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虽然她本来的目的只是为学琴,也确实没有过学琴以外的行为;可是,瓦肆勾栏,会弹琴的不只是男性乐师,那些女子,有几个能是清白之身?谁又能相信,一个少年混迹与勾栏瓦肆,见多了旖旎诱惑,能守得住自我,做得了那柳下惠?
这一个“弄”字,也是值得玩味的。是弹弄琴弦,还是耍弄美人?
空|穴来风,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人即便自觉远离诱惑,难免还会受到一些负面的风评,况李静自己把自己投向了那个充满诱惑的场所?
好在,这些,沾沾自喜的李静姑娘无从知晓。否则……
李静一路问了七八个人才找到李让,在院长的办公室。
李让在看到李静的瞬间,闪烁着避开了她的目光。李静心里“咯噔”一下,她最不想看到的,还是过早的来临了。
因为李让目光的闪躲,李静本想转身离去的。可是,刘孺子却给戚舜宾和曹诚介绍了李静,笑着把李静介绍作他的“忘年之交”。
李静心中,前世的记忆,让她对校长、老师自然的还存着一份亲近尊重之情,即使心情不好,她也忍下来坐在下首跟几人寒暄。
到了饭点儿,戚舜宾、曹诚、刘孺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李静那眼角瞥见了在门口徘徊的书院小厮,起身告辞。
因为刘孺子的关系,戚舜宾和曹诚亲自把李静送到了书院门口,并且在李静告辞之时跟她定下他日来书院讲学的约定,当然,李静知道,多半只是笑谈。
再怎么素质教育,学术自由,十四岁的李静,勉强识得句读的李静,如何有资格担任书院的讲师,别说讲师,助教都没有资格;别说助教,学生都没有资格。她与李让,差了何止一截?
况且,看到李让那样的态度,李静也决定了,以后再不接近他,把李让当作跟李家其他人一样的存在。
亲情和温暖
即使李静本就没有对李让抱着太多希望,即使她知道到李让长大成|人之后,会自然的疏远她,可是,李让多日来的亲昵态度,以及他那些童言无忌的承诺,李静还是放在心上了的。
李让这么快就开始对她疏离,李静面上虽表现得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如开了一个洞一般,并不大,伤口却很深,没有办法填补治愈,也没有办法发泄痛苦。
李静的前世,心中也曾经开过那样一个洞,因为她的父亲。可是,前世的李静,生活在一个繁华纷乱的时代,有着自己转嫁情绪的爱好,有着志同道合的友人、师长,有着心中对父亲幸福的释然,那个洞,最终,只是变成了一个碰不得的疤痕,刻意忽视的话,反倒也没有多少痛。
可是,这一次,李静明显地感觉到了,过了李让这个人,她的心中,怕是要留下不断加深的难以愈合的伤痛。谁说亲情和温暖不能伤人的?如果李让之前就像李家其他人一样待她,或者只做到了秦家人那种程度,即便李让突然间反复,李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是,之前用那样纯粹的神情、那样亲昵的态度对她许下了那样美好的承诺的李让,却只因为她的身份被揭开了一角,转瞬就对她变得疏离。李静不是草木,哪能不受伤?
即使受伤,李静也不过是想着以后不再亲近李让,甚至连缘由都没有质问李让半个字;人心要是变了,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都没有用,既不能安慰,也不能释怀。这一点,是李静在她父亲找到新的幸福之后的感悟,无关对错,成了她的坚持。
李静本已做好了到悦丰酒楼大醉一场,然后,最起码,在日常中,把这一页掀过去的准备。可是,在李静上马之际,耳后却传来了李让的小厮天权气喘吁吁的叫声:“四……四少爷,请……请等一下!”
