人看中医也大都只挑那年龄大的大夫。
“我们家从祖上就是开中医馆的,在我爷爷那一辈上逃难来到山里,我是从小就跟着学习,跟爷爷进山采药,不过呀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是从书里学到的。可惜呀现在我的两个儿子都对这个没兴趣,而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挺有灵性,这也是咱俩爷一见投缘的原因呀。”
“哪您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体异于常人的呢?”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一段时间,现在两人独处,不失时机地问了出来。
“这个简单,不过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以前也没有碰到过。当时我没敢肯定,来家后又翻了翻书,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修习的是一种先天功法。”说完后他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两年前发生的一次意外,因为时间短,所以一直也没能掌握好。“
“那就对了,会先天功法的人呢,呼吸与平常人就不太一样,吸气时几乎没什么分别,呼气时却是绵软悠长,普通人呼吸一分钟大概在二十次左右,而你却只有十三、四次那样,当然如果功力深的话,可能就不到十二次了。所以我断定你还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功力还不是很深厚。”
我又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哪您又是怎么发现我受伤的呢?”
“你不懂中医,自然也不明白,修习先天功法的人与一般气功还不同,双目之中没有那种一闪即过的精光,而是一种柔和的莹光,看过后,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当然练习气功的到了很高的境界也会有先天功法的和些征兆。不过无论先天还是后天,都是靠各人的天赋,跟年龄却没有必然的关系。”
说着他干脆拉我在一块硬石上坐下,又抓过我的腕子,细细地评着脉象,“那天一回来,我就发现你双目晦暗,全没了往日的神采,果然我一查脉象,就感到你的气息淤积,自然是受到外界的干扰。当时我也不曾细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不是受到了功力比你深的人的创伤,那人练的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是个懂先天功法的人伤了我。”
“这就难怪了。幸好你为人比较恬淡仁忍,才没有使伤势加剧,而且现在看来,还在不断好转。如果机缘巧合,能够豁然而愈也就不是什么奇事。”
“我想这与老爷子您适时地用药,也有一定关系吧。”对他人施以援手我的心中存以感激。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福泽深厚呢,以后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老头子我呀,也是存了点私心,希望你能好好地帮衬小宇一把,做到兄弟同心,两个都能有个好的未来。”
“这个不用您老说的,我打开始就一直都把曹宇当作了好兄弟来看待。”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宇和你一样,宅心仁厚。够聪明,手也巧,以后会是一个好帮手。”
“您老再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老头子同志。”我对这老人家就像熟识了多年一样,开起玩笑来,没有一丝的拘束感。
“你这个臭小子,我见外?看好的人我是从不见外的。老头子我给人看病,就算是救命之恩,也经常是分文不取,为什么你拿出几千块钱来装电话,一句推辞都没有,还有你也别当我不知道,你从开始也没少帮小宇,你们俩那次一起搞研究出国,投入的钱全是你的,最后拿的奖金却归了他支配。这臭家伙跟我一样脾气,心里有却不说出来,在信里跟我念叨,却不让告诉别人。”
“那老爷子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管鲍之交’?”
“嘿,你这孩子。”曹伯老怀大乐,“就小宇那两下子,怎么能跟前贤相比,看你也歇得差不多,继续走吧。”
有了问题却是一直闷在心里,有些羞于启齿,可也知道这次如果不问,恐怕以后就更没有机会开口啦。
“老爷子,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第二天已经大为好转的呢?”想了半天,还是没把话直接问出来。
“嘿嘿,你是问那个事?”老头促狭地看着我,“你不好意思直着问,我也告诉。像这种内伤,一个是要保持好的心态,再一个如果阴阳交泰,会对伤势有莫大的好处。你莫名其妙地出去,回来后就变化如此之大,我怎会不想到那方面去呢。”
我点了点头,脸“刷”地红了,低下头去。
“哈哈,不好意思了,男欢女爱,没什么不好的,关键是要把握好一个度,那是有百益而无一害。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成家了。”这老头,真是老来成精。
“嗯,我明白了。曹伯咱们走吧。”我一着急,叫出了一个非常正式的称呼。
在他的大笑声中,我们继续向深山进发。
深山小径,正是曲径通幽,这个吴冕山可真是一片宝地呀。我不仅认识了像什么川芎、当归、党参、勾藤之类常规的中药材,更见到了几种已经非常罕见的药物,像那株玉麻,还有这一对硕月,现在已经几乎绝迹。曹伯也开心地不得了,说是托了我的福,找到了自己遍寻多年都没有发现的好东西。
除此之外,在曹伯的指点下,我还见到了不少濒危的动植物,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一个小山凹里,还见到了一小片只在书中有记载,而外界已经绝种的金杉树,金灿灿的一片,堪称美仑美奂。要是出去宣传一下,那些考古学家们一定会蜂拥而来,把这片沉寂的山区翻个底朝天。
把我的想法跟曹伯一说,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我也明白,他已经过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并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来打扰。也只好把自己的这个冲动压了下来,就把此次吴冕山之行,当作人生中一次最为美好的经历吧。
我和曹伯背着两篓满满的药材走在回家途中,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当然我的收获不仅于此,见识了美好的风光,获得了不少中医、药材的知识,更重要地陶冶了性情,经过大山的净化,曹伯的启发,我对未来的一切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
若冰已经早早地在村口等着,远远地看到我们,飞快地跑了来,接去了父亲手里的东西。
我把自己的一个最大的收获展示给她看,调皮的若冰立即把药篓又塞回到父亲的手里:“逸诚哥哥,哪儿来的?”
