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秦广归来
李静这次进京,住在了摩西在开封府衙附近的两进小院,而没有住到刘禅家里。
她本想进宫见过刘皇后之后,当天就返回宋州。可是,却被留到了傍晚才离开皇宫。
第二天,李静起了个大早,可是,晏家递拜帖的小厮,却比她起得更早。
虽说时隔一年,可是,李静也并不是特别想见晏殊。她正想着如何婉言拒绝,却被告知是晏夫人邀请她一起到相国寺听道源大师开坛讲经。
接她的马车都准备好了,李静不去,显得太不懂事了。
李静确定了晏殊也去之后,拉着摩西和住在隔壁的王炎,一起上了晏府的马车。
李静是真的有心从头到尾听完的,可是,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拥挤的场面,和各种脂粉味、汗味还有佛家燃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气味,终究还是忍不住,悄悄拉了摩西出来。
而王炎,在山下就被他的母亲抓取膝前尽孝,即使眼睛一直追着摩西和李静离开,人却只能乖乖坐在他母亲和他父亲府上那一众女眷之间。
出了讲经堂,李静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换气的时候卡了一下,甚至呛咳出声。
摩西一边踮脚帮李静顺背,一边道:“你的嗅觉,好像比以前更敏感了。”
李静收住咳嗽,又干呕了两下,眼角挂着泪珠,示意摩西停下手上动作道:“没办法,一年远离万麒的熏染,乍然混在那一堆香粉中间,只能庆幸今天没来得及吃早餐,否则,肯定会在佛堂失礼的吐出来的。”
摩西听了李静调侃的话,却没有笑出来,而是整了颜色,又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万麒,还好吗?”
李静看左右无人,舒展了下筋骨,往前走着道:“去年送走你们的第二天,万麒就离开了。还是在我宿醉未醒之际走的。走的时候,他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年间,也没来过一封信。
不过,刚入腊月的时候,我倒是收到了些年货还有一些零碎的日用品、几套衣服。
只是,万家送来东西的人,说他们只是负责送东西,并没有被交代传话。连句新年的问候都没有。
就连我写了信让万家的人带给万麒,也没有回音。
想必,他这一年,该是很忙吧。”
李静说完,叹息了一声,唇角挂上一个无奈而寂寥的微笑。
久久,摩西才突兀地道:“去年腊月,我在京城见过万麒,他穿着官服。”
李静脚步顿了下,看着摩西脸上绝称不上喜悦的神色,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万麒在书院时,就经常不见,去处理万家的商务。李静并不认为,他会选择弃商从官。那他穿上官服,还瞒着他们,究竟意欲何为呢?
而且,排名第七的朱说都是外放,第三十六名的万麒,是如何得到京官的职务的?
万麒,如他身上经常变换的浓郁香气一般,李静从来没有看透过。
如果不是万麒一直以来刻意地照拂,他于她,也不过是当年在苏家认识的一个长着狐狸相的奸猾商人而已。
可是,几年下来,就算仍然不擅长与万麒相处,李静心里,已经把万麒当作亲近的人了。她没有想到,万麒瞒她,竟是瞒得这么深。
当然,即使万麒跟她说了,他的世界,李静也不理解,也不想涉足。
可是,毕竟是真心当作朋友的人,几年的相处下来,发现自己对对方的了解,可能都是假的,也怪自己不用心看,更加怨怪对方戴上了层层面具。
半晌,李静拍了下摩西的肩,言不及义地道:“万麒,其实是没有嗅觉的,你知道吗?”
摩西无言的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一路无声的走到后山。
不管是被万麒刻意照拂的李静,还是一直默默关注着万麒的摩西,都只是万麒人生中的路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与他们交心。
这个认知,两人只是苦涩,却并不怨怪。
当晚,久违的(与万麒分别之前在画舫弹唱之后,李静再没有出入过勾栏瓦肆),李静去了京城的烟花巷。
同行的,有摩西、王炎,还有同他们一路下山,并在晏府招待过他们晚饭的晏殊。
这样的组合,多少有些怪异,而且,非常地惹人眼。
好在,晏殊的地位在那里,即便李静和摩西长得惹眼,也没有人敢去上前搭讪。
时隔一年,薛艳仍然是京城最红的歌伎,只是,她的名曲,已从当初晏殊的那首《浣溪沙》,换成了柳三变的那首《蝶恋花》。而那位词曲的作者,白衣柳三变,不仅是她,更是满京城歌伎愿意不收缠头的入幕之宾。
李静本以为,一心科考的柳永,要过些年,才会沉迷在词曲创作中。
李静终于明白,为何他考了经年,都是屡试不第了。
落第之后一年,就把自己弄得这般“声名大噪”,该说任性率直好呢,还是该说愚蠢无知好呢?
