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灵法医
两人跟着孙翰跑到物证检验室,果然,只有小半枚指纹,还没有筷子头那么大。究竟是否具备可以认定的足够特征,物证法医孙翰自己也没把握。只能试试看了。他用指纹扫描仪扫描指纹之后,输入了电脑,与指纹数据库开始自动对比。
随着一幅幅照片飞快地往前翻动,十多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发现符合的。
肖云琦有些泄气了:“看样子是一场空喜欢。唉!”
刚说完,就见吧嗒一下,一张图片卡住,并闪着匹配的火光!
“居然找到了!”孙翰惊喜地叫了起来,“张秋菱!女,37岁,麒麟路桥公司下岗职工,老公因为贩毒被判处死刑,本人因吸毒三次进戒毒所强制戒毒!有个儿子在上学。”
乔智眼睛一亮:“麒麟路桥公司?有作案动机,而且有可能接触炸药,懂得炸药技术!地址呢?”
“麒麟路桥公司院内家属楼三栋一楼07号。”
肖云琦大叫道:“太好了!走!抓人去!”
乔智却没有动静,盯着那屏幕,摇摇头:“估计不是她干的。至少不是她放的炸弹。”
“为什么?”肖云琦和孙翰同时问道。
乔智指了指屏幕:“你们看仔细了,——两个月前,她就已经被送进戒毒所第四次强制戒毒了。没有作案时间。”
两人仔细一看,果然。刚才太高兴了,没注意看完。都很是沮丧。
乔智安慰道:“当然,也不排除她以前就做好炸弹让别人定时投放的可能性。咱们还是去戒毒所查查,有必要的话,对她家进行搜查。”
“搜查她家?”
孙翰道:“就是,不单单是她家,包括她有可能制作炸弹的任何地方。”
“她就算在家里制造炸弹,也恐怕隐藏起来了吧,事隔这么久才去搜查,有用吗?”
“当然有用,炸药跟血液一样,只要粘附在物体上,很难清洗掉的。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我马上去申请搜查证,然后咱们去戒毒所找这张秋菱!”
爆炸案都是特事特办,局里很快把搜查证批下来了。三人驱车来到市郊外的戒毒所,提审了张秋菱。
张秋菱虽然只有三十七岁,可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婆,满脸皱纹层层叠叠的,而且枯瘦如柴,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他们。
肖云琦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路桥公司职工,下岗了。”
“原来在路桥公司干什么的?”
“财务室会计。”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肖云琦道:“你接触过炸药吗?是否帮人制作过炸弹?”
“炸药?我怎么会做这种东西啊,警官,你也太抬举我了。”张秋菱有些惊讶地抬头瞧了肖云琦一眼,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两个月了,外面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发生了爆炸案。
“你可要说实话哟,我们要去调查的。”
张秋菱木讷地点点头:“警官,我以前做什么的这有必要骗人吗?要骗也是骗以后做过的事情。”
“那你以后做了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本来我们路政公司好好的,虽然钱不太多,却也足够温饱了,那该死的廖俊和熊世隆、吴万达他们一伙串通了,搞什么股份制改造,这下好了,公司背了几千万的债不说,一半的人都被扫地出门。为了养家糊口,什么事情都得干!我这会计也是半路出家,没文凭没技术,人家根本不要,做生意人太实诚不愿意损人利己,只有亏本。唉!要是我年轻个十岁,还能坐台卖笑,现在人老珠黄了,又惹了一身毒瘾,谁要啊。”
乔智问道:“你怎么沾上毒品的?”