还有一个收获来得及说呢,那就是在一块大石下面,我捡到了一头撞死的小狍子,都说是“守株待兔”,我却待到了一只比兔子更大的动物,今天晚上又有美味可餐啦。
听我说完,若冰开心地大笑:“逸诚哥哥,你不应该回来的,以后你就站在那块大石头旁‘守石待狍’多好。”拖着那个小狍子就大嚷着向家里跑去,那速度别提有多快。
等我和曹伯回到院子里,好家伙真够迅速的,曹磊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曹丁解狍”啦,蒋婷婷和薛雨萍都在旁边好奇地看,我和曹伯回来都没有发觉。曹宇母亲正擦着手出来,埋怨道:“你这老家伙,带人出去,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没看大伙都等急了,那边二林家来叫去吃饭,我都推到了明天。还以为你们在外面过夜不回了呢。”
老人家不太爱说话,不想一开口也这么风趣,不由笑出来:“您老别曹伯,是我走得慢了。”
“既然带了野味回来,这次就饶了你们,下不为例。”若冰倒是很大度。
“这丫头,也不知道给老爹留点面子,还不快来帮我把药晾上。”
这时蒋婷婷和薛雨萍也都过来帮忙,我有些得意,现学现卖地给她们讲解着药材的名称和功用。不说二女大吃一惊,就连若冰和曹宇也面带惊讶。
若冰对哥哥说道:“难怪老爹宁肯带逸诚哥哥去挖药也不愿带你,他比你懂得多。”
“逸诚在这上面的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曹伯夸一句,到一边点上了火,这几天每晚他都亲自为我熬药。
今天的晚饭吃得过瘾,因为今天去赶了大集,有了蒋、薛二女的参与,集上的好东西自然不会错过,薛雨萍对我戏称,他们几个买走了整个市上大部分好吃的,再加上又有新“猎”得的小狍子肉,怎一个爽字了得。
在吃饭时问曹磊电话的事情怎么样,他笑着把过程给我们讲了。他按事先说好的,先付一半的钱,结果邮局的人立马答应下午就开始工作,果然当天下午就已经开始布线,说是两天后就能够开通了。
这对一个偏僻的小邮局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业务,其实现在外界邮电和电信早已经分家多年,可就是因为这儿业务少,所以到现在还是在一起。
把个肚子吃得滚圆,好几天没吃过这么饱的饭了,大伙都只呼过瘾。
饭后曹伯夫妇和曹磊夫妇到邻居家窜门,把好吃的东西各家各户送点,这是山里的一个好习俗。
我们几个就把灯拉到院子里,打起扑克,若冰在旁边倒水,看热闹。
不想半年过后,蒋婷婷的水平大有长进,竟然不在曹宇之下。和她坐了一伙,手气又好,我对她大加赞赏。他们一伙的点有些背,薛雨萍大叫晦气,又对我说道:“你就不能让人有进步吗?不守今天手气太差了,让你们两个得意啦。”
看她恼火的样儿,蒋婷婷抿着嘴直笑,小眼眯得更厉害。听得我们吵吵嚷嚷,若冰却看得兴致盎然。
到了挺晚的时候,外出的四人才回来,怕吵了老人休息,我提议休战,可薛雨萍的手风正在好转,说什么不同意。好说歹说,总算收了摊。
可是我们几个正在兴头上,也都不愿意去睡觉,还是坐在院子里闲聊,若冰这丫头也是精力旺盛,陪着我们不肯去休息。
“明天咱们去西山,看看当年红军战斗过的地方,那儿风景也不是一般的好。”曹宇把明天的计划说了出来,我们举手表示同意。若冰已经按捺不住,给我们讲起那我的景色来。
“不早了,若冰快去睡觉吧。”曹宇对妹妹道。
“那你们怎么不睡,就让我一个人去。”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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