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所以,朱说只能在内心很在意的状态下,故作看不见李静的异样,只能在自己每天与她相处的有限时间里,在细枝末节对她做出体贴关怀,以期李静能够慢慢放开。
这个,估计会是一个漫长的甚至有可能是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征程。
李静与朱说之间的改变,或者,准确地说,李静对待朱说态度的改变,虽然两人都没有说,可是,一直在李静身边关注着她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瞎子聋子?
摩西、李让、万麒,甚至魏纪、王炎,都注意到了。
不过,每个人,即使神经大条的王炎,都没有点破李静的这种惊弓之鸟一般的小心翼翼却又故作无事的别扭。
当然,不点破,并不代表没有反应。
李静对朱说的格外亲近,不仅万麒,其他人也是心有不满的。这之中,最吃味的莫过于李让。只是,在新年之际选择在家陪着不允许李家回本家过年的父母,而不是到别院陪李静过年的他,即使心里吃味,对上李静时,却说不出一句吃味的话来。
李静的生日,最先为她庆生的,是苏家人;过年,陪在李静身边的,是李静在苏家认识的万麒;李静在秦家小住的那大半年,一到沐休日就去秦家陪她的,是李静捡来的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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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的精神和体力一天不如一天了,每到沐休日,甚至有时不是沐休日,李让都不得不坐上李家派来接他的马车回家。
过去的大半年里,李让所知道的关于李静的一切,都是从摩西那里听来的。偶尔,魏纪也会对他说一些。
连一向不善言辞、不喜与人交游的魏纪,都和万麒一起,去秦家看过李静。而李让,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他们的母亲,有时好像刻意忘记了李静,李让试探着问她要不要让李静回家看她时,她要么不说话,要么,甚至说,“让儿,谁是静,你的心上人吗?虽说你父亲对你管束不严,但是,作为李家的后人,你要知道洁身自好,不要被外面随便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引。等娘亲身体好些了,我就让你爹爹去给你到合适的人家提亲。现在,你要是想玩儿,就先把我房里的秋月收了吧。外面的不干不净的人,还是早些断了得好。”
那日,李夫人身子好些,李让陪着她在亭子里赏荷花。荷花刚刚育出花苞,还没有开花。但是,当日却也是风和日丽的温暖天气。听过李夫人的那些话,李让却觉得心间满是寒凉。
哪一个母亲,会忘记自己的孩子?还把她说成是“外面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女人”?李夫人出身镖局,算是半个江湖人,年轻时,也曾经英姿飒爽过,本不是那种礼教森严的世族教养出来的计较门第的刻板之人。可是,却因为李让提到了李静,就让提出要让李寂为他到合适的人家提亲。
面对说着那些话的母亲,李让心痛不已,可是,看着李夫人头上的丝丝银发,看着她强做出来的气势背后的孱弱,李让说不出忤逆她的话。那个时候,他想到的甚至是,“如果忘记静能让娘亲身体好些,那就忘记好了。”
李静再次回到书院,首先找的是摩西,除了摩西,她的身边,还有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万麒、魏纪,不管是性格张扬、翘着兰花指、带着气味浓烈的香囊特立独行的万麒,还是性情持重、不善言辞的魏纪,都真心关心着李静。或许,他们没有李让感知李静心绪的那份敏感,但是,他们对李静的关心,一个霸道地昭示,一个默默的付出,都是切实的。
而李让,在李静被书院其他人排挤时,虽然也为李静不平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为李静解释什么,从来没有做过努力让别人接受李静。他告诉自己,李静不需要那些对她心怀偏见的人,他告诉自己,李静只要有他一人关心就好了。
可是,万麒和魏纪,一个张扬却又不露痕迹的,一个沉默却又态度鲜明的,维护了李静,让人渐渐接受了李静。
虽然李静没有意愿跟别人相处,从她自己那里竖起了壁垒,但是,其他人,看向李静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不耻,有好奇,有探究,却不再恶意回避,不再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其他人态度的转变,李静那里,并没有明显的回应。她依然是书院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一道风景,甚至摩西都以他的好学和敏锐融入了书院生活,李静,却仍然格格不入着。
