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李静手中几件从南国带回来的象牙雕饰、椰壳配饰,尤其是她手中经常把玩的那一把象牙作古的正反面绣了龙凤呈祥的折扇,已经足够让从小在汴京长大,来宋州之前最远只去过京郊普渡寺的刘禅大开眼界。配上他丰富的想象力的脑补,他听得倒是比李静讲得更带劲儿。
因了刘禅的直率热情,李静每每生理期的好似无止境的一下下的抽疼,似乎也减轻了许多。与刘禅这样一个“旗鼓相当”且“颇有竞争意识”的对手在一起练字,李静也觉得枯燥的练字有成就感、有奔头了许多。
虽然朱说劝她别跟皇亲走得太近,不过,李静还是觉得脾胃相投,跟刘禅成了“志同道合”(练字、足球)的朋友。
不过,这次过年,李静倒是真的没想邀请刘禅的。从刘禅的口无遮拦里,李静知道,他的那位中年得子(其实是借腹生子)的姑姑很喜爱他,他的父母兄长,言语上不待见他,心里也对他极其纵宠。他又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虽说已经二十六岁,不论在那个时代都是成年人了),李静以为,他会早早回汴京过年的。
可是,刘禅却一拖再拖,最后拖到了书院放假,加上道路难行,错过了归期,李静在万麒和王炎说要到她那里过年之际,捎带着,也问了问刘禅。
于是,便有了一行人“浩浩汤汤”并行在书院的甬路上出门、下山,往李静家前行这一景。
家里多了三位富家公子,还有一位是京城来的,这年,自是过得比去年奢华了许多。
除夕夜,依然是所有的家人一起列席而坐,不满的,仍是只有万麒。
子时放过烟花鞭炮之后,李静借口困顿,回了房间。然后,在众人都闹够歇下的丑时,李静换了适合雪天出行的外套,到厨房拿食盒装了自己最拿手的六道菜,又用酒囊装了一壶酒放在胸前,趁着白雪反射的星光,施展轻功,奔赴了山上的书院。
山路难行,况是夜路,李静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书院。
朱说的房间,果然还亮着灯。
如果仅仅是要好的同学之谊,仅仅是欣赏的对象,李静这个新年,即使碍于朱说的自尊不邀请他到聚集了万麒、王炎,还有他一直忌惮避讳的刘禅的家里过年,不顾雪滑赶着夜路来为他送年夜饭,出于礼节,也会敲门进去,至少与他共饮一杯。
可是,朱说曾经对李静告白过,李静对朱说的心思,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就是潜意识的觉得,如果此时敲门进去,朱说虽碍于她的辛苦让她进门,必也会因为她的打扰他除夕夜思念家乡的情绪而不悦。
李静不想看到朱说为难的样子,就把食盒放在了门口,怀里被捂得温热的花雕酒,李静放在了一个食盒顶上,酒囊下边,压着一张她前几天练了过百遍的三个字——新年好。
放好酒囊,李静甚至没有用小石头敲一下朱说的房门,就回身隐没在了夜色中。下山的时候,因为心潮起伏,李静运气时一不留神,摔在了地上。
倒也没有断手断脚,只是,擦着雪地的右脸颊,在她起身时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疼。
李静抬手摸了摸,并没有摸到血渍,想只是擦破了皮,咬了咬牙,她加快速度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李静洗脸时那种刺疼的感觉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剧了。
她就着水影照了照,竟是半边脸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的,煞是影响观瞻。
人要一张脸,即使李静对人的美丑不太敏感,但是,脸变成这样,她也不想出去吓人。
因此,大年初一的早餐,李静以宿醉未有,房间掀开一条门缝,手捂着半边脸,让红姑帮她把早餐送进了房间。
李静特意要了两个煮鸡蛋,想着自己敷敷到中午就可以出去见人了。
结果,被她敷过之后,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原来,李静的脸颊,被她落地的冲力蹭得擦破皮之后,加上一吹山风受冻,回房之后又没有经过过度被房间火盆的热气熏着,竟是十几年第一次,被冻了。
冻了之后,她没抹治冻疮的药膏也就罢了,再用烫手的煮鸡蛋热敷,自是只会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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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下午,乔戎被万麒和摩西两人一起,请到了李家。
