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
“是啊,没想到吧,不过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新鲜的,你是凯尔特的亲传弟子,学的东西比我们多得多,凯尔特只是教了我们怎么耍刀子,从背后捅人很有用,而且学起来不难,向我这样的聪明人还多学了两手,至于埃克特,他教的东西大多数我们已经学会了,怎样踏勘地形,怎样盘别人的底子,唯一新鲜的就是如何装成乖小孩,就像这家伙以前一样,幸好老子不用干这件苦差事,扭扭捏捏得难受死了。”法英哥摇了摇脑袋,好像要将那段记忆从脑子里面甩出去,到现在为止,他仍旧感到极为奇怪,瑞博怎么能够忍受那种生活。在法英哥看来,那种生活简直就是被饲养在笼子里面。
“对了,戏子还让我告诉你,京城里面有一件新鲜的事物叫做报社,这是最近几年突然之间流行起来的玩意儿,报社买卖的货物就是消息,戏子叫你动动脑筋想办法将这些报社弄到手里,还有法政署的侦探、监察署的探子同样也是可以收买的对象。”法英哥说道。
“他自己为什么不这样干?”芙瑞拉不以为然得问道。
“戏子的面子不够大,他缺少贵族的身份,因此不得不请大少爷出马。”法英哥回答到:“戏子的想法已经写在小册子里面了,大少爷稍微动动脑筋应该做得到。”
“好了,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过——”法英哥再一次将手一摊:“把钱拿来。”
芙瑞拉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瑞博。瑞博自然明白芙瑞拉的意思,他从衣兜里面取出一个钱袋,轻轻一抛,钱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隐隐得落在法英哥的手中。法英哥用手掂了掂,已经大概知道,里面有多少金币了,这是他长年累月的扒窃生涯,练就的本领。
“你比派姆大方,跟着你干倒是相当不错。”说完这些,法英哥转过身走出了瑞博的房间,特德跟在他身后也一起走了出来。
大厅里面显得相当空旷,只有瑞博和芙瑞拉两个人。
“这次我们会有麻烦吗?”芙瑞拉露出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问道。
“但愿没有事情才好,海德先生不在这里,凯尔勒也不在,我没有信心保护好你们大家。”瑞博忧心忡忡得说道。
“我对你却很有信心喔,你应该更加自信才是,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对付得了那个魔偶,更何况,你不是还学会了新的魔法吗?”芙瑞拉在一旁为瑞博鼓劲。
“那个魔偶并不是听从我的命令,它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自作主张的魔偶,它和我之间有魔法契约联系着,会保护我的安全,但是对于你们,我就没有多少把握了。”瑞博忧心忡忡得说道,事实上自从和那个魔偶订立契约以来,那个家伙还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现身,始终以金币一般的模样,躺在他胸前的插兜里面。
“至于那些魔法,一路之上根本就没有时间进行练习,而且这些魔法在冰天雪地里施展,恐怕威力会大打折扣。”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看你犯愁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放心好了,我会帮助你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帮助你的。”芙瑞拉贴近瑞博轻声说道,那样子就像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正在哄着受了委屈的小弟弟。
正在这个时候,兰蒂小姐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来,对于眼前的景象,她早已司空见惯了。兰蒂小姐对于芙瑞拉能够如此放得开,一直很羡慕,但是老梅丁小姐的家教和她血脉之中继承的那份矜持,始终令她无法融合到芙瑞拉和瑞博中去。兰蒂小姐同样也知道,芬尼小姐有着和她一样的困惑,只不过她羡慕的对象时是莉丝汀小姐而已。虽然虽然和瑞博最先认识的是芬尼,但是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接近多少,反倒是莉丝汀和瑞博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莉丝汀那无忧无虑、敢爱敢恨的性格倒是和芙瑞拉有几分相似。
