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刘禅虽不喜读书,不事生产,但是,与京中许多官宦家的纨绔子弟不同的一点在于,他既不聚众逸乐,也不嗜酒赌博,甚至没有少年人寻美爱美的特点,只一心喜爱蹴鞠。自三岁第一次拿到蹴鞠,十几年间,刘禅每日间蹴鞠不离手,甚至睡觉都要抱着,一身技艺恋旧得炉火纯青。
刘美银匠出身,是沾了同乡“表妹”刘娘娘的裙带关系,才被册封了官职,晋级入京城“皇亲”的行列,比起那些将相御史出身的皇亲,刘家本就矮人一头。刘禅又不着调,在京城没少被人笑话奚落。
刘美曾多次厉言斥责刘禅,让他放弃蹴鞠,至少,只在自家玩耍就好,别去瓦肆跟一帮伶人混在一起比附。可是,刘禅哪里会听父亲的。
由此,刘禅受到的奚落甚至偶尔地痞围攻的毒打自是不在少数,可是,就是顶着一脸的青紫,隔天,他仍然抱着蹴鞠往门外跑。
有一次,刘禅因为跟另一位“根红苗正”的皇亲家里蓄养的蹴鞠艺人斗法,好巧不巧,被那个皇亲的小妾喜欢上了,刘禅自是无心女子,情窦开得迟迟,否则,以他家的身份地位,即便他如何的不着调,也不会二十六岁仍没有娶亲。可是,那位皇亲觉得面子受辱,加上身形矮胖,脸型面色均如猪头肉的“福态”的他,对只比他小三岁,却保持着玉树临风的健美身材,又有着集父母优良基因于一身的俊美脸庞的刘禅心声嫉恨,当下借着这个不是由头的由头,关起门来,让人毒打了刘禅一顿,打断了他那引以为傲的左腿。
刘禅在外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的父亲虽心疼,却想让他借着这件事长长教训,尤其是此事还涉及到另一位皇亲家的小妾,闹大了就是有几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性情谨慎圆滑的刘美,让人把受伤的刘禅关在家里,打算趁机给他禁禁足,让这件事暂时就这样过去。
刘禅是那种乖张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要是他真的有错倒也罢了,分明是那个讨厌的女人勾引了他,而且,他衣襟都未解,什么都没有做,却平白被人打了一顿,大夫说他以后要想继续玩蹴鞠,至少要将养半年,而他的最骄傲的左腿,以后就算不废,也不会有往日十一的灵活了。
此仇不报,刘禅食不下咽、夜不成寐。
刘禅用他那颗从来不在正事上发挥效用的聪明的脑瓜儿,没几天就摆脱了名为照顾、实为看守他的家人出门,让交好的哥儿们雇了担架,抬着他进宫去见从小最疼她的姑姑。
刘娥虽于年初被册封为修仪,又得皇帝专宠多年,可是,欺负了刘禅的,是已故郭皇后家的外甥,虽是郭家百年一出的卑劣纨绔,但是,被打的是刘娥的侄子,郭家人就算不护短,也会护短。
刘禅进皇宫时眼泪是用洋葱熏出来的,出皇宫时,却是真真的委屈了。
那日回家之后,腿受伤的刘禅还被其父当着下人的面把他按在长凳上在他屁股上打了板子,一边打一边还骂他不孝子、惹祸精。
刘禅身体受了伤,外面受了委屈,从小疼他的姑姑又对他肃颜指责,现在又被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手指头的父亲当着下人打了屁股,委屈、不甘、心凉堆砌起来,让到了二十五岁还是如稚子一般没心没肺的刘禅,一下子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刘禅自被人抬回房间后,绝食了两顿,刘美自知小儿子皮糙肉厚,又最没个心眼,就没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下午,刘禅就发起了高热,身体烫得像个小火炉似的,那被他情急之下没掌握好分寸打了板子的臀部,犹豫刘禅的赌气,没有及时处理,血肉模糊,在七月天,都有些发味了。