对于柳永的词,晏殊并没有非议。可是,即使他言语中的是肯定,态度间却是惋惜和丝丝不屑。
隔天,李静又被晏夫人邀请着到晏家做客,晏殊的小儿子晏济,非常地粘李静,每次李静想要稍作片刻就离开,却被他粘得入夜了还走不了。
李静又舍不得对小孩子发火,只得等到哄得他入睡才敲着脖子,活动腿脚在晏殊夫妇含着歉意的目送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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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李静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会宋州了。
打开大门,却见晏济坐在摩西家门口大槐树下的石阶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原来,小家伙半宿醒来,见李静不在身边,哭着闹着把全家都吵醒了。非要李静陪他接着玩。
晏家夫妇也是太宠这个孩子了,被他闹了半个多时辰,就在天刚蒙蒙亮之际,把他抱上马车到了摩西家门外等着。
而一路哭闹的晏济,到了摩西家门外,却安静下来。也不让人上前大门,只自己坐在槐树下手托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摩西家的大门。
李静把显然被孩子闹得精神不济的晏殊夫妇请到了家里,自己亲自下厨,做了简单的早餐。
晏殊夫妇尴尬地道谢,晏济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小小的身子挤到李静座位前,让李静喂他吃饭。
李静一心想着要回宋州,可是,晏济就是抓着她的手不撒,连她去茅房都要在门口等着。
第一次被小孩子这样喜欢,如果换个时间,李静怕是会受宠若惊。而且,一定要静下来跟晏夫人讨教一番为人母的经验。
可是,如今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宋州见朱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吃过午饭,好不容易哄得小家伙入睡,李静悄悄抽出被他抓着的手,示意晏夫人跟她出了房间,找到跟朱说在书房的摩西,想要辞行。
却见门房赵伯拿着两封书信过来。
李静认出朱说的字迹,背过众人,走到窗前,激动雀跃地拆开书信,得到的,却是朱说离开宋州,向她辞行的消息。
李静心中说不出的遗憾,可是,想到朱说公务在身,怪也只怪她自己在京城滞留了太长时间,才错过了两人难得的见面机会。
既然朱说已经离开,李静倒也不着急回宋州了。让送信人给钱裕去了书信,她打算在京城多待几天。
晏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热情地邀请李静到她家做客。
李静看了看跟摩西对弈的晏殊,终究是婉拒了。不过,她倒是跟晏夫人说,不嫌弃的话,她可以带着孩子到摩西这里来玩。
李静是元宵节过后离开京城的,她留在京城的那些天,几乎每天都在跟晏济那个小皮猴待在一起。即使晏夫人要在家待客或者与她的那些姐妹相聚没有时间,晏济也会被下人或者他的大哥晏熙送到李静这里。
弄得刘禅几次想找李静出去玩,都去不了。还要被晏济缠着,为他表演蹴鞠。
元宵节过后,晏殊就任了小皇子的太傅,而晏济,也和他的大哥晏熙一起,被抓着做了小皇子的伴读,李静才在小家伙泪眼汪汪的目送下,踏上到宋州的归路。
从去年的腊月就执意搬到别院的李静,年过完了,又穿上孝衣搬回了李家。
开春之后,朱说的信从以前的一个季度一封,变成了一月一封。而李静的回信,则是一月两封。分明没有什么事,可是,就是窗前飞过了一只黄鹂,停歇了两只喜鹊,这样的小事,她也想告诉朱说。
梅雨过后,李静惦记着朱说母亲的风湿。想拐了乔戎一起,到江宁去看他。
被乔戎逼着说出她与朱说私定终身的李静,难得的,红了脸。
起先分明千般推辞的乔戎,一听说李静要上赶着给她那八字还没一撇的婆婆尽孝,倒也破天荒的,痛快地答应了与她同行。不过,李静也答应了乔戎,帮朱说的母亲诊断过后,在她守孝期满之前,她要陪着他到南方游历一年,采药行医。
