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注:①细兰海,即孟加拉湾。
②真腊,柬埔寨的古称,自秦汉始与中国就有交游。802年,建立的吴哥王朝,在北宋时期,地域约跨今泰国、柬埔寨、老挝。
商场精英
到了海上,苏畅的情绪大概被积压到了一定的程度,在当晚李静再次告诉他“伺机而动”之后,苏畅把李静推着抵在栏杆上道:“你若是再敷衍我,我就把你扔下海里喂鱼。”
李静自己的情绪,又比苏畅好的了多少,被苏畅这样一威胁,她脚下一转,把苏畅抵在船舷上道:“你若是再威胁我,我就直接把你扔进鲨鱼肚子里。”
苏畅双手抵在船舷上勉强保持平衡道:“如果继续跟白叔这样相处,我情愿去喂鱼。”苏畅这样说着的时候,他的眼睛,即使在夜间,都能看到绯红。
李静松开苏畅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变得这么……这么感情激烈?”
苏畅反身看向大海道:“本来我一直觉得对白叔的感情是错的,所以,一直忍耐着;是你跟我说那是正常的,还答应了会帮我跟白叔在一起,我才存了希望。可是,一天天过去,我得到的却是你一次次的‘伺机而动’的答复,你让我如何不着急?”
李静伸出手,想拍拍苏畅,又收回来道:“虽然现在这么说很不负责任,可是,我真的觉得你或许换个人喜欢比较好,船医大哥太危险了。”
李静说完,纵身跃出近一丈远,为了怕苏畅掐她脖子,可是,苏畅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李静慢慢靠近苏畅,慢慢看着他的身形变得清晰,慢慢看到了他身体的抖动,慢慢听到了他的低声抽噎。
你能想象吗?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长得中人之姿,有一双格外锐利的眼睛,和一张堪称毒蛇的嘴巴,以及一身无懈可击的圆滑,竟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抽噎的哭了。
看着苏畅抖动的身形,听着她的低声啜泣,李静心中那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母性,瞬间被激发了出来;她走上前,把高出她一头的苏畅抓得转过身抱进了怀里,声音哽咽地对他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得到船医大哥的。”
黑暗中,苏畅挂满泪水的脸上闪过一个狡黠的笑容。
对着李静,苏畅可以软硬兼施用尽任何手段,可是,对着管白,他却使不出任何手段,甚至,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
知道走告白路线不行了,李静就给苏畅写了一套“迂回战术”的追求攻略,把她从唐宋那里听来的偶像剧追求招数,全部写了下来,仍然是废话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唯一一句有用的——“持之以恒,心诚则灵”。
从这天开始,苏畅跟李静凑在一起避过众人嘀嘀咕咕的次数更长了,时间更长了,有时,别人远远的还能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亲吻——视觉效果,其实,两个人只是说到比较不好意思的话题,凑在一起咬耳朵而已。
船上,关于少东家的留言,又升格了。众人都说少东家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守坏了脑子,变成喜欢少年的变态了。
船行一月,到达蒲甘①的达贡②时,苏畅追求管白的“迂回战术”有没有奏效不知道,李静与苏畅之间的日渐亲近,却是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苏家虽然没有在达贡设立驻点,但是,达贡作为一个比较大的港口城市,是东西方商人的一个重要的集散地。在达贡,李静第一次见到了欧洲人和西亚人,不过,在当时的达贡,显然宋人的地位更高一些。
虽然在对辽作战上大宋屡屡失败,但是,在周边国家,尤其是东南亚这些毗邻国家,大宋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在景德元年,也就是李静八岁那一年,蒲甘王国曾经向大宋遣使朝贡。
而曾经占领过印度的阿拉伯人,也就是当时的大食人,已经被塞尔柱突厥国逼得往西退了,且在当时分裂为了黑衣大食和绿衣大食,已经没有了那么强的影响力,加上地缘上也没有邻近,人种差异更多一些,宗教也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原因,倒是波斯商人在达贡的地位,明显没有大宋人的地位高;就连瓦肆勾栏这种娱乐场所,也是大宋的女子比波斯的女子更高级一些,虽然,大宋的那些女子是怎么过来的很招人质疑,以及,她们实际上大多没有波斯女子漂亮勾魂。