乔戎为李静研制了药膏,问及她脸颊受伤的原因时,李静只说半夜出来小解滑到摔着了。
这个借口,别说一眼就看出李静定是长时间在夜间行走才让脸颊冻成那样的乔戎,就是早晨没有讨到新年红包心情不爽的钱珏,都知道太假了。
未动的食盒与新年礼物
脸颊受了伤,李家那里,李静就没有过去,只让钱裕代她到府上问候。
秦家,她也让万麒和摩西代替她去看了。两人临出门前,李静拉过摩西叮嘱,除了上厕所,它要亦步亦趋的跟着万麒,千万千万别让他与云娘或者秦芳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去年八月十五的事,难为李静到如今还记得。
马车上,摩西看着万麒,丝毫不掩饰讥讽之笑。
秦家那里,知道李静受伤了,即使是不待见她的朱氏,哪里还有心情听万麒谈笑。
用过午餐,摩西和万麒回李家之际,马车上,多了秦芳和她的丫鬟水儿。
朱氏是长辈,云娘是年龄相近的嫂子,秦家男子又没有一个在家,适合去看望李静的,只有待字闺中的秦芳了。
又有万麒跟着,朱氏虽略微担忧,但还是亲自炖了一锅猪皮冻(所谓吃啥补啥),让秦芳带着去了李家。
对于秦芳前来探视,比起喜悦,李静更是担忧。
万麒一个就够她提心吊胆了,王炎有什么过往,刘禅虽则自己说是被陷害的,李静也一直以为自己信任他清白,可是,秦家待字闺中的二八少女被那样三只黄鼠狼环视,她这只“老母鸡”,又怎么能不心焦。
李静的担忧与戒备,表现在面部表情上,在秦芳看来,就是对她的不欢迎。
依着李静的本心,自然是想让秦芳早早回去的。可是,看秦芳泫然欲泣的表情,赶人的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几人一起到暖房落座聊天,李静拉着秦芳的手腕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并且用神情并用的表情夸张得有些滑稽的暗示摩西坐在秦芳的另一边。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之际,李静身子微微往前侧倾,几乎挡住了秦芳的半个身子。秦芳的视线落在她受伤的半边脸上,绞着手帕心疼不已。
万麒本就因为李静留王炎和刘禅过年不悦,现在李静有这样防备的看着他,让他一张花枝招展的脸满是阴郁,一向聒噪多话的他,坐在那里吃着下人剥得瓜子,守着“食不言”的规矩,一句话不吐。
可是,自打秦芳出现,全部心神就被她夺去,或者说,全部心神投放在如何从三只色狼的狼爪之下保护她的李静,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心神去关注万麒的心情?
王炎自知李静不待见他的过往,看到李静眼中那种太过明显的戒备,他识趣的选择了乖乖闭嘴。
刘禅自己身正心直,颇有些“无知者无畏”的精神,加上他作为几人中最年长者,颇善言辞的万麒和王炎又都默不作声,作为李静的夫子兼朋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李静的客人表现出亲切欢迎来。尽管,因为李静一直护着,加上他自己也不上心,其实,秦芳进门到现在,已经两柱香的时间,他还没有看清她的面容。
刘禅向秦芳自我介绍,李静代替秦芳回了她。刘禅与秦芳寒暄,李静几乎是抢着代替秦芳回答。刘禅想尽尽长者和地主之谊,给秦芳倒了杯热茶,李静不但替她接了,甚至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末了,还说一句代秦芳谢过他。
李静的这种过分紧张,初始,刘禅没感觉出来,这样几次一来二去的,他想感觉不到都难。
初始的寒暄也过了,他也不再说话,专心剥自己面前的松子吃。一面剥着松子,刘禅一面拿眼角偷瞄李静,看在李静眼里,就变成了刘禅果然是对她家表妹有兴趣,回护秦芳的意识,更增强了一些。
其实,刘禅想得不过是,长相堪比潘安,性情洒脱率直的李静,怎么就对面容勉强称得上清秀,让人转眼就忘,性格明显内向畏怯的表妹这般紧张。她的家人摩西长得那般妖艳,刘禅都没见李静对摩西有过对秦芳紧张得十一。
李静的反应,误会了的,不止刘禅,还有秦芳。少女的本就倾心她的“表哥”,现在李静这样回护于她,明显得是不想她跟别的男子接触,那这样的行为落在芳心暗许的秦芳眼中心中,自然就是有心于她。
前一刻还因为李静的不悦而伤心欲绝的秦芳,这一刻,身子躲在李静的身影里,看着李静单薄瘦肖的背影,和那半边受了伤着实称不上可看的脸颊,心里又满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甜蜜。
秦芳的眼神,落在摩西和侧首的万麒眼中,两人神情都是一窒,扫向李静的目光,一个担忧,一个愤怒。
