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哎 ̄ ̄”想要多问些事情,一把没拽住,她跑的倒快!算了,折腾了半天我还真饿了。
大夫来了,给我号了脉,又按着我的头东看西看了一通,“格格的病已无大碍,照方子再吃上三天即可。三天后,老夫再来复诊。”
送走大夫,女孩把我扶到圆桌前坐下,“格格,大夫吩咐了,格格刚醒,要进些清淡滋补的,奴婢熬了燕窝粥,还有格格爱吃的梅花糕。”说着,就端起碗准备喂我。
天!我可不要别人喂饭!“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坐。”
以为她会说什么“奴婢不敢”之类的,没想到她挺爽快地坐下了,看来“我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这燕窝粥真是好东西,我那辈子可没吃过这高档玩意儿,只是现在我没有心情品尝,胡乱填饱了肚子。
“看格格肯吃东西,奴婢就放心了!格格,您以后可别再吓奴婢了。”
小丫头满脸尽是担忧之色,美目之中噙着晶莹泪珠。我看着她,心头一暖,不尽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才发觉自己真是太过冲动,连为什么会穿越、是灵魂穿越还是连身体一同穿越都没弄清楚,就要去死……我对她笑笑,好多话在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完饭,女孩去熬药。我仔细审视屋里的环境:一道木刻翠竹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一边是卧室,一边是书房;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之后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籍。整个房间极尽清雅,微微透出一丝孤寂,不知它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走到梳妆台前照镜子,古代的黄铜镜子让人觉得自己患了近视却又没戴眼镜。镜子里的一张脸,乍看之下,五官还是我的五官;细细端详,却是处处都更加精雕细琢;柳叶眉,弯如远山秀;杏核儿眼,大而动人;一双眸子,盛着秋水、映着繁星;鼻子娇俏挺拔,透着些许调皮;嘴巴小而宝满又轻轻嘟起,嘴角微微上翘,竟于可爱之中藏着几许妩媚。仅是惊鸿一瞥,已惊艳非常。
而我只是对着镜子冷笑,美貌如斯又于我何干?镜子里的人,像我,却不是我!
其实我早该想到是灵魂穿了来,不然,那女孩也不会认得我;而且这身体也比我的要小。不知杀死这身体,我的灵魂会不会被释放?一个念头窜入脑海,随即又被我打消了。是的,我不敢了,人冷静下来再想去自杀,就没有勇气了,而且这里有太多变数,不像赌博--非输即赢,杀了这身体,我的灵魂也许会回去,也许飘去更古老的年代,也可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对了!镜子!
我记得昨天晚上停电,我一个人在家,连灯也懒得开,后来有人敲门,我还抱怨爸妈怎么出门不带钥匙,起身摸黑去开门,谁知脚底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到,头重重磕在桌腿上,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夹杂着破碎的声音……后来我就开始做梦,又好像不是梦;好像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又仿佛没有移动过……当我的意识完全清醒时,已经人是物非了。
是的!一定是的!那摔碎了的东西,一定是那面镜子!不是说是雍正年间的嘛,带我来这的,一定就是那面镜子!我要找到它,我要回去!
这时,女孩推门进来,“格格,喝药了。”
我冲到她跟前,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臂,“镜子,有没有镜子?”
我的力气太大,晃着她的胳膊连带药碗也抖翻了。
女孩指指梳妆台,满脸疑窦,“格格,那不是镜子吗?”
“不是那个,另一个,另一个!”我有些语无伦次,边比划边对她说:“银的,这么大,拿在手里的,有个把,啊,对了,玻璃的,玻璃的,背面有宝石,还有天使!”
我越说,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格格说什么?玻璃?玻璃是什么?那个什么天使,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玻璃,怎么会!
心中一惊,我抓着她的胳膊,颤声问:“现在什么年份?”
“现在是康熙三十八年啊,格格您怎么了?”