“老公呗!他和我都是路政公司的,下岗后,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做生意,从银行贷了十五万,跑长途贩运,结果车翻了。又没有保险,全亏了,欠了一屁股债。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叫他去做贩毒买卖,说来钱快。这话没错,钱倒是来得很快,但死得更快,——他很快便被公安逮到,后来被枪毙了。他贩毒的时候也吸毒,并让我也吸,结果就这么染上了。他死了,所有的财产都没了。儿子也被他外公接走了。我也就破罐破摔,跟着混呗,唉!只要能挣钱,什么事情没干过啊……”
这女人话还真多,乔智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听她唠叨上面,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实话告诉你,在将近一个月前,在市里‘红灯笼大酒楼’发生一起爆炸案,我们在爆炸物的残片的胶带上发现了你的指纹,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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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透明胶
“啊?”这下子张秋菱布满鱼尾纹的老花眼睁得大大的,枯瘦的身材也机灵打了个冷颤,“红灯笼大酒店爆炸案?我的指纹?怎么会呢?我两个月前就被关在这里了,根本出不去的!警官。”
“我知道,我是问你,让你帮忙想一想,你被关进来之前,是否帮人用透明胶缠过电池?或者使用过透明胶?”
“透明胶?”张秋菱皱着眉,额头上一层层的梯田显得更加苍老了,让人简直不敢相信她只有三十七岁,想了好半天,张秋菱还是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家里有透明胶吗?”
“有啊,不过我不记得用来缠过什么电池了。我们家没有电池的。现在谁还用那玩意。”
肖云琦拿出搜查证:“对不起,我们要搜查你的住处。这是搜查证。”
“行啊,反正我家也没什么东西,你们都搜了好几次了。”
张秋菱吸毒进戒毒所之前,每次都对她家进行搜查,看看是否有毒品,所以她已经习惯了。
办了相关手续之后,他们带着张秋菱开车前往麒麟路桥公司张秋菱的家。
这里乔智和肖云琦曾经跟踪下岗职工来过,这是第二次来了。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整个住宅区里冷冷静静的,公司已经基本上瘫痪了,大部分职工都外出找别的工作养家糊口,留在家里的,都只有些老弱病残。孩子们都上学去了,住宅区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但这一次正好是下午下班放学了,所以住宅区里人不少。
小区路上坑坑洼洼的,走着走着,乔智他们闻到一股很难闻的恶臭,好象是下水道里传来的。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这味道越来越浓,本来就已经破碎的小区路面淤积着缓缓流动的黑绿的污水。间或还能看见一些死老鼠之类的污物跟着水流淌着。苍蝇嗡嗡地叮在那些死动物上,人走过处,呼的一声都乱飞起来,往人脸上扑。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有的还跟张秋菱打招呼,只不过,差不多都是捏住了鼻子的,有的还一只手使劲煽动着,皱着眉低声嘟哝着:“真臭!”
原来,连日的暴雨将下水道里的污水倒灌出来,淹没了路面,成了一片污秽。现在太阳一晒,更是恶臭冲天。从路边已经干涸的污迹来看,这种情况恐怕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肖云琦捏着鼻子皱眉问张秋菱道:“喂!你们这整天就这个样子吗?——到处都是污水,臭死了!”
张秋菱似乎已经对这种味道麻木了,连鼻子都不捏,利索地在污水之间穿行,说道:“是啊,不下雨还好,只要下雨超过两天,包管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环卫局怎么不管管啊?”
“谁管?环卫局?都忙着给当官的通下水道修马桶呢,谁会在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真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地方!”
“这算什么?如果连续下雨时间长了,下水道的水还能直接倒灌进家里去!我住在一楼,这种苦多多吃了!嘿嘿,满清河市,恐怕也只有我们这里有这种待遇了!”
来到张秋菱家门口,几步远就是横流的污水。好在门口相对比较高一点,污水还进不来。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很昏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这是一个里外两间的通间,最外面用断砖垒了一个简易的厨房。一个煤炉子靠墙放着,黑漆漆的铝片烟囱歪歪扭扭从窗户顶格处伸了出去。为了冬天防寒,在缝隙处贴了一些报纸,已经被整个熏黑了,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是报纸。
厨房里收拾得比较整洁,所有的碗筷都整齐地码放着。进到外间,这是一间儿童房,墙上贴着一些小孩涂鸦画,还有一些卡通海报。一张低矮的书桌上,放着一些小人书,也整整齐齐叠放着。
里间是张秋菱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陈旧的大衣柜,一张木茶几,上面压着一块毛边的玻板,表面已经被划的有些花了。下面压着几张张秋菱和一个小孩的照片。两边是破旧的人造革沙发。其中一张坐垫破了个洞,里面的弹簧都露出来了。整个房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肖云琦发现张秋菱站在那里发呆,问道:“怎么了?”