理智上,李静告诉自己应该策马前行,不要再与李让有任何的牵扯;可是,行为上,李静却是收回踏在马镫上的那只脚,从上马石上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天权跑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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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跑到李静面前,深吸了口气,双手递上手中的信封道:“四……四少爷,这是少爷给您的。”
李静看着天权手中的信封,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冷着一张脸道:“跟你家少爷说,我不识句读,他要有话跟我说,就自己到我面前说。”
天权的手颤了颤,并没有收回去,反而往前送了几寸,头微微低下道:“这是少爷一宿没睡连夜写下来的,小的斗胆,恳请四少爷收下。”
天权并没有说,这是李让哭成了泪人,撕了写、写了撕,写了几十遍才写成的一封短信。
即使求人的时候,天权也有着身为李让小厮的那份倨傲,好像对李静低头让他自己多么掉价儿似的。
天权的这种态度,李静以前没在意过,今次,却怎么看怎么让她有种吞苍蝇的恶心感,不过,最终,李静还是接过了天权手中递过来的那个信封。
心中说了八百遍她不在乎李让的转变,李静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释然;人,一旦在乎了,很多行为,往往会变得不像自己。
下山之后,李静并没有回她的别院,也没有去苏家,而是依照本来的计较,去了悦丰酒楼。
李静要了一坛烧刀子,半斤牛肉,自己一人独占了酒楼风景最好的雅间喝了起来。直到酒醉,李静都没有摊开怀中的信。李静心中存了三分希望,希望李让依然对她亲近,只是乍然知晓了她的女儿身略微不自在而已;可是,同时,也存了七分绝望,怕李让怪怨她的隐瞒,怕李让的君子之习让他不愿跟异性的她亲近。
李静,本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当然,也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可是,当天下午,李静在悦丰酒楼,一碗碗地喝着辣嗓子的烧刀子酒,手几次放在袖口,却始终没有勇气摊开那封信。谁说“酒壮怂人胆”来着?北方的烈酒,让李静的脸颊甚至眼中都染了绯色,却没有让她鼓起勇气打开那一封薄薄的书信。
直到酒醉趴在桌子上,李静都没有看那封信,睡梦中,她也是眉间紧皱﹑牙关紧闭,仿佛就怕泄露了半点儿心事一般。
“酒后吐真言”,这一条俗语,在李静这里,显然也并不适用。即使最后被同来悦丰酒楼谈生意的苏畅抱上马车,李静除了因为身体不适皱眉嘤咛一声之外,再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把李静扶着躺在马车后面的横座位上,苏畅不经意间看到了从李静袖中跌落的一个没有封上朱漆的信封。
按说苏畅也是一个有觉悟的商人,一般不会窥探他人隐私的。可是,凡事总有个例外,就如苏畅与李静相处那么长时间,从来想象不到李静会是那种借酒消愁的性格一样,他也没有想到,对于他初始讨厌﹑进而躲避的李静,他竟能够生出怜惜疼爱之情来。
不同于对管白的那份不能言之与人的私情,苏畅对李静的感情,是那种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需要掩饰的理直气壮的疼宠,当然,因了他自己的别扭性格,他在对着李静时,反而不那么客气,时不时还要在言语上教训她一番。
正因了苏畅的这种性格,他给李静惹来了如今需要借酒消愁的麻烦。
也因了苏畅的这种性格,在他看到李静神色痛苦的皱眉时,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封没有封上朱漆的书信。
一封很短的﹑不过百字的书信,苏畅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可以,他倒当真希望他不曾打开过这封书信。
大户人家不为人知的隐私,李静那样不得不女孩儿男养的原因,苏畅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可是,孤儿出身的他,完全不能理解世家大族的亲情人伦,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父母兄长可以如此对待一个丝毫没有犯错的孩子。
苏畅颤抖着叠起了那封信,他本是想撕了的,可是,李静睡梦中一声轻微的呓语,最终让他把那封信又放回了李静的袖口。
马车到了苏家,苏畅从门口,一直把李静抱到了她的房间,一路上,脸色凶狠的,让人以为他要杀人似的。
管白闻讯赶过来问了苏畅生气的缘由,半是温柔半是严厉的阻止他去找李家人算账,甚至阻止了他把看到李让信件的事告诉苏长山。
李静夜半醒来的时候,床头只剩下了支着手肘打盹儿的摩西,捏了捏疼痛欲裂的太阳|穴,李静下床倒了杯凉茶水喝。她的行动,惊动了本就睡眠轻浅的摩西。
摩西先是用希伯来语询问了一遍李静的状况,看到李静茫然的神色,才结结巴巴的用语速很慢的汉语询问了李静。
