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客,李家,只是她不能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房东。
李静微微失落过后,很快就适应了那样的身份生活。转生之后,准确地说,确认自己是转生之后,李静在最初的慌乱迷茫之后,就决定了随遇而安。人生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谁也不知道,人生活着有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事,即便自己竭尽全力也不能成为那个对的人,李静决定了,即使所有人都不给她归宿,她也要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生活。李静学琴学鼓,习武练剑,为了成年之后出门游历,为了与苏轼或者柳永相遇。
隔年,李让的出现,以及李让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边的态度,李静在表面的云淡风轻、微微推拒之外,听着李让的童言童语,是真的有几分放在了心上的。如果不是随后魏谌对边地的讲述让李静心生不安,如果不是她前世的本家,这个时代极少数的海上丝绸之路的商人苏长山的出现,李静继续留在李家,继续被李让缠着,会把他作为那根救命稻草,建立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扎根的羁绊的。
即使经过了一圈海上航行,回来之后,李让的态度,还是让李静略微自责的接受了她挤进她的心里。
可是,变化往往来得太快,或者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家,终究是容不下李静;而李静,又因缘际会救下了摩西,在李让执拗的选择陪伴她的时候,抛下李让带着摩西住进了苏家。
当时的李静想着,既然李让搬到了别院,那么,他们之间是来日方长的;而摩西,她既然驻足救下了,就要救人救到底。
而在李静一心帮摩西学习汉语,建立自信之时,李让入学了睢阳学舍,在之后,李静带着摩西一起入学,身边还多了一个扑过来的花蝴蝶万麒。李让为了避嫌,虽没有疏远她,却总是有着自己的空间和交游圈子。
在之后,秦氏身体日渐虚弱,与年龄不相称的衰弱,李让终究把大部分的沐休日都给了秦氏。
李静知道,李让心中,她仍然是他的“双生弟弟”,是他最亲的兄弟。但是,“百善孝为先”,李让是一个孝子,在生病的母亲与日渐成长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的兄弟之间,他自然选择了母亲。
如果秦氏不是那样嫌恶忌讳她,秦氏作为怀胎十月给了她生命的人,李静也想膝前尽孝的。
所以,对于李让的选择,李静理解并且接受了。
只是,这一次,她在李让的心中,依然排在了次要位置。不是不重要,只是,不是很重要,更加不是至关重要。
李静本以为,这种转变,至少也要等到几年后,李让找到心上人成亲之时,甚至,李静坏心的想过,李让的婚事只是媒妁之言,他们夫妻之间只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心中最重要的,依然是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是有着前生的记忆,在这个时代很难有归属感的李静,想要为自己建立的类似于根的羁绊。有些偏执,有些自私,是她心中最深最强烈的诉求。
不自知的幸福
李让以他独特的强势挤进李静的生活,住进她的心里,又那样悄然默默的疏远她,李静心中虽多有波澜,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这个微笑,由不耐、慌乱、期待、欣喜到苦涩,甚至到带了理解与怨愤的矛盾,让李静的心,第一次对着这个时代的人敞开,以这种无声怯懦的方式受伤。
这一切,李静只在七夕那一夜,花灯月色之中,情绪沉浮之际,故作笑谈之间,与朱说微微提及过。
只是,不甘也好,怨愤也好,面对李让,李静终究除了微笑再做不出别的。那样温柔纤细的李让,那样美好如玉的李让,即使心中重要的人不是她,即使不愿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即使给了她期待又亲手摧毁了那个期待,李静仍然是既说不出埋怨他的话,也做不出让他不痛快的事。
即使不够勇敢,即使不够执着,即使童言童语,李让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过,是真的不计较她的那个让很多人畏惧嫌恶的身份直看她这个人的。