拜占庭帝国的商人,与其说是经商,更习惯武力解决问题,风评不是很好。加上当时没有开通运河,拜占庭帝国的商人,要从陆路经过黑衣大食才能到达亚洲,或者,要绕过非洲大陆到达,商人数量和来往的频繁度跟其他国家的人没有可比性。
难得的,李静在达贡享受了一种贵国客商的待遇,大概,她自己想象了一下,就如民国期间开放口岸到中国行商的欧洲人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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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静并不是一个有差别意识的人;比起差别意识,毋宁说,一百年前的近现代史的影响,前世的李静的心里,下意识甚至是觉得欧洲人似乎更应该受到更好的待遇的。就像即使是走在中国的街道上,一个外国人能理所当然的用英语向中国人问路,而作为一个中国人,不能很好的用英语应对的话,脸上会莫名觉得火辣辣的。尽管,是站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自己才是主人,入乡随俗,客人应该操主人家的语言才是礼貌;就像一个中国人,要想出国,必先狠命的学习外语,考雅思、托福。
但是,李静以前就知道,那种想法要是说出口,会被人视为狭隘、没有国际精神什么的。
这一次,李静在达贡,就享受了一次国际友人的待遇。她走在路上,那些兜售货物的商贩,都会用汉语跟她搭话,尽管,不是官话,而是混合了当地口音的闽南话,李静基本上完全听不懂。
但是,在达贡,专门做中介兼翻译的商行也是有的,商行里的牙侩,有能说标准东京口音官话的人,在他们面前,李静的宋州口音都觉得有些羞耻,尽管,对方是蒲甘人,有些甚至是定居在蒲甘的波斯人、拜占庭人以及其他欧洲国家的人的后裔。
作为当时东南亚为数不多的大型商业性港口城市,蒲甘的繁华,打个比方的话,就相当于新航路开辟之前的威尼斯,最起码,是比当时大宋的扬州、泉州、广州更繁华一些的。
因为印度洋季风和洋流的关系,很多欧洲人和阿拉伯人,航行到蒲甘就不愿意更进一步了;因为之前五代十国的纷乱,加上汉人本来就是一种重农抑商的国策,东南亚那边的商人,也是更愿意越过马六甲海峡到细兰海这边做生意,而不是北上与汉人做生意。
在这样繁华的城市受到这样尊贵的待遇,李静,不经意间,就有些飘飘然了,甚至都生出了乐不思蜀的想法;直到李静见识到蒲甘人这种礼遇背后的精明算计。
没有人是愿意没有缘由的服从别人的,更何况要一个独立的民族臣服于另一个民族!蒲甘人对大宋人礼遇,看上的,也不过是大宋国的商品,以及大宋商人的出手大方;相对波斯人、天竺人以及犹太人的绝对大方。
虽然在大宋境内,商人因为精于算计被人厌恶,可是,出了国门,一个没有经商传统的国家的商人,跟一个习惯经商、竞争激烈的国家的商人,根本就是一只小白兔和一只狐狸的关系,简直太嫩了。
而且,达贡开放的政策,让很多大宋商人觉得受宠若惊,有些人,吃了亏还要向做生意的对方道谢。这就更加造成了大宋商人可欺的形象了。
李静要是从商,绝对是那种被耍得团团转的冤大头。
这次被算计的经历,也让李静见识到了苏畅的能力。李静觉得,自己的智力虽然不足以自负,但是,自信足以;可是,只是见识了苏畅跟那个波斯商人的一次谈判,看到那个近几个月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一般单纯到迟钝(仅限于对待感情)的苏畅,如何在她脑子还没有转过十分之一时快速反应识破对方的圈套,如何切中要害的指出对方货物的质地,如何将欲以次充好的对方批驳的哑口无言……完全不被对方挑衅的冷静判断,灵敏的反应能力,广博深厚的见识,堪比演讲术的口才……
李静觉得,当时地上要是有个洞,她一定就自己跳进去了;那一刻,见识了那样的苏畅,她甚至产生了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那样笨拙、那样浮躁的苏畅,不过是他做出来戏弄她的假象。
如果说跟对手谈判的苏畅是一只大鹏的话,李静觉得,她就是那蜩或者学鸠;面对苏畅,她已经不是面对李让时的嫉妒了,而是,一种恨不得把自己无限缩小、让自己从对方眼前消失的自卑。
这个时候的李静的心态,堪比ONE PIECE 里被培罗娜的消极鬼魂袭击了的人。
