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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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说还没开口,先前坐在外侧的那人便起身道:“李贤弟说得这是哪里话?大家同住一间院子,也算是缘分。快进来,来,坐,快坐,正巧,我们正谈到了《寡人之于国也》的‘王道’,在下也想听听李贤弟关于‘王道’的高论。”
李静觑了觑眉,神色尴尬地把目光转向朱说。
朱说轻咳了一声,对那人道:“滕兄误会了,这位不是住在在下隔壁的之谦,是他的双生弟弟,李之姝。”
那人听了朱说的解释,不但没有认错人的不好意思,反而上前抓住李静的双肩道:“像,真像呀,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当真不是李贤弟吗?”
李静忍住一拳把人打飞的冲动,身子后仰,抬头对那人道:“这位公子,我确实不是家兄,就算你想看仔细,能麻烦你先放开我吗?”
李静今日进宫坐在皇后身边,衣服上染了熏香的气味,离得这么近,那人自然闻到了,而李静抬头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李静没有喉结。
那人慌忙放开李静,退了三步,方拱手道:“在下洛阳滕子京,方才失礼了,望这位小……小公子见谅。”
听了那人的话,李静也往后退了一步,被那人的名字惊的。
深吸了口气,李静声音颤抖着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跟我说一遍,你的名字吗?”
李静明显惊异的表情,不止那人,同样看在眼中的朱说,也满是震惊。
那人跟朱说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朱说也满是不解,方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李静道:“在下洛阳滕宗谅,小字子京。”
李静又往后退了半步,手扶住门板,才撑着道:“啊,滕公子好,我叫李静,字之姝,宋州人。”
这样说着,李静看向滕宗谅的目光,却是复杂中带着压抑的怨愤。
此刻,她想对他狠狠地吐槽:“你说你没事修什么岳阳楼呀,你要不修岳阳楼,范仲淹便做不出《岳阳楼记》,没有那篇《岳阳楼记》,李娜说不定便不会爱那位范大人成痴,整日想着穿回去做他媳妇儿。我们的毕业旅行,也就不会是岳阳楼,我便不会被人挤得落水转生。”
转生之事,李静无奈之下,平静地接受了。可是,那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怨言。
当然,她也知道,归根到底,是她那天在大巴上做了那个梦,心情不好,神思不属,才会被人挤下楼,不会游泳,才会轮回转生。
但是,李静总不能自己责怪自己,陷在自怨自艾中,她还活不活了?祸首转嫁,李静这几年,就把害他转生的祸首,转到了滕子京身上。
为什么不是范仲淹而是滕子京,范仲淹是李娜心心念念喜欢得恨不得给人家当媳妇的人,李娜又是她大学四年的室友,李静不想怪李娜(尽管她怪李娜对方也不可能知道),爱屋及乌,也不能怪她的范大人。
所以,李静心中,害她转生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位滕子京了。
被李静那样“满含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饶是滕子京再怎么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看着李静试探着开口道:“李小……小公子,可是识得在下?”
被滕子京这样一问,李静反应过来,动作幅度很大的摇着头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今天第一次见滕公子。”
说着,李静把目光转向朱说道:“希文兄,不给我介绍一下榻上的那位公子吗?”