这下,即使是这么多年风里雨里行来的刘美,心间也有些慌乱了。刘禅之所以一直那么不着调,除了刘娥喜爱护佑他,自是因为“丈夫亦爱怜其幼子”,且“甚于妇人”,他一直没舍得管束于他,两个长子都被他悉心栽培了,如今与朝中权贵联姻,渐渐地也成了他在政事上的左膀右臂,最小的儿子,自幼便性情乖张,偏又极对他的脾气,不管他在外面多忙,多么绞尽心力,被人多么排挤欺侮,只要回到家看到小儿子那张无忧无虑的小脸儿,他总觉得心中所有的烦恼都瞬间烟消云散,不自觉就会对他露出笑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柔软的自己也没有办法自控的地方,刘美最柔软的那块地方,没有给了他因为利益关系而结发的妻子,却给了他的幼子。
即使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刘美始终没有狠下心来管束刘禅,就想让他随着心意快快乐乐的活着。
刘禅这次受得委屈,刘美自然是记在了心上,只是,现在跟郭家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殃及地位日渐稳固,但仍受到朝中多数人非议的刘娥,让多年的隐忍经营功亏一篑。
刘禅被人抬着进宫,知道的,说是他受伤了;可是,不知道的,经了那有心人的恶意疯传,他晨间进宫,不到午时,满朝都知道了刘修仪家的内眷恃宠而骄,目无法纪,居然坐着轿子在皇宫大摇大摆的进出。
极致刘禅下午回府,刘美在朝中憋了一天的气,一时气急,下手就没了分寸。
后来又觉得刘禅这样下去,在他没有能力护佑他之前,难免要惹出大祸,便存心想要他受些委屈,长长记性,一时狠心,哪知……
悄送年夜饭
刘美连夜进宫请了宫中最好的御医为刘禅诊治,刘娥在得知刘禅的病情之后,也顾不得许多,哭求着今上让她到刘家住了三天,亲自看护了刘禅。
刘禅被欺负这件事,今上问明缘由之后,惩戒了那欺负刘禅的郭家人。一时之间,朝中坊间又满是对刘禅和刘家的非议之声。
刘禅这一伤一病,虽被人帮着报了仇,不知怎的,就有些恹恹的,养伤期间,虽整日抱着蹴鞠,却也只是抱着,手不像往日耍弄皮球。那些他往日结交的哥儿们到刘家来看他,见了几次,他也让下人打发他们以后不用再来。
一天大半窝在房间,偶尔天气晴好时出门晒晒太阳的刘禅,静下来,倒也真有些贵族公子的忧郁气质。
可是,刘家上下,还有宫中那位,却是恨不得他仍是往日没心没肺的皮猴。
刘禅就这样安静了大半年,待弃了拐杖,左脚微跛之际,就跟家里提出要出京游历。若是半年前的刘禅说这话,比没有人认真听的,可是,彼时他说出来,又是在新年的欢快热闹气氛中说的,却没有人不当真。
但是,谁放心一个虚长了年龄,除了蹴鞠一无所知的刘禅独自外出呢(刘禅从以前起,就习惯独来独往,即使刘家发迹了,他出门也从来不带下人,还不许人偷偷跟着)?
可是,刘禅自小就是,看似没心没肺,但是,一件事,只要他上心了,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最后,由宫中的刘娥做主,让刘禅到几年前刚刚成立的应天书院教授蹴鞠。有他最心爱的蹴鞠伴着,又手拿官家圣旨没人欺负他,又离了京城这样一个让他心灰意懒的伤心地,刘娥想着,她放在心上疼爱的这个孩子,总该恢复点儿往日的活气儿才是。
如此的用心良苦,自然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因此,刘禅出京之事,是悄默声的,他接过刘娥递给他的圣旨,以及刘娥手书的一封给戚院长的信件,独自骑马奔赴了宋州。
阳春三月来临,到如今年关已近,刘禅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当真喜欢上了书院的生活。
一场病让他褪去了往日表面的乖张顽劣,对蹴鞠发自真心的挚爱,以及刘娥那封信和皇帝的圣旨,让刘禅在应天书院活得极其充实,极有成就感。尽管,大半年下来,依然有些学子不喜欢运动,除了上课时间绝对不碰触蹴鞠,依然有很多人背后嚼他舌头。可是,刘禅却喜欢上了书院这种单纯的生活环境。
喜欢上了这里,对那个他心灰意冷离开的京城,刘禅就更加不想回去。虽然他也想念京城的亲人,但是,想到回去又是给家人脸上抹黑,让姑姑难做,他就提不起回去的劲头来。
初进腊月,京中就写信催他回去过年,可是,刘禅却一拖再拖,直拖到了腊月初九宋州大雪,直拖到了年关将近,他所送回去的,也只是让王炎的家人带回去的家信特产。
刘禅不想回家,在书院过年,甚至就是到应天知府家里过年,都无不可,为什么偏偏跟在了李静后边?