这当然不如像书院或者宋州城中其他人那样相待让李静心中波澜不惊,当然也让李静因为莫大的期待以及随后的落空伤心失落了,但是,短暂的不够勇敢的最终给人伤害的真心,李静也是珍惜的。
李让之后,李静的心,终究是起了波澜,回不到之前了。
生活中多了摩西、万麒、魏纪、王炎,以及,好巧不巧的,七夕那天初见,花灯夜心血来潮倾吐心事,后来又向她表白被她拒绝的朱说。
虽然仍然狭小,李静的世界,李静的心间,终究不能是一片荒地、一潭死水了。死水起了波澜,荒地生出了植物,鲜花、杂草,甚至也长出了动物,而且,是有着从草食动物向肉日动物进化趋势的动物。
只是,所有那些人,不管是摩西,还是万麒,甚至让她心怀敬慕又下意识想要逃避的朱说,在李让之后,于李静,都是外人。
即使平时相处的再怎么自然自如,即使情绪激动之时多么情难自已,冷静下来,日常中,李静在自己的世界,与别人之间,用黄线划了一个界线。她不会再轻易让外人踏入那条界线之内,她自己,也不会轻易跨过那条界线。
李静的世界,除了摩西、万麒、王炎,魏纪、朱说,还有自小喂养照顾她的红姑,被李寂送给她的钱家父子,李兴父子。
那五个人,是她的人,是她的所属。当然,李静也知道,她自己不会用卖身契束缚住那五个人,尤其是钱家的小萝卜头钱珏。
但是,没有意外发生,那五个人依附她生活,为她服务,除非她破产,否则,只要她不想,那些人也没有明显求去的意愿,他们六个人,是要一辈子在那个宅子一起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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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由卖身契所带来的羁绊,多了权力关系,多了法律责任,比亲情的羁绊,更加现实的强韧。
李静不太擅长在阶级关系中相处,她也不想让那些人仅仅因为那张卖身契与她相处,虽然住了十年的秦家,和住了三年的李家,都没有人把她当成必不可少的家人,可是,李静心中,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
看似不经意,看似做事出挑,其实,李静在与那五个人相处时,总在试图用他们能够接受,而她自己也不会因此被人视作轻佻可欺的方式对待他们。
李静一直跟他们表达的一点是,他们跟她住在一起,各尽所能,为她服务,同时,他们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实现自己的价值。他们用劳动从她这里获取报酬,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同时,也是互相扶持的伙伴关系。
他们五个人,包括仍然是小萝卜头的钱珏,都有着自己的能力和特长,他们是用自己的能力和劳动来赚取生活报酬,所以,他们与她,虽是主仆关系,但在人格上,是对等的。
而且,既然是住在一起,没有意外要一直生活下去,李和还有钱珏还会在这里娶妻生子,他们之间,没有必要那么僵硬刻板的相处,大家在固守自己本分的情况下,轻松随便一些。
当然,其实,所有人中,最僵硬刻板的,其实是李静。
红姑虽然总是在称呼李静时用敬语,在自称时用卑谦的措辞,但是,那不过是她的语言表达方式,以及,她多年跟着李静寄人篱下,怕自己行差踏错让舅老爷家以为李静连个下人都能欺负而更加不重视她而形成的习惯。在红姑心中,李静虽是她要伺候的有着身世秘密的少主,但是,感情上,更像是她自己的孩子。红姑对把自己夭折的,以及以后再也不能生出来的孩子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李静身上。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但在心中,她是以李静的母亲自居的。当然,她这个母亲,比起李静的生母,李夫人秦氏,自知身份卑微。不想让李静因为对她这样一个下人敬惧而被人看不起,红姑自李静小时候起,就在态度上特别明确了主仆之分。
这不是红姑的卑微,反而是她的骄傲,身份卑微,收不住自己丈夫的心,虽是官府办的离合,但却被前夫恶意坏了名声,在社会舆论面前,有口难言。只能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的她,一手带大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孩子,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府家的世子千金,这是妙龄之年,就过上了独居禁\欲的不人道的生活,且背负着莫须有的恶意留言而反抗不能的红姑,最大的骄傲和支撑。