一直把万麒和魏纪的努力看在眼里的李让,在心中对自己说,“果然,他们是不了解静的。这样的努力,静根本就不需要。”
可是,本来约好了一起过七夕,李让却因为李夫人突然身体不适而爽约了。七夕过后三天,李让才离开家。他先是去了别院,想跟李静道歉,他想看到李静眼中那微微失落但却真的在意的心意,即便那只会加剧无可作为的他内心的痛苦。
可是,李静见到李让时,对他笑了。是他从来没有在李静脸上见过的绚烂的笑容,眼底的那抹隐忍不见了。李让真的是能够很敏锐的感知李静心情的,甚至,比她自己更敏感。所以,仅仅是一个笑容,李让就知道,李静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他有些惶恐,道歉的话没有说出口,而是开口不着痕迹的质问。
果然,李静告诉他,七夕那天,家里来了一位躲雨的客人,她跟那人一起,还有摩西、万麒去游了花灯节。那人隔天进了书院,就住在摩西隔壁那间本来用作书院以前负责洒扫的下人居住,后来因为有学子反应,那些下人太过粗鲁聒噪,下人们与学子分院居住而弃作杂物间的房间。当然,李静只是说他住在摩西隔壁那间以前一直锁着的屋子里。
李让当天在课堂上见到了那个七月初八进学的新生。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身形瘦肖、脸色发黄的青年,有着一双格外坚毅的眼睛,虽然面上的表情很是平和,却因为瘦肖带来的棱角分明,给人一种桀骜的凛然感觉。
李让VS朱说
李让看到朱说的第一眼,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一下。
朱说看到李让的第一眼,也满是诧异。十五岁的李让,还没有开始发育,身体比李静矮出了近两寸,可是,那张脸,除却眉心没有胎记,几乎跟李静一模一样。正巧,李让当天,头上戴着一条贾宝玉似的中间镶着宝石正好遮住眉心的缎带。这是这个时代许多行过束发礼,却没有行冠礼的贵族少年都会有的一种装饰。以前,李让本是不喜的,不过,他自己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额间的缎带。
果然,朱说看到李让的瞬间,眼中闪过诧异和喜悦。诧异传闻从来不进教室的李静怎么进来了,喜悦她径自向他走来。
不过,这种喜悦只持续了刹那。
李让开口,那没有经过变声的少年的稚嫩清晰的声线,那因为修养学识独有的语气,那比李静多出了太多的君子之气,让朱说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人,绝不是李静,而是她提过的那个有着“如玉公子”之称的双生哥哥李让。
果然,李让开口的话语是“这位是朱兄吧?冒昧打扰了,我是李之姝的兄长李之谦,前些日子,静有劳朱兄照顾了。”
李让虽不似李静那般被人排挤,但是,他也从来不主动与人交游。因此,他这样一进门就直奔朱说的自我介绍,还是在教室里引起了一番窃窃私语的议论。
进学考试的文章,虽然没有人刻意隐瞒,但也不会特意昭示于众。所以,在此之前,大家看朱说,也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年龄偏大的穷酸书生而已。
朱说知道李让在李静心中的位置,那个让她微微有些无奈的,在她初回李家时对她格外亲近,最后却又因为李夫人的原因不得不对她疏远的双生哥哥,在她口中,是李家唯一给了她温暖的亲人。
片刻的诧异过后,朱说拱手道:“在下长山朱希文。李公子客气了,当日,是之姝收留了在下躲雨,又和同伴一起,带着在下一起游览了宋州城的花灯会,是在下受到了照顾才是。”
朱说对李静那声格外亲昵的称呼,让李让的双拳握得死紧。如果见到朱说之前还是怀疑的话,那么,此刻,他可以确定,又一个人,又一个人挤进了他们兄弟之间。而且,是对李静造成了影响的,比之前挤进来的任何人都强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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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着面上的温文尔雅,年少稚嫩的李让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挑衅语气道:“朱兄离家千里,远来学舍求学,想必是有过人的抱负吧。不知朱兄能否让在下一睹你的文章风采?”