“兰蒂小姐,以后我们商量事情的时侯,你用不着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有的时候,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瑞博说道。
“瑞博,我清楚你的意思,不过姑婆和曾经我商量过,我不方便介入你们的事情,更不方便知晓你们的秘密。”兰蒂小姐说道,她的语调委婉而又低沉。
瑞博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是横亘在他和兰蒂小姐之间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是他,还是兰蒂小姐都身不由己。兰蒂小姐肩负着继承瑟斯堡,延续梅丁家族血脉的重任。这并不仅仅是老梅丁小姐的意思,同时也是兰蒂小姐身上流着的家族血脉让她不得不这样去做。家族的血脉之中可以有盗贼的成分,但是家族的名声绝对不能够和盗贼牵扯上分毫。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没有什么比干净的家族名声更加重要的了。
……
特德对于天气的预测永远是那么准确,午餐还没有结束,众人还在享用着餐后的甜点的时侯,暴风雪果然如期而至。狂风席卷呼啸,雪花拍打在窗户上甚至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从天而降的绵绵白雪就将窗外的一切笼罩在了一片洁白之中。
从窗口往外望去,街上早已经空空荡荡,寒冷和呼啸而过的风,将大多数人都封在了房子里面。甚至在房间里面,寒冷仍旧从门窗的缝隙之间,拼命地钻进来。所有人不得不端着盘子,挤在客厅的壁炉面前。壁炉之中熊熊得烧着大火。但是即使如此,那些从小生长在南方,很少看见下雪的小姐们,仍旧被冻得簌簌发抖。
“好冷啊,幸好我们进了城,要是仍旧在荒郊野外,恐怕我们全都会被冻死。”莉丝汀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
“如果那样已经冷得受不了的话,那么再过几个星期,你们就更受不了了,时间越往后推移,天气会变得越冷,在春季到来之前,大多数时间都要比现在冷得多。”芙瑞拉说道。
早有先见之明的她,占据了靠近壁炉边上的那个最好的位置,膝盖上更是搭着一条羊毛毯,因此并不觉得寒冷。
“我的天啊,天气还会变得更冷?那人们怎么生活?整天待在家里面都会被冻死。”莉丝汀惊叫起来,这个小丫头有的时候确实一惊一乍的。
兰蒂小姐立刻安慰道:“放心好了,你感到冷,是因为这家旅店虽然装潢得相当奢华漂亮,但是并不保暖,到了城里,大多数房子在这方面都经过精心设计,室外再寒冷,房子里面总是很暖和,明天进城之后,我一定为你安排一间最为暖和的房间。”正说着的时候,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特德一走进客厅,便将那件积满冰雪的厚重外衣脱掉,信手扔在一边。衣服上裹着的那层冰雪,被房间里面的热气一烘,立刻化做一滩雪水。
“这场雪恐怕要下两三天,我担心,即便暴风雪过后,道路仍旧无法通行。”特德皱着眉头说道:“这种地方很少下这样大的雪,看来今年天气特别寒冷。往北面去的道路大概也给大雪封住了吧。”
走到壁炉边上半蹲着身子,特德皱着眉头问道:“这场暴风雪恐怕要持续两三天,明天我们是进城,还是仍旧留在这个地方?”
瑞博和芙瑞拉自然明白特德的意思,因为暴风雪的缘故而不得不停留在这个地方确实是不错的借口,三天之中,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埃克特取得联系,更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瑞博看了一眼,身边冷得簌簌发抖的莉丝汀和芬尼,又看了一眼轻轻搓着膝盖的兰蒂小姐。他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进城吧,明天进城,只不过我担心,下了一天的大雪之后,明天街道上堆积起来的积雪可能令车马无法通行。如果暴风雪不停止的话,也不会有人出来铲雪的。”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这你放心好了,刚才送那个小——埃克特先生派来的小信差走的时候,看到他乘坐的交通工具是雪橇,如果明天要进城的话,我去弄几部好了,马车放在这里,等暴风雪停止之后再来拿。”特德平静地说道。
“瑞博,你不要担心我们……”兰蒂小姐轻声说道,不过当着芬尼和莉丝汀的面,很多事情她不能够明说。敏感的她已经看出,那个油头滑脑的少年来过之后,无论是瑞博还是特德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气氛沉重了许多。在老梅丁小姐的指导下,以成为一个女领主为自己目标的她,自然能够猜测到,那个少年带来了什么样的坏消息。