李兴自是没有话说,本就是那种热情没有什么心机的性格,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躲雨路人都能口无遮拦宣扬他家主人的好,把李静夸得天花乱坠的,李静对他从来有着对长者恭敬,如果不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为人下人的自觉本分,以他的性格,恐怕亲近之余,还真要在李静面前端起长辈的架子来。
不同于其父的性情爽直热情,李和性情内敛,少言寡语,却同样是没有心机的人。不过,不同于李兴一心侍主,只是因为家生子的身份和对李兴的孝顺才跟着他搬到偏远的别院做起李静下人的李和,满心醉心的,只有园艺布景。这一点,李静在从摩西那里听来之后,给了李和足够的自由——这个别院的花木种植,园艺设计,由他自由决定,李静绝不置喙,同时,李静还给了她金钱上的支持。
李静有着山下两个村庄的佃户,还有一个城南临近番町的一个比较繁华的商业街的店租,这是他们别院的日常生活开支来源。
这样的生活,勉强在这个时代称得上小康以上。莫说跟富商巨贾比,就是中等的商贩之家,生活标准也比李静高出好几个台阶。至于官宦之家,不说李家的世袭郡王,节度使魏寔养了十房小妾,十六个儿女,丫鬟仆妇小厮下人过百;知府赴任时带着七房小妾,到了任上,短短两年间,又纳进去了五房。据王炎说,他父亲最不受宠的小妾,日日饮食起居,也比李静家里高出许多。
因为李静不喜荤食,李家的饭桌上,除非节日,根本见不到肉腥。当然,比最上好的猪肉都要贵出许多的新鲜蔬菜,甚至广州、南洋的水果,李家的饭后,隔三差五总是能吃到,而且,李静不护食,她能吃到,其他五个人,也都能吃到。李兴不喜瓜果,钱裕觉得吃异域水果有失儒生身份(好像是违背了关于食的礼节,钱裕这样提过,李静不懂),长身体的李和,尤其是小萝卜头钱珏,绝对吃得比李静多。
所以,李家的饭桌倒也说不上寒碜。
但是,李静的生活,勉强称得上殷实,距离钟鸣鼎食甚至奢华,相去太远,远在天边。
可是,这种生活条件,一两一粒的蔷薇种子,因为摩西喜欢,因为李和想要尝试栽种,李静跟他们一起去番町,一次买了一百粒,眼睛都没有眨。这件事,在李和知道蔷薇可以嫁接之后,心疼不已。
至于银杏树苗,以及可能根本不可能成活的异域菩提、橡树种子,只要是李和想要尝试栽种的,李静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买下来。尽管有时候钱裕的脸都成了黑色的,尽管之后,李静回了书院,为了惩罚他,钱裕让他们过了好长时间白菜窝头的生活。可是,之后他遇到喜欢的花卉植物,想要买来种进家里,李静还是会答应。
自己醉心的事业得到了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支持,性情单纯的李和,对李静自是再没有丝毫不满,就差捏个土人跟花仙子一样,把李静供起来了。只比李静大上三岁的他,因为年龄相近,心中对李静自也是亲近之极。
钱裕是因为受过李寂的恩惠,为了报恩才跟着李静到别院的。虽然名义上是账房,其实,之前,李寂是长身一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把李静托付给了他照顾,颇有刘备白帝城托孤的味道。
初始,钱裕是极不待见李静的。先不说她那个让她在李家呆不下去的佛祖本生的身份(跟李寂一样,钱裕是信奉王充《论衡》的朴素的唯物主义者),就她日日出入坊间,常常夜不归宿(这个是谣言),对父母长辈无礼不敬(在钱裕看来,李寂为李静头疼,秦氏因为李静晕厥,李静却丝毫不知收敛自己的行为,已是大不敬),甚至自立门户之后,不出三天,就住到了商人的苏家,再回家时,身边带着一个妖异的番人,以及李静平时的一些习惯,说话的方式,对待下人丝毫没有威仪的随便态度,都让钱裕极其不喜。
可是,钱裕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视承诺更胜生命”的男人,心中越是对李静不待见,面上对李静越是愈发地恭敬,恭敬中带着倨傲指责。
可是,李静反应弧太长,或者说感知钱裕那种微妙的情绪的触角太过迟钝,完全没有悟到他的“一心辅佐归正少主的用心良苦”,对他,除了家事钱财上的信任,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对他的无数次的暗示,不是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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