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
烈的压迫感。
凯尔勒的房间永远笼罩在黑暗之中。
如果说瑞博只是能够适应黑暗的话,那么凯尔勒则已经习惯于和黑暗溶于一体。
对凯尔勒,瑞博从来不敢说那些客套的废话,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如果有人使用细刺剑的手段极为高超,在武器和武技方面我处于绝对的劣势怎么办?”
在黑暗之中,瑞博看到一双闪着绿油油的光芒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自己,他确实感到毛骨悚然。
“你问错人了,我从来没有教过你武技,我只是教你如何杀人,作为一个杀手、一个刺客,和对手正面交锋,本身就已经失败了,无论对方的实力如何,杀手都应该出其不意地对他出手,武技根本就是不可信的东西。”黑暗中传来凯尔勒特有的沙哑的嗓音。
“但是,总是有不得不正面交锋的时候,你不是也曾经在巴特森林之中和那个得里至的圣骑士正面对抗,也曾经在瑟思堡的大教堂之中,阻止那个年轻骑士的行动吗?”瑞博问道。
“我从来不曾和任何人正面对敌,巴特森林那一次同样如此,森林中的复杂地形,给予我极好的掩护,而且那次交手是在深夜,我并不认为我和那个骑士正面交锋,我只是按照我最擅长的战术,进行刺杀而已,至于大教堂的那次出手,那个人原本并没有注意我的行动,他想要对付的人是你,可以这样说,我躲藏在他心灵中阴暗处向他下手。”凯尔勒回答道。
“你记住,我曾经说过黑暗是我们的朋友,黑暗能够给予我们保护,能够藏匿我们的行踪,不过,你也应该很清楚,对于你这样受过训练,在黑暗中也能够看到东西的人,因为没有阳光而造成的黑暗并不十分靠得住,真正的黑暗,应该是注意力的死角,只要你躲在死角之中,即便白天站在敌人对面,你同样等于躲在黑暗之中,一个真正的杀手,应该始终做到这一点。”凯尔勒解释道,这样详细的解释,对于他来说极为少见。
瑞博沉思了片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又好像仍旧摸不到边际。
“我应该如何训练自己做到这一点?”瑞博忍不住问道。
凯尔勒用沙哑而又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只要懂得用脑子去战斗,而不是身体就可以了,如果你的敌人站在你的面前,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你,那就要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哪里了,你有很多攻击手段,你的匕首,你的弩箭,你双脚的踢打,用脚扬起沙尘,除此之外还有逃跑,很少有人能够同时注意到所有这一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点,那么其他地方便是他心中无法顾及的暗处。”
“你知道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对方注意力集中的地方就可以了,至于更高一层的技巧便是能够预测对手的行动,并且预测对手行动可能造成的暗处。”
“不过,我得警告你一件事情,在学这些技巧以前,至少得学会一件事情,那便是能够一眼看出,对手和自己的实力差距倒底有多远,和一个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对手为敌,得有充分的觉悟。”
瑞博显然领悟了凯尔勒的话,不过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练习才能够做到这一点,以前,凯尔勒训练他的时候,很少向他解释原因,不过他的训练总是能够很快地让自己掌握其中的诀窍,虽然,那同样也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瑞博现在情愿再一次接受这样的训练,至少这样一来可以避免自己盲目的摸索。
正当他如此想的时候,凯尔勒突然说道:“我能够传授给你的,全都已经传授给你了,能够掌握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份和努力了,这些高级的技巧都只能自己领悟得到,那是心灵的训练,很难通过身体的操练得到,对于心灵训练每一个人的方法都有所不同,最终每一个人的作战风格也完全不同。”
自己风格的作战方式?