李静说着,大步走向坐榻前,既然眼前这人是滕子京了,李静下意识里,就把榻上之人,当作了范仲淹。看向他的目光,不禁多了三分热切。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李娜心心念念的范大人呀。虽然她自己觉得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如果不是太虚伪,就是太为难自个儿,不管是那一种人,她都不太喜欢。
不过,榻上的人,皮肤白皙,面貌清秀,虽然眼角添了鱼尾纹,一双眼睛却是温润清透,还透着点儿那种饱读诗书的书卷气。李静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看这面相,应该是那种喜欢为难自己的性情吧,就算这样他自己会很辛苦,但是,只要不虚伪,辛苦一点儿,才不枉费李娜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天天把他挂在嘴边,恨不得真的穿越了做他媳妇儿。
在李静看着榻上端坐之人思绪翻飞之际,朱说染了一丝愠怒的声音在李静身侧响道:“这位是湖州沈严,字叔宽。沈兄,这位是宋州李之姝,她年纪小,不懂事,失礼之处,还望沈兄见谅。”
听了对方的名字,李静心中莫名一阵失落,再听到朱说声音中满是嫌弃的说她不懂事时,李静心情更加不爽。
可是,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朱说这样让她窝火,也不是第一次了。
李静咬了咬下唇,对榻上的人挤出一个笑容道:“沈公子好。”
榻上之人微微欠身,温和地笑道:“李小公子好。”
沈严的这声“李小公子”,其实是随着滕宗谅叫的,并没有什么所指。可是,刚刚朱说刚说完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就听沈严叫她“李小公子”,在李静听来,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握了握拳,紧抿了抿双唇,李静才忍住对沈严吼“你才小,你全家都小”的冲动,越过身侧的朱说,径自脱掉靴子坐到榻上。为了不输阵势,李静在没有坐垫的榻上选择了跪坐。
朱说知道李静不喜欢端坐,现在又是这样坐着,待会儿肯定会双腿疼得掉眼泪。朱说有心把自己包袱里的坐垫拿出来给她,又怕另外两人看出什么,只能露出一个僵笑招呼滕宗谅落座,然后,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李静倒了杯水。
李静中午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看到朱说摆在面前的一杯茶水,肚子本能地“咕噜”一声。李静忍住捂住肚子的冲动,斜眼看了朱说一眼,见他和两人继续刚才被她敲门打断的话题,神色自若,相谈甚欢。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不在乎。
莫名地,李静感到鼻头一阵酸涩,咬了咬下唇,李静微微扬起下巴,把视线转向窗外。
李静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都被对面的滕宗谅和沈严看在了眼里。虽说万麒的“娘”两人也见到了,若论夸张矫情,李静不及他的十一。但是,任谁,都不会把娘娘腔的万麒看成女人,而李静那种下意识的动作,却是非常明显的小女儿委屈倔强的生气姿态。
两人之中,年少些的滕子京今年也二十有五,沈严更是,早过了而立之年。
再看看朱说,虽然神色间没有露出异样,可是,语言却组织得很混乱,虽然他刻意不看向李静,可是,他偶尔的眼角一瞥,以及微微的皱眉、赧然,又岂能逃得过两人的目光。
沈严是三月初八进京的,滕子京比朱说他们进京晚一天,是三月十九入得京。他们这些人,虽说为应考进京,作为自诩风流文采的成年男子,也为了结识一些京城的官吏文人,早在入京之初,就去过了那有歌伎献艺的秦楼楚馆。
唯有朱说,只推说囊中羞涩,入京二十天了,竟是一次都没踏进那种地方。
除了那位美貌更胜女人的番人苏摩西,朱说,也算是他们这间院子的一个奇谈了。即使滕宗谅三次提出请他去欣赏歌舞,他都拒绝了。
滕宗谅和沈严两人交换了一个“原来如此”的了然神色,没一会儿,找了借口,双双告辞出门。
朱说起身送客,甚至没有像往日一样说客套话挽留。两人走到门边,滕宗谅回身看了看仍旧端坐在榻上的李静,在出门之际,对朱说促狭一笑。倒是沈严温厚,伸手拉了滕宗谅快步离开。
哭泣与亲吻
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廊转角处,朱说才回屋,关上房门。
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朱说走到李静对面落座道:“来了?”