在家闲到快长蘑菇的李静,痛快地答应了乔戎。不过,跟他约定,她一路只穿孝衣,这一年,也会一直茹素,并且,跟她一起,乔戎不可以再日日流连勾栏瓦肆。
除了茹素这一点,根据实际情况不得不具体分析之外,其他两点,乔戎痛快地答应了她。
只是,整装待发,准备隔日就像李寂禀报出行的李静,却在当天下午,得到了一个惊天的好消息。
秦广回来了,那个为救秦汉,被打落海中的秦广,在杳无音信三年之后,平安回来了。
听到秦家来人的通知之后,李静甚至来不及骑马,一路轻功,抄着近路到了秦家。路上因为太过激动,气息不稳,踩坏了人家的瓦片,惹来一阵骂声,李静也顾不得停下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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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之行
李静一路疾行到秦家内宅客厅,并没有预料中的欢快激动的热烈氛围,倒是一阵静谧地尴尬。
原来,云娘自秦勇和秦汉单独回来那日起,虽没有穿上孝衣,却在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的珠花。
而秦汉自知对秦广歉疚,除了打理镖局之外,剩下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几乎都用在了补偿云娘母女这件事上。
以前分明是半大小子的秦汉,照顾起秦海来,却比云娘那个怀着心事的母亲更上心。秦海也喜欢黏着他,打在襁褓里,就跟秦汉亲近。
秦汉回到宋州的隔年,醉酒的他,失言告诉了云娘秦广为救他落水的事。自秦广出事起从来没有哭过的秦汉,哭得像个孩子一般,跪在云娘面前向她道歉。
本来还抱有幻想的云娘,听秦汉说了以后,幻想破灭,歇斯底里的对他又打又骂。打骂过后,抢过秦汉手中的酒坛仰头大口灌下去。
然后,酒醉的两人就那样不清不楚的睡在了一张床上。
隔日醒来的云娘看到躺在身边的秦汉,羞愤绝望地挂起了三尺白绫。却被秦海的哭声救了一命。
之后的事,说是俗套也好,怎么也好,同样伤心的两个人,互相间寻求着温暖安慰,走在了一起。
秦勇夫妇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秦广的三年“忌日”,还为两人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那场婚礼,李静自己也是参加了的。
当时穿着喜服的云娘,盖头之下,头上仍然戴着一朵白色珠花。
只是,两人去年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样,连一直不满的朱氏,似乎也走出了秦广的伤痛,整日地含饴弄孙,脸上也有了笑容。
云娘除了偶尔的发呆,面上也有了浅浅的微笑。虽然,那朵珠花,从未从她头上撤下。虽然,比起亲生儿子来,秦汉依然更加疼爱秦海。
可是,他们一家,已经默认了秦广的辞世,迈入了新的生活。
如今,秦广的归来,李静并不怀疑他们发自心底的开心,可是,更多的却是尴尬。
在秦家众人心神恍惚之际,李静下厨为秦广做了些饭菜。在李静的自作主张下,不尴不尬的接风宴在秦家展开。饭桌上窒息般的静谧被襁褓中的婴儿打破之后,秦广终于忍不住放筷子起身。
李静在秦家人的欲言又止下,吐出口中食不知味的菜肴,起身追了出去。
李静快步追上秦广,想要扯住他的胳膊,却只扯下了一截空荡荡的衣袖。没来得及发怔,她只得再次提起追上马上就要消失在街角的秦广。
两人一疾行,一紧追,出了城门十几里,到了被山泉挡住了去路,才停歇下来。
李静与秦广对打了一番,让他发泄地精疲力竭之后,跟他一起躺在草地上,在秦广的呼吸稳下来之后,李静才哑着嗓子道:“表哥今后有何打算?”
秦广眼中闪过苦涩,随即,侧身捏了捏李静的故作镇定的脸颊,朗声笑开来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既然家里认定我死了,我就继续做一个‘死人’就是了。”
李静皱了皱眉,忍着没打掉秦广的手,被秦广捏出了泪珠,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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