这个问题瑞博从来连想都没有想过。
突然间他意识到,他所见到过的那些高手,每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作战风格。
杀手之王如同鬼魅般取人性命的技艺,海德先生精准而又灵活的箭技,特德锐不可挡的长枪,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轻灵飘逸的剑技。
至于自己,不知不觉之中,也有了自己的作战风格。
用弩箭出其不意地进行攻击,近身格斗用弩箭和匕首相互配合,对付远处和大片敌人,自己更拥有威力强大的魔法。
如果和那位公主殿下用剑技进行较量,输的十有八九确实是自己。
但是没有任何限制,能够弓弩和魔法也能够使用的话,那位公主殿下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何必要舍弃自己的长处,用最软弱的那一面和别人抗衡呢?这可不是一个盗贼信奉的准则。
瑞博现在已经越来越认同自己的盗贼身份了。
当一个盗贼虽然算不得一件光荣的事情,不过也不见得那么可耻。
回到卧室之中,躺在床上,瑞博琢磨着凯尔勒的那番话。
对于心灵的修炼,瑞博并不陌生,魔法师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注重心灵修炼的一群人,但是凯尔勒所说的心灵训练显然和魔法师的修炼方法,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
要怎样才能够察觉到别人的注意力?
对于瑞博来说,确实是一个令他烦恼的问题。
不过拥有自己风格的战斗方式,倒是给予他极大的启迪。
转念之间,瑞博便有了无数设想,虽然有些显得荒延不经,瑞博立刻便放弃了那些念头,不过大多数却都是行得通的。
瑞博躺在床上思索着,他要清理出头绪来,这是埃克特教他的方法。
在决定作一件事情以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周密得设想好,需要准备些什么,如何一步步做下去,全都要事先想好。
漆黑而又悄无声息的房间,确实相当适合思考。
别墅中的那些仆人也确实遵照埃克特的吩咐,没有来打扰过瑞博。
除了那个为了掩人耳目的牧师进房间探望过瑞博一次,并且马马虎虎得开了一些宁心安神的药物,给瑞博念了一篇安神颂文之外,便没有人再进入过他的房间。
当埃克特的脚步在门外响起,敲门声将瑞博从思索中惊醒的时候,早已经是晚上了。
瑞博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埃克特绝对不会敲他的房门,因为埃克特知道,有人在用魔法监视这座别墅,他们所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在窥探者的耳朵里面。
“事态的转变,令人难以预料。”一走进房间,埃克特便摇着头说道。
瑞博疑惑不解地看着埃克特,等待着他进一步往下说。
“城里面现在乱成了一团,在法政署门前,聚集的人将整座广场都堵塞了,今天恐怕是法政署官员们感到最痛苦的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针对着昨天的械斗,发泄着他们的不满和怨恨。”
埃克特说道:“有些人是为了法政署的无能,有些人是要求释放被法政署扣留审讯的旁观者,不过也有人将矛头直指得里至和我们。”
“有人在背后煽动?”瑞博敏锐地察觉到埃克特所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对于局势的细微把握原本就是一个骗子,首先要学会的一件事情。
“不错,很明显有人煽动。”埃克特点了点头说道。
“有人想要制造混乱,这一次袭击的目的就在此?”瑞博疑惑不解地问道。
“谁也说不清,整件事情原本就扑簌迷离,”埃克特摇着头说道。
“法政署难道没有采取措施?”瑞博问道。
“他们内部的意见也不一至,有的人打算采取强硬的手段,有的人却主张将证人和旁观者全部释放。”埃克特解释道。
“那些证人,还留着干什么?反正审来审去总是一种结果。”瑞博淡淡地笑了一声说道。
“现在恐怕不是放人的最好时机,那些证人正满腹怨言,将他们放出去恐怕他们会成为围攻法政署最积极的一群人。”埃克特说道。
“但是,不将他们放走,恐怕法政署会面临更大的压力吧,长老院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打击法政署就等同于打击国王陛下,还有内阁也会强令法政署放人,京城里面发生严重的混乱,恐怕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情况。”瑞博稍微动了动脑子,便可以想象出京城各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会对此采取的措施。
在来京城之前,瑞博就已经反复地研究过这些京城高官的详细资料,对于他们的脾气和习惯以及行事风格,把握地相当透彻。
瑞博都看得出的事情,埃克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事态将会如何发展,他心中早已经了如指掌。