“什么!”我忽觉眼前一片昏暗,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康熙三十八年,康熙三十八年……”
我反复念着这个年份,康熙三十八年,离雍正继位还有二十三年!我要在这里等二十三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尚的,女孩不住地叫我、推我,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就这么坐着;后来有个男人进来,他们说了什么,男人又对我说了什么,我也不关心;再后来,大夫来了,我还是坐着不动;最后,他们都走了,屋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起身推开窗户,希望寒冷的空气能够刺激我的大脑,使它思考:
我的灵魂进驻这个身体,那么原本那个灵魂呢?躲在这个身体的深处?交换到了我的那副身体里?还是,已经消散了?
我的身体呢?有另一个灵魂替我活着?还是,昨晚我已经死了?
不尽想起姜昆在《虎口托险》里的一句台词“上报纸顶多两句话:一青工游园不慎落入虎口丧生,有关部门提请游人注意安全”,不知明天的报纸头条会不会是“一女子昨夜家中离奇死亡,有关部门提请市民停电后注意安全”?想笑,却是眼泪流了出来。
爸、妈,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死了,你们该怎么办?此时,我多希望有另一个灵魂在我的身体里,替我活着,活在我爸爸妈妈的身边……将心比心,我竟想开了,如果注定不能立刻回去,那我,就替这个人好好活它二十三年,只求,那个时空里也有人替我活着。
天很黑很黑,衬得星星颗颗明亮,闪着钻石的光;月亮,快要圆了,泛着孤清的白光,像是谁随手贴在天幕上的一盏灯。二十一世纪的夜晚,不会美得如此深邃。
根据光速,我看到的星空是百年前的;爸、妈,你们看到的星空,该是我这个时代的吧。原来,我并不孤单,我们,还可以通过星星对话。爸、妈,你们也正在仰望这片星空吧……
第三章 今生
一夜无眠。天刚亮,门外传来女孩的声音,“格格醒了么?奴婢服侍您起身。”
“进来吧。”我已经决定好好活着,就要学会这里的生活方式。
她替我换上嫣色银纹绣白玉兰的肚兜,白色的中衣、衬裤,外边套藕荷色缎面紫绡绣花袄,下配同款同色散花棉裙,还有脚下白绫子袜子,满帮绣如意云纹的小棉鞋,一层层穿好,我仔细记下了先后顺序;接着她又替我梳头,“髻盘云成两道齐;叉子平分燕尾低”,本以为清朝女人都是两把头,原来未嫁的女孩是梳辫子,绾了一个祥云髻,下面的头发编成两股辫子垂在胸前,她替我别上粉白相间的绢质梅花,我想起了杨二车娜姆,随手换了支素雅的银质花簪;之后她用湿布蘸了青盐递给我,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人刷牙的方式。这些我都用心记下,决定以后不再压迫她。
用完早餐,我拉她在桌前坐下,柔声道:“昨日辛苦你了。”
“格格说哪里话,格格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嗯,今儿个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格格要说什么?”
“嗯……”我考虑着要怎么开口。都说装失忆是穿越必用绝招,但即使是在现代,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有失忆这种病,古代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搞不好把我当成疯子傻子关起来。
“你服侍我有多少年了?”
“算上今年已经八年了。”
“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虽然我直觉“我”和这女孩关系不错,但也不敢冒险。这个时空,这个环境,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就像走悬崖的盲人,每一步都要探得清楚。
“格格待奴婢当然是好啊!当年要不是格格,奴婢就饿死在街上了。这些年,格格从来不拿奴婢当下人,还教奴婢识字。格格,您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奴婢做错了事,您要赶奴婢走吧?”说完竟跪下哭开了。
“你快起来!”我急忙伸手扶她起来,我可受不了这跪来跪去的。原来“我”救过她的命,那么这个女孩应该可以信赖。
“你看你,怎么就哭了呢!”帮她擦了眼泪,我开始一点一点套取情报。
“你不知道,我这次病,虽说已大好了,可我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眼下竟是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了。我看着你,只道是亲切得紧,可竟连你的名字也叫不上来了。”好在穿越文看得多,说起这古代话,还不算费劲。
“格格,您不记得奴婢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即惊且惑。
“别说你了,这会儿我连自个儿的名也叫不出了。”
“格格,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呀!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请大夫去!”她急得眼泪直掉,转身就要往外跑。
“别去,别去!”我将她拉了回来,“你别急,听我说,大夫不是说我已经好了么?我就是睡得久了,有些糊涂,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儿,指不定我就又想起来了呢!”