瑞博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轻轻摸了摸她冰冷的双手说道:“这里的房间虽然好看,但是里面实在冷得很,特别是那排落地窗根本无法保暖,卧室里面的壁炉生的火太弱,我们大家又都是从小生长在南方的人,不适合住在这里。”
特德一边将手伸进壁炉里面烤着火,一边说道:“今天晚上,你们最好别睡觉,虽然不舒服但是在壁炉旁边挤一晚上,再多穿两件衣服,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冻着。”
“还有床上的被褥和毯子可以派上用场,兰蒂,你吩咐血娜她们准备一下好吗?”芙瑞拉说道。
还没有等兰蒂小姐反应过来,莉丝汀已经拉着芬尼朝着她们的卧室奔去,她们绝对遵从芙瑞拉小姐的忠告。
看到两个小丫头远远得走开,特德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我到外面去转了一圈,我看到的东西,和法英哥有些不一样。”
“那些人好像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他们确实是军人,或者说是骑士,法英哥指给我看的那几个人,他们的实力恐怕和我差不多。”
瑞博皱起了眉头,特德的话让他感到了事态更加捉摸不透,这样抑制小型兵团,想要在有圣骑士团守卫的京城制造事端,恐怕并不容易,因此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国王陛下。有价值的目标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他自己,而另外一个,无疑便是那位得里至王国的王子殿下。国王虽然和得里至签订了协约,但是得里至王子一旦死在佛朗克,那么这原本就相当脆弱的协议,立刻便会成为一个泡影。而且,承受了丧子之痛的得里至国王,十有八九会举全国之兵西征,进攻佛朗士王国。到了那个时候,菲利普斯亲王就可以顺理成章得将当今国王陛下赶下台。瑞博转过头看着芙瑞拉小姐,芙瑞拉脸上的神情证明,她的看法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胡乱猜测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让小滑头盯着那些家伙就可以了,不管他们的目标是谁,到目前为止对我们都没有益处,京城一旦发生混乱,我们所面临的压力将变得更大。”芙瑞拉说道。
说完这些,她长叹一声,原本不打算出谋划策的她,为了深爱的人,不得不放弃一贯坚持的原则。和瑟思堡比起来,京城要危险和复杂得多。
第七集 第二章
一块木板底下安着两块前端翘起的滑板。前部右侧有一个扳手,扳手连接着杠杆可以用来控制木板末端的一排铁犁。木板被两条皮带拴住,皮带的另一头拴住了一匹看上去颇为小巧可爱的矮种马。马的腿部系着雪具,马背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从小生长在南方的少女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新奇的东西。芬尼和莉丝汀一会儿摸摸那匹矮小得可爱的小马,一会儿搬动一下雪橇的杠杆,看着铁犁插进雪地之中。特德则忙着将行李搬到后面几台雪橇之上。一切准备停当,众人登上雪橇。莉丝汀这个小丫头始终无法抑制住对于乘坐雪橇的欣喜,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坐到前面,亲自驾驶雪橇。
天空仍旧显得那么低沉,狂风仍旧肆意席卷着。暴风雪将大多数人封闭在房子里。街道上看不到行人的踪影,只能偶尔看到一辆雪橇飞驰滑过。
仍旧是特德当前领路。后面驾驶雪橇的人甚至看不见前面那部雪橇的踪影,他们只能看着雪地上碾压过的痕迹,紧紧跟随其后。
当暴风雪来的时候,佛朗克那高大宽阔的城门就已经紧紧地关闭起来了。特德只得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扯开嗓门朝着城门里面喊了一通之后,旁边的一道小们才缓缓得打开了。众人不得不从雪橇上下来,揉搓着冻僵麻木的四肢,费力得在厚厚的雪地之中行走。
“真是见鬼,为什么要关城门?”莉丝汀抱怨道。
“少见多怪的小丫头。”芙瑞拉轻轻笑着解释道:“北方城市全都是这样,一旦下雪,厚厚的积雪会将城门堵塞,你想想,一旦发生状况,临时关城门还来得及吗?如果这个时候有敌人进攻,被冰雪所封住的城门启不是完全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哇!芙瑞拉小姐,你知道的东西真多啊。”莉丝汀惊讶得说道。
对于小丫头的赞叹,芙瑞拉只是报以苦笑,显然她并不在乎这样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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