出了谈判的酒楼,一直到回到他们入住的客栈,一路上,李静都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晚上,吃完晚饭,苏畅又来找李静商量下一步的追求行动。
李静看着又变成了紧张到有些笨拙的苏畅,眉间皱成一簇火焰道:“你只要拿出你今天谈判时候心计的十分之一来想,就比我全力想到的追求计划有用一百倍。所以,你自己想吧。”
李静说完,就要关门。
苏畅抵住房门道:“只要一想到白叔,我就心跳加快,大脑停摆了,怎么可能还能想到什么计划;而且,我怎么能用算计对手的态度来对待白叔呢?白叔是我要过一生的人呀。”
有些慌乱的语气,却透着坚定和执拗。
以往,每一次,李静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能力找到取悦管白的方法,想要放弃帮助管白时,管白都是用这种态度让她继续做无用功,杀伤自己的脑细胞。
这一次,白天的那场谈判对李静打击太大了,她用力抵住房门不让管白进门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做了那么多事,船医大哥不可能毫无感觉,他没有回应你大概就是不想让你难堪。所以,干脆,趁现在,放弃吧。”
“我们做的那些,都是只有在船上才能做的。陆上的,很多还没有做。比如,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去看戏,一起去参观景观,还有,两个人一起去吃……去吃烛……烛光晚餐……”说到这里,苏畅的脸上又是一片灼红。
不擅长应对苏畅这种表情的李静,放软了声音道:“你自己不是都想出来了吗?那自己去就行了,干嘛还要跟我商量?”
“具……具体怎么做我还不知道,而……而且,想到单……单独跟白叔在……在一起的话,我……会紧张的。”苏畅嘴上磕磕绊绊的说完,手上却用力抵过李静,进了她的房间,并且,随手槛上了房门。
这一晚,李静跟苏畅商量他的陆上追求计划,商量到天亮。
第二天,两个人打着哈欠从一个房间出来时,正好被出门打水的管白看见了。管白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对两人温和的笑开来。
只是,在回廊转角处的苏长山和秦勇,看到两人一同出来,脸上却是一团黑云。
注:①蒲甘,蒲甘王国是第一个统一缅甸地区的王国……1004年,(中国北宋宋真宗景德元年),蒲甘王国遣使朝贡。
②达贡,(又称大光Dagon),这个名称来自梵文,意思是“三岗村”, 1755年5月,缅族头领雍籍牙基本上统一了缅甸,建立贡榜王朝,雍籍牙占领大光之后,便登临瑞大光宝塔(即今仰光大宝塔),顶礼膜拜,祈求消弭兵灾,永保和平。从此,大光即改名为仰光,即“战乱平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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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这一天的早餐桌,气氛格外的微妙,只是,当事的两个人,李静和苏畅,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自在,毋宁说,完全没有自觉性。即便两个人颈间有着可疑的红肿(晚上开窗被蚊子咬的),饭桌上偶尔不经意间会打个哈欠,不时的交换着暧昧的眼神(其实两人都是在看过管白之后才交换神色)。
虽然苏长山身为父亲,秦勇身为监护人,两个人对两个孩子这样的发展(两人擅自想象的)都很不满意,先不说门户之见,单就年龄上来说,李静还太小。虽然,李静平日的言行,总让人不经意间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可是,不管是苏长山,还是秦勇,眼看着李静和苏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什么都没有),都没有置过一词。两人曾经在脑子里无数次想过阻止李静和苏畅的进一步交往,但都只限于在自己脑子里想想而已,不仅没有付出行动,也没有就这件事跟对方商量,更甚者,两人在对方面前,刻意为两个孩子遮掩。
李静和苏畅,都是懂事的孩子,甚至是比一般的孩子单纯懂事得多的孩子。
苏畅自六岁始被苏长山收养,从来没有撒过娇,委屈了也都是自己躲在一个角落偷偷哭,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船上这种不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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