李静看向朱说,一如既往的温和敦厚,从他温和的笑脸上,李静看不出他对她的情绪的分毫,看不到喜悦欢迎,也看不出有没有厌烦。
还没有入官场,朱说就已经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
心间莫名一阵委屈,李静抽了抽鼻子,解下一直未来得及解开的小包袱,把里面的盒子放到矮几上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等让回来了,麻烦你把这个给他。”
说完,李静扶着矮几起身,却因为双腿地疼麻,跌坐回榻上,她也忍不住发出“咝咝”的抽气声。
本就没有脱鞋端坐的朱说,看到李静跌倒,快步过去坐在她那一侧的榻边,未及细想,便伸手为李静揉捏双腿。
被朱说双手碰触的地方,比刚才更加疼痛。李静红着脸想要把腿从朱说手下抽出,却被朱说用力摁住了:“别闹,你刚才坐得时间长了,我给你捏捏|穴道,让血脉畅通,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总是这样,这四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这样。朱说明明什么话也不说,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李静送给他的东西,只要稍微贵重一些就会被他退回来,他有时候一忙起来,几天几夜钻在房间看书,不理会李静。但是,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对李静做出关心的动作,带些霸道地关心体贴。
李静用力地咬住食指,眼泪,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睑。
以前,朱说对她表白时,是李静自己拒绝的;她不习惯朱说的那份太深太重的感情,而且,想要一个“恋爱交往”的过程,而不是一上来确定了感情,就变得亲昵。
李静也觉得,她并不贪心,也不会对对方要求些什么。
可是,真正带了一丝期待开始相处,李静才发现,她预想的错了。她想要朱说的表白,想要朱说的亲近,想要朱说接受她的心意,想要朱说比起他的自尊坚持来,更加在乎她对她的关心、担心,想要朱说看到她的小心翼翼,想要朱说再次对她作出承诺,想要朱说理解她的交友,想要朱说认可她的努力……
李静想要很多很多,而且,因为任何一个几乎都得不到,那份压抑,让她那份想要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贪婪。
可是,朱说除了这偶尔的霸道地关心,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说过,即使是他决定进京赶考时,他甚至没有对她提出同行的邀请,更加没有一个让她等待的承诺。
如果不是朱说偶尔表现出来的这份温柔,李静几乎都要以为,他从来不曾对她表白过,他从来不曾说过要与她共度一生,那些话,是她自己太喜欢朱说了,自己想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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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说表白时,李静对他仅仅是欣赏而已,她觉得两人认识时间太短,谈什么“携手白头、共度一生”未时过早,她心中微微喜悦,却是更多的不置可否。
可是,四年的相处下来,明明朱说也没为她做什么,明明朱说总是不经意让她伤心,明明她在朱说身上看到了很多破坏他在她心中完美形象的缺点痼习,可是,李静却感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
不是那种欣赏崇拜的喜欢,而是跟她站在一样的位置,让她想要亲近、心疼、照顾的喜欢,让她偶尔想要向对方撒娇的喜欢,让她觉得,“啊,跟这个人走下去,真好啊”的喜欢。
可是,朱说什么话也不说,再也没有哪怕亲吻一下这样的亲近动作,即使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也克己守礼。
李静有时候都暗暗怀疑,他是柳下惠再生,还是生理有问题;当然,李静也想过,他其实对她早就没有感觉了,当年的那份表白,不过是一时冲动。随着两人相处日渐加深,虽然李静总是努力在朱说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但是,朱说已经发现她其实很不好,就如她不经意看到了朱说的一些缺点一样,朱说也看到了她很多不自知的缺点,然后,对她忍无可忍。但是,又不想伤了她面子,所以,没有对她言明。
好多次,李静其实都冲动地想要问出口:“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对我没感觉了?”
但是,李静不敢问,如果朱说还喜欢着她,或许会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而转而不喜欢她;如果朱说真的不喜欢她了,她不想听到他因为顾及她面子的谎言,也不想看到他满含歉意的神情。
这样挣扎地久了,在朱说说要进京赶考,却没有再说更进一步的话时,李静心中已经做好放弃这段感情的准备了。
虽然她看朱说的性情也不像司马相如,但是,如果朱说真的已经对她没感觉了,京城中正巧又有哪位宰相、尚书家知书达礼、温柔解意的千金喜欢上了他,他要喜欢对方,于他的仕途,还是家庭,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摩西和万麒也要进京,李静因为心中舍不下,便给了自己“陪摩西进京”的借口,堂而皇之地跟着大家一起进京。
怕给朱说惹麻烦,她本就决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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