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爱人
怕了。事到如今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松冈似乎就在里面。可是他却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觉得松冈或许还喜欢着自己,可那只不过是他胡乱认定的,说不定松冈已经有了新的恋人而且发展得很顺利。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有四个月左右自己不知道的松冈。松冈换了手机号和邮件地址,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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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想起,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松冈房间的门打开了。宽末吓了一跳,然后从房间里出来的不是松冈而是一个年轻女人,这样宽末再度吃了一惊。没有见过的脸,难道是松冈的恋人吗?
“那个,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女人注意到了宽末,于是这样问他。
“啊……那个……不是。”
女人锁了门,走向电梯。这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留着短发的可爱女性。果然是恋人。和在乡下过着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的生活的自己不同,松冈的时间确实是在流逝着的。
宽末的指尖颤抖起来。虽然松冈说了喜欢自己,可他们并没有交往。但最少还有过那种打算。他的“朋友”也许有了恋人,为什么自己感到会如此动摇?
原本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为了见松冈。他只是抱着和松冈的见面的目的,和松冈有没有女朋友没有关系。反过来说如果松冈有了女朋友,恋爱的感情就会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了,他们不就可以变得像朋友一样了吗?那明明是自己希望的情形,可是宽末怎么也无法释然。
而且他还没有弄清楚,说是恋人,他并没有亲耳证实。说不定只不过是熟人而已。宽末移动脚步走了起来,然后追上了正在等电梯的女人。
“那个,对不起。”
女人慢慢回头。
“啊,你是刚才的……”
“请问你和松冈洋介先生是什么关系。”
女人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歪着头。
“哈?”
“你是松冈洋介先生的朋友吗?”
“那是谁啊?”女人露出一脸讶异的神情。
“刚才你从松冈先生的房间里出来吧。”
“那是我的房间啊。”
这回轮到宽末歪着脑袋了。
“啊,可是那是502号房吧?”
“我是今年五月开始住到那里的。你说的不会是之前住在那里的人吧?……说来偶尔会有写着那个名字信件广告寄来。”
“那个……那个……对不起,打扰您了。”
宽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公寓。松冈不但换了手机号和邮件地址,甚至还搬了家。这是故意的吧?或者只是偶然?
只要平时上班的时候,在离公司最近的车站等待,就能等到松冈也不一定。可是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周日的时候他就必须得回去了。如果多留一天,周一再回去,埋伏在车站,等到公司下班的话,就赶不上在来线的末班车了。他真的见不到松冈了?那么等到周二再走?他还要去工厂帮忙,不能这样放着家里的工作不管。
“怎么办?”
就算这样问,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也只有没办法是他现在唯一最了解的事。
从回到宾馆开始,宽末就闷头地思考着也许已经没有办法和松冈联系上了吧。其实也不是真的全然没办法,只要在这里留到周二在公司前等待还有机会。可是这样守株待兔很花时间,营业部的松冈说不定会提前离开公司而不再直接回去了。而且在公司还有认识的人,作为被裁员的员工,收到“事到如今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的视线会让他觉得不快。
等一下,向人打听吗?结婚仪式当天向忙碌的叶山打听松冈的联络方式感觉很不合适。向以前的上司也是松冈的熟人福田打听吗?可是转到小石川工作之后就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了。而且他对自己也不太友好。
比起向人打听,或许去二次宴会的话会比较快。松冈肯定也会出席。不是同部门的自己去二次宴会的话谁也不会来和他打招呼吧……不,他得自己想去说才行,不然不会有人叫他去的吧。