刘禅的身份,他没有隐瞒,而随着他的不隐瞒,他在京城的过往,虽隔着五百里地,虽说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应天书院不乏东京城慕名而来的学子,几个月间,还是被在书院私下里传遍了。不过,读书人,更聪明些隐晦些,即使是那耿介的,也绝不会跟他过不去。
但是,刘禅要想找个说话的人,那可就难了。
而时不时翘课的李静,在应天书院声名比他恶劣数倍不止的河南郡王家的“弄琴公子”李静,却是难得的一个,能够平视他的人。
李静虽然自幼习武,本应比书院一般的书生身体强健许多,但是,身形纤瘦,据与她走得近的苏摩西和万麒说,她倒是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李静上课的时候,倒也认真学习,从初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勉强能够踮球,运球。但是,李静不用膝盖以上的身体部位碰球,比起他习惯了的表演性的蹴鞠,似乎更喜欢已经逐渐失传了的对抗似的蹴鞠,尤其热衷带球过人,和远射。对了,是远射,而不是高射。李静喜欢的对抗赛,跟刘禅从师傅那里听来的,齐国传下来的对抗赛是不一样的,齐国传下来的对抗赛是两队中间有一个高高的球框,那一队进球多就算赢。李静热衷的,是两队自己的一方各有一个球门,设置守门人。两队的人数也不是任意的,而是分别固定的十一人。
书院里,除了苏摩西、万麒、魏纪三人,即使是李静的双生哥哥李让,都不喜欢李静的那种“野蛮”的蹴鞠,可是,刘禅喜欢,尤其喜欢李静口中的“竞技精神”、“团队合作”,好像他一直以来被蹴鞠吸引,却又说不明白的缘由,借由李静的嘴说出来了。
但是,刘禅想要在书院推广李静的口中的那种蹴鞠,别说那些学子,就连戚院长都严词拒绝了。任他把李静给他讲得什么“德育与体育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说得磨破了嘴皮子,戚院长就是不同意,说有失君子之风。
刘禅虽出了事会找刘娥庇佑,但是,其实并不喜欢用他的身份刻意欺压别人,而且,虽然他不喜读书,不识句读,对读书人,却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发自内心的敬畏。
最终,那种对抗似的蹴鞠,也没有在书院推广开来;
不过,李静和刘禅之间,或者,刘禅单方面的,对李静,亲近了许多。
以往,除了上课时间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后院练习用那只跛掉的左脚运球、踮球到脚抽筋的刘禅,自与李静相熟之后,就厚着脸皮,在沐休日蹭到了李静在书院附近的家里。李静每月几次即使不是沐休日也要回家小住的时候,刘禅也跟着去。
因为与李静接触的多了,刘禅甚至拾起了他幼时学了不到半年就丢弃的毛笔。两人半斤八两,习字时互相竞争,倒也颇得乐趣,最起码刘禅自己,乐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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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在李静面前,渐渐的恢复了往日在京城的口无遮拦、滔滔不绝,偶尔被李静取笑,他也不会动怒,跟李静相处,比跟那些因为他家身份变化就对他变得小心翼翼的哥儿们相处,更让刘禅觉得放松快乐。
李静话不多,不过,偶尔,也会问问他汴京的风情。李静关心的,倒不是汴京的衣饰文风,反而是瓦肆勾栏,尤其是那些伶人□。每每被问及,刘禅自不好意思说他不知晓,刘禅家住的地方,隔了三条街就是汴京城闻名的花柳街,而他长出入的蹴鞠艺人馆,与花柳街更是只有前后墙之隔。偶尔去茅房,他还能看到绣楼上慵懒地晒太阳的□。
本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精神,刘禅发挥想象力,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夹杂了蜀地口音的汴京官话,把东京城的瓦肆勾栏,夸得天花乱坠。并且直言,哪日李静去了京城,他作为东道主,一定请她去汴京城最有名的官家妓馆寻欢。
哦,不对,按照李静的说法,是寻找会唱曲的姑娘,会弹琴的琴师,还有会作词的书生。
这些酸酸的东西,刘禅以前是最不喜欢的。不过,想到“文武双全”的李静喜欢,他便也觉得,去看看也无妨。
李静偶尔会跟刘禅讲讲她那十二岁那一年的海上生活,虽然李静的叙述丝毫没有文采,但是,那充满异域风情的民风民俗,配上李静手中几件从南国带回来的象牙雕饰、椰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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