偏偏,李静还毫无所觉。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静安排秦芳、红姑还有她的丫鬟水儿与万麒的两个丫鬟坐在一桌。到了晚间就寝的时候,李静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秦芳,让红姑给她换上新的被褥,她到摩西房间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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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李让的房间,是闲着的。
秦芳在李静家里一住就是三天,每天早晨早早起床给李静准备早餐,白天,如果李静在书房写字,她就在一旁研磨;如果李静跟万麒、王炎他们一起玩扑克或蹴鞠,她就帮李静洗衣服,甚至还帮红姑收拾家务。红姑也算看着秦芳长大,秦芳的那点儿心思,秦夫人看不明白,李静感受不到,她却早早就看出了端倪。只是,当初她们离开秦家时,秦芳还小,红姑以为两人分开了,秦芳慢慢长大了,对李静的心思就淡了。
这几天秦芳的殷勤,以及她投注在李静身上的目光,还有水儿话里话外的探问,红姑即使不想往那边想,都不能。
可是,知道了秦芳的心意,红姑却除了尽量不让她和李静相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李静还小,她自己又无知觉,红姑不想增加她无谓的烦恼;本来,这种事应该跟秦夫人商量的。可是,秦夫人那个人,温柔刻板,又兼太过迟钝。红姑不知道她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家待字闺中的姑娘,怎么能坐上少年男子的马车,到住了几位少年男子的李静家里来呢?
红姑在二八年华,都已经受孕了,这个年龄的女儿,没有许下亲事,本就容易惹人非议。不好好的看在家里,就这样随意地让她在“表哥”家一住几日,朱氏倒真是放心?
知道不能跟人商量,也不能开口赶人,红姑就在初五这天晚上,趁着李静一个人在书房看书之际,跟她建议要她早些回书院去。
虽则李静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她也舍不得李静在开学之前就住进书院,可是,再放任秦芳待在李静身边,到时候小姑娘情根深种,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事小,过几年李静的女子身份被揭开了,那小丫头该如何自处?
对于恨不得节假日恨不得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半步的红姑,居然在大正月开学之前主动提及让她去书院这件事,李静满是不解。
不过,她跟红姑有着相似的心思。她回书院,其他几人自然也要跟着回去,那么,秦芳那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小雏鸡,就能从一堆常年饥渴的黄鼠狼嘴边脱险了。
当然,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思,李静不仅不会说出口,想都觉得不好意思想。
李静怀着舒了一口气的轻松和满心的期待回了书院,可是,迎接她的,却是朱说房间里两个丝毫未动过筷子的食盒。
李静那张半边仍然有些发紫的脸,拎着重量丝毫没有减轻的食盒回房,打开一看。果然,两个三层的食盒,菜色丝毫未动,甚至初始摆放时的形状都没有改变。李静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多年扎马拎水桶的基本功,还是该称道朱说的“不是嗟来之食”的高傲自尊。
平时,她已经足够注意不作出可能刺伤他自尊的事了,看到他补袜子,把眼睛移开,努力让自己面上神色自如;看到他深冬了还穿着薄薄的棉衣,手都冻伤了,也没有为他买冻伤药,只是从山下农田里采了些据说煮了水可以治疗冻伤的麦苗;天气渐冷,知道他舍不得买木炭,总是借着各种名义让他更长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为了怕他不适应两个房间的温差得了感冒,又绞尽脑汁控制着自己房间的温度……
这些,以前李静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她不仅无师自通的想到了,还难得细心的尽量做到了。
过年了,她其实想和朱说一起过的,撇开朱说曾经的告白,以及她自己那份越绕越乱的心思,但就两人的师徒之谊,她请朱说到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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