正在思前想后的时候,结婚仪式的时间也迫近了。宽末换上西装,整理了头发。脑后的头发因为睡觉而东歪西翘,宽末与其苦战许久。直到看不见有翘起的头发,宽末才出了宾馆。中午明明还是晴天,此时天空又布满了云层。好像又下过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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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迟到的宽末在时间较为宽裕的时候就去礼堂了,可是却因为在电车上想了太多事而坐过了站。于是他只好慌慌张张地再坐回去。
在车站下了车,车站里却因为施工而只剩一个出口,宽末只好从与饭店相反的方向出了车站。就在宽末电车坐过头,又绕远路的的时候,时间一点点流逝。宽末到达饭店会场的时候已经是婚宴开始前三分钟了。几乎所有的来客都做完接待进入了宴会厅,在前厅只剩下接待小姐。
宽末慌慌张张地正要在花名簿上签名,却在自己前三个人的地方看到了松冈的名字,宽末惊得停住了手。他想见的男人来了。虽然叶山说只请了上司和几个女孩子,可她也把松冈请来了。
“那个……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被接待小姐催促,宽末才慌张地动起笔来。拿了桌子的号牌,宽末走向会场进入大厅。大厅的门是关着着的,宽末悄悄地打开门所有人都已经就座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好于是只好站在门前,大概是婚礼工作人员的人注意到了他,将他带到指定的席位。半路上大厅里的灯突然一下子灭了,大概是新郎和新娘准备入场了。
“这是您的席位。”
宽末指定的席位是大约有十人左右的圆桌。虽然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这桌似乎有很多女孩子。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迟到的宽末身上,这让他感到很羞耻。想要拉开椅子,可前面什么也没有让宽末的脚滑了一下,身子也向前倾去。“哇”宽末叫了一声,周围立刻传来了笑声,宽末也羞耻地涨红了脸。
宽末终于坐下的时候,响亮的音乐就响了起来。在聚光灯的照耀下门慢慢从内侧打开了,穿着白色婚纱的叶山和新郎一起走了出来。
会场因为聚光灯而稍微变得亮起来,宽末总算能好好看一下周围人脸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没法联络让自己烦恼不已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松冈的头发有些变短了,胡子还像以前一样。似乎也变得比以前瘦了。
“松冈,好久不见。”
宽末出声和他打招呼,松冈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低了一下头说了句“你好。”虽然宽末在不明的光线里看不清松冈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生疏客套。
宽末坐的这桌似乎都是营业部的人。五男五女。自己见过的只有松冈。
松冈就坐在旁边,宽末本想着这样就可以和他尽情地说话了,可是松冈一直在和右边的年轻男人高兴地聊天,自己这边他根本没有多看一眼。而且坐在宽末左边的五十五岁丝毫不认生的男人一直在频繁地和他讲话。男人好像是在叶山去营业部之前在的物品管理课的时候,帮助过叶山的上司,在周围全是营业部的人的情况下,男人似乎也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男人还知道宽末曾经在小石川研究所呆过,他好像曾经被派去过几个月,所以他对宽末也产生了亲近感。
明明很想和松冈说话,可物品管理课的男人话非常多。无论对方说什么宽末都附和着,可是男人还在一个又一个话题不停地讲,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宴会进行到一半,物品管理课的男人总算离席,他大概是去洗手间了。和松冈说话的年轻男人此时也去和他另一边的那人说话。没有说话对象之后,松冈一个人沉默地吃着菜。
“那个,要喝啤酒吗?”
什么都好,他需要一个挑起话题的由头,于是宽末向松冈劝酒。松冈看了宽末一眼,说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然后他递出了空了一半的酒杯。
“你还好吗?”
喝了一口倒满的啤酒,松冈放下杯子。
“嗯,还行。”
松冈的话大约是拉不下脸的缘故显得很冷淡。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松冈对他一直保持着生疏客套的态度。一想到是自己让他感到讨厌了,宽末就难以开口说话。可他还是像被什么催促着一样地开了口。
“没想到松冈你会来。”
“我和叶山是同期。我也没想到宽末你也被叫来了。”
虽然松冈的态度生疏客套,可是并没有无视他,还是会回答他的话。
“决定出席叶山的婚礼之后,我发了短信给你,可是却联络不上了……”
“啊,我换手机了。”
“为什么?”