虽然头疼的厉害,可是,看到摩西眼中关心的神色,李静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摸了摸它的头道:“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见摩西没有反应,李静又双手合十放在耳旁,合上眼睑做出了一个入睡的姿势。
可是,摩西却戳了戳李静,神态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陪……你……”
一瞬间,李静有些眼热,不过,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拍了拍摩西的肩道:“我没事,不用刻意陪着我,去睡吧,明天我们一起跟着船医大哥学语言。”
李静并没有刻意放慢语速,她说的话,摩西十有□是听不懂的,即使听懂了,依着摩西的性格,断然也不会听从李静的。分明长了一张漂亮到妖异的脸,又是个雌雄同体的身体,又有过那样的遭际,可是,摩西骨子里,却有不知道从哪里承袭来的,李静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的高傲与倔强。仿佛它自己是世间最尊贵的存在一般的高傲,十匹马都拉不回头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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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拿开了李静的手,神色坚定的坐在了李静旁边的凳子上。
李静咬了咬牙,避开摩西的眼神,把它拎出了房间,槛上了房门。她没有软弱到夜晚需要人陪的程度,而且,她也不希望她的身边再出现第二个李让。
该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还是该说李静太过闭塞易感呢?
李静靠在门板上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最终,走到桌前,打开了那封让苏畅动怒的书信。
剪了两次蜡烛,李静最终看完了李让的那封太过言辞简洁,且没有句读的信。又反复看了两遍,李静的唇边,咧出一个笑容,双颊红得发烫,不是感动的发烫,是羞耻的发烫,为她自己的小人之心。
原来,李让之所以避开她,并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怪她隐瞒或者迫于君子之礼要与她保持距离,只是,想到她那十几年的遭际心痛的眼泪止不住,又怕在人前流泪让她和他一起被笑话,所以,才在人前避开了她的眼神。
李静仔细想了想,李让当时眼中似乎是染了绯色。不过,她记得并不真切。谁让李让是那种不论怎么哭眼睛都不会肿的体质?而且,看到李让躲她,她一颗心沉得一片黑暗,哪里还有心情关注李让的神色?
说到底,李静虽是担心李让才追到书院的,但实际上,她心中,更重的仍然是她自己。看到李让闪躲的眼神,她就在伤心之下失了关心李让的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李静羞耻到面上要滴出血来的原因。李让的拳拳之心,让她看到,她太自私﹑太孩子气,把李让看得太轻﹑太功利疏离了。
至于让李静嘴角上翘的一封信,苏畅读了为何会怒不可遏?苏畅的心情,大概就如当时秦广知晓李静被迁居到李家别院的心情相似,甚至,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日,李静喝下管白让人熬得醒酒汤,无事人一般跟摩西一起学习语言;苏畅担心的守在旁边一天,到晚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晚间回到房间,求着管白给李静开一些清火解毒的良药。
管白拗不过苏畅,隔天,给李静把了脉,却发现,李静的体内,哪有分毫的虚火累积?
弹琴是非
出了正月,李静每天白天仍是在苏家跟管白和摩西一起学习语言,晚上,却到一家酒楼弹琴。摩西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因为有李静在身边,摩西那金黄的发色﹑碧色的双眸﹑雪白的肌肤和漂亮到妖异的容颜虽然引人垂涎,但是,并没有人对他作出逾矩的行为。
而李静“弄琴公子”的声名,因她自己自降身份到酒楼弹琴,更是传播得火热。
公共场合,惧于李家的身份,自不敢有人对李静有所不轨;可是,李静晚上弹琴结束后回苏家的路上,就没有了往日那般太平。
莫说她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那手让名动全国的琴师解容子认可的琴艺,就是她身边的摩西,哪有不让人觊觎的?
对于那些拦路的宵小,李静自是毫不客气的把他们都打了回去,不高兴的时候,让对方折胳膊瘸腿的事她都做了。
可是,这不仅没有让李静和摩西的夜路走得平顺一些,反而让他们回家的路上更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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