“好,好,奴婢跟格格说,格格名唤玉筝,奴婢叫小喜。”
……
夜里,我躺在床尚,消化今天得来的情报。
这家是满洲镶红旗完颜氏。
老爹是个内阁学士,我记得和痪褪鞘裁茨诟蟠笱柯铮悴缓谜饫系彩歉鲆黄反笤保压殖缘闷鹧辔眩≈皇钦庑∠苍谡獯税四辏共恢浪罄习宓拿帧O肜矗饨ㄉ缁岬燃渡嫌种乩窠蹋桓瞿谠旱男⊙就凡恢勒飧鲆膊黄婀帧?br /> 当家主母富察氏,母家很有些权势。
“我”上有一个哥哥,叫罗延泰,是个盐运使,搞不清是干什么的,反正是个外放的官,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
下面一个十岁的妹妹,叫谷梵。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俩的名字差这么多,后来想想,“谷梵”应该是满语,而“我”额娘是汉人,所以 “我”取了汉名吧。听说她跋扈得很,玉筝这次病就是拜她所赐:她弄死了玉筝养的兔子,还扔到井里,玉筝和她理论,却被她一把推倒,后脑磕在桌腿上,才昏迷了这好几天,连生日也错过了--难怪昨天小喜说什么委屈什么的,原来她以为我跑到井边是去看兔子;而那个大夫逮着玉筝的脑袋直看,也不是想看我到底疯了没。谷梵因为这一次错得太离谱,被老爹罚跪,没想到竟惹恼了大老婆,带着她上庙里参禅去了,直说到玉筝选秀了才回来。
他俩都是大老婆生的。
“我”本尊,没错,是小老婆生的。据说“我”的这位额娘,原是杭州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姐,可惜家道中落,嫁给当地一个穷书生,却被婆婆所嫌,没两年就休回家。后来遇到这老爹痴心追求,就结了婚、生了“我”,再后来跟就他回了北京,结果也没过几年好日子,在“我”五岁时就去世了。而她死后,这老爹也没有再娶过。
“我在这家里可受宠爱?”白天我这样问小喜。这点很重要,关系到“我”在这家里说话的分量。古代女人没地位,若是得宠,还能为自己谋些福利。
“老爷对小姐极为疼爱,只是……”
“只是福晋不喜欢我,对吗?”是啊,一个没有背景还嫁过人的女人,却得到了丈夫的心,是女人都容不下这样的对手吧。
而玉筝又向来忍气吞声惯了,所以时常被欺负。
这些不重要,眼下我正面临着最让人头疼的问题--选秀!
玉筝生于康熙二十六年腊月初八,而现在是康熙三十八年底,虚岁十三,已经到了选秀的年龄。并且圣旨已经下了,说是来年二月开始选,而“我”刚好在这次的名单里,铁板定钉,避无可避。
虽说穿之前心心念念要当个驰骋皇宫人见人爱的穿越女猪脚,可现在,真正困在这个时空里的时候,我知道,不能再沉溺于幻想。眼前最大的现实是:我绝对不能被选上!
选秀分两种:三年一选,即从满蒙汉八旗中挑选女子充实后宫,或是指婚给王公贵戚;一年一选,即从上三旗包衣中挑选女子入宫做宫女,当然这中间也许会出一两个妃子吧,就像雍正的生母--德妃乌雅氏,以及八阿哥胤禩的生母--良妃卫氏。
选秀,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豆蔻少女的梦想,但绝对是大多数女人悲惨命运的开端:凡是年龄在十三岁至十六岁之间的八旗女子都要参加选秀,在这之前不能私自定亲;即便是超过了十六岁,若是之前因故没有参选,大选之年依然要补选;即使选中之后也要一遍一遍的复看,有些倒霉的,便在这一次次的复看中耽误了青春,甚至终生嫁不得人。
我参加的是三年一选的那种,只要被撂牌子,就可以回家,也不用留在皇宫里做宫女。只是,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逃避的方法,或许,可以和那个老爹商量