一瞬间的微妙气氛之后,松冈笑了。
“你知道了理由又能怎么样?”
宽末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的时候,松冈以轻松的口吻说出了经过。
“手机掉到地上摔坏了。我还有其他想要的机型,所以连通信公司也换了。”
松冈要与自己断绝联系的决心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宽末正想着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松冈说声“那个”,然后就又和旁边的男人聊起来,丢下了宽末一个人。物品管理课的男人也回来了,宽末明明说了不想说话,可男人又讲起了高尔夫的话题。宽末又再次失去了和松冈说话的机会。
到了新郎新娘换装的时候,叶山走出了大厅。几乎与此同时松冈也离席了。宽末甩开了那个喋喋不休的物品管理课男人,追在松冈后面跟了过去。宽末本以为松冈会去洗手间的,可是那里一个人也没有。自己是马上跟过来的,如果松冈出来了的话应该会碰得到才对。好奇怪。难道是宴会途中回去了吗?……想着不可能的宽末准备走回大厅,右手边却飘来了香烟的味道。
闻到烟味,宽末往右手边的通道深处看去,那里的尽头正好是吸烟处。松冈站在烟灰缸的旁边,靠在墙壁上抽着烟。大厅里并没有禁烟,想抽的话在那里也可以抽。坐在松冈旁边的男人就是个大烟枪。
松冈看着天花板,慢慢地吸着烟。虽然知道松冈抽烟,可他说过不常抽。宽末只知道一次,就是那次松冈来公寓看望感冒的自己的时候,他闻到了香烟的味道……
正在吸烟的松冈表情显得很疲惫,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第一次看这样的松冈,让宽末看得出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松冈总是一脸明朗而充满活力的。像现在这样的印象他几乎没有过。
松冈抽完了一只烟后,将烟灰倒掉。总算转向这边的松冈和宽末的视线相遇了,他立刻露骨地脸色一变。松冈看起来很为难地底下头,一直垂着眼睛走过宽末的身边。
“那个……”
宽末出声叫他。已经走出三、四步的松冈停下了脚步。可是他很快又重新走起来,回到了大厅。松冈应该听到了他的声音,所以才停下了脚步,可是他还是没有回头地离开了。自己明显被无视了。
有人在的地方,松冈还会最低限度地回答他的话。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也许才是松冈的真心。他已经不想和自己说话,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关系了。
脚下的部分在慢慢消失,他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深渊。他彻底被讨厌了。没想过会被讨厌,只想着能见面的事就来到东京的自己实在非常悲惨。明明之前就已经无法联系上了,明明早就已经有了预兆,可是自己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自己的席位不能空得太久,宽末返回了大厅。大厅里已经换好衣服的叶山在舞台上用刀切着蛋糕。
婚礼在眼前一步一步有序进行着。坐在旁边的男人,仿佛是远在天边般的存在。虽然一直想和他说话,可是他却想不出该和他说什么好。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近无视自己的松冈。
因为松冈喜欢自己,也说过喜欢自己的话,所以他以为他们还可以说话。现在在自己旁边的松冈充满清洁感,非常帅气,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生物。或许松冈原本就是这样的男人。他说喜欢自己太奇怪了,一定是这样的。
有松冈在旁边,让宽末想起了过去的事。他张开嘴巴吃雪的样子,他充满孩子气的绯红侧脸。那些都是假的吧?不,那些都是松冈。可是现在坐在旁边冷漠地无视自己的也是松冈。宽末的胸口绞痛起来,喉咙也变得干渴。
当宽末正在为自己和松冈的关系只剩最后一点联系而感到无措的时候,婚宴就结束了。宽末被新郎和新娘一直送到了前厅。宽末手里拿着装有婚礼纪念品的袋子,到处寻找着松冈的身影。
已经不行了吗?宽末弱弱地低声问自己。被那样无视,自己已经被彻底讨厌了。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三月的那个时候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