他想要和瑞博商量的只是他们应该如何应对。
这件事情必须有瑞博出面。
但是埃克特并不打算强迫瑞博接受他的方案,毕竟现在的瑞博,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南港小店员了。
第八集 第四章
即将过去的一周,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相当艰难的。
无论是国王陛下,长老院,内阁都没有一天是在轻松中度过的。
至于那些法政署官员更是数着日子过活,对于他们来说,不但要面对那些围堵在法政署总部门前的人们愤怒的呼声,还要承受来自上面的压力。
偶尔还会有一两块石头光临法政署办公室。
窗户上的玻璃成为了他们发泄的手段。
得里至王国使节暂居的“废宫”和瑟思堡继承人所住的别墅,同样成为佛朗克城里一些抗议者聚集的地方。
不过“废宫”前因为有圣骑士团严密把守,抗议者无法有所作为,他们只能围在“废宫”前面的广场四周,用整齐的喧嚣声,以及堵塞道路的行为来表达他们的愤怒。
围在瑟思堡继承人宅邮门前的抗议者则显得更加活跃一些,也许是因为他们绝对这座别墅不象“废宫”那样有圣骑士团守卫,更不象法政署那样阴森和恐怖,因此抗议者有些有恃无恐。
不过等到两团火光从别墅的窗口之中飞射出来,并且在门前剧烈地炸开。
爆炸不但使得门口的一辆出租马车化成燃烧着的碎片,还在僵硬的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留下来一个直径六尺的大坑之后,抗议者这才想起住在别墅之中的那小小伯爵,是一位实力高超同时又心狠手辣的魔法师。
京城之中早已经传闻,这位小魔法师拥有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可怕力量,他拥有令人感到恐怖的操纵火的能力,听证会那天一位高级魔法师就被他当着众人的面,活活烧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遇袭的时候,他更是轻而易举地用可怕的魔法,将袭击他的人炸地粉身碎骨。
出于对魔法师力量的畏惧,那些抗议者们再也不敢靠近这座“恶魔居住的巢穴”。
虽然也曾有一两个人想要用自己的勇气,向世人显示,在正义和勇气面前,恶魔的力量将毫无用处。
不过这些人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他们没有走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受到袭击的迹象。
就这样无声无息得,那几个人便栽倒在地。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立刻丧失了勇气,全都逃得远远的,没过多久,京城之中再一次出现了可怕的传闻,瑟思堡继承人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操纵火焰的力量,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任何人发出诅咒。
受到诅咒的人会立刻死去。
谣言就像是长了脚一样,飞快地在大街小巷中流传,很快那些围拢在别墅前面的抗议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个人都害怕诅咒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正因为这个原因,京城之中的哪些贵族们羡慕瑟思堡继承人,羡慕他拥有魔法师的身份。
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有的时候确实要比位高权小更加有用。
其中法政署的官员们对此最为羡慕,因为他们受到的压力最大,更令他们感到烦恼的是,国王陛下采取的态度极为暧昧。
这位至尊的陛下避而不谈这件事情,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冬季狩猎会之上。
这种逃避现实的作法,令所有人都感到无可奈何。
没有陛下的支持,法政署必须独自承担长老院和内阁所施加的压力,不过法政署的每一个官员都知道,事情已经成为了僵局,如果在这个时候,将证人和嫌疑犯施放,事态将会变得对他们更加不利。
那些证人和嫌疑犯所遭受到的严酷审讯以及刑具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将会化作愤怒。
他们会联合外面的那些抗议者,以比现在更猛烈十倍百倍的声势,朝着法政署冲击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长老院和内阁恐怕又会再次施加压力。
法政署原本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地方,一旦都被抖搂出来,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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