明摆着的挑衅,朱说虽不知道原因,却不能不应战。所谓文人傲骨,那本是与年龄无关的。如果李让在别的方面挑衅他,甚至言语之间因为他的清贫寒酸冒犯他,朱说都可以当做他是小孩子,不予计较。
但是,在文章方面受到挑衅,除非他以后不想在书院待下去了,或者,他要唯唯诺诺、卑躬屈漆的做人,否则,这就是一个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应战,不得不战胜的挑衅。
收回了面上淡淡的微笑,朱说正色道:“在下乡野之人,见识浅薄,自是不能与如玉公子比肩并立。李公子,请出题吧。”
如果远看觉得朱说周身散发出的凛然还能让人误会是错觉的话,那么,此刻,他所散发出的战意和必胜的信念,明显的让李让感觉到了颤栗。不是惧怕的颤栗,而是兴奋的。
人都是渴望对手的,李让自小一路优秀下来,同龄人中根本没有能够与他相匹敌的。即使是进了书院,遇到了很多比他年长十岁甚至十五岁的学子,也没有一个人的文章辞赋能够入他的眼。
李让是高傲的,只是,他的高傲不同于万麒的张扬,掩藏在了他温文如玉的表情之下。他没有去跟那些不如他的人挑衅,对别人也是温和守礼,人前人后,都是谦谦君子。
所谓“高处不胜寒”,高傲的李让,其实也是寂寞的,是渴望对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遇到,他的身体处境,也不允许他像魏谌那样游学寻找而已。
李让压抑着内心的兴奋道:“朱兄谦虚,我刚刚从家回来,一时也没有趁手的题目。但又迫不及待想一睹朱兄的文章风采,不如,朱兄就让我瞻仰一番阁下进学的文章吧。”
那篇文章是朱说在两个时辰之内写就的,说实话,他自己觉得,是有些仓促的,还有许多他想要阐述的没有来得及表达出来。
李让的挑衅,虽未必出于认真,朱说还是不想让这个不仅李静,书院的先生学子都一致称道的“如玉公子”看到自己不成熟的习作。
“在下从之姝那里闻言,府上高堂身体欠安,李公子床前尽孝,想必也辛苦了。不如,等李公子休息过后,想出题目了,在下再拜领。”
朱说这句话,别人,可能理解为狂傲,但是,李让看到了他眼中的慎重。这是只有对手之间,才能领会的慎重。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对方的尊重。
原则上,李让应该想一个自己最顺手的题目测试朱说的。
可是,李让毕竟还是稚嫩。前一刻因为朱说的态度让他一时忘记了李静提到他时的眼神,专心于应战。这一刻,朱说再次提到李静,而且,连他不得不从李静身边暂时离开的原因都从李静那里得知了。前所未有的嫉妒,让李让失了冷静。
李让嘴角挂上冷硬的弧度开口道:“多谢朱兄关心,在下精神和体力都没有问题。虽说来日方长,但是,在下还是迫不及待想一睹朱兄文章的风采。还望朱兄不吝赐教。”
李让话说到这份上,朱说要是拒绝了,他的认真不会被人看到,却会让人误会他不敢在人前应战。
微微觑眉,因为李让的浮躁失望,朱说开口道:“那篇文章写得仓促,之后我又一直忙着一些琐事,未及复录,只有一份,在戚院长那里。李公子若等得,我就在散课后回房复录。若等不得,请径自到戚院长那里取阅。”
李让当然是等不得的,他在离开课不足一盏茶的时间里,对朱说微微拱手,快步离开了教室。出门时差点撞上当天上课的孟夫子,他也只是微微低头道歉,没有意识到要留在课堂上课,快步离开了。
李让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朱说进行挑衅,又这般迫不及待失了分寸在开课之前去看他的文章,注定了接下来的一堂课,坐在教室里的莘莘学子心思不属,思绪翻飞。
如果他们不是自诩礼乐文章的谦谦儒生,如果这里不是教室而只是饭厅或者门廊,此刻,众人怕早是一哄(四声)跟着李让去戚院长那里看朱说的文章了。
这一节课,朱说受到了来到书院以来最热烈的注目礼,那目光里的好奇和探究,比他初进教室的当天,热烈了不止数倍。
李让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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