“儿子来过了!”
“你儿子?”
“嗯!”两颗浑浊的眼泪从张秋菱的眼角滚落下来,她抽噎着说道,“我儿子最烦我啦里邋遢的了,和我吵过很多次,可我毒瘾一上来,烦躁得砸东西,吸了之又死猪一样躺着什么都不管。儿子收拾多次,也就懒得收拾,搬到他外公那里住去了。我记得我被送去戒毒所的时候,房间里是乱七八糟的,碗也没洗,地也没扫,现在干干净净的,肯定是儿子来了。除了他没有别人有钥匙的,也没人会管我的。”
肖云琦道:“你呀!有这么好一个儿子不珍惜,把一个好好的家搞得不像个家,唉!你真该好好反省了!”
张秋菱一边饮泣着一边拼命地点着头。
孙翰在房间里搜寻硝铵炸药的痕迹,尤其是桌子、凳子和地下,而乔智则在房间里找寻着可疑的痕迹。转了一圈之后,他指着一块烂窗户说:“这烂玻璃是用透明胶带贴的,你家里应该有透明胶带,在哪里?”
张秋菱摇摇头:“我不知道,那玻璃也不是我贴的,应该是儿子回来的时候贴的吧。反正家里的东西都是儿子整理,他不在,我就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你们自己找找看吧。”
肖云琦帮着乔智开始在房间里搜寻透明胶带。房间不大,好在东西不多,可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发现透明胶带。只好作罢。
这期间,孙翰搜寻硝铵炸药也没有任何结果,房间里没有发现硝铵或者其他炸药使用的痕迹。也就是说,炸药应该不是在这里组装的。
搜索没有结果,他们带着张秋菱找到了张秋菱儿子的爷爷家。张秋菱的儿子放学刚回到家,听说母亲来了,却不愿意见。张秋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在肖云琦的劝说下,张秋菱的儿子这才勉强和母亲见了面。
经过了解,张秋菱的儿子的确这期间回家去过,整理了房间。乔智问了他关于透明胶的事情,孩子说,当时他看见玻璃窗烂了,拿了一卷透明胶正在外面粘贴窗户,来了一个同学找他问作业题。两人进了房间研究完作业,出来才发现窗户上的那卷透明胶不见了。至于是谁拿走的,他没看见。
这条线索又断了,三人都有些沮丧。只好把张秋菱又送回了戒毒所。
回来的路上,乔智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肖云琦道:“我记得爆炸现场勘查的时候,熊世隆曾经说,他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一个男人打来的,让他出去迎接,他带着助手出去之后,炸弹就爆炸了,他也因此侥幸躲过了这一劫。那个打电话的男人你们查了吗?”
“查了,是不需要身份证的电话卡打的,所以没办法追查。”
“对这个号码进行监听了吗?”
“监听了,从一开始就进行了监听,但这个号码那之后就再没有使用过。所以没有监听到任何消息。”
“卡呢?你们问过电信部门,这卡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出售吗?”
“查了,这种卡是本市销售的,这一点可以肯定,但这些卡绝大部门都是由承销商批发承销的,但承销商拿走的卡的号码都没有进行过登记。所以也不知道这张卡具体是在哪里销售的,没办法追查下去。”
“大致区域能查出来吗?”
“查了,可能性最大的是东城区老街一带。当然不排除其他可能。”
“东城区老街?那就是麒麟路桥公司那边了?”
肖云琦一愣:“对啊!”
经过乔智这一提醒,她猛然想起,麒麟路桥公司也在这一片。上次一下岗职工在市政府门口放鞭炮和在市公安局门口闹访,将麒麟公司下岗职工纳入了侦查视线,麒麟公司是建筑公司,主要承包路桥工程的,存有大量硝铵炸药,当时就怀疑其中可能有出于对廖俊的极度不满而实施了爆炸,但经过大量的调查走访排查,却没有发现什么重